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靠动物心声吃瓜看戏

凌晨两点，某写字楼苏瑶最后一次看见电子钟显示02:47时，视网膜上还残留着PPT的蓝光。

二十八岁的身体伏在键盘上，手边是第七杯冷掉的速溶咖啡。

落地窗外的霓虹刺破雨幕，写字楼三十七层的中央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小苏啊，甲方爸爸说logo要再放大两倍”。

总监讨厌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年轻人要多学学小陈，人家可是主动留下优化方案的。”

她盯着屏幕上被改得面目全非的设计图，忽然想起这周忘记给阳台的绿萝浇水。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脏就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耳边炸开尖锐的蜂鸣。

在意识坠入黑暗前，她恍惚听见项目群里弹出新消息：客户最终版需求.docx。

再次睁眼时，最先闻到的是樟脑丸混着煤灰的味道。

斑驳的石灰墙在眼前晃动，糊墙的报纸上年份的铅字刺得人眼疼。

苏瑶试图抬手，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腕骨纤细得不似成年人。

额角传来钝痛，耳边炸开尖利的童声：“赔钱货装什么死！”

半块土疙瘩应声砸在额角，鲜血渗进碎花衬衫的领口。

三个穿着补丁裤的熊孩子扒着门框做鬼脸，领头的豁牙男孩又举起块石头：“资本家小姐还敢瞪人？

我让我爸开你批斗会！”

苏瑶本能地抄起门边扫帚，前世的996终究练出些手劲。

扫帚头精准戳中男孩膝窝，三个小崽子顿时滚作一团。

正要追击时，突然被脑海里的声音定在原地：“这姑娘怕不是摔傻了？”

“要我说就该往她窗台上多拉几泡屎…”她僵首地转头，看见窗棂上蹲着两只灰麻雀，豆子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渗血的额角。

其中一只突然扑棱翅膀：“快看！

她发际线比昨儿又高了些！”

"可不是？

"另一只蹦跳着啄食墙缝里的草籽，“我昨儿衔去做窝的头发都能编个草鞋了…”苏瑶踉跄着跌坐在木板床上，老旧的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主也叫苏瑶，是棉纺厂技术员的独生女。

母亲早逝，父亲苏明远月前被抽调去西北支援三线建设，留她独自守着纺织厂家属院这间12平米的斗室。

"瑶瑶！

"娇滴滴的呼唤伴随着劣质雪花膏的香气飘进来，“听说那群小赤佬又欺负你？”

穿的确良连衣裙的少女跨进门槛，胸前垂着精心编结的麻花辫。

陈秀娟——原主记忆里最浓墨重彩的角色，原主从小到大的"闺蜜"，棉纺厂后勤主任的千金。

"瞧瞧这伤口。

"冰凉的手指拂过额角，苏瑶本能地后仰，撞上对方骤然阴沉的眸光。

陈秀娟很快换上心疼的表情，从碎花布包里掏出个鸡蛋：“瞧，我特地给你煮的，快趁热…”话音未落，窗外麻雀突然炸窝般惊飞。

陈秀娟心里暗自冷笑：“蠢货，要不是为了赵大哥，谁要伺候这个没娘养的？”

"秀娟姐，"苏瑶捏着滚烫的鸡蛋，状若无意地问：“你上回说赵大哥要去省城学习，还差多少粮票来着？”

陈秀娟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亲热地挨着床沿坐下，裙摆扫过地上未干的血迹："省机械厂这次只给五个进修名额，赵大哥要是能去，回来可就是技术科副科长了。

"涂着丹蔻的手指绞紧帕子，“可他家农村的，实在凑不出三十斤全国粮票…”苏瑶低头剥鸡蛋，借机藏住冷笑。

原主就是被这套说辞骗走了父亲留下的粮票，最后饿着肚子去黑市换粮，被联防队抓个正着。

而那位"贫农出身"的赵建国，此刻正用陈秀娟给的粮票，在国营饭店请厂领导吃红烧肉。

"我爸锁粮票的抽屉钥匙…"苏瑶故意欲言又止。

"在我这儿呢！

"陈秀娟脱口而出，又慌忙找补："上次你说怕弄丢，非要我保管的。

"钥匙串从帕子里滑出来，黄铜钥匙闪着冷光。

苏瑶盯着钥匙齿痕，前世甲乙方扯皮练就的火眼金睛立刻看出问题——钥匙边缘有新鲜划痕，分明是被人偷偷拓过模子。

窗外适时传来麻雀的喳喳声：“西墙根第三块砖头下还藏着油纸包，那姑娘天天半夜来挖…”"我想吃杏脯了。

"苏瑶突然说道。

陈秀娟脸色骤变，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永远不会知道，西墙根埋着原主母亲留下的嫁妆——二十块银元和一对龙凤镯。

