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她飒翻书院

世子妃她飒翻书院

作者: 知己随笔

言情小说连载

长篇古代言情《世子妃她飒翻书院男女主角苏明玉顾云深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非常值得一作者“知己随笔”所主要讲述的是:男女主角分别是顾云深,苏明玉的古代言情,大女主,爽文,虐文小说《世子妃她飒翻书院由网络作家“知己随笔”倾情创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本站无广告干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08981章更新日期为2025-04-07 04:16:50。目前在本网上完小说详情介绍:世子妃她飒翻书院

2025-04-07 11:33:53

十二年青梅竹马,舍身相救的情分,我以为与安平侯世子顾云深的婚约会是此生良缘,

坚不可摧。然而,

当那个红衣似火、桀骜不驯的北境侯之女苏明玉策马闯入兰溪书院的那一刻起,

不仅是我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破。我与顾云深十二年的情谊和信任,

也在他一次次的动摇、背叛与她精心编织的构陷中,轰然崩塌。

1我在兰溪书院门外迎接新入学的两位学子,远处骤然传来烈马失控的嘶鸣,

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快躲开!!尖锐的呼喊让我下意识抬头望去。

一匹壮硕的棕红色骏马正不受控制地朝我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马蹄扬起尘土,气势汹汹。

马背上的女子一身红衣,宛如烈焰,容貌明艳照人,

此刻那双漂亮的眉眼间却充满了惊慌失措。我急忙向旁边避让,几乎就在同时,

那女子被颠簸的马匹重重甩了下来。慌乱之中,她下意识地挥动手中的长鞭自保。

鞭子的末梢带着劲风,从我的脸颊旁急速掠过,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刺痛感。

温热的液体随即缓缓渗出,是血。吁——书院内闻声赶来的张教习身手矫健,飞身跃起,

凭借高超的骑术强行控制住了受惊的烈马,避免了更严重的混乱。那红衣女子惊魂稍定,

喘了几口粗气,目光却极不友善地落在我脸上,语气带着责难:“方才明明喊了让你躲开,

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故意听不见?

”她理直气壮地继续说道:“若不是我情急之下挥鞭将你带了一下,

此刻你恐怕早被马蹄踏成肉泥了!”听闻此言,我心中不悦,原本温和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我按捺住脸颊的疼痛,声音清冷地反问她:“请问姑娘是何人?难道不知兰溪书院山门之前,

严禁策马?!”她环顾了一圈闻声出来、围观看热闹的学子们,双手抱在胸前,

更显得身姿挺拔,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姿态颇为傲慢。“我乃北境侯长女,苏明玉。

”人群里立刻钻出来一个平日与我相熟的小姑娘,她快步跑到我身边,望着我脸上的伤口,

关切地惊呼:“晚澄师姐受伤了!”她焦急地对周围人喊道:“快去请院医过来!天啊,

怎么偏偏伤在脸上!”原本只是围观的学子们立刻骚动起来,三三两两地行动着。

有几人快步跑进书院去找院医,也有几位女学子凑近,关切地递过干净的手帕。一时间,

几乎所有的目光和关心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再没有人关注那位自报家门的北境侯长女。

苏明玉见状,气得一双美目瞪得溜圆,脸颊因怒气而飞起两团红晕,

让她那张艳丽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张扬的色彩。她看着被众人围拢的我,

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轻视,语带讥讽:“真是娇生惯养的京都贵女,不过是蹭破点皮罢了,

就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正细心帮我用手帕按住伤口的小雅闻言,顿时气愤地站起身来,

替我辩驳:“你这人怎么如此说话?!晚澄师姐伤到的可是女儿家最为看重的脸面!

”苏明玉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随手从旁边一个学子腰间解下水壶,拧开盖子。

直到她面无表情地将冰凉的清水直接倾倒在自己白皙的手掌上时,周围的人才留意到,

原来她在摔下马时,手掌心也蹭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淋漓,伤口看起来比我脸上的更严重些。

她高高扬起秀眉,声音清亮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刚硬:“倘若将来战场上的将士们,

人人都似你们这般娇气矫情,那我大宁朝的万里河山,还指望谁去守护!”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我的脸颊,语气更加铿锵:“脸面又算得了什么?若是情势所需,便是我这颗头颅,

也可随时献上,绝无二话!”此言一出,周围瞬间寂静了片刻。紧接着,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好。一位男学子甚至鼓起掌来,

高声赞叹道:“这位新来的苏同窗当真是侠肝义胆,虽为女儿之身,却颇具男儿英雄气概!

