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的瞬间，我正缩在图书馆三楼的古籍区打瞌睡。
刺眼的白光里浮出一条陌生短信："闭馆后请立即离开，
若滞留请遵守以下规则：1.闭馆后所有镜面物品都会碎裂，
若发现完整镜面请闭眼后退；2.保安制服颜色仅限藏蓝，
遇见穿黑色制服者请屏息；3......"我嗤笑着把手机扔回桌面，
电子钟显示23:47。玻璃窗映出我嘲讽的嘴角，突然整面落地窗发出毛玻璃摩擦的声响。
等我再抬头时，窗外本该是路灯的暖光变成了浓稠的墨色。"凌峰！你果然在这里！
"林小葵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过来，马尾辫沾着奇怪的黏液，"快走，
陈浩他们在楼梯间......"她的尖叫被某种重物坠地的闷响打断。我们冲向声源，
在二楼转角看见陈浩扭曲的躯体——他的头骨凹陷处嵌着半块碎裂的试衣镜。
我浑身发冷地摸出手机，短信第二条正缓缓浮现："4.闭馆后所有求救声都不可回应，
包括人类。"头顶的日光灯开始频闪，林小葵的指甲掐进我胳膊："你看保安室！
"透过百叶窗缝隙，穿黑色制服的背影正在啃食什么，猩红的液体顺着制服下摆滴落，
在地面汇成"快逃"的字样。"规则第二条！"我拽着林小葵扑进最近的阅览室，
身后传来皮革摩擦地板的声响。闭门的刹那，我看见黑色制服的袖口伸出的不是手掌，
而是五根森白的指骨。我们蜷缩在哲学类书架背后，
林小葵的呼吸喷在我颈侧："电子阅览室有幸存者群组，
周婷说她在四楼看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顺着她颤抖的手指看去，
天花板通风口正渗出暗红液体，在瓷砖上蜿蜒出"不要用红笔"的字迹。手机突然震动，
新消息带着血红色的边框："补充规则5：填写登记表请使用蓝笔，馆内不存在红色墨水。
"几乎同时，楼上传来周婷凄厉的哀嚎："谁把我的钢笔换成红色了！
求求你们......"啃噬声伴随着重物拖行的响动从头顶掠过，
林小葵的眼泪砸在书脊上："张远刚才在群里说要去救她......"话音未落，
我们的手机同时弹出张远最后的消息——一张对着安全出口镜子的自拍，
镜中他背后站着七个没有五官的人影，对话框里是半截染血的"不要回答"。
我翻开学生证夹层，那张写着"闭馆后留在三楼西侧"的神秘纸条正在渗血。
当走廊再度响起脚步声时，我发现林小葵的眼白正在变成浑浊的黄色，
而她似乎毫无察觉地指着窗外："你看，月亮变成竖瞳了。"就在这时，
林小葵的指尖突然戳进我右眼，冰凉的触感惊得我撞翻书架。她茫然地看着自己沾血的手指，
瞳孔里浮动着细小的棱形光斑："你眼睛里有蜘蛛网......"我捂着刺痛的眼睛后退，
手肘撞上身后突然出现的穿衣镜。镜框雕着扭曲的人脸浮雕，镜面蒙着层灰白菌斑。
当镜中影像显现的瞬间，我的胃部开始痉挛——那不是我们的倒影，
而具腐烂的尸体正用白骨手指抠挖镜面，脓液在镜面上蚀刻出"看它"的字样。"闭眼！
"我拽着林小葵转身，耳边传来玻璃皲裂的脆响。手机从裤袋滑落，屏幕亮起的刹那，
我在黑色屏保的反光里看到镜中腐尸已经贴上我们后背。
林小葵突然发出痴笑："多漂亮的蝴蝶啊。"她伸手去摸镜框上蠕动的黑影，
我这才发现那些根本不是浮雕，而是被封印在镜框里的半透明人脸。当她的指尖触到镜面，
整面镜子突然泛起水波状的涟漪。"规则第一条！"我摸到书架上的金属书立，
狠狠砸向镜面。本该碎裂的玻璃却像果冻般颤动，金属书立被镜中伸出的腐手攥住。
镜面开始浮现更多人影，他们保持着拍打玻璃的姿势，面部都呈现出被重物击打的凹陷。
林小葵突然尖叫着指向地面，我们的影子正在分裂出第三道轮廓。
那道多出来的黑影正顺着裤管向上攀爬，每移动一寸，皮肤表面就隆起蚯蚓状的凸起。
我摸出口袋里的蓝色荧光笔，
在手臂上画出闭合环——这是之前在《拜占庭驱魔录》里发现的临时应对措施。
黑影在碰到蓝线的瞬间发出烧灼声，镜中腐尸突然集体转向西北角。我趁机抓起掉落的手机，
