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我立即又闭上了眼。头痛欲裂，
仿佛有人在我的颅骨里钉进了一根铁钉。再次尝试睁眼时，
我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天花板——惨白得令人不适，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程先生，
您醒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俯身看着我，她的脸在逆光中模糊不清，
只有胸前挂着的名牌反射着金属光泽：林医生，主治医师。"我在哪？？
"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青山精神病院特殊护理区。"她递给我一杯水，
"您昨晚情绪很不稳定，我们不得不给您注射了镇静剂。"水杯在我颤抖的手中晃动，
洒了几滴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精神病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努力回想，
记忆却像被撕碎的纸片，怎么也拼凑不起来。"我...我是记者，"我艰难地说，
"《都市晚报》的程锦。我不应该在这里。"林医生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那种专门用来安抚狂躁病人的微笑。"程先生，这种妄想症状正是您需要治疗的原因。
您已经在这里三周了，一直坚持自己是记者，但实际上您是一名会计。"她翻开病历本，
指着一张照片——确实是我的脸，但名字下方写着"职业：XX公司财务部职员"。
"这不可能..."我盯着那张照片，突然注意到照片背景里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
形状怪异得不像人类。当我想要仔细看时，林医生已经合上了病历本。
"今天下午有团体治疗，希望您能参加。"她说完便离开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我环顾四周，房间约十平米，
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固定在墙上的小桌外别无他物。窗户被铁栅栏封住，
外面是阴沉的天空。墙上挂着一面镜子，我走过去，看到镜中的自己面色惨白，
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太阳穴处有一道新鲜的疤痕。"那不是普通的镜子。
"一个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声音似乎来自通风口。
"谁在那里？""低头看，"那声音说，"床底下有东西给你。"我迟疑了一下，
还是跪下来查看床底。在灰尘和几团棉絮之间，有一个折成小方块的纸条。我伸手够出来，
后看到上面用潦草的笔迹写着：**青山精神病院生存规则病人版1. 医生穿白大褂，
护士穿粉色制服。如果看到穿红色制服的护士，立即闭眼数到30，她不存在。
2. 每天7:00、12:00、18:00准时到餐厅就餐。
如果某天餐厅提供的肉类是红色的，不要吃，找借口离开。
3. 团体治疗室的门应该是蓝色的。如果某天变成黑色，不要进入，
告诉护士你头晕需要回房休息。4. 晚上10点熄灯后，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离开床位。特别是敲门声，那不是护士。
5. 每周二和周五有户外活动，数清楚一起去的人数和回来的人数。如果不一致，
立即去找林医生报告。6. 如果发现镜子中出现不是自己的脸，
用床单盖住镜子并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7. 药片应该是白色的。
如果发现药片变成其他颜色，藏在舌下不要吞咽，之后找机会吐掉。8. 地下室不存在。
如果有人告诉你要去地下室检查，大声呼救并逃跑。9. 病房的窗户外面应该是庭院。
如果某天看到城市景观，不要告诉任何人，那是你的幻觉。
10. 如果发现走廊尽头多出一扇标有"出口"的门，不要靠近，立即转身回房。
11. 每天检查自己的病历卡。如果发现照片上的自己闭着眼睛，当晚不要睡觉。
12. 规则只有11条。如果看到第12条规则，立即撕毁纸条并忘记你看到的内容。
纸条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遵守规则，保持清醒，找出真相。我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这是恶作剧吗？还是某种病态的妄想？但那个神秘的女声又是怎么回事？"你看到了吧？
"声音再次从通风口传来，"那些规则是这里唯一的生存指南。我是307室的苏雨，
午休时间在活动室见。"之后无论我怎么询问，都没有回应了。
我小心地把纸条折好塞进袜子里，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粉色制服的护士推着药车进来。
"程先生，该吃药了。"她微笑着递给我一个小纸杯，里面有两粒白色药片和半杯水。
我盯着那些药片，想起规则第7条。看起来是正常的白色，但我还是决定谨慎些。
"能给我一杯多一点的水吗？有点渴。"趁她转身倒水时，
我迅速检查了药车上的其他药杯——都是白色药片，