”学子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风向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相较之下,

晚澄师姐平日里确实显得太过文静柔弱了些。”“是啊,其实苏姑娘方才的话,

也并非全无道理。”我原本还想开口劝慰围着我的同窗们无需担忧,小伤而已,

我自己去寻院医处理便好。但听到这些议论,

再看着苏明玉那副昂首挺立、仿佛赢得满堂彩的模样,便觉得此刻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我轻轻压下心头泛起的那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重新仔细地打量了苏明玉一番。

她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边境女子特有的英气与桀骜,确实与京中常见的闺秀截然不同。

随后,我恢复了平日温和的语调,对围在我身边的学子们说:“既然如此,

那便麻烦各位同窗,先带苏姑娘去办理入学事宜吧。

”虽然仍不明白这位苏明玉对我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但既然对方一上来便如此不客气,

充满了挑衅意味,我也没有必要非要强装热情,去贴她的冷脸。看眼下这情形,

想来已有不少人被她的“豪言壮语”所折服,急于上前结交示好。如此正好,

我便也乐得清静,偷个懒。日后在书院中,尽量与此人减少碰面就是了。

顾云深带着人将苏明玉堵在文韵斋的消息传到我耳边时,

我正带着另一位新入学的学子秦昭去领取学子服。秦昭正是那日与苏明玉一同入学之人,

他性子瞧着沉静,闻言只浅笑着对我说:“晚澄师姐先去忙吧,我自己熟悉一下便可。

”我匆匆向他点了点头,心中记挂着顾云深的举动,便提着裙摆快步离开了。

我赶到文韵斋的时候,正巧看到苏明玉被迫半跪在顾云深身前。

顾云深手里把玩着一条火红色的鞭子——正是苏明玉入学那日所用之物,

鞭柄轻轻挑在苏明玉光洁的下颌处,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迎向他审视的目光。而苏明玉,

那张艳丽的脸庞绯红一片,不知是气的,还是因这般姿势而感到羞窘,

如同暮春时节被雨打湿的浓艳花朵,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景致。

顾云深的声音冷冽如冰:“就是你,伤了晚澄的脸?”他上下打量着苏明玉,

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评判:“模样倒是不错,可惜这心思未免过于歹毒了些。

兰溪书院清誉之地,容不下你这般人物。”“识相的话,就自己乖乖收拾东西滚出去,

否则……”苏明玉却倔强地扬着脸,眼神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凭什么?!我不走!

”顾云深的语气依旧冰冷,带着世家子弟惯有的傲慢。但我与他自幼相识,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看向苏明玉时,

脸上那一瞬间闪过的惊艳与微妙的失神。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无形的手揪住。我定了定神,

缓步走上前去,径直从顾云深手中抽走了那条鞭子,

语气尽量平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顾云深是为了给我出头,

这点情面我不能不顾。于是我放软了声音,

试图转圜局面:“若是让父亲知晓我们如此对待新来的同窗,怕是少不了要挨一顿手板子的。

”顾云深这才收回投注在苏明玉身上的目光,转向我时,神色立刻柔和下来,

带着惯有的宠溺:“若是林院长真要因此惩罚,我替你一并担着便是。

”他关切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院医是如何说的?

”我示意顾云深带来的书童将苏明玉放开,淡淡回应:“无甚大碍,院医说仔细养护,

不会留下疤痕。”苏明玉被人扶着站起身,她却没有像我想象中那般转身就走,

反而目光复杂地冷冷看着我们二人之间的互动。“苏姑娘……”我正斟酌着言辞,

想说此事顾云深行事确有不妥,我代他道个歉,希望就此揭过。然而,我的话还未说完,

苏明玉却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猛地快步冲了过来,

伸手便抽出了顾云深腰间佩戴的装饰性匕首。寒光闪闪的匕首瞬间横在她自己秀美的脸颊旁,

那决绝的姿态,仿佛下一瞬就要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脸上也划上一刀,以作偿还。她冷笑一声,

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激烈:“今日算我苏明玉倒霉,救了个狼心狗肺之人!

”“不就是一道伤吗?我还给你便是!”我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想要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却不慎牵动了膝盖上的旧伤。细密而尖锐的疼痛瞬间从膝盖深处泛起,如同针扎一般。

我双腿一软,瞬间失去了力气,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膝盖与坚硬的地面碰撞,

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而苏明玉手中的匕首,终究没能划下去。顾云深的反应比我更快,

几乎在我倒地的同时,他已经牢牢握住了苏明玉持刀的手腕,将匕首定格在半空。

他用了一个巧劲,轻易卸下了苏明玉手中的匕首,任其“叮铃咣啷”一声,

掉落在我脚边的地面上。苏明玉瞪着顾云深,眼眶微微泛红,带着不甘与屈辱:“我告诉你,

不管你是什么世子还是别的什么,我苏明玉绝不会任人欺辱!”“想把我赶出兰溪书院?

做梦!”说完,她用力甩开顾云深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跑掉了。

直到苏明玉的身影消失在文韵斋的月亮门外,顾云深才仿佛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连忙弯腰将我扶起。我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却清晰地听到顾云深仿佛失神一般,

低声自语般地反问了一句。“她刚才说……她是因为救你,才不小心伤到你的脸?

”小雅一边小心翼翼地替我摔得青紫的膝盖涂抹药膏,

一边心疼得直掉眼泪:“晚澄师姐今日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怎么这血光之灾一件接着一件的。”我的思绪却有些飘忽不定。

顾云深与苏明玉方才对峙的场景,如同挥之不去的画面,在我心间反复萦绕。

明明是那样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可我始终无法忘却苏明玉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以及顾云深在某一瞬间,喉结不自觉滚动的细微动作。还有最后,苏明玉跑走之后,

顾云深那近乎失神的喃喃反问。他那时恍惚到,

甚至都忘记了第一时间来询问我摔伤的膝盖如何。“晚澄师姐?师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小雅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我定了定神:“怎么了?”小雅撅着嘴,

气鼓鼓地说:“我真是不喜欢那个新来的女学子!骄横无礼!

