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弟弟马上要上初中了，家里的情况实在是供不起你们两个一起读书。
"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晚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斑驳的天花板，墙角还挂着几缕蛛网。
这是......她十八岁时的房间？她颤抖着抬起手，
纤细的手指上没有回忆中常年打工留下的老茧，皮肤白皙细腻。
床头柜上的日历显示着2008年5月1日，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一天，父母以家里供不起为由，逼她辍学去打工。她苦苦哀求，
甚至跪在地上磕头，却只换来父亲愤恨的一记耳光。"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将来还不是要嫁人？你弟弟才是咱们苏家的希望！"后来她被迫去服装厂打工，
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工资却直接打到父母卡上全部被拿走。弟弟要买新球鞋，
她得给钱；弟弟要上补习班，她得给钱；弟弟要买最新款的手机，
她得给钱......父母每月只留了五百块生活费，作为自己整个月的花销。
直到弟弟结婚那天，她穿着攒了好几个月从地下商城花一百块买回来的裙子去参加婚礼，
却被母亲拦在门外："你穿成这样破烂，不是给你弟弟丢人吗？快回去吧。
"她转身默默离开，却在路上失神遭遇车祸。临死前，
她看到弟弟的朋友圈更新了婚礼现场的照片，父母笑得是那么开心，
仿佛从来没有过她这个女儿。……"晚晚？你有在听吗？"母亲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苏晚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妈，"她抬起头，
直视着母亲的眼睛，"我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大伯说过，谁家孩子要是能考上大学，
他就资助学费。"母亲的表情瞬间僵住。大伯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人，
在城里开了家稍有规模的公司，向来最看重晚辈的学习。去年过年时，他确实说过这话。
"你......"母亲结巴了一下，"你大伯那只是客气话，怎么能当真？
""是不是客气话，问问不就知道了吗？"苏晚倏地站起身，"正好今天大伯一家要来吃饭，
我这就去问问。""你给我站住！"母亲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低声吼了一句，"你一个女孩子，
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还不是要结婚嫁人？你弟弟......""我弟弟怎么了？"苏晚冷笑，
"他上次月考才考了年级倒数第十，连最差的高中都考不上。妈，
你觉得大伯会资助一个连高中都考不上的人吗？"母亲愣住了。
她从小到大未见过女儿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大伯洪亮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老苏，我来了！"苏晚甩开母亲的手，快步走出房间。
院子里，大伯一家正走进来。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大伯，您去年说过，
谁家孩子考上大学，您就资助学费，这话还算数吗？"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苏晚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雨夜。她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混合着泪水，在地上汇成一滩水渍。"爸，妈，
求求你们......"她的声音已经嘶哑，"让我参加高考吧，
我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父亲的手掌火辣辣地印在她的脸上，她整个人都被打得歪向一边。"你还有脸说？
"父亲的声音里满是厌恶，"你弟弟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你知道现在私立高中学费多贵吗？
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母亲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一条毛巾，
却没有上前扶她："晚晚，你就听你爸的吧。你弟弟是咱们全家的希望，你得帮衬着点。
"苏晚抬起头，视线透过模糊的泪眼，落到弟弟苏明身上。他正倚在门框上玩手机游戏，
穿着崭新的耐克运动鞋，那是上个月父母用她的工资买的。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可父亲已经转身进了屋。那天晚上，她蜷缩在床上，
听着隔壁传来父母的笑声。他们在讨论要给苏明报哪个名师补习班，
要给他买什么样的新书包。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母亲拽去了服装厂上班。
流水线上的工作枯燥而繁重，她的手指很快就被针线磨出了血泡。每个月发工资的日子，
母亲都会准时出现在厂门口，把她的工资全部拿走，在她面前花钱如流水。
"你弟弟要买新球鞋。""你弟弟要上补习班。""你弟弟要买最新款的手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年。直到苏明结婚那天。她特意请了假，
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一件不太合身的连衣裙，
但那是自己积攒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买下的裙子。婚礼现场金碧辉煌，苏明穿着笔挺的西装，
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父母坐在主桌上与亲家相谈，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就在她刚要走进宴会厅，眼尖的母亲突然拦住了她。"晚晚，"母亲的眼神闪躲，
"你......你还是先回去吧。""为什么？"她愣住了。
母亲压低声音："你穿成这样，不是给你弟弟丢人吗？今天来的都是你弟弟的同事和朋友，
都是体面人......"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母亲匆匆离开的背影。
宴会厅里传来欢声笑语，司仪正在讲述新郎新娘的爱情故事。她转身离开，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雨又开始下了，她却没有躲。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明发的朋友圈。突然，刺眼的车灯照过来。她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感觉到身体被重重地撞飞。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九宫格的照片里，
父母和弟弟笑得那么开心。仿佛从来没有过她这个女儿。……"晚晚，你只管好好准备高考。
"大伯的声音铿锵有力，"学费的事情不用操心，大伯说到做到。"苏晚抬起头，
看到大伯正严厉地看着她的父母："老苏，你们这是糊涂啊！现在什么年代了，
还搞重男轻女这一套？晚晚成绩这么好，不让她读书，你们良心过得去吗？"父亲涨红了脸，
支支吾吾地说："大哥，这不是......家里两个孩子实在困难......""困难？
"大伯冷笑一声，"我看你们给小明买名牌球鞋、报补习班的时候可不困难。这样吧，
晚晚的学费我全包了，生活费我也出，你们一分钱都不用掏。"母亲还想说什么，
大伯已经转向苏晚："晚晚，你只管好好准备高考。考完了来大伯的公司实习，
正好可以锻炼锻炼。"苏晚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伯，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高考那天，她早早来到考场。看着手中的准考证，她深吸一口气。
这是她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一定要牢牢抓住。考试很顺利。
每一道题她都做得得心应手，这都要归功于她前世在服装厂打工时，
每天下班后仍然坚持自学到深夜。成绩出来的那天，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苏晚考了全省前十！""听说清华北大都来抢人了！""老苏家这是要出个金凤凰啊！
"父母的表情很复杂。他们既为村里人的羡慕感到得意，又为苏晚即将离开而焦虑——毕竟，
少了一个赚钱的工具。"晚晚，"母亲紧张的搓着手，
"你看你弟弟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妈，"苏晚平静地打断她，
"大伯已经帮我联系好了实习单位，明天我就要立马进城里去了。""什么？
"父亲猛地站起来，"你一个女孩子......""爸，"苏晚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是大伯安排的。您要是有意见，可以去找大伯说。"父亲顿时蔫了。在这个家里，
没人敢违抗大伯的意思。第二天一早，大伯亲自开车来接她。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家，
苏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实习单位是大伯朋友的公司，在一栋高档写字楼里。
苏晚被安排在市场部，负责整理数据和撰写报告。她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一切。白天认真工作，
晚上自学金融知识。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股市即将迎来一波大涨。第一个月发工资那天，
她偷偷开了一个股票账户。凭着前世的记忆，她买了几支潜力股。三个月后，
她的股票翻了三倍。与此同时，她的工作能力也得到了领导的认可。
市场部经理主动提出要给她转正。"晚晚，"经理说，"你很有天赋，
要不要考虑正式加入我们？公司可以资助你继续深造。"苏晚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