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兽场惊魂我叫李晴。曾经，我是朝中贵女，享尽荣华富贵，可因家族遭陷害，被贬为奴，
发配边疆。可谁曾想，半路上我却被劫走了。再一睁眼，我出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兽场。
铁笼的霉味钻进鼻腔时，我狠狠掐了把大腿。腐草混着陈血的腥臊里，
三个月前还在用西域贡香熨烫云锦襦裙的指尖，此刻正抠着凝结成块的血痂。"看这批新货！
"钢鞭抽在铁笼上的巨响震碎耳膜，锈渣簌簌落在发间。我垂头盯着草堆里半截鼠尾，
磨尖的桦木刺又往深处推了半寸。
极那双猩红凤眼突然在记忆里灼烧——昨夜他掐着我后颈说"公主府的狸奴都比你会讨好"，
现在恐怕正举着御赐的犀角灯到处寻我。第三个守卫倒下时，钥匙串撞在我膝盖上叮当作响。
尸体兜头压下来，我咬破舌尖才咽回惊叫。远处火把忽地一晃："七号笼的耗子蹿出来了！
"皮靴踏碎碎石的声响催命般碾来。我踹开温热躯体，后背紧贴着渗水的岩壁往暗处挪。
忽然瞥见玄铁栅栏外蓝光游走，那些淬毒的电网正在吞吐着蛇信。钥匙齿陷进掌心血肉，
我数着第七根肋骨的凸起。三年前皇家围猎，父亲曾握着我的手按在獐子胸腹："往这儿刺，
保证畜生来不及嚎。"现在看来，他教的分明不是狩猎。腕间鎏金镯毫无征兆地发烫。
当第八下心跳撞在喉头时，机簧弹开的匕首正抵住追兵咽喉。那人颈间血雾喷溅的刹那，
我借着墙上火把看清刀柄上缠绕的缠枝莲纹——竟是李家世代相传的密纹。
"阿爹..."我抹掉溅在睫毛上的血珠，突然想起抄家那日梳齿划过头皮的刺痛。
原来彼时父亲颤抖的手指，早把生路编进了及腰的长发里。
2 虎口脱险黑影擦着火把投在石壁上，我后颈汗毛刚炸起，腥臭的吐息已经喷在耳后。
贩子左脸蜈蚣疤随着狞笑蠕动，膝盖顶进我腰眼的刹那，
镶金的臼齿在昏暗里泛着死鱼肚白的光。"跑你娘！"黏着槟榔渣的黄牙几乎戳破我眼皮。
对方反拧我腕骨的力度像是要绞断孔雀石匕首的花纹，直到鎏金镯撞上铁栅发出蜂鸣，
匕首才当啷坠进血洼。膝盖压上气管时，我盯着血污里倒映的弯月。
斜后方铁笼突然爆出狼嚎，震得锁链哗啦作响。三个月前在公主府，
赵无极也这样掐着我后颈说："畜生就该锁在畜生该待的地方。"麻绳突然松脱半寸，
我后知后觉掌心沾的不是冷汗。暗格里凝固三年的血痂簌簌掉落，
露出刀柄上缠绕的缠枝莲纹——原来抄家那日嬷嬷哭着给我梳的双环髻里，
藏的不止是阿爹的密信。第五次撞到相同纹路的铁栅时，左肩被狼爪撕开的旧伤开始渗血。
阴影里晃动的猩红瞳孔突然凝滞，此起彼伏的撞击声像被无形的手掐断。
月光恰好漫过第七块青砖，照出铁栏外霜色斑纹在暗处浮沉。
白虎踱步的节奏让我想起元宵祭的傩舞。它低头时獠牙擦过我攥着红绳的指节，
倒刺密布的舌头突然卷走半块凝结的血痂。远处梆子声炸响的瞬间，
我分明看见那双金瞳里浮动的纹路，与阿爹密室壁画上的云雷纹严丝合缝。"别动。
"我沙哑的警告混着铁锈味卡在喉头。当指尖触到白虎眉间那道白毫时，