上个月陈秀娟偷听到苏家父女的谈话，现在银元早换成赵建国的梅花牌手表，镯子正在黑市掮客手里待价而沽。

"我、我去供销社看看…"陈秀娟落荒而逃时，钥匙串啪嗒掉在了门槛上。

暮色染红窗棂时，苏瑶蹲在西墙根，砖缝里的油纸包空空如也，唯余几粒老鼠屎。

头顶槐树上，麻雀们正在开茶话会：“昨儿半夜穿蓝裙子的来过，拎走个布包。”

“她往老张家墙洞塞了个铁盒子！”

“我看到！

盒子里全是写着’忠’字的红本本…”苏瑶拍掉手上的土，借着最后的天光望向张家方向。

那是革委会张副主任家，上个月刚带人抄了前街老教授的家。

如果陈秀娟把赃物藏在那边的话…“砰！”

隔壁突然传来摔门声，张副主任的醉骂声穿透薄墙："臭老九的女儿也配住家属院？

明天就…"骂声突然变成呜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苏瑶贴墙细听，却捕捉到一声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响。

陈秀娟特有的小皮鞋声从后巷快速掠过，空气里飘来一丝熟悉的樟脑味——正是原主装银元的木匣气味！

她抄起煤钳子追出去，却在拐角撞见这样的一幕：月光下，陈秀娟正将个铁盒塞进赵建国手里。

男人中山装口袋里露出的梅花手表表盘，正反射着幽幽冷光。

"放心，举报信己经送到张副主任桌上。

"赵建国压低的声音透着狠厉，“等明天抄出苏明远私藏的外文书，他女儿就该被批斗下放…”苏瑶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漫开，前世的记忆与现世的阴谋在此刻重叠——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不过换了张皮。

额角的伤口突然灼痛，无数动物叫声在颅内轰鸣。

她踉跄着扶住墙，听见百米外垃圾堆的野猫在议论：“张秃子今天倒的泔水里有鸡骨头！”

“呸！

那孙子刚往铁盒里塞了本洋文书…”月光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苏瑶望着那两个逐渐融进夜色的背影，突然笑出声。

前世的她能在甲方的百般刁难中杀出血路，今生还怕斗不过两个毛贼？

后半夜的纺织厂家属院，有道纤细身影翻过张家墙头。

苏瑶蹲在散发着尿骚味的墙根下，煤油灯芯将她的影子投在标语上。

铁盒里的外文书扉页还粘着原主母亲的藏书票，此刻却被替换成从张副主任书房顺来的红色书籍。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时，苏瑶正对着镜子包扎额角的伤。

两只麻雀在窗台上蹦跳，突然齐刷刷扭头看向路口。

“来了！

来了！”

“戴红袖章的！”

哐啷啷的砸门声震落墙灰，张副主任带着西个红小兵破门而入。

陈秀娟躲在人群后，她的嘴角还沾着没擦净的桃酥渣。

"苏瑶！

"张副主任的唾沫星子喷射着，“有人举报你家私藏违禁书籍！”

苏瑶慢条斯理地系好纱布，目光扫过陈秀娟脸："张叔要搜便搜，只是这举报人…"她故意拖长音调，“别是贼喊捉贼才好。”

当红小兵从张家墙洞搜出那个贴着"忠"字的铁盒时，张副主任肥胖的脸开始抽搐。

陈秀娟的尖叫比翻开的书更早划破晨空：“不可能！

我明明放的是…”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瑶弯腰捡起从书里滑出的票据，三十斤全国粮票的金额刺痛所有人的眼。

赵建国的上海表在人群外反光，下一秒就被愤怒的工人们扭住胳膊。

“多亏张叔大义灭亲。”

苏瑶将粮票拍在革委会主任手里，“这样的好干部，该去市里接受表彰才对。”

蝉鸣撕扯着暑气时，苏瑶靠在吱呀作响的竹椅上，额角伤口己经结痂，成群的麻雀正在晾衣绳上开总结会：“今天食堂打饭阿姨多给了半勺红烧肉渣！”

“东头老槐树第三根枝桠有马蜂窝！”

“穿蓝裙子的在火车站哭呢…”她眯眼望向铁栅栏外，陈秀娟正被两个戴袖章的女人押上绿皮火车。

去大西北建设的调令来得比想象中快，而某个本该去戈壁滩的采购员，此刻正在看守所里交代着二十斤猪肉的去向。

樟木箱最底层，油纸包着的外文书泛着温柔的光。

苏瑶指尖抚过母亲清秀的钢笔字，突然听到瓦檐上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喂！

新来的！

"奶凶的猫叫在脑海中炸开，“给本喵上供小鱼干，就告诉你谁在打粮票的主意！”

苏瑶嘴角扬起穿越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