若是顾世子能真的把她赶出书院就好了。”我闻言失笑,

摇了摇头:“云深不是那等仗势欺人、蛮横跋扈的性子,不会真的把她赶出去的。

”“那可说不准,”小雅理所当然地反驳,“只要一遇上晚澄师姐你的事情,

顾世子可是最紧张不过了。”她掰着手指头数落:“当年若不是师姐你奋不顾身救了世子,

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何况,师姐你还为了他,

落下了这腿上的旧伤……”我敛下眼睫,遮住眸中的情绪。我膝盖上的旧伤,

确实是幼时为了救顾云深而落下的病根。我与顾云深相识那年,他才不过八岁。

彼时他在京中是个顽劣不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因而被他父亲安平侯强行送到兰溪书院,

交由我父亲林院长亲自教导,希望磨砺他的性子。初来书院,他哪里待得住,

整日想方设法地偷跑出去玩。记得有一日突降暴雨,书院众人四处寻找不到他,

我也心急如焚地跟着一同出去寻找,最终在一处偏僻的陡崖下先发现了他。当时黑风骤雨,

天昏地暗,也不知是如何发生的,我们二人竟一同失足跌下了陡崖。万幸的是,

我的脚在跌落过程中卡在了崖壁的一道石缝里,而他则在惊恐万分之下,死死抓住了我的手。

哪怕被他沉重的身体坠得胳膊几乎要断掉,指骨剧痛,我也从未曾想过要松开手。后来,

我们被书院的人找到并救了回去。他因此大病一场,而我的腿脚,

也因为那次意外落下了难以根治的旧伤。自此之后,若是缓步慢走倒也无碍,

只是再也无法像常人那样奔跑跳跃了。顾云深也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性子,对我百依百顺,

关怀备至。我想吃东街新开的那家糕点铺子做的点心,

他便会亲自去排上一个时辰的队替我买回来。我喜欢南街铺子里新到的某种名砚,

每逢有新品上架,他也都会搜罗齐全了送给我。待我及笄之后,他又郑重其事地备好了厚礼,

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冰人来到书院,正式向我父亲提亲。所有认识他的人,

无论是京中的旧识还是书院的同窗,都说从未见过那个混世小魔王会对一个人如此言听计从,

百般呵护。大家都说,我是他天生的良配,命中注定的克星。我收回纷乱的思绪,看着小雅,

轻轻扯了扯唇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细细算来。

我与顾云深从相识至今,竟然也已经有整整十二个年头了。

我让人不许再提及苏明玉在书院门前纵马伤了我脸颊一事,希望风波能尽快平息。

但她在书院里的处境,似乎还是不怎么好。小雅偷偷告诉我说,

顾云深虽然没有明着再去找她麻烦,却私下里示意旁人,不许与苏明玉过多来往交谈。

甚至在膳堂用饭时,还有人故意“不小心”将饭菜汤水泼洒在她的衣服上。

那些家境普通的平民学子,自然不愿意轻易得罪身份尊贵的安平侯世子顾云深,

大多都选择听从他的暗示,对苏明玉敬而远之。而一些家世不错的学子,

则因为顾忌苏明玉北境侯之女的身份,以及她此次入京名为求学、实为质子的敏感背景,

也大多选择谨慎观望,不愿与她深交。但这样刻意的排挤与孤立,确实有些过分了。

我蹙着眉头,让小雅去将那几个参与了排挤苏明玉的学子都叫到了思辨堂,

对他们进行了一番严肃的训斥,并且各自罚了一个月的庭院扫洒作为惩戒。他们离开时,

我还隐约听到其中有人压低了声音,语气不满地抱怨:“晚澄师姐也未免太严苛了些。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可不是嘛,我们还不是为了替她出气才做了这事,如今倒好,

反过来要挨罚,真是不识好歹。”小雅听到了,气得当场就要叫住他们理论,

却被我伸手拦了下来。“受了责罚,心里有些怨气也是人之常情,随他们去吧。

”我平静地说。“但你要将此事以及他们受罚的结果传扬出去,让所有人都清楚,

我兰溪书院的学子,立身之本在于品行端正,

绝不容许出现这等恃强凌弱、拉帮结派的卑劣行径。日后,

不许任何人再以任何形式欺压苏明玉。”但归根结底,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还是得跟顾云深把话说清楚,让他不要再继续针对苏明玉了。我敛下眼睫,沉吟思索片刻,

问小雅:“云深今日下午是什么课?”得了确切的消息,我便径直去了书院的练武场,

打算寻顾云深好好谈一谈。顾云深和苏明玉,似乎都报了不少武科的课程,

因此当我在练武场上看到苏明玉的身影时,也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此刻,

他们二人正在高高的比武台上进行切磋。苏明玉手中依旧握着她那条标志性的火红色长鞭,

鞭影翻飞,如同一条灵动的火蛇,挟着凌厉的风声向顾云深甩去。

顾云深手里则持着一杆银亮的长枪,枪尖轻巧一挑,便精准地卷住了疾驰而来的鞭梢。

随即手腕猛一发力,苏明玉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重心不稳,

惊呼一声便朝着顾云深的方向扑了过去。她瞬间被自己甩出的鞭子缠了个结结实实,

狼狈地跌入了顾云深的怀里。在挣扎扭动之间,两人的衣衫不可避免地紧密交缠在一起,

姿态显得格外暧昧。顾云深眉梢得意地挑起,嘴角挂着一丝顽劣的、戏谑的笑容,

低头看着怀中挣扎的苏明玉:“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学些文静的东西不好吗?

