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霉运当头"小陈啊，你这煎饼果子怎么又糊了？"我蹲在煎饼摊前，
看着铁板上冒着青烟的黑色不明物体，李大妈抱着她的泰迪犬往后退了两步。
狗子打了个喷嚏，冲我翻了个白眼。"要不...我给您重新摊一个？"我抹了把额头的汗，
八月的晚风裹着柏油马路的热气往人脸上扑。"算啦算啦，看你这两天魂不守舍的。
"李大妈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就当请旺财吃炭烧风味了。"我望着收款到账的八块钱，
低头看了看手机壳里夹着的退租通知单。三天前房东把通知拍在我脸上的时候，
飞溅的唾沫星子到现在还没干透。"下个月房租涨五百！租不起就滚蛋！
"街对面的便利店亮着惨白的灯，我数了数裤兜里的硬币，决定去买瓶冰镇啤酒。
刚走到马路牙子，一辆电动车擦着我膝盖飞驰而过，后视镜勾住我松垮的裤腰带。
"抓小偷啊！"我提着裤子追出去十米，眼睁睁看着那人拐进巷子。
手机从破洞的裤兜滑出来，在柏油路上摔成三瓣。便利店老板娘嗑着瓜子笑出声的时候，
我真想把自己塞进冰柜里。玻璃门上贴的财神像褪了色，笑得像个看热闹的邻居。"小伙子，
买根红绳转转运？"收银台后面突然冒出个佝偻老太太，枯树枝似的手递过来根褪色的红绳。
我这才发现角落里堆着几个落灰的纸箱，八成是租不出库房的老租客。"不用了阿婆，
我..."话没说完，老太太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指甲缝里沾着暗红的朱砂，
冰得我打了个激灵。"今晚十二点，把红绳系在门把手上。"她浑浊的眼球映着日光灯管，
"记住，只能许一个愿。"我攥着不知什么时候到手的红绳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老板娘和老太太的对话："王阿婆，您那堆破烂什么时候搬走啊？
"路灯把我的影子扯得老长。回到出租屋时，楼道里飘着502胶水的味道。
对门新搬来的健身教练又在门口举铁，肱二头肌随着"嘿嘿"的吐气声上下跳动。"兄弟，
要办卡吗？"他冲我亮出白得晃眼的牙，"看你瘦得跟晾衣杆似的。"我反手甩上门，
后背抵着门板往下滑。劣质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手里那截红绳突然烫得吓人。
手机屏保亮起来，催缴房租的短信在裂痕间一闪一闪。零点钟声响起时，
我正蹲在厨房煮泡面。老式机械钟"咔哒咔哒"地响，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鬼使神差地，
我把红绳系在了生锈的门把手上。"让我发笔横财吧。"话音刚落，
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我冲到窗前，看见李大妈的泰迪犬正对着翻倒的垃圾桶狂吠。
月光下，一个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裂开口子，露出半截彩票宣传单。
第二章 天降横财我蹲在垃圾堆前数到第三十七只蟑螂时，
终于从馊饭盒底下抽出了那张皱巴巴的彩票。李大妈的尖嗓子在晨雾里炸开："小陈！
你把我家旺财的早饭偷了？""这、这是昨晚风刮下来的..."我攥着彩票后退两步，
后背撞上煎饼车。铁板上的油渣簌簌往下掉，旺财冲我龇牙咧嘴，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开奖时间是上午九点。我蹲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手机屏幕裂痕正好把开奖数字切成两半。
