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噩梦的开端1998 年,洪水肆虐的那个秋天,黑水河仿佛被恶魔唤醒,
河水浑浊而汹涌,裹挟着无尽的未知与恐惧。老王,一个年轻且坚毅的摆渡人,
每日穿梭在黑水河两岸,他身形矫健,眼神中透着质朴与果敢,对生活充满希望,
一心只想守护好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那夜,暴雨如注,
天地间仿佛挂起了一幅厚重的水帘。老王如往常一样,宿在船尾的竹棚里,
突突的引擎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突兀。突然,一阵寒意袭来,老王的眼皮重重跳了两下,
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裹紧散发着鱼腥味的军大衣,手持手电,小心翼翼地走出竹棚。
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河面上,泛着诡异的光。老王的目光被河心一个扭曲的锈铁吸引,
待他走近,借着微弱的光,竟看到船头站着三个白影。他们浑身湿透,
蓝布工装紧紧贴在身上,像是被水草缠住的浮尸。老王的心猛地一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最前头的男人缓缓抬起青灰色的脸,嘴角竟裂到耳根,那不是笑容,
而是泡涨的皮肉绽开的裂口,看上去格外恐怖。
“嘎——”“嘎——” 此起彼伏的鸭叫声从他们喉咙里挤出,仿佛来自地狱的诅咒。
河心突然亮起七点幽绿的光,排成北斗形状顺流而下,铁船也跟着转了方向,
船尾翻起的水花里浮着半截白骨。老王双腿一软,瘫坐在甲板上,心脏剧烈跳动,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直到晨雾漫过膝盖,他才回过神来。那年冬天疏浚河道,
挖出三具穿着化纤工装的尸骨,还有艘裹满水藻的铁壳船,正是那夜所见。
法医说至少泡了五年,可老王清楚记得,
尸骸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停在 1998 年 9 月 16 日。这个日期,
如同一个诅咒的烙印,深深印刻在老王的心中。二、命运的转折时光荏苒,二十年过去了,
老王的妻子因病离世,这让他的性格变得愈发沉默寡言,眼神中时常透着悲伤与疲惫。
而儿子王海涛,在这二十年里,被对财富的渴望蒙蔽了双眼。他性格冲动、贪婪,
一心只想通过挖沙致富,对父亲的警告和劝告置若罔闻。“爸!
” 王海涛站在新买的挖沙船上,橘色救生衣刺得老王眼睛发疼。
这艘改装过的 “江龙王” 吃水三米,机械臂能探到河床最深处。“说了今晚试机。
” 海涛嚼着槟榔,下巴朝控制室努了努,“您要是不敢看就回屋。
” 海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在他眼中,父亲就是个胆小怕事、守着过去不放的老古董。
老王攥紧船桨,指甲掐进桐木纹路里,心中满是无奈与担忧。自从妻子病逝,
儿子眼里就只剩下钱,那些沉在河底的细沙在他看来比血还红,挖上来能卖八十一方。
可他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该被打扰。子夜时分,机械臂扎进河床的闷响惊飞了夜鹭。
老王突然发现水面在结冰,可电子屏显示水温是十一度。
探照灯扫过的区域泛起油膜般的幽绿,二十年前见过的光斑正在重组北斗。“关掉!快关掉!
