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钉入骨时，星光锈成茧

晨雾还未散尽，林晓芸已经在针织厂流水线上拧开了第一个纽扣。

车间里此起彼伏的"咔嗒"声像某种古老的计时器，她的手指在布料上穿梭，余光瞥见工资条上的养老保险栏目：本月应缴900元，已缴0元。

"晓芸！

三号机的散热片装反了！

"组长尖锐的嗓音刺破耳膜。

她慌忙转身，指尖被锋利的金属边角划破，血珠滴在深蓝色的工作服上，转眼被机油吞噬得干干净净。

午休时，林晓芸躲在天台角落啃冷馒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母亲发来的六十秒语音条连成了连续剧。

"你爸的降压药..."电流杂音裹着方言，"医生说要换进口的，一个月多花两百..."她攥紧馒头，塑料袋在掌心勒出青紫痕迹。

老家的青砖瓦房在视频里摇晃，父亲枯枝般的手指戳着屏幕："隔壁王叔的女儿都交满十五年了，你..."咳嗽声像生锈的齿轮刮擦着空气。

林晓芸望着镜头外斑驳的雕花木桌，七个子女的缴费凭证在霉斑中依次排列，她的名字下面赫然印着三道鲜红的叹号。

丈夫周建军蹲在建筑工地的钢筋堆里，安全帽檐下的汗水滴在水泥地上。

他摸着腰间隐痛的部位，CT片的诊断报告在裤兜里窸窣作响——"腰椎间盘突出，建议手术"。

工友们递来的香烟明灭闪烁，他盯着烟盒上的价格，想起儿子昨天的补习费账单：奥数班2000，英语班1800，物理竞赛集训5000..."妈！

我这次数学又考砸了！

"周子轩的声音穿透书房隔音玻璃。

林晓芸握着水果刀的手一颤，刀刃在苹果上划出歪斜的裂口。

她盯着儿子试卷上刺目的红叉，突然想起班主任在家长会上的话："重点高中自主招生名额只有十个，你..."深夜的月光像把银梳子，林晓芸在卫生间镜前数白发。

温水顺着下巴滴在锁骨上，她摸出枕头下的存折，荧光数字在黑暗中跳动：活期余额46,852.37。

儿子的婚礼预备金账户还差23万，父母的赡养费专户每月要转3000，自己的退休账户只剩下四万六。

她突然发现存折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周建军十年前写的："房贷还清后，给你存十万养老钱。

"社区广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