第一个数对上了，第二个数对上了，第三个...手抖得快要握不住手机。"兄弟，借个火？
"健身教练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胸肌快要把紧身背心撑爆。我猛地跳起来，
彩票"哧啦"一声撕成两半。"你他妈——""慌啥，透明胶一粘就好。
"他两根手指捏着彩票残片，"哟，这期中奖号我熟啊，
昨天帮客户买了二十张..."我感觉喉咙被塞了团钢丝球。便利店的玻璃门突然被撞开，
王阿婆挎着菜篮子踉跄出来，篮子里红绳散落一地。"后生仔，红绳呢？
"她枯树皮似的脸几乎贴到我鼻尖上，"没解开吧？没弄丢吧？没沾狗血吧？
"健身教练吹了声口哨："阿婆改行当神棍了？"话音未落，旺财突然窜出来叼走半张彩票。
我追着狗子狂奔三条街，最后在公共厕所门口捡到了沾着口水的彩票残片。
银行柜台小姐用镊子夹着彩票的表情，活像在处理生化武器。"先生，
需要先到对面派出所开证明。"她推了推金丝眼镜，"最近假彩票案高发，
特别是这种...呃...有生活气息的。"我在派出所排号时，保洁阿姨正在拖地。
漂白水混着汗味直冲天灵盖，前面的大爷突然转身："小伙子，你印堂发黑啊。""大爷，
我这是三天没洗头。""非也非也。"他从裤兜掏出八卦镜，"你身上有股子阴债味儿，
最近是不是..."叫号器突然尖叫起来。我窜进调解室的速度比旺财抢火腿肠还快。
民警听完陈述，盯着彩票上的牙印看了足足一分钟。"这样吧，你让狗主人写个证明。
"他在我绝望的眼神里补充，"或者找彩票站老板作证。"彩票站老板正在和老婆吵架。
玻璃柜台震得哗哗响："说了八百遍！监控只能保留三天！""那你倒是换硬盘啊！
老娘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霉..."我默默退出来时撞翻了风水鱼缸。红鲤鱼在积水里扑腾，
老板娘的骂声陡然拔高八度："破财！破财！"傍晚我蹲在煎饼车旁啃冷馒头，
李大妈抱着旺财晃过来。"听说你中奖啦？"她眼睛亮得吓人，"旺财可是你的贵人！
"手机突然震动。银行短信提示入账八十万，末尾括号里的小字让我手一抖："税前"。
健身教练的阴影笼罩过来时，我正对着计算器按零。"兄弟，听说你要搬去别墅了？
"他肱二头肌压得我肩膀生疼，"我那私教课..."楼道里的感应灯忽明忽暗。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快门响。转头只看到黑影闪过消防通道，
墙根多了个烟头。王阿婆不知何时站在楼梯转角，菜篮里的红绳泛着暗红。"后生仔，
"她笑得露出豁牙，"钱花着烫手不？"我反锁房门数到第五遍存款，
突然发现窗台上有半个泥脚印。楼下传来急刹车声，两辆面包车堵住了巷子口。
第三章 钱咬手我把八捆现金塞进电饭煲时，楼下的麻将声突然停了。
王阿婆的咳嗽声顺着排水管爬上来，震得天花板直掉灰。"陈先生在家吗？
"门外站着三个穿花衬衫的男人，领头那个脖子上金链子比旺财的狗绳还粗。
我反手把电饭煲藏进洗衣机，开门瞬间被烟味呛了个喷嚏。"听说您最近财运亨通啊。
"金链子抬脚卡住门缝，"我们公司新推出的理财产品，
年化收益率百分之二十..."健身教练光着膀子从对门探出头："哥几个健身不？
现在办卡送蛋白粉！"我趁机要关门，金链子的鳄鱼皮鞋已经踏进来。"陈先生别急嘛，
"他掏出一本合同书，"存八十万送五斤土鸡蛋，
存够三个月再送..."楼道里突然响起警笛声。三人组脸色骤变，
金链子一脚踩空摔了个屁墩儿。
李大妈中气十足的吆喝："收废品啦——旧冰箱旧彩电旧老公——"我锁死防盗链瘫坐在地，
手机里弹出七条未读短信。房东的语音消息夹杂着搓麻将的哗啦声："小陈啊，
听说你发财了？明天咱们重新签合同哈！"第二天煎饼摊前排了二十米长队。
