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梦

1.
我爹死的早
我娘一个人拉扯我们姐弟三个
在我十二岁时，我把自己给卖了
卖了六两四十五文
我娘用零头给我买了第一支糖葫芦
吃完最后一口，我毫不犹豫的走进万花楼
1
万花楼里姑娘们闲聊时，得知我用身体换来的钱。
大多都让人带给阿娘的时候，她们都笑我傻。
“阿花，你真傻，都进了这种地方了，难道还指望着家里人把你赎出去不成？”
万花楼的花魁月仙姐姐曾是官家小姐，长的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刚来万花楼的时候，闹的厉害。
被妈妈打了不知多少顿，被龟公不知糟蹋了多少回。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送到她身边的。
看着月仙身上的累累伤痕，我的眼泪啪嗒啪嗒控制不住的流到她的背上。
“你哭甚？难道你也是强逼着卖进来的？”
我眼中含泪，拼命的摇头。
“不，不，我是自己卖的自己，卖了六两四十五文钱呢。”
月仙一双好看的杏眼，眼中满是震惊，她可能从未见过主动卖自己的人。
我不聪明，也没看出月仙的异样，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
“我家穷，我要不把自己卖了，全家都活不成。”
“我还把自己给卖贵了呢，同村的翠儿长的比我好，晚卖半个月，少卖了二两银子。”
月仙眼眸低垂，她很聪明，不等我说完，就知道翠儿卖的便宜的原因。
“北边蛮子打了过来，价格自然便宜了。”
我点点头，蛮子打过来，逃难的人多了，米价涨了，人价就跌了。
“月仙姐姐，你卖身银是多少钱？”
月仙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她压着嗓子声音中有几分哽咽。
“六百两。”
六百两！
我大吃一惊，这个价格都能买十个我了。
“那姐姐要努力了，万妈妈说赎身的银子至少要是卖身银子的十倍。”
也许是赎身银子的太贵，让月仙姐姐有了努力的目标。
从这天起，月仙姐姐开始养伤接客，我作为小丫鬟跟在她的身边。
月仙姐姐的恩客很多，那个大爷高兴了，赏我几文钱。
这些我都攒着，月底了托人捎给阿娘。
见到我的钱袋又空了，楼里的姐姐总笑我傻。
“我在这里有吃有喝，总不能让阿娘和妹妹弟弟饿死在老家。”
每当这时，月仙姐姐总会托守门的龟公，帮我带一串糖葫芦。
甜甜的糖衣，混着酸酸的果肉在口中化开，简直是人间美味。
有饭吃有衣穿，还有冰糖葫芦，万花楼的日子确实比家里好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