蓝光突然从玄铁栅栏外暴涨。兽场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它瞳孔骤缩成人类惊惧时的模样，脊背上霜毛根根倒竖。月光突然被翻滚的黑云吞没。
我贴着湿滑的岩壁倒退，腕间鎏金镯撞在铁栅上迸出火星。
白虎喉间滚动的低吼与记忆重叠——三年前秋猎，那只护崽的母虎被羽箭贯穿咽喉时，
发出的也是这般混着血沫的呜咽。3 噬魂之谜白虎甩着毛茸茸的脑袋往我手心拱，
粗粝的舌苔刮得掌纹发烫。这小畜生最近总爱趁我靠在竹榻上打盹时，
用爪子把雕花窗棂挠得咯吱响，雪白尾巴尖勾着我绯色衣角往溪边拽。
"昨儿偷吃的桂花渣还粘在胡须上呢。"我屈指弹它湿润的鼻尖，冷不防被叼住广袖。
春阳穿过层层叠叠的翠竹，三道歪斜的疤痕在它腰腹间若隐若现，泛着蛇蜕皮似的青紫光泽。
指甲盖"咔"地掐进掌心软肉。这疤痕边缘焦黑卷曲，分明是淬了孔雀胆的鹰爪所伤。
三日前在悦来客栈，说书先生拍醒木的脆响混着唾沫横飞："六皇子当年被妖道种下噬魂蛊，
左腹三道弯月状......"竹筒"扑通"栽进山泉，惊得游鱼四散。
白虎金瞳里映着我踉跄后退的身影，它前爪突然发力扣住青石，暗红斑纹在爪垫间明灭，
苔藓上迸出几点幽蓝火星。空气泛起涟漪状的褶皱。白虎脊骨发出弓弦绷紧的嗡鸣，
雪色皮毛化作万千流萤四散。刺目光晕中探出的手掌苍白如鬼爪，
腕间蟠龙纹刺青正咬住命门穴，与我袖中青铜罗盘的震频共鸣。"李姑娘。
"玄色蟒纹锦袍碾过满地凋零的辛夷花，男人喉结下方三寸处疤痕泛着胭脂色，
"十年轮回咒被姑娘梳毛时沾了处子血，倒是解得出人意料。"我反手攥紧袖笼里的六壬盘，
青铜指针在"莫江茗"三个篆字上轧出火星。昨夜替它清理伤口时蹭在卦盘上的血珠，
此刻正沿着二十八宿游走，凝成半枚残缺的蟠龙纹。
4 祭坛阴谋铁栏外残破的火把骤然爆出火星。油脂燃烧的焦臭味钻进鼻腔时，
鎏金镯撞在铁栏上的颤音正与某种规律共鸣。上官冰蕊缀着东海明珠的银丝翘头履碾过青砖，
满地月光在她裙摆下裂成冰纹。十二枚鎏金护甲叩在玄铁笼门发出碎玉声。
她鬓间金步摇垂下的红宝石晃出血色光晕，正悬在我眼前三寸。
"给三殿下备的活礼总得鲜嫩些。"胭脂香混着血腥气漫过铁栏，绞盘转动的吱呀声里，
二十三双赤瞳在阴影里亮成鬼火。腐烂的指爪擦着我脚踝划过。带起的血珠还未落地，
就被争食的兽人舔舐出嘶嘶灼痕。后背抵住铁刺的瞬间，
震得人牙根发酸的虎啸裹着碎石劈头砸下。月光碎成银粉的刹那，
玄铁栅栏在莫江茗爪下扭曲成麻花。"一。"他眉骨新疤渗着金红血丝，
尾音震得我耳中嗡鸣。兽人堆里突然炸开皮肉焦糊味，三具身躯在幽蓝磷火中蜷成焦炭，
骨节爆裂声混着油脂滴落声此起彼伏。上官冰蕊的翡翠耳坠撞出细碎清响。
她绣着金线牡丹的裙裾扫过满地残肢，
碎半截白骨："倒是小瞧了噬主咒反噬时的疯劲..."染着凤仙花的指甲突然戳向我喉间，
"白虎血脉最忌情动呢。"松脂香毫无征兆地漫上来。我后腰撞上的胸膛滚烫如熔炉，
肩胛骨硌到他腰间没入皮肉的玄铁扣。"解除咒印那夜..."莫江茗喉结擦过我耳垂，
震得颅骨发麻，"某只野猫挠人的力道，可比这些废物强多了。
"上官冰蕊袖中碧蛇突然昂首嘶鸣。她护甲划过蛇鳞迸出火星，
腕间旧疤："女帝若是知晓半妖之血能破皇室诅咒..."金镶玉护甲突然勾断我鬓角碎发，
