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的诊所藏在第六区一栋老式公寓的地下室，门口只挂着一块生锈的铜牌，上面刻着"记忆诊疗"西个字。
"齐医生，最后一位预约到了。
"助手小林敲了敲铁门，声音在通风管道里回荡。
齐临从全息投影前抬起头，右眼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蓝光。
他关掉悬浮在空中的记忆图谱——那是一位老主顾要求删除的出轨记忆，神经突触的断裂处还冒着虚拟的红光。
"让她进来。
"齐临按下工作台下的按钮，三台非法改装的记忆扫描仪从天花板缓缓降下。
门开了，一个穿深灰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下方的神经接口——那是军方高级别记忆手术才会留下的痕迹。
"沈微女士？
"齐临的机械眼自动调焦，扫描显示她左肩衣物下藏着一个条形码状的疤痕。
女人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内侧。
齐临注意到那里有一圈淡白色的勒痕，像是长期佩戴电子镣铐留下的。
"听说你能恢复被封锁的记忆。
"沈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需要找回十五年前的一段记忆，关于我妹妹失踪的那天。
"齐临倒了杯合成威士忌推到她面前："军方级别的记忆封锁？
"他指了指她的神经接口，"这要加钱。
"沈微从内袋掏出一个数据芯片放在桌上："这里有我每年的脑部扫描对比。
从2042年开始，海马体特定区域出现不自然的神经阻断。
"她调出全息投影，红色标记的区域组成了一个清晰的数字——7。
齐临的机械眼突然刺痛了一下。
这个数字太熟悉了，他后颈处的实验编号正是E-7。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芯片插入读取器。
"记忆恢复比删除风险更大。
"他盯着数据流，"如果这段记忆被三重加密，强行突破可能会烧毁你的边缘系统。
"沈微解开风衣第一颗纽扣，露出左肩的条形码："他们己经毁了我一次，我不在乎再冒险。
"齐临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那个条形码的格式和他后颈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意识到，这次委托可能远非普通的记忆修复那么简单。
"躺上去吧。
"他指向房间中央的记忆操作椅，"先说清楚，如果过程中触发记忆防御机制，我会立即中止。
"沈微利落地躺下，齐临为她戴上神经连接头环。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太阳穴时，一段陌生的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白色的房间，穿着防护服的身影，还有刺眼的蓝光。
他猛地缩回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怎么了？
"沈微警觉地问。
"静电。
"齐临撒了个谎，迅速调整设备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种记忆闪回从未发生过，除非...他们的神经编码有过交叉记录。
系统启动，沈微的脑波投影在空气中形成起伏的波浪。
齐临注入第一剂神经松弛剂："现在回想你要找的那段记忆，但不要强行突破封锁。
"沈微的眼皮开始颤动。
屏幕上逐渐浮现破碎的画面：两个小女孩在草地上奔跑，年长的应该是沈微，年幼的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右脸颊有道月牙形的疤。
"记忆完整度只有31%。
"齐临喃喃自语。
他调高解析度，画面突然剧烈抖动，警报声响起——有东西在抵抗读取。
"沈微，你看到了什么？
""雪...下雪了..."她的声音变得飘忽，"妹妹在哭...有人把她拖进白车...车牌...车牌是..."画面突然扭曲，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插入进来：穿着束缚衣的孩子排成一排，每个后颈都印着编号。
齐临的机械眼疯狂闪烁，因为他在画面角落里看到了自己——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后颈清晰地标着E-7。
"这不对..."齐临的手指悬停在终止键上，却鬼使神差地加大了信号强度。
刹那间，所有画面碎裂重组，显示出一个白色实验室。
沈微的妹妹被绑在手术台上，一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将记忆提取器刺入她的太阳穴。
仪器显示屏上跳动着齐临再熟悉不过的代码——那是他每次删除记忆时使用的特殊算法。
"终止连接！
"齐临猛地拍下紧急停止按钮。
沈微尖叫一声弹坐起来，鲜血从她的鼻孔缓缓流出。
"那不是我的记忆..."她颤抖着抓住齐临的手臂，"那些孩子...你也在那里！
"齐临的义眼过热报警，他一把扯下数据芯片塞进口袋："今天就到这里。
你的记忆被军方用实验级技术封锁，需要特殊设备才能继续。
"沈微擦掉鼻血，眼神锐利如刀："你认识那个实验室。
