九月二日清晨,我拖着褪色的行李箱站在榕城大学西门。人造革拉链在公交车上崩开了,露出里面用化肥袋改装的衬里。保安盯着我脚上开胶的帆布鞋看了很久,突然指向行政楼顶锈蚀的青铜钟:"顺着钟摆影子走,鬼打墙也迷不了路。" 这是我第三次核对宿舍楼号。
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墙上,"梅苑"的铜牌被刮出蛛网状刻痕,细看会发现那些划痕组成无数个"SOS"。推开玻璃门的瞬间,1987年的旧报纸碎片从门缝飘落,泛黄的铅字标题在穿堂风里翻飞:"优等生深夜失踪 人偶师遗作惊现校园"。 "406在四楼拐角。"宿管阿姨从《周易》书页间抬头,钥匙串上的桃木剑戳中我手背,"床头别挂衣服,午夜别照镜子,看到墙上有影子..."她突然噤声,目光越过我肩膀投向虚空,"罢了,你们这届孩子火气旺。" 楼梯间的霉斑有生命般蠕动。我数到第三十九级台阶时,行李箱滚轮卡进了地砖裂缝——那道裂缝的形状,与噩梦中娃娃嘴角的缝合线一模一样。 "需要帮忙吗?" 清冷的女声在头顶响起。穿墨绿色旗袍的女生正在给楼道盆栽修剪枝叶,银剪刀擦过我耳际时,带落一片枯黄的文竹叶。我看清她别在盘发上的翡翠发簪,簪头嵌着的琥珀里封着一只蓝翅蝴蝶。 "我叫沈青梧,住在你隔壁407。"她将文竹叶放进我掌心,叶脉在阴影里泛着磷光,"小心四楼盥洗室第三块镜子,上周刚吞了个偷拍女生裙底的变态。" 我的谢谢卡在喉咙里。她旗袍下摆扫过楼梯扶手的瞬间,我分明看见木纹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裸露的脚踝蜿蜒成符咒般的纹路。
宿舍铁门推开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六人间里只摆着四张床,靠近厕所的那张床板不见了,露出下面蜂窝状的墙洞。陈浩正在往唯一完好的储物柜里塞哑铃,肱二头肌上的关公刺青随着动作起伏:"看什么看?穷鬼睡靠门那张,半夜鬼敲门先吃你。" 我沉默着铺开洗得发白的床单。枕套里突然掉出个碎花布娃娃,棉花从开裂的肚皮里涌出来,露出半截铅笔——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