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玻璃幕墙蜿蜒而下，将整座城市浸泡在朦胧的雾气里。苏晚抱紧怀中的设计稿，
黑色长靴踩过积水的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转角处的24小时便利店亮着暖黄色的光，
她犹豫片刻，推门而入。"欢迎光临。"自动门发出机械的问候。
货架尽头传来玻璃瓶碰撞的声响，苏晚循声望去，呼吸骤然一滞。男人斜倚在冷藏柜前，
深灰色西装敞开，露出被雨水打湿的白衬衫。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
修长手指捏着罐装黑咖啡，腕间百达翡丽在冷光下泛着幽蓝。他忽然转头，
锋利的下颌线撞进苏晚视线。那双眼睛像是浸在威士忌里的黑曜石，浮着醉意的水光。
苏晚的心脏漏跳一拍——这不是上周时装杂志专访的顾氏集团新任总裁？"小姐要买什么？
"低哑的声线裹着酒气扑面而来。苏晚后退半步，后背抵住货架。
薄荷糖盒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男人突然倾身，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你身上...有鸢尾花的味道。"警报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当警察冲进便利店时，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的画面：价值千万的西服皱成一团扔在地上，
顾氏集团总裁赤着脚踩在苏晚的设计稿上，而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正举着防狼喷雾，
满脸通红地对着他比划。"误会！都是误会！"值班店员举着扫码枪冲出来，
"这位先生只是喝多了在找解酒药......"苏晚低头看着被踩出鞋印的设计稿，
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为网店VIP客户设计的定制西装。浅灰色三件套，
领口绣着暗纹鸢尾——此刻正被当事人踩在脚下。"顾先生？
"她突然想起客户资料里的名字，"您就是'泽'？"醉眼朦胧的男人忽然清醒了几分，
他弯腰捡起设计图，指腹摩挲过纸面鸢尾："原来是你。"警笛声渐渐远去，
苏晚站在屋檐下等雨停。身后传来窸窣声响，
带着雪松香气的西装外套突然罩住她单薄的肩膀。"刚才的事，要封口费吗？
"顾承泽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或者......"他晃了晃手机，
屏幕上是苏晚网店后台的对话框，"给我做私人设计师？玻璃幕墙将晨光切割成菱形光斑，
苏晚踮起脚尖取下模特身上的样衣。缝纫机旁的老式留声机正循环播放《玫瑰人生》，
法式香颂盖不住她紊乱的心跳声——那个印着顾氏集团LOGO的烫金信封正躺在工作台上。
"苏小姐，这是顾总亲自挑选的面料。"特助林深又搬进来两个礼盒，
意大利进口的羊绒呢在阳光下泛起珍珠般的光泽，"顾总说上次踩坏您的设计稿，
这些就当赔礼。"苏晚的指尖陷进柔软的面料，忽然触到异物。掀开衬布，
五支不同色号的鸢尾干花被丝带束起，附着的卡片上是遒劲字迹："暴雨那天的味道，
配方比例错了0.3%。"落地镜映出她瞬间涨红的脸。那款私人调制的香水，
明明只给过网店年度消费前十的客户。记忆突然闪回三天前的雨夜，
男人俯身时露出的锁骨处，
确实有道淡粉色的疤痕——和去年寄错地址的那件高定衬衫收货人特征完全吻合。
"你们顾总..."苏晚捏着干花的手指微微发抖，"是不是有件午夜蓝真丝衬衫，
袖扣丢过一颗黑曜石？"林深推眼镜的手顿在半空。这时旋转楼梯传来脚步声，
顾承泽单手解开袖扣走进来。晨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金边，藏青色马甲掐出精瘦腰线，
与苏晚设计稿上的西装如出一辙。"苏小姐对我的衬衫很感兴趣？"他倚在门框上轻笑，
腕间沉香木手串与金属袖扣相撞，"不如亲自量体时...慢慢检查？
"苏晚被木质香气逼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烫金信封。邀请函滑落出来，
周新锐设计师扶持计划的LOGO刺痛她的眼睛——这正是她投递二十次都被退回的企划书。
"条件。"她攥紧邀请函，指甲在烫金字体上压出月牙，"顾先生这样精明的商人，
不会做慈善。"顾承泽突然伸手拂过她发间，摘下一缕棉线："我要你设计系列里，
永远有鸢尾元素。"他变魔术般展开丝帕，露出颗莹润的黑曜石袖扣，"作为交换，
物归原主。"工作室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苏晚看着那颗三年前被抄袭者偷走的袖扣，
耳边响起暴雨般的谩骂。当年她凭这件衬衫设计斩获新锐奖，却在颁奖礼前夜被爆"抄袭"，