用摄像头盲拍镜面——取景框显示镜中世界布满血管状纹路，在那些脉络交汇处，
有团人形阴影正在组装什么东西。"去工具间！"我拖着神志不清的林小葵冲向防火门，
却在走廊拐角撞见整面墙的仪容镜。镜中映出的走廊比现实多出一截，
尽头站着穿藏蓝制服的保安。正当我们要呼救时，镜中保安突然摘下帽子，
他的颅骨内壁布满正在眨动的眼睛。真正的保安脚步声从后方逼近，
我摸出学生证夹层渗血的纸条，背面不知何时浮现新规则："当镜面出现异常通道时，
闭眼倒走七步可重置空间"。镜中保安的眼球开始爆裂，黑色汁液在镜面蔓延成箭头形状，
指向工具间的方向。工具间的磨砂玻璃门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停滞，
每一片都映出我们变形的倒影。林小葵的右耳开始融化，
滴落的血肉在地上组成"不要看镜中月"的警告。我扯下窗帘裹住她头部，
摸黑撞开工具间的刹那，身后的镜墙传来指甲抓挠声。"凌峰，
救我......"陈浩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声。我死死咬住舌尖，
血腥味让我保持清醒。工具间的全身镜被红布覆盖，布料下方却不断鼓起人脸形状的凸起。
当我掀开红布一角，镜中赫然是张远被剥皮的脸。"别看眼睛！"林小葵突然清醒，
将蓝色墨水泼向镜面。被染蓝的镜中世界开始崩塌，我们趁机撞破北侧的气窗。坠落的瞬间，
我看见三楼所有窗户都变成了眼睛形状的镜子，每只瞳孔里都囚禁着一个正在尖叫的人影。
坠落终止在某种胶质物的包裹中，腐烂的油墨味涌进鼻腔。我扯开黏在脸上的薄膜，
发现我们正躺在铺满借阅卡的档案室地面。泛黄的卡片上记录着十年前的学生信息，
每张照片的眼眶都在渗血。
"借阅卡...都是我们的..."林小葵捏着写有自己学号的卡片，
照片里的她左眼已经变成昆虫复眼。我夺过卡片塞进档案柜，
金属柜门却突然浮现人脸浮雕："找到红色钢笔的人要接受惩罚哦。"头顶传来纸张翻动声，
成捆的档案袋像蝙蝠般在穹顶盘旋。某个档案袋突然炸开，
周婷被剥下的脸皮飘落在借阅台上，皮肤内侧用血写着："不要相信闭着眼睛的人"。
林小葵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经变成半透明的角质："你看通风管道。
"布满铁锈的管道口卡着半截保安臂章，藏蓝色布料正在融化成黑色黏液。
当黏液滴落在地面时，竟自动拼成新的规则："6.地下档案室禁止使用任何光源"。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电量显示87%却弹出关机动画。在最后的光晕里，
我看见林小葵的影子正在分裂——那道多出来的黑影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裁纸刀。
在这黑暗中我感觉有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脊椎，借阅台突然亮起幽蓝的台灯。
摊开的登记簿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本该放置文具的位置摆着七支不同颜色的钢笔。
"请选择正确颜色的笔填写信息。"档案柜发出老式收音机的杂音，
每个抽屉开始渗出对应钢笔颜色的液体。林小葵突然冲向紫色钢笔，
我注意到她的虹膜正浮现与钢笔同色的光斑。"规则第五条！"我用胳膊肘击飞钢笔，
笔尖戳破的瞬间，紫色墨水化作长着人脸的飞蛾。林小葵发出非人的尖啸，
她的声带振动让整排档案柜浮现血管脉络。抓起蓝色钢笔的刹那，所有光源同时熄灭。
钢笔在登记簿上划出磷火般的轨迹，我借着微光看到林小葵的后颈皮肤下，
有东西正在拼凑出镜面倒影般的文字："认知污染不可逆"。登记簿突然咬住钢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