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当着公主的面毁了自己的容貌，只为证明对我的真心。
而当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我的床第秘闻时，他说沉兰所受之苦，及臣的脸，臣的腿，
来日定会与殿下一一清算。1太子派人将我掳走，还把我扣在床上折磨了一整夜，
直到我奄奄一息。第二日，太子踹门而入，大氅上还带着几分初冬刺骨的寒意。
他站在我的床前，启唇冷笑。“你说那沈怀闵，公主看上了他，是多少人修不来的福气。
可他偏偏不知好歹。”“他跪在府外足足半日，竟只为了见你，若他再这般不顾公主的名声，
休怪我杀了他”“不要。”我害怕得双手抓紧被褥，嘶哑着嗓子。“求殿下让我见他一面。
”见太子眉间毫无所动，我咬着牙继续说道：“我必劝他迎娶公主。”太子抚摸我的脸，
皮笑肉不笑：“这才乖，快去吧。”我颤抖着爬下床，这一夜来，他都用这种温柔的方式，
却用最暴虐的手段折磨我。披上外衣，遮盖住了颈肩的伤痕，我小跑着出了院。临近府外，
我听见了沈怀闵沙哑的带着恳求的声音。“太子殿下，求您开恩，允我见她一面，
她不过是一介女子，与您无冤无仇，何苦如此相逼。”沈怀闵跪在东宫府外，寒风凛冽，
他却衣衫单薄。“沉兰？”见到我的那刻，他眼中的晦暗消失不见，欣喜之情分毫不掩。
沈怀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却因双腿麻木险些跌倒。好在我及时扶住了他。
他的手颤抖地厉害。“你瘦了好多。”他的眼底染着恨意，语气异常坚定。“沉兰，你别怕，
即便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带你离开这里。”我眼中泪光闪烁，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怀闵，我们走不了的。”太子权势滔天，又岂是我们能够动摇的。我抬起头，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状元及第，官运亨通，不是你从小的梦想吗？如今已然实现了一半。
我如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继续说：“我如今已是残花败柳，
何必再搭上你这一条命，你若有心救我，就好好韬光养晦。”我欲收回搭住他胳膊的那只手，
又被他一把握住。他眼底一片腥红。“这毫无人道的皇朝，不效忠又如何。你若死了，
我必不独活。”2此刻，马车的轱辘声传来。公主到了。她高贵地从马车上下来，
声音中带着愠怒。“沈状元，你这是何意，本宫有意选你做驸马，你何故不领情？
”沈怀闵后退半步，深深一揖，语气坚定而决绝。“公主金枝玉叶，臣不敢高攀，
亦不想误了公主终身。臣心中唯有沉兰一人，此生此世，绝不辜负。
”公主冷笑道：“若本宫不依，你又如何。”“沈怀闵，本宫对你哪里不好，可你偏偏要跑，
那本宫也只能打断你的腿了。”很快就有一群人上前，拿着粗重的板子打向沈怀闵腿，
他满头冷汗，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任何声音。很快，他腿下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我被一众人按住，泪水早已如决堤的江水，浸湿了面部。“不要…不要…”我恨自己，
除了这样呐喊，什么都做不了。板子声终于停下，公主转头看向我，眼神冰冷恶毒。
“你这个贱妇勾搭本宫的驸马，本宫要将你捆回去交由太子处理。”我冷笑，勾搭？
我与沈怀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非皇权压人，我们早已成婚了。3“公主！
”沈怀闵将公主的思绪唤了过去。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寒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随即，他狠命地用匕首划破他的脸。沈怀闵大笑起来，“与她有何关系？即便没有她，
我也不会娶你。”“公主爱的，不过是臣这副皮囊，如今臣双腿残废，面部尽毁，
公主看了怕是要作呕。”正如沈怀闵所料，公主气疯了。她冲向沈怀闵，一把夺过刀，
毫无怜悯的一刀又一刀划着沈怀闵的脸。“你们这群贱人，真是找死。
”我看不见沈怀闵的脸，却能看见鲜血不断的喷洒在公主的衣袍上。
这突然的一幕让我几乎晕厥。“怀闵…”我颤抖着声音呼喊他，奔跑过去阻止时，