穿貂皮的大婶把二维码怼到我脸上："给我摊个镶金边的！
"李大妈抱着旺财挤进人群："小陈啊，旺财的肖像权费该结一下了吧？
"彩票站老板娘举着自拍杆突然入镜："家人们看啊！这就是在我们站中奖的幸运儿！
"我举着铲子往后躲，铁板上的煎饼糊成了八卦图。王阿婆的菜篮子精准砸中自拍杆。
"后生仔，"她往我兜里塞了把艾草，"今晚别开东南窗。
"健身教练在人群外秀着二头肌："兄弟，请个保镖不？一小时只要八百八！
"银行经理亲自给我泡茶时，我盯着他锃亮的脑门直发怵。"陈先生考虑做资产配置吗？
"他推来一沓文件，"最近很多新中产都选择..."玻璃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等我追出去时，只看见辆没挂牌的面包车冒着黑烟开走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房东发来新房约：月租两万，押一付十二。深夜我数钱数到手抽筋，突然听见阳台有动静。
抄起扫把冲过去，看见旺财正叼着红内裤蹲在空调外机上。楼下传来李大妈的尖叫："旺财！
那是你陈哥的本命年！"后脖颈突然一凉。转身看见窗户大开，
夜风卷着半张冥币糊在我脸上。装着现金的电饭煲不翼而飞，
灶台上用朱砂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第四章 追赃奇旅我举着扫帚冲下楼时，
健身教练正在楼道里做俯卧撑。"兄弟晨练啊？"他胸肌上下起伏的频率像台柴油发动机，
"办卡打八折...""见没见个电饭煲？"我扒着栏杆往下看，
三楼拐角处黏着片白菜帮子，油渍一路蜿蜒到垃圾房。
李大妈裹着碎花睡袍突然从门后闪出来："小陈你来得正好！旺财吃了你阳台上的火腿肠，
现在窜稀..."我顺着污渍追到菜市场，早市的鱼腥味糊了满脸。
卖甲鱼的老王头一把拽住我："小伙子，买个王八补补？看你印堂发青，
怕是撞了...""王叔见没见个电饭煲？"我比划着大小，"银灰色，带红烧肉味的。
"老王头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门："昨儿半夜听见三轮车响，
老张煎饼摊的车轱辘印子还带着米粒呢。"老张的煎饼车停在公厕后头，
车斗里摞着二十个电饭煲。我扒着墙头数到第十三个时，后脖颈突然贴上热乎的东西。
"加肠加蛋？"老张的铲子在我肩头滋滋冒油。十分钟后我捧着煎饼蹲在马路牙子上，
老张把电饭煲挨个打开："这都是收废品捡的，你要找的那个长啥样？
""内胆刻着'再来一桶'。"我咬到第三口才发现煎饼里夹着张小广告："专业开锁，
诚信经营。"突然有个电饭煲"滴"地叫起来。老张掀开盖子，三只螃蟹挥着钳子爬出来。
"嚯，这还买一送三！"他抄起面盆扣住横行将军，"中午请你喝姜丝汤。
"我垂头丧气往回走时，彩票站老板娘踩着恨天高拦住去路："小陈啊，
要不要再买几张沾沾喜气？"她指甲上的水钻晃得我眼花，
"姐给你打九五折..."巷子口传来旺财的狂吠。
李大妈举着狗绳狂奔而过："抓住那个偷窥狂！"我定睛一看，
金链子男正抱着电饭煲往面包车里钻。"还我血汗钱！"我抄起路边晾衣杆就追。
健身教练不知从哪冒出来，徒手掰断了共享单车的锁："上车！
"我俩骑着儿童单车狂蹬的姿势，活像两只烤熟的龙虾。金链子从车窗探出头狞笑，
甩出把钢镚天女散花。李大妈一个箭步冲出来："哎哟喂我的老腰！
"电饭煲在追逐战中飞出路虎车窗，精准砸中煎饼车。老张掀开盖子惊呼："我的蟹黄酱！
"漫天钞票飞舞的瞬间，我接住电饭煲的手都在抖。
王阿婆拄着拐棍从人群里挤进来："造孽啊..."她枯瘦的手指划过电饭煲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