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凤凰

鲁明是村里最好的木匠，他的刻刀下能开出花，能飞出鸟，能让枯木逢春。

村里人都说，鲁明的手不是人手，是神仙借给他的。

每当听到这样的夸赞，鲁明总是摇摇头，用满是老茧的手抹一把额头的汗，继续低头干活。

"还差得远呢。

"他总是这么说。

鲁明的木匠铺子不大，却收拾得整整齐齐。

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每一件都擦得锃亮。

角落里的木屑堆得像小山，散发着松木的清香。

每天天不亮，鲁明就起床干活，直到夜幕低垂，油灯里的最后一滴油燃尽才歇息。

这年春天，雨水特别多。

一连下了七天雨，鲁明坐在铺子里，就着昏暗的光线雕刻一只喜鹊。

那喜鹊站在梅枝上，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飞走。

"鲁师傅在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鲁明放下刻刀，抬头看见一位白发老者站在门口。

老者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红绳，手里拄着一根奇特的拐杖——那拐杖通体乌黑，顶端却有一抹鲜红，像是被血染过似的。

"老人家请进。

"鲁明连忙起身相迎，"外面雨大，您快进来避避。

"老者缓步走入，身上的长袍竟没有一丝水渍。

他在鲁明的工作台前站定，目光落在那只半成品的木喜鹊上。

"好手艺。

"老者点点头，声音低沉如古井回响，"老朽今日特来，是想请鲁师傅雕刻一物。

"鲁明搓了搓手："不知老人家想要雕刻什么？

""凤凰。

"老者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两盏小灯，"一只能活的凤凰。

"鲁明愣住了。

他雕刻过无数飞禽走兽，却从未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老人家说笑了，木头终究是木头，如何能活？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木料，通体金黄，纹理如流水般自然流畅，隐约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用这个刻。

"老者将木料递给鲁明，"七日之后，我来取。

若能活，报酬自不会少；若不能，老朽分文不取。

"鲁明接过木料，入手竟是温热的，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跳动。

他惊讶地抬头，却发现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门帘还在微微晃动，像是刚有人穿过。

"怪事..."鲁明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