却被背后的一双大手牢牢锁住。太子将我扛起，我在他背上殴打撕咬，他吃痛，
将我摔在地上。我哭着向门外爬去，却只见怀闵被公主的人押走了。绝望感侵袭着我，
我晕厥了。再次醒来，我高烧不退。听说，怀闵被关进了大牢，受尽酷刑。没有太医医治，
我又连着烧了五日。又听说，怀闵在牢里凭空消失了。有人说，他被折磨死了。也有人说，
是被一个黑衣人救走了。2迷迷糊糊的梦里，我回到了儿时。“怀闵，
你怎么又躲在这里偷偷抹眼泪。”我抓住被门半掩着的沈怀闵。沈怀闵用手使劲抹了下眼睛。
“哪有。不过是眼睛里进沙子了。”我故意拉长声调：“哦——最好如此。那我回家吃饭了。
”沈怀闵在背后拉住我。“那个…沉兰…问你一件事。子玉说你喜欢他，是真的吗？
”我转过身，给他一个爆栗。“当然是假的，这种鬼话就你会信。”沈怀闵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那下次扮家家酒的时候，你…可以做我的妻子吗？”他不敢看我，
耳尖开始泛红。我坏坏一笑，故意不回答他。直到他满脸通红，我突然牵住他的手。
“可以啊，那你今晚要去我家吃饭。”“恩！”我和沈怀闵手牵着手，走在乡间小路上，
笑的比阳光还要明媚。后来，春日放纸鸢，夏日捉萤火虫，秋日偷摘果子，冬日堆雪人。
我和怀闵都渐渐长大了。他立志考取功名，寒窗苦读，我为他红袖添香。空闲之余，
他亦带我四处游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满江烟雨，明朝杏花。
我们体会过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他说，此生唯有二愿，一愿报效国家；二愿，
荫妻蔽子不负众望，他状元及第，风光无限。那日，他喝的酩酊大醉，
我从没见过比那日更耀眼的他。他笑着对我说：“沉兰，现在我终于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了，
我要娶你，你愿意否？”我羞涩地点点头。可琼林宴后，我再也没等来沈怀闵。
听说公主看上了他，我心情低落。听说他当众拒绝了公主，我内心忐忑又幸福。
听说他向皇帝求旨娶我，我紧张地跑出门外要去寻他。可我被一辆马车拦在门外，
上面下来两个陌生的仆从，他们将我绑进了东宫。随后，便是噩梦般的一日一夜。
3“怀闵…”我惊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毒蛇般的脸。此刻，
太子正阴森森得盯着我。“你可知，沈怀瑾去哪儿了？”我冷笑道：“我发着高烧，
又被囚于此地，如何得知？”“很好。”他拍拍手。他拿起桌上的一碗参汤，
全数灌进我的嘴里，而后附身问我：“如今沈怀瑾跑了，公主的气没处撒，来我这要你，
你说我交与不交？”我稳住心神，瞪着他问：“殿下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4地上的积雪已有数尺深，我被迫跪在其中，侍女不断地按着我磕头，直到公主消气为止。
公主的身侧还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子，看着装扮非富即贵。
寒针入骨般的冰冷与疼痛不断消散着我的意识。额上淌下的鲜血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
“阿兄，这贱人快死了，把她丢到兽园里喂豹奴吧，它也好久没开荤了，
何况还是个细皮嫩肉的美娇娘。”那陌生男子开口了，语气毫无波澜。
“这戏我实在是看够了，豹奴喜欢玩活人，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如何能激起它的欲望。
这么瘦，还不够它塞牙缝。不如扔出去，冻死的好。太子殿下，你说对吗？
”太子的眼睛盯着我，晦暗不明，良久，他点点头表示默许。公主捂着嘴笑道：“听说，
冻的将死之人，会感到浑身燥热，遂一件件将衣衫剥除，直到一丝不挂的死去。
”“若非母妃今夜急召入宫，本宫定烧一炉暖炭，坐在院外看她如何被冻死。
不过既然金公子开口了，本宫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就按你说的，
把她扔到雪地里自生自灭吧。”最后，那姓金的陌生的男子又开口了，
他的语气颇为嫌弃：“真是晦气，记得把她扔远些。”5我被人拖着扔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
就在我以为我会这样死去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