” 老王拍打着钢化玻璃,声音中带着惊恐。海涛却以为父亲是在大惊小怪,按下加压键,
液压杆发出亢奋的嘶吼。河底腾起大团浑浊,有什么东西跟着砂石被拽出水面。
那是半截锈蚀的船锚,缠着水草和......一条苍白的手臂。更多肢体从泥沙里浮现,
穿着九十年代常见的的确良衬衫。老王看到最前面那具尸体的腕表,
表盘在强光下反射出 1998 年的月光。“发财了!” 海涛双眼充血,兴奋地大喊,
“这些废铁能卖......”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北斗状的光斑突然暴涨,
被机械臂扯碎的尸骸开始蠕动。铁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 “江龙王” 的船体,
仪表盘迸出火花。老王抄起消防斧砸向液压管,腥臭的黑血喷了他满脸。
最后一斧劈开控制室的门锁时,他看见儿子瘫在座椅上,
七窍流出带着水藻的绿水 —— 和当年打捞队描述的一模一样。老王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
悲痛欲绝,泪水夺眶而出。他恨自己没能阻止儿子,恨这无情的命运。河心的光斑渐渐熄灭,
晨雾漫上来时,他发现自己正攥着块上海牌表壳,
日期永远停在 2018 年 9 月 16 日。
三、诡异的延续对岸传来早班渡轮的汽笛,新来的船主在议论昨夜奇怪的电磁干扰。
老王把断成两截的船桨抛进河里,浑浊的水花吞没了最后一声叹息。明年开春,
这里又会有新的挖沙船,就像水藻割了又长。河面漂着冰碴的清晨,
殡仪馆的冷柜发出断续的嗡鸣。老王隔着玻璃看儿子泡肿的脸,
那些暗绿色纹路正从耳后向脖颈蔓延,像在皮肤下蠕动的蚂蟥。
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举着手术刀犹豫不决,
刀刃在尸斑上方颤抖 —— 这些从鼻腔钻出的水藻还在生长。“可能是新型寄生虫。
” 法医擦着额头的汗,镊子夹起一簇墨绿色藻丝。突然整个解剖台震动起来,
藻丝如触电般绷直,末端细小的吸盘全部转向老王站立的方向。冷藏室的灯光开始频闪,
尸体右手无名指抽搐着弯曲,在钢制台面刻出深深划痕。老王心中充满恐惧,
同时又对儿子的遭遇感到无比的愧疚。他倒退着撞上墙壁,
后腰抵住妻子生前最爱的雕花妆匣。铜锁 “咔嗒” 一声弹开,
菱花镜里浮现出 1998 年暴雨中的渡口。他看见年轻的自己浑身湿透,
怀里抱着高烧昏迷的妻子冲向卫生院,而芦苇荡深处,三条模糊的白影正朝着诊所方向跪拜。
记忆如溃堤的洪水将他淹没。病床上妻子惨白的脸与铁船上那些面孔重叠,
终前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呢喃:“别让他们找到替身......” 当时他以为说的是债主,
现在才看清妻子瞳孔里映着三团幽绿的鬼火。灵堂的电子蜡烛突然爆出火花。
老王抓起妆匣冲进夜色,摩托车灯刺破的黑暗里,二十年前的铁船锈迹正在柏油路上蔓延。
当他停在水文站斑驳的铁门前,怀里的菱花镜烫得像是要烧穿胸膛。
四、恐怖的真相三层小楼里挂满蛛网般的红绳,每根绳结都系着个桐木刻的人偶。
老王的手电扫过最近的人偶,后颈铜钉上赫然刻着妻子的生辰。
当光线移到墙角堆积的玻璃罐时,
他听见此起彼伏的鸭叫声 —— 每个罐子里都泡着双浑浊的眼球。老王心中一阵恶寒,
恐惧与愤怒交织。他点燃火柴,焚毁人偶的火焰腾起三米高,
火舌舔舐过的墙壁渗出黑色黏液。老王在热浪中看见妻子从火里走出来,
腹部缠着浸血的红绳,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带鳞片的脚印。“当年你救了我,
现在该还债了。” 她的声音混着水流轰鸣,双手突然化作白骨锁住老王咽喉。
老王奋力挣扎,心中满是痛苦与不解。河心的漩涡像一张巨口,铁船从沸腾的水中缓缓升起。
船锚上的铁锈片片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血肉组织。当第一根血管缠上脚踝时,
看清锚链尽头连着二十年前的自己 —— 那个跪在河滩上对着三具浮尸发誓守秘的年轻人。
对岸新开的采砂场正在调试设备,激光勘测仪的红光扫过老王沉没的水域。
年轻老板啐掉嘴里的槟榔渣,手机屏幕映亮他脖子后新纹的船锚刺青。河底某处,
带铜钉的桐木人偶正在砂砾中裂开一道缝隙,墨绿色的藻丝顺着暗流悄然蔓延。
殡仪馆焚化炉炸开时,飞溅的不是骨灰而是发光的藻类孢子。老王抹掉脸上的荧光粉末,
看着操作员小张跪在地上干呕 —— 年轻人的每根手指缝里都钻出了水草嫩芽。
更可怕的是,那些飘散的孢子落在停灵区的花圈上,纸花开始分泌带着腥味的黏液。
当夜黑水河出现了奇观。两岸芦苇在黑暗中泛着磷火般的幽绿,
河面像被施了黑魔法般倒映出不存在的高楼大厦。
早起捕鱼的赵瘸子发誓他看见水里有个自己,但那个倒影没有瘸腿,
脖子上却缠着绞断的水草。“这是河伯在收侍从啊。
” 神婆吴老太把桃木剑插在老王家门槛前,剑身瞬间爬满铁锈。
她浑浊的独眼盯着老王怀里裂开的妆匣,突然尖叫着后退:“三个换一个!