"这不是疑问句。
齐临转身假装整理设备，避开她的目光："明天同一时间，带上双倍费用。
"他顿了顿，"还有，别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
"送走沈微后，齐临反锁房门，从暗格中取出一台老式全息投影仪。
这是他五年前在黑市买的，里面存着他唯一记得的童年片段——也是白色的房间，也是编号儿童，只是画面始终模糊不清。
他颤抖着将今天提取的记忆数据导入投影仪。
当两个画面并排悬浮在空中时，齐临的机械眼几乎要烧毁电路——墙角的水管裂缝、天花板上的霉斑、甚至防护服袖口的破损都完全一致。
"这不可能..."他跌坐在椅子上，后颈的旧伤突然灼痛起来。
最可怕的不是沈微的记忆中有他，而是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沈微，但两人的记忆却共享着同一个空间。
齐临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支违禁的记忆增强剂。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深入自己可能被篡改过的记忆深层，哪怕可能导致精神分裂。
针头刺入颈部的神经接口，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在药物作用下，他沉入自己的记忆深渊，朝着最黑暗的角落游去。
恍惚中，他看见年幼的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耳边响着机械女声："E-7实验体，第三次记忆覆盖开始。
"然后是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他大脑里搅动。
齐临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蜷缩在地板上呕吐。
全息投影还在播放，现在画面停格在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身上——她正俯身查看沈微的妹妹，胸牌上隐约可见"沈雪"二字。
"沈雪..."齐临念出这个名字，喉咙像被火烧过。
他突然明白了沈微左肩的条形码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记忆会与自己的交织在一起。
他们都是"记忆编码计划"的实验品，而沈微寻找的妹妹，很可能是计划的钥匙。
窗外，夜雨开始敲打玻璃。
齐临摸出枕头下的手枪，他知道那些人很快会找上门来——毕竟在记忆的世界里，没有真正的秘密。
"齐医生，最后一位预约到了。
"助手小林敲了敲铁门，声音在通风管道里回荡。
齐临从全息投影前抬起头，右眼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蓝光。
他关掉悬浮在空中的记忆图谱——那是一位老主顾要求删除的出轨记忆，神经突触的断裂处还冒着虚拟的红光。
"让她进来。
"齐临按下工作台下的按钮，三台非法改装的记忆扫描仪从天花板缓缓降下。
门开了，一个穿深灰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
她约莫二十七八岁，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眼下方的神经接口——那是军方高级别记忆手术才会留下的痕迹。
"沈微女士？
"齐临的机械眼自动调焦，扫描显示她左肩衣物下藏着一个条形码状的疤痕。
女人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内侧。
齐临注意到那里有一圈淡白色的勒痕，像是长期佩戴电子镣铐留下的。
"听说你能恢复被封锁的记忆。
"沈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需要找回十五年前的一段记忆，关于我妹妹失踪的那天。
"齐临倒了杯合成威士忌推到她面前："军方级别的记忆封锁？
"他指了指她的神经接口，"这要加钱。
"沈微从内袋掏出一个数据芯片放在桌上："这里有我每年的脑部扫描对比。
从2042年开始，海马体特定区域出现不自然的神经阻断。
"她调出全息投影，红色标记的区域组成了一个清晰的数字——7。
齐临的机械眼突然刺痛了一下。
这个数字太熟悉了，他后颈处的实验编号正是E-7。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芯片插入读取器。
"记忆恢复比删除风险更大。
"他盯着数据流，"如果这段记忆被三重加密，强行突破可能会烧毁你的边缘系统。
"沈微解开风衣第一颗纽扣，露出左肩的条形码："他们己经毁了我一次，我不在乎再冒险。
"齐临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那个条形码的格式和他后颈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意识到，这次委托可能远非普通的记忆修复那么简单。
"躺上去吧。
"他指向房间中央的记忆操作椅，"先说清楚，如果过程中触发记忆防御机制，我会立即中止。