成日里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子。”他故意凑近,

语气带着调侃:“被自己的鞭子捆住的滋味,感觉如何?”苏明玉又羞又恼,

娇声喝道:“有本事就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这就叫登徒子了?”顾云深非但没松手,

反而将苏明玉扯得更近,两人几乎严丝合缝地紧紧贴在了一起,

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感受到。他随手将长枪丢在一旁,

修长的指尖轻佻地挑起苏明玉的下巴,将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廓边,

声音低沉而暧昧:“那这样……又算什么?”我沉默地站在比武台下,

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像被寒冬的冰水浸泡过一般,一片彻骨的冰凉。表面上看起来,

他们仿佛是针锋相对的宿敌,可那眼神的交汇,肢体的接触,言语间的挑逗,

分明更像是打情骂俏,充满了旁若无人的亲昵。

我用力按住心底那股不断上涌的不舒服的感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开口喊他:“云深。”比武台上的顾云深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我,

下意识地立刻松开了揽着苏明玉的手。他将手背在身后,不易察觉地轻轻摩挲了两下,

脸上 мгновенно 挂上熟悉的温和笑容,快步向我走来:“晚澄,你怎么来了?

是来看我的吗?”“嗯。”我的视线轻轻扫过站在他身后台阶上的苏明玉,

只见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似怨还嗔地瞪了顾云深一眼,眼神复杂。我收回目光,

抬手替顾云深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

努力维持着温婉的笑容:“方才听闻你又与苏同窗起了些不睦,我担心你性子莽撞,

会欺负了人家。”我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关系似乎还不错,

倒像是朋友之间寻常切磋一般呢。”顾云深闻言,不屑地瞥了身后的苏明玉一眼,嗤笑一声,

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她?也配做我的朋友?”苏明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神愤恨地看向我,仿佛我是抢了她东西的仇人。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话明明是顾云深说的,可她看起来,反倒像是更恨我一些。“好了。

”我实在懒得再在这里待下去,看他们之间那古怪的氛围,只看着顾云深,语气认真了几分,

“兰溪书院之内,只有同窗情谊,没有阶级高下之分。”“以后不许再欺负人了,听见没有?

”顾云深立刻收敛起方才的桀骜,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般,温顺地点了点头,

语气无比乖巧:“都听你的。”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明玉,

补充道:“只要那个讨人嫌的家伙,以后不要再主动往我眼前凑,我自然也懒得理会她了。

”这一天晚上,我在女学子监舍门口被苏明玉拦住了去路。

她依旧是那副双手抱胸、神色倨傲的模样,

语气里充满了讥诮:“原来你就是林院长的女儿林晚澄?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怪不得书院里其他的学子都那般追捧着你,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有个好爹罢了。

”我打断她夹枪带棒的话语,声音平静无波:“我白日里已经说过,兰溪书院之内,

没有阶级高下之分。同窗们平日里尊称我一声师姐,也并非因为我的家世,

仅仅是因为我在书院里待的时日最久,熟悉各项事务,平日里谁若有事相求,

我都会尽力帮衬一二。”“倒是你,”我目光清冷地看着她,

“一来便先入为主地认定我是仰仗父亲的名头,

看来苏姑娘平日里倒是经常借用令尊北境侯的名号在外招摇行走,想必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苏明玉被我堵得脸色一冷,随即恼羞成怒:“只会逞口舌之利,算什么本事!有能耐,

我们练武场上见真章!”我觉得格外好笑。自她踏入兰溪书院至今,桩桩件件,

皆是她对不住我在先,我从未主动针对过她分毫。那些私下里排挤欺负过她的人,

她不曾有勇气去一一反击,如今却又凭什么非要逼着我应下她这莫名其妙的挑衅?

我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发一言。我的沉默似乎更激怒了她,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我:“林晚澄,你给我等着!我苏明玉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你那些所谓的知心好友,你身边那些拥簇你的学子,甚至包括顾云深!早晚有一天,

他们都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都会一个个地从你身边离开!”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如果苏姑娘进入兰溪书院求学,

只是为了争强斗狠、做这些无谓之事,那恐怕这书院确实不欢迎你!

”我撂下一句“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便不再理会她,径直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只是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如同水面下的暗流一般在悄然涌动。

我并不是那种非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的人。

只是苏明玉这般张扬跋扈、睚眦必报的性子,早晚会在向来宁静的兰溪书院里闹出事端来。

我的预感并没有出错。仅仅过了三天,苏明玉就果然闹出了一件大事。

那时我正在画室里整理画具,突然秦昭走了进来,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他对我行了一礼,

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凝重:“晚澄师姐,练武场那边似乎闹起来了,你若是有空的话,