当年你婆娘用三条命换来的阳寿,现在该连本带利还了!
”五、绝望的探寻老王在卫生院档案室翻到发霉的病历本时,
终于明白妻子临终时眼里的绿光意味着什么。1998 年 9 月 16 日,
三个采砂工溺亡的当晚,他的妻子在产房大出血却奇迹生还。
泛黄的护理记录上写着:“患者突然恢复生命体征,但床单出现大量水渍与河砂。
”河岸新装的监控拍下了惊悚画面。每当午夜涨潮时分,
王海涛的荧光骨灰就会在滩涂上聚成人形,用挂着水藻的手指在沙地上画船锚图案。
更诡异的是,那些被荧光孢子沾染的村民,开始梦游着往河里走,
仿佛水下有座灯火通明的倒影城市。当老王潜入当年打捞出铁船的水域时,
防水手电照出了河底密密麻麻的铜钉。每根钉子都钉着一块刻字的额骨,
最新那块还粘着头皮 —— 分明是殡仪馆失踪的小张。在他触碰骸骨的瞬间,
二十年间的溺亡记忆如高压电流般灌入大脑:穿的确良衬衫的采砂工在铁船底舱挣扎,
指甲在铁锈上刮出火星;偷情溺亡的村妇头发缠住水泵,
眼珠被鱼群啄食;中考失利的少年在书包里装满鹅卵石,
时看到水下悬浮着无数双伸向他的手......“爸......”老王触电般甩开骸骨,
氧气面罩里涌进腥臭的河水。王海涛腐烂的脸贴在他面前,蛆虫从救生衣裂缝里簌簌掉落。
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河床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铁船残骸堆砌成尖塔,
塔顶坐着个穿蓝布工装的人形生物 —— 长着妻子的脸和采砂工被鱼啃食的四肢。
次日打捞队只找到空荡荡的潜水装备。年轻船主们喝着啤酒议论,
说老王定是带着赔偿金跑了。他们没注意到,液压机操控屏的倒影里,
浑身滴水的老人正将船锚纹身贴在他们后颈。黑水河在月光下安静流淌,
河心绿光比往年更盛,像极了城市霓虹的投影。六、新的危机腐坏的霓虹倒影在水面摇曳时,
李闯正调试着新到的德国声呐探测器。这个戴金丝眼镜的 90 后船主叼着电子烟,
激光测距仪的红点在老王沉没的水域来回扫动。“老头肯定私吞了保险金。
” 他对工人嗤笑,颈后的船锚纹身泛着不自然的青紫。李闯性格自负、傲慢,
对那些离奇的传闻嗤之以鼻,坚信科学能解释一切。午夜十二点的机械轰鸣惊飞了蝙蝠群。
当超声波穿透三十米深的河床时,控制室屏幕突然飘满雪花,
隐约显出张被水泡烂的脸 —— 正是失踪半月的操作员小张。李闯咒骂着拍打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