那颗丢失的袖扣成了自证清白的死穴。"你怎么找到的？"她声音发颤。
"我投资了那家干洗店。"顾承泽将袖扣放进她掌心，指尖若有似无擦过生命线，
"监控视频刚好拍到有人往你衣袋塞证物。"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
苏晚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出现的时间太过巧合。从雨夜相遇开始，他就像深谙剧本的导演，
精准踩在她每个命运转折点。"为什么帮我？"她抬眼直视他。顾承泽转身走向人台，
抚过那件未完成的西装："因为三年前颁奖礼，有个小姑娘拿着破碎的设计稿在雨里哭。
"他解开腕表扔在茶几上，金属表盘折射出虹光，"她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绣着朵鸢尾。
"苏晚猛然按住心口。那天她确实穿着自制衬衫，
而第二颗纽扣内里..."要看看监控备份吗？"顾承泽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十八岁少女蜷缩在霓虹灯下的背影。雨水浸透的白衬衫下，
若隐若现的鸢尾花纹正在锁骨处盛开。剪刀悬在距离喉结0.5厘米处，
苏晚能清晰看到顾承泽吞咽时滑动的弧度。真丝衬衣在晨光中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她捏着软尺的手指微微发颤——这个姿势像是从背后拥抱。"苏设计师。
"温热气息拂过后颈，"你量胸围需要十分钟？"苏晚的耳尖瞬间充血。
软尺卡在男人胸肌轮廓，皮革刻度硌着指尖发烫。她强迫自己专注数字，
却在记录时写歪了第三个"8"。这都怪顾承泽突然要改成立体剪裁。
此刻他双臂张开撑在裁剪台上，像是要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沉香木混着雪松的气息在鼻腔流窜，苏晚忽然发现他后腰有处淡青色纹身——半朵鸢尾。
"别动。"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顾承泽突然转身。软尺"啪"地崩开，
苏晚踉跄跌进他怀里。纽扣硌着脸颊的触感唤醒记忆，
这是她用日本古董缝纫机车制的特殊针脚。"这是..."她抓住散开的衣襟，
内衬上暗绣的鸢尾花正盛开在第三根肋骨位置。
顾承泽握住她手腕按在胸口："三年前颁奖礼后台，有人把这件衬衫塞进我衣柜。
"掌心下的心跳沉稳有力，"你猜我在口袋里发现了什么？"苏晚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
她把自证清白的证据缝进参赛作品，却在后台被人调包。原来那件消失的衬衫，
早就穿在了最不该穿的人身上。"监控视频里，你像只炸毛的猫。"顾承泽低笑，
指腹摩挲她腕间淡疤，"举着碎玻璃对着抄袭者，
结果被安保架出去时还在背《时装构成学原理》。"缝纫机突然卡线，
老式留声机发出嘶哑的摩擦声。苏晚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悬挂的样衣。
十二件白衬衫如垂落的月光，每件第二颗纽扣都藏着鸢尾暗纹。"顾先生处心积虑接近，
就为揭人伤疤？"她扯下工作围裙，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纹身——被荆棘缠绕的缝纫机。
顾承泽却走向角落的保险柜，输入密码时故意侧身让她看见0923。
金属门弹开的瞬间，苏晚瞳孔骤缩。褪色的设计稿上还沾着雨水泥渍，
正是三年前她丢失的参赛作品。"我要的是合作伙伴，不是傀儡。"他将稿纸铺在灯箱上，
紫光灯下浮现出隐形药水绘制的证据链，"当年诬陷你的陈总监，现在是我二叔的首席顾问。
"窗外惊雷乍起，暴雨倾盆而至。苏晚看着设计稿上浮现的银行流水，
忽然明白这场猫鼠游戏远超出她的想象。顾承泽的指尖划过她手背静脉，
停在腕表卡扣："时装周只是诱饵，敢不敢跟我玩局大的？"玻璃门突然被撞开，
林深举着平板冲进来："顾总，
二先生发现我们在查海外账户..."画面中闪过苏晚工作室的监控截图，
红色标记正对准她身后的保险柜。顾承泽迅速将苏晚推进试衣间。檀木香气的黑暗里，
他扣住她的腰贴近门缝："嘘，仔细看。"透过百叶窗，
苏晚看见助理正用紫外线扫描她常用的裁缝剪。"他们在找这个？
"她摸出贴身携带的银顶针，内侧刻着微型芯片代码。"你父亲留给你的遗产。
"顾承泽突然咬住她耳垂，"苏氏纺织最后的核心技术，
就藏在你每天穿的衬衣第六颗纽扣里。"试衣间外传来布料撕裂声，
有人掀开了她为巴黎时装周准备的主打款。顾承泽趁机将顶针塞进领口，
冰凉的金属顺着锁骨滑入内衣边缘："现在，你是我的人了。"手术无影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苏晚攥着染血的顶针，听见警笛声穿透巴黎的夜。麻醉剂开始侵蚀意识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