还是过去看一看吧。”我心中一紧,匆匆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往练武场赶,

一边仔细向秦昭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今日的习武课上,

有几位学子迟到了片刻,并且还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酒气。张教习依照书院惯例,

罚他们去场边蹲马步反省。这本是书院里常有的处罚,并无不妥之处。

却不料苏明玉竟突然站了出来,公然反驳张教习的决定。

她大声说什么学子犯错乃是人之常情,夫子处罚得未免过于严苛云云,

甚至还鼓动其他在场的学子一同起来反抗教习的管教。更甚者,

她还要当场与张教习进行比斗,宣称若是她赢了,便要让张教习免去那几名迟到学子的处罚。

张教习大约也是被她的嚣张气焰激怒,

同时也有心想给这个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北境侯之女一个下马威,便同意了与她比斗。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张教习竟然输了。我皱紧了眉头,

不解地问秦昭:“张教习怎么会输?他身手不凡,经验老道。况且就算他输了,

又怎么会闹起来?”秦昭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语气沉重:“苏明玉在比斗中,

招招都刻意冲着张教习受伤的右侧而去,甚至在张教习明显处处留手、不愿伤她的情况下,

她还步步紧逼,下手毫不留情……如今,张教习右臂旧伤复发,伤势不轻,

已经被送去院医处了。”张教习曾经是军中的一名勇猛副将,

若不是因为早年在某次惨烈的战事中不幸失去了右臂,无法再继续留在军中效力,

也不会被我父亲费心请回兰溪书院,担任武科的教习先生。秦昭的话虽然说得委婉,

但我却瞬间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苏明玉不仅公然鼓动同窗对抗夫子教诲,

扰乱课堂秩序,甚至还在比斗中故意下黑手,专攻张教习的伤处,导致他旧伤复发?

”怒火“噌”地一下从我心底窜起。我加快了脚步,心中焦急万分。

若是只有苏明玉一人胡闹也就罢了,可顾云深今日应当也在武科课上,

他为何没有出手拦住她?当我赶到练武场的时候,正看到苏明玉被许多学子簇拥在中间。

她神色飞扬得意,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反而像个打赢了胜仗的女将军一般,

正在接受众人的恭维。而围着她的其他学子们则神色各异,有人眼神崇敬地望着她,

嘴里大声喊着“苏女侠威武”。也有人面带忧色,忡忡不安地低语:“这下可闯祸了,

若是院长和夫子们知道了,追究下来可怎么办?

”苏明玉却毫不在意地笑着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真有什么惩罚,

尽管冲着我苏明玉来就是了!”“明玉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呢,

院长总不能把我们所有人都罚了吧?”站在顾云深身侧、平日里常常跟着他的赵启高声说道。

他转头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顾云深,挤眉弄眼地:“更何况,还有顾世子在呢,

是不是啊世子?”顾云深则是一副懒洋洋、事不关己的模样,勾着唇角轻笑:“怕什么,

有小爷我在这儿呢。”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如同潮水般从我心头一层一层地泛滥起来。

我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忍不住冷笑出声。幸亏张教习此刻不在场,

若他亲眼看到这群不知好歹的学生们,在他因维护他们而受伤之后,

还如此这般地欢呼雀跃、毫无悔意,岂不是要被气得更厉害。远远地,

有人眼尖看到了我的到来,大叫了一声:“晚澄师姐来了!

”方才还喧闹欢腾如同 celebratory 的场面,霎时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瞬间鸦雀无声,静得有些吓人。苏明玉拨开围在她身前的人群,缓步走到我的面前。

她声音清越,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晚澄师姐这是来主持公道了?

”但在背对着众人的那一面,她的脸上却毫不掩饰地挂着挑衅的神色,压低了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笑得无比得意。“你且仔细看看,这一次,

还有谁会站在你那边?”我不理会她言语中的挑衅,只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学子,

声音清晰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方才在课上参与闹事的都有谁,自己站出来。

”出乎我意料的是,顾云深竟然几步走到了我的身侧,

用一种亲昵而劝慰的语气轻声说:“晚澄,此事……也不能全怪他们,

也是夫子处罚得有些过了……”我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失望,没有理会他的话。

我加重了语气,再次开口问道:“都有谁?此刻主动站出来,或许还能从轻处罚。

”人群中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骚动,有几个人明显面露犹豫,似乎想要站出来。顾云深见状,

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又不舍得对我发脾气,只好猛地回头,

对着人群低声怒喝了一声:“我看谁敢动!”我终于无法再忍耐,撩起眼睫,

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这么说来,今日带头闹事的人,是你?”顾云深被我问得一滞,

连忙压低声音解释:“晚澄,法不责众嘛,而且这比斗也是张教习自己答应了的,

如今他既然输了,此事不如就此一笔勾销吧。”我被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得怒极反笑,

厉声质问他:“好一个法不责众!”“张教习为何会受伤,我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张教习为人师表,宅心仁厚,不忍心在比斗中对学子下重手,

反倒让你们这群人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专挑着人家的伤处下手!”“今日之事,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没人主动站出来是吧?!行!那我便一个一个地去查!

”我很少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印象里,哪怕是当年为了救他而摔伤了腿,

大夫诊断说我的腿会落下一辈子的旧伤时,我也并未曾如此失态地大哭大闹过。

顾云深被我骤然爆发的怒气震慑住了,愣了一瞬,语气略微有些服软:“晚澄,

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云深,你最不该说的,就是这句话。”我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失望,“这些年来,每逢三四月份,

父亲都会应邀前往墨山书院,与苏院长一同论学讲经,书院内的大小事务,

向来都是交由我来打理,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那你又为何不肯给我这个面子?