他脸戴面具，满头银发。我知道，是怀闵来接我了。直到感受到他的体温，我才意识到，
他没死，我也还没死。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下，不由地紧紧抱住他，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怀闵，你还活着，我就知道。”沈怀闵颤抖的手指抚过我额上的伤，他将我背起，
一手拿起拐杖，温柔得对我说：“我们回家。”我头疼的厉害，全靠意识支撑着，
可我不想睡，我还想多和怀闵说说话，而怀闵亦笑着回我。“怀闵，几日不见，
你的头发怎么都变白了。”“这算不算，与你白头到老了。”“怀闵，你猜我怎么认出你的。
”“因为我日日都戴着你为我调制的那个香包。”“怀闵，你的腿很疼吧，你把我放下来，
我可以自己走。”沈怀闵的手更紧了。“怀闵，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6我昏睡了七日，但能意识到，有人在喂我喝药，替我擦拭伤口。第八日，
我醒来却不见怀闵，心中担心他被公主的人发现。我跑到街上，与人撞了个满怀。
怀闵手中提着一包金丝饼，他略带歉意地看着我，道：“大夫说你今日会醒，
我想你醒来就能吃到它，却没料到你会醒得这般早。”我紧紧抱住怀闵，“下次，
不许再离开我了。”怀闵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我接过金丝饼咬了一口，很甜。
“我们快回家吧。”我扶着怀闵想要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沉兰，
你既还活着，不与本宫归府，是要去哪儿？”我颤抖着转过身，却被怀闵按住。他接过话头，
冷漠地说：“她是我的未婚妻，还请殿下切勿妄言。”“哦？”太子满脸不屑得坐在马上，
他尖酸开口：“原来是沈探花，你竟也还活着。可惜她只是我的一个床奴，
如何做你堂堂探花郎之妻呢？”“她从不是你的床奴，我也不再是探花郎，
如今不过是个残废毁容之人，配不上的那个人，是我，是你，也不会是她。
”太子突然大笑出声，而此刻，周围渐渐围上了百姓。“笑的本宫眼泪都出来了，沉兰，
本宫没想到，探花郎竟对你用情如此之深。可你也要看清自己，想起那夜，
你如何陈欢在本宫膝下，如何喘息，求饶，哭泣。又是如何让本宫欢愉的，你说对吧？
”感受到太子阴鸷的目光以及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沈怀闵解下披风，将我围住，
我的脸贴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脯之上。他想捂住我的耳朵，不顾他人的议论地走出去。
可太子从没想过放过我们。“你觉得，你们走的了吗？”一群侍卫跑上前将我们团团围住。
沈怀闵冷笑，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太子殿下，我如今是贤亲王的人，
你与我有私人恩怨不假，想必不会不给贤亲王面子吧？”我吃了一惊，
担忧地抬头望向沈怀闵，他给的眼神告诉我，让我不要担心。贤亲王，
当今世上只在一人之下，而在万人之上。他的门生故吏遍布了朝野，联姻势力亦是盘根错节，
坐拥的良田不计其数，就连当今圣上，都不可谓不忌惮他。太子亦是震惊不已，
他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啊，沈探花背后竟有如此大的一座靠山。
难怪如今见了本宫都不下跪。”沈怀闵淡淡开口：“臣对太子并无不敬，
还望太子今日莫要继续纠缠。”太子冷笑：“既是贤亲王的意思，本宫自是不会阻挠。
沈兄如今做了贤亲王的幕僚，本宫亦想沈兄在贤亲王面前多美言几句，因而不得不讨好沈兄，
告诉沈兄一些床第秘事，这床奴的床上功夫极好，最为敏感之处在后腰…”“够了！
”我与沈怀闵同时开口。在太子挑衅的目光下，我扯掉披风，转身面对着一众百姓，
也直面盯着太子。他的眸光突然变得深邃。“我从未想做过你的床奴，一无贱籍，
二无卖身契。殿下以皇家淫威将我囚于你的寝殿，并以此为荣，这就是天家颜面吗？
天地昭昭，我从不觉得我有罪，有错，所以我不藏，亦不惧你。殿下此番若还想故技重施，
就不怕引起众怒，陛下降罪吗？”沈怀闵牵着我的手愈发得收紧，我回望向他，
他的嘴角扬起微笑，似乎感到荣幸般，他一把扯下他的面具。周围猛的惊起一阵吸气声，
甚至有的小孩被他的脸吓哭了。“沉兰所受之苦，及臣的脸，臣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