除了最边上的一杯里有两粒鲜红色的药片，格外刺眼。那个杯子上贴的名字是...苏雨。
护士递给我水，我假装吞下药片，实际上藏在了舌下。当她推车离开后，
我立即把药片吐出来包在纸巾里。药片已经开始在舌头上融化，尝起来有种奇怪的金属味。
午休时间，我跟随其他病人来到活动室。这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摆着几张棋牌桌和书架，
角落里有一台老式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但声音被调得很低。十几个病人散落在各处，
大多神情呆滞或自言自语。我扫视房间，不确定该如何认出苏雨。这时，
一个短发女子从书架后向我使了个眼色。她约莫三十岁出头，穿着和我一样的病号服，
但手腕上戴着一串造型奇特的木珠，在精神病院的统一制服中显得格外突出。"规则看完了？
"她低声问，同时假装我们在挑选书籍。"看完了，但我不明白——""小声点，
"她打断我，"这里到处都有监听。我是苏雨，曾经是这里的医生。"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苦笑一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又一个妄想自己是医生的疯子'。但我有证据。
"她小心地从书中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穿着白大褂的她与几位医生的合影。
"两年前我发现医院在进行非法药物试验，就在准备举报时被强制入院，
诊断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那些规则...""都是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违反规则的人会消失。
字面意义上的消失——他们的病历会被标注'康复出院'，但从来没有人真正离开过这里。
"我正想追问，活动室的喇叭突然响起："请所有病人立即回到各自病房，紧急情况，
立即回房。"人群开始慌乱地移动，苏雨抓住我的手臂："今晚熄灯后，
如果听到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可以开门。记住，只有这种节奏的可以开。
"说完她就消失在人群中。回到病房后，我发现床头多了一份午餐——一块炖肉和土豆泥。
肉呈现出不自然的粉红色，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规则第2条闪过我的脑海。
我假装吃了几口土豆泥，把肉藏在餐巾纸里准备扔掉。下午的团体治疗被取消了，
整个医院笼罩在一种奇怪的紧张氛围中。
从我的窗户能看到庭院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在一起，
中间的地面上似乎躺着什么...或者说，什么人。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
但其中一个医生抬起头时，我发誓看到他脸上有血迹。夜幕降临得异常快。10点整，
所有灯光同时熄灭，只有走廊上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红光。我躺在床上，
神经紧绷地等待着。11:23分，第一次敲门声响起。"程先生？您醒着吗？
"是一个女护士的声音，"需要给您量夜间体温。"我咬紧牙关没有回应。
规则第4条：不要回应敲门声。敲门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停止了。
接着我听到隔壁病房的门被敲响，同样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然后是下一间...直到走廊尽头，那声音突然变成了刺耳的尖叫："我知道你醒着！开门！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像是几十个人的惨叫混合在一起，
伴随着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尖叫声持续了约一分钟，然后戛然而止，整个医院重归死寂。
就在我稍微放松时，另一种敲门声响起：三长，两短。苏雨的信号。我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
通过门上的小窗看到苏雨站在外面。开门后，她迅速闪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手电筒。
"刚才听到了吗？"她脸色苍白。我点点头："那是什么？""规则守护者，"她低声说，
"或者说，违反规则的后果。每周都会有几个人消失，通常是那些不遵守规则或试图逃跑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苏雨深吸一口气："表面上是普通的精神病院，
实际上是一个实验场。他们在测试某种能控制人类意识的药物，配合特定的环境规则，
试图创造出完全服从的'完美病人'。"她顿了顿，"但实验出了问题，
药物和规则系统产生了某种...异常现象。""什么异常现象？""医院本身变成了活物，
"她的眼睛在手电光下闪烁着恐惧，"它开始制定自己的规则，连研究人员都无法完全控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