非要在书院里闹出这样的事端,还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算了?”而往年,

他也是我最信任的倚仗。我的课业多偏重于文科,他在武科那边帮我照看着许多事情,

从未出过什么大的纰漏。为何偏偏今年,一切都变了?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站在一旁、双手抱胸、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顾云深争吵的苏明玉,

她唇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我心中的怒意和那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再次一并汹涌了上来。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顾云深被我问得哑口无言,隔了许久,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选择了退步。

他转过身,对着人群沉声说道:“方才张教夫子要罚的那几个人,都出来。

”他的目光快速地掠过苏明玉,最终还是没有提及她的名字。他回过头看着我,

语气又恢复了些许温柔:“夫子是因为要处罚这几个人,才闹出了今日课上这件事的。

”这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呢?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苏明玉!赵启!”我懒得再与他掰扯,

方才来的路上,秦昭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我说得一清二楚,

闹腾得最欢、下手最狠的两个人,就是他们。“你们二人,即刻随我去院医处,

先向张教习赔礼道歉,然后再去训诫堂领罚!”顾云深下意识地就想上前阻拦,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决绝:“你敢拦,就别怪我今日与你翻脸。”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被我当众下了面子,又不能真的对我动手,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抬起脚,

狠狠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用来训练的木人桩,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翻脸就翻脸!又如何!

”就在这时,苏明玉却笑意盈盈地走上前,站到顾云深身边,

用一种娇柔婉转的嗓音对他说道:“云深,你别担心,罚便罚了,我不怕受罚的。

”那一声亲昵的“云深”,如同针一般刺入我的耳中。我的喉间瞬间涌上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仿佛硬生生吞下了一块隔了三夜、已经馊掉了的饭团一样,让我几乎要当场作呕。

顾云深听到苏明玉的话,脸上的怒气竟奇迹般地逐渐缓和了下来。他低低地应了苏明玉一声,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嗯,你自己……万事小心。

”好一对郎情妾意、患难与共的可怜人!我用力压下鼻腔里泛起的阵阵酸意,

让自己看起来漠然无比。“顾世子若是实在舍不得你的心上人受罚,

那不如也跟着一同去训诫堂关禁闭好了!”“到时候没有旁人打扰,你们再想如何你侬我侬,

卿卿我我,也不迟!”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猛地转过身就走。再在这里多待下去一刻,

我怕我自己也要控制不住,气得去踹那些无辜的木人了。我带着苏明玉和赵启去了院医处。

强压着他们二人,向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的张教习认认真真地赔礼道歉。随后,

便将这两人直接关进了训诫堂,并且当众下令,以他们二人以儆效尤之例。

若是日后再有学子胆敢效仿此等行为,公然顶撞师长、罔顾同窗情谊,

兰溪书院绝不会容下这般品行不端之人。而顾云深,

虽然白日里在练武场上与我起了那样的嫌隙,

但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习惯。没过多久,他就主动来寻我了。

他手里拎着一小包我素来爱吃的松子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走近我时,

语气带着几分玩笑:“让我瞧瞧,我们晚澄的小脸都快板成什么样啦。”我正低着头,

核对着书院这个月的收支账簿,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继续专注地看着账目。

“还在生气呢?”顾云深将松子糖放在桌上,绕到我身边,放低了姿态,

好话如同不要钱一般一箩筐地往外倒,“今日之事,确实是我的错,

是我在课上没能及时拦住他们胡闹。”“你看,你罚也罚过了,气也该消了吧?

就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手中的笔尖在宣纸上不受控制地划出了一道极其难看、破坏了整洁页面的墨迹。

我心中烦躁更甚,索性将这一页写废了的账簿用力揉成一团,丢到了一旁。

不仅仅是因为今日在练武场发生的那件事。但我却说不出口。我那些翻涌不休的负面情绪,

更多的是来源于顾云深和苏明玉之间那种若有似无、却又清晰可辨的微妙氛围。

父亲以往总是教导我,君子当有容人之量,胸襟当能吞纳百川溪流。可我不得不痛苦地承认,

我讨厌苏明玉,从她来到书院的第一天起就本能地厌恶她。

我一点也不想看到顾云深和她走得那么近,哪怕只是看似寻常的同窗交往,也让我如鲠在喉。

我挫败地丢下了手中的毛笔,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顾云深,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云深,今日在练武场对你发脾气,或许是我的方式不对,

有我的错处。”“但,你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喜欢苏明玉,你以后,不要再与她离得太近了,

好不好?”我说出这句话时,心跳得很快,仿佛等待着一场宣判。顾云深静默了片刻,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没有说出口。须臾,他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

伸手揉了一下我的头顶,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又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敷衍:“原来我们晚澄是吃醋了呀。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我以后不理她了便是。她那样骄横跋扈、不知礼数的人,我其实也根本看不上。

”我们似乎就这样重归于好了。他又像往常一样,每日准时陪我一同用午膳,风雨无阻。

可我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总是有些心神不定,目光常常不自觉地飘向某个方向。

在他又一次明显心不在焉、眼神飘忽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只见远处的回廊下,一身惹眼红衣的苏明玉正坐在那里,她的身侧簇拥着许多学子,