"你说咱们英明神武的三殿下，会不会被绑上炼妖台抽筋扒皮？
"莫江茗利爪扣住我腕脉的刹那，青铜罗盘突然在袖中疯狂旋转。
上官冰蕊发间金钗应声断裂，
她倒退时踩住的裙摆撕开裂帛声："子时三刻的祭天台..."残存的兽人突然集体抽搐，
口鼻涌出黑雾凝成骷髅状，"可等着妹妹唱全这出傀儡戏。
"5 诅咒交织后脑炸开的钝痛让我猛然睁眼，腐叶霉味里混着沼泽特有的硫磺味。
月光从交错的树冠漏下来，在莫江茗侧脸割出锯齿状阴影，他护腕的云纹被泥浆糊成暗褐色。
青瓷碗磕在凸起的树根上。"喝了。"他拇指关节还结着血痂，
药汤表面浮着半片腐烂的柃木叶。我撑起身时腐殖质陷进指甲缝，
左肩箭伤渗出的血把苔藓染成深绿。
那朵溅在他袖口的暗红血花突然在记忆里绽开——当时他徒手捏碎了捅向我心口的淬毒弯刀。
药汁烫得舌头发麻，苦味顺着喉管烧到胃袋。树冠传来枝叶断裂声，
莫江茗腰间的兽骨铃骤然噤声。他搭在弓弦上的食指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昨夜替我挡下的蛊毒正在皮下蠕动。"赵无极手里有《巫祖祝由录》。
"我盯着掌心横贯生命线的旧疤，那道疤突然抽搐着发起烫来，"他能改命换咒。
"箭头幽蓝寒光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沼泽深处传来鳞片摩擦树干的窸窣声，
他肩头的雪鸮突然发出预警般的咕噜。骨哨带着体温拍进掌心时，
我腕骨被暗红穗子扫得发痒。"往东三十里。"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蔓延的黑色咒纹，
那纹路正朝心口龟裂，"镇魂塔顶的青铜铃..."食人藤在第七次日出时缠住了我的脚踝。
紫雾沼泛起的气泡炸开腐尸味，莫江茗割断藤蔓的短刀削掉我半截头发。
断月崖的暴雨砸得青铜匣表面浮出蝌蚪状符文，我们撬锁的匕首崩出三枚缺口。
每当噩梦里的血手掐住咽喉，贴着心口的骨哨就震出低沉嗡鸣。有次夜半惊醒，
发现那枚骨哨正在我掌心渗出暗红血珠，
而守夜的莫江茗后颈浮现出与我掌纹相同的金色咒印。满月把祭坛照得惨白。
石柱上的蛇形符文突然扭成活物，莫江茗掌心血抹过之处，那些石雕的蛇眼齐刷刷转向我。
他后颈皮肤下浮出蛛网状金纹，与我掌心的疤产生共鸣般的灼痛。闪电劈开浓云的瞬间，
赵无极银甲上流转的符文刺得人眼疼。莫江茗把我甩向祭坛背后的瞬间，
三支兽骨箭已经撕裂雨幕。他后背抵住我前胸时，
我听见两人心跳频率诡异地重叠成同一个节奏。6 生死交锋枯枝在靴底发出垂死的脆响。
赵无极玄色麒麟纹护腕反射着月光，指节间凝结的血珠滴落在狼尾草上，
瞬间将银白草穗染成锈色。莫江茗的青铜剑鞘横挡在我胸前，与赵无极的玄铁护甲相撞时，
惊起三只暗纹夜蛾。那些鳞粉扑簌簌落在我们交错的兵器上，顷刻被杀气震成齑粉。"跟踪？
"赵无极喉间滚出闷雷般的低笑，
腰间残缺的玉珏突然闪过幽光——那分明是我去年中秋斩断的。他靴尖碾碎一株鬼面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