"沈微利落地躺下，齐临为她戴上神经连接头环。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她的太阳穴时，一段陌生的画面突然闪现在脑海——白色的房间，穿着防护服的身影，还有刺眼的蓝光。
他猛地缩回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怎么了？
"沈微警觉地问。
"静电。
"齐临撒了个谎，迅速调整设备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种记忆闪回从未发生过，除非...他们的神经编码有过交叉记录。
系统启动，沈微的脑波投影在空气中形成起伏的波浪。
齐临注入第一剂神经松弛剂："现在回想你要找的那段记忆，但不要强行突破封锁。
"沈微的眼皮开始颤动。
屏幕上逐渐浮现破碎的画面：两个小女孩在草地上奔跑，年长的应该是沈微，年幼的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右脸颊有道月牙形的疤。
"记忆完整度只有31%。
"齐临喃喃自语。
他调高解析度，画面突然剧烈抖动，警报声响起——有东西在抵抗读取。
"沈微，你看到了什么？
""雪...下雪了..."她的声音变得飘忽，"妹妹在哭...有人把她拖进白车...车牌...车牌是..."画面突然扭曲，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插入进来：穿着束缚衣的孩子排成一排，每个后颈都印着编号。
齐临的机械眼疯狂闪烁，因为他在画面角落里看到了自己——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后颈清晰地标着E-7。
"这不对..."齐临的手指悬停在终止键上，却鬼使神差地加大了信号强度。
刹那间，所有画面碎裂重组，显示出一个白色实验室。
沈微的妹妹被绑在手术台上，一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将记忆提取器刺入她的太阳穴。
仪器显示屏上跳动着齐临再熟悉不过的代码——那是他每次删除记忆时使用的特殊算法。
"终止连接！
"齐临猛地拍下紧急停止按钮。
沈微尖叫一声弹坐起来，鲜血从她的鼻孔缓缓流出。
"那不是我的记忆..."她颤抖着抓住齐临的手臂，"那些孩子...你也在那里！
"齐临的义眼过热报警，他一把扯下数据芯片塞进口袋："今天就到这里。
你的记忆被军方用实验级技术封锁，需要特殊设备才能继续。
"沈微擦掉鼻血，眼神锐利如刀："你认识那个实验室。
"这不是疑问句。
齐临转身假装整理设备，避开她的目光："明天同一时间，带上双倍费用。
"他顿了顿，"还有，别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
"送走沈微后，齐临反锁房门，从暗格中取出一台老式全息投影仪。
这是他五年前在黑市买的，里面存着他唯一记得的童年片段——也是白色的房间，也是编号儿童，只是画面始终模糊不清。
他颤抖着将今天提取的记忆数据导入投影仪。
当两个画面并排悬浮在空中时，齐临的机械眼几乎要烧毁电路——墙角的水管裂缝、天花板上的霉斑、甚至防护服袖口的破损都完全一致。
"这不可能..."他跌坐在椅子上，后颈的旧伤突然灼痛起来。
最可怕的不是沈微的记忆中有他，而是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沈微，但两人的记忆却共享着同一个空间。
齐临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支违禁的记忆增强剂。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深入自己可能被篡改过的记忆深层，哪怕可能导致精神分裂。
针头刺入颈部的神经接口，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在药物作用下，他沉入自己的记忆深渊，朝着最黑暗的角落游去。
恍惚中，他看见年幼的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耳边响着机械女声："E-7实验体，第三次记忆覆盖开始。
"然后是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丝在他大脑里搅动。
齐临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蜷缩在地板上呕吐。
全息投影还在播放，现在画面停格在一个穿白大褂的女研究员身上——她正俯身查看沈微的妹妹，胸牌上隐约可见"沈雪"二字。
"沈雪..."齐临念出这个名字，喉咙像被火烧过。
他突然明白了沈微左肩的条形码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记忆会与自己的交织在一起。
他们都是"记忆编码计划"的实验品，而沈微寻找的妹妹，很可能是计划的钥匙。
窗外，夜雨开始敲打玻璃。
齐临摸出枕头下的手枪，他知道那些人很快会找上门来——毕竟在记忆的世界里，没有真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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