有男有女,看起来言笑晏晏,热闹非凡。我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声音平静无波:“苏姑娘今日头上戴的那支簪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一支簪子而已,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前几日射艺课上我输给了她,愿赌服输罢了。晚澄你若是喜欢,

我改日再给你买……”顾云深的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果然,我没有看错。

那支在苏明玉发间熠熠生辉的流云纹白玉簪,正是前些日子我偶然看到图样后心生喜爱,

特意央他去“飞云楼”定制的那一支。掌柜的说工艺复杂,至少需要耗时三十日才能制成,

顾云深当时满口答应,还说会日日去盯着进度,定要让我在生辰前戴上。

如今时间已过了大半,我却迟迟未曾等到他将簪子拿给我。原来,竟是“输”给了苏明玉。

又或者说,以顾云深那一向冠绝书院、鲜有败绩的射艺水准,为何会偏偏“输”给了苏明玉?

这其中缘由,不言自明。顾云深看着我骤然冰冷的脸色,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荒唐的巧合。鼻腔深处那股熟悉的酸楚感,一下子猛烈地涌了上来。

我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只是愤恨地一把推开了他。骗子!满口谎言的骗子!

仿佛是一个被刻意掩藏的线头,一旦被无意间扯了出来,

只要我不选择自欺欺人地紧紧捂住眼睛,那么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显而易见,

清晰得令人心寒。只需稍稍留心打听,如今整个兰溪书院,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苏明玉与顾云深走得极近,关系非同一般。那一晚,

苏明玉因为顶撞夫子、打伤张教习而被关在训诫堂禁闭,顾云深竟然专门从外面买了酒菜,

趁着夜色翻墙进去,陪了她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天色微亮才悄悄溜回自己的寝舍。

而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才刚刚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过,

他绝不会再和苏明玉有任何不必要的靠近。每逢武科课,他们二人便自然而然地凑在一处,

结为搭档。比试切磋之时,原本总是顾云深占据绝对上风的局面,不知从何时起,

也变成了各有输赢,甚至顾云深输的次数还更多些。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

顾云深是在有意相让。他在对上苏明玉的时候,无论是心,还是手,都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甚至私下里已经开始有人在偷偷议论猜测,以苏明玉北境侯嫡长女的尊贵身份,

将来是否会愿意屈就,给安平侯世子做小。我努力捋清自己脑海中那团乱麻一般的思绪,

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与苦涩,决定去找顾云深,最后再谈一次。我来到他常去的明辨堂,

还未走近,便正好撞见他与苏明玉两人单独在里面说话。只听苏明玉带着哭腔,

声音委屈地质问:“你要把簪子要回去?”顾云深似乎也有些烦躁,他别过头去,

不敢看苏明玉的眼睛,

语气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的讨饶意味:“那支簪子……晚澄她真的很喜欢,也等了许久了。

明玉,你若是喜欢这种式样,我之后再另外定一支一模一样的补偿给你,好不好?

”“若是不行,十根?姑奶奶,你别哭啊!你一哭我这心里就……”苏明玉的眼泪说来就来,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顾云深顿时显得手足无措,慌乱之下,

最后竟伸手搭在了她的后背上,笨拙而又轻柔地拍抚着,试图安慰她。“好好好,

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这哭得我……我实在是受不住。”苏明玉这才破涕为笑,

似怨还嗔地瞪了他一眼,

语气带着一种恃宠而骄的意味:“你以为我当真就舍不得这一根破簪子吗?”她顿了顿,

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在这里跟我装聋作哑?

我……我对你的心意……”不等顾云深有所回应,苏明玉竟猛地伸出双臂,

紧紧揽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自己嫣红的嘴唇印上了他的唇畔。

顾云深整个人浑身一僵,搭在苏明玉后背上的手似乎迟疑了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

但仅仅只是一瞬过后,他就立刻反客为主,手臂用力,狠狠地将苏明玉搂紧在怀中,

激烈而又急切地吻了回去。我呆呆地站在明辨堂虚掩的门外,

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被无形的钉子狠狠钉在了原地,沉重无比,动弹不得分毫。

就在方才来时的路上,我甚至还在心中挣扎着思量,或许,是我自己太过苛刻了,

连他交什么样的朋友都要横加干涉。我还曾想过,如果找到他,就对他说,

若是他真的觉得苏明玉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那便不必再顾忌我的感受,

我不想我们之间多年的情分,因为旁人的介入而受到影响。甚至就在刚才那一瞬之前,

我的心底还可笑地闪过了一丝微弱的侥幸。若是他能在那一刻推开苏明玉,那么今日之事,

我就当做从未发生过,以后也绝口不再提。然而,他最终的举动,

却将我那些卑微的退让、难堪的自我说服,以及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击成了粉碎,

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令人作呕的笑话。

我用力地、狠狠地抹掉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脸颊的眼泪,决绝地转过身,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顾云深最后还是将那支沾染了别人气息的白玉簪子取了回来,亲手还给了我。他离开之后,

我面无表情地走到窗边,随手一扬,将那支簪子远远地丢了出去,

如同丢弃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旁人用过的东西,我林晚澄,从来不屑于要。转眼间,

便到了四月末。就在我生辰的前一日,远赴墨山书院游学论道的父亲,

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兰溪书院。我心中欣喜,立刻去到父亲的书房,

问了问他此行的近况之后,便紧紧捏着自己的手,

将那个已经在心中盘桓了许久、几乎要将我压垮的决定,艰难地说了出来。我抬起头,

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阿爹,女儿……想与顾云深退婚。

”顾家乃是开国功臣之后,三代之前便被封为异姓王,世袭罔替。如今的顾云深,

是安平侯府唯一的嫡子,名正言顺的世子。如无意外,未来整个安平侯府的爵位和家业,

都将由他来继承。我们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及笄之后便定下了婚约,只待明年我过了孝期,

便要正式成婚。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提出要退婚,任谁听了,

恐怕都会觉得像是一时意气用事的赌气之举。但父亲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生气或是斥责,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伸手捋着颌下微长的胡须,目光沉静地看着我,

温和地问:“可是云深那孩子,哪里又惹得我们家晚澄不开心了?

”父亲这句充满了慈爱与关怀的话一问出口,

我这些日子以来强行压抑、隐忍了许久的委屈、不甘与心痛,便再也控制不住,

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我哽咽着扑进父亲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声音破碎地哭诉着:“阿爹……女儿不喜欢顾云深了。”他喜欢上了别人,所以,

我不要再喜欢他了。我断断续续地,将这些日子以来,顾云深与苏明玉之间的种种纠葛,

以及我亲眼所见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讲给了父亲听。父亲听完,

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冷肃无比,眉头紧紧蹙起,看着就像是下一刻就要立刻冲出去,

把顾云深那个混小子揪过来狠狠打上一顿的样子。我渐渐缓和了情绪,止住了哭泣,

对父亲认真地说道:“阿爹,女儿是真的想清楚了。

顾云深他本就不是个能被轻易束缚住的性子,他天性里就爱玩爱闹,

最怕的就是被人管束和拘着。”“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看向苏明玉时,

眼中闪动的那种惊艳和欣赏……他对女儿,或许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更多的,

可能只是将当年我救他那一次的恩情,误以为是男女之情了吧。”“既然如此,

我们之间注定无法走下去,那不如就此放手。也省得日后时日渐久,彼此消磨,

反而将最后那点微薄的情分也全都耗尽了。”“我林晚澄想要的人,必须是那个一心一意,

眼里心里都只看得到我一个的人。”父亲仔细地看着我,

确认我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与勉强之后,才沉吟着开口说道:“那个苏明玉,

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安排进入兰溪书院的,连我这里,也违抗不得圣意。”“但,

我也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平白无故地受这样的委屈和欺负。这样吧,

我先派人去查一查她的底细和情况。”“若是查明她确实品行不端,或是另有图谋,

我之后便亲自上书秉明圣上,看看能否将她和顾云深一同转去墨山书院吧。眼不见,心不烦。

”我思量了片刻,觉得父亲的安排甚好,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我林晚澄的性子或许是偏文静柔和了些,却也绝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没得道理在自家的地盘上被人如此欺辱,还要憋屈地天天看着那两个碍眼之人,

让自己堵心怄气。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回到自己居住的寝舍时,小雅告诉我,

顾云深已经在这里等了我许久了。看到我回来,顾云深站起身,

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欲言又止的踌躇之色,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问道:“晚澄,

前些日子……我送你的那方金丝楠木棋盘,可还在?”我的心,

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恍惚了一瞬。我素来喜爱下棋,

也痴迷于搜寻各种材质上好的棋盘与棋子。顾云深为了投我所好,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

才终于寻到了这方极为珍品的金丝楠木棋盘。因为之前张教习那件事,我与他生了嫌隙,

他为了哄我开心,便将这方棋盘作为今年的生辰礼物,提前送给了我。那时,

我还懵然不知顾云深背地里与苏明玉已经纠缠到了何种地步,收到这份贵重的礼物后,

还曾为此开心雀跃了许久。如今想来,那份雀跃的心情,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

我压下心头的涩意,淡淡颔首:“在,有什么事吗?”他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随即解释道:“我……我方才得知,原来明玉的生辰,

竟比你的还要早上一日。时间太过仓促,我一时也来不及为她准备合心意的礼物。

”“所以……晚澄,你能否先将那方棋盘还给我?等日后,

我定会再为你寻一件更好、更让你喜欢的礼物,作为补偿。”怒气,如同被点燃的干燥柴薪,

在一瞬间猛烈地燃烧了起来,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被他这番无耻至极的言论气得怒极反笑,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尖锐地反问他:“顾云深!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晚澄……?”顾云深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是如此激烈的反应,

脸上带着茫然与不解,似乎不明白我为何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如此生气。他还试图解释,

语气甚至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意味:“上次我替你把那支簪子要回来的时候,

她并未多说什么,已经是礼数有亏了。如今我只不过是想先为她补上一份生辰之礼,

也算是……算是你稍稍弥补一下对她的亏欠……”“滚!”我再也忍无可忍,

顺手抄起桌边笔筒里的一支狼毫笔,狠狠地朝着他的脸砸了过去。

桌上那方名贵的金丝楠木棋盘,在窗外透进来的日光下,

静静地映照着深沉而漂亮的木质色泽。

我原本是想让他立刻带着这方象征着羞辱的棋盘一起滚蛋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凭什么?

心中充满了不甘。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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