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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改制生活要继续，前路迷茫，突围是必须的，从何开始呢？

王垚在别人都走完之后的空寂里想破脑壳都理不出思路，柳凌风答应的关于调动的事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王垚简首是不敢报什么希望了。

漫漫长夜，他无心看书，连看看电视都不由自主地走了神。

柳凌风扑朔迷离的经历让王垚将信将疑，上次省城偶遇，通过交流，知道柳凌风也正处于发展的上升期，他有精力考虑自己调动的事吗？

或者说，他现在到底有能力办成这事么，肯定没有人能给王垚一个回答。

而让王垚苦恼的是，公司己是日薄西山，多呆一日都是煎熬。

上次转制去留谈话的情景又慢慢浮现眼前。

这是一家完全靠贷款起步的乡镇企业，由于地处不发达的地区，工业制造不配套，缺少技术人员，各种制约因素叠加，又逢汽车行业的低谷期，企业到了风雨飘摇的不利境地。

万般无奈，镇党委和政府决定学习外地通行的办法，进行改制。

据说，孔副经理因为有在京驻守打下的关系，想一试身手，镇上领导也有意支持他，让沈经理十分恼火，心里想着老孔怎么会这么忘恩负义，这就要跟自己争夺公司了。

沈经理越想越气，越想越恼，考虑再三，索性首接去找了郝书记，当书记说及孔经理也是人选之一时，沈经理当即表示了反对，郝书记试图再做说服工作时，沈经理突然一掌掴在自己脸上，骂自己不中用，干得不好让镇领导看不上……郝书记赶忙制止沈经理，尴尬地说我们仅是私下交流，党委会还没开，你值得那么着急上火吗！

另外，你艰苦创业这么不容易，党委政府是了解的，你的情况班子里是看到眼里的，只要你有决心，我们会支持你的。

后来，党委会定的意见，转制后由沈经理承包经营，每年给镇上上缴70万元承包费，原人员去留由沈经理先定，资产分离重组。

一场悬念终于放下，有人说沈经理用的是苦肉计，也有人说沈经理是打的感情牌，还有人说沈经理上下打点，无论怎么说，沈经理是突破围困胜出了。

不管是乡镇企业，还是私企，用人总是第一位的事情。

沈经理计划是五个学生中留下两人，下午第一个进行谈话的就找了王垚，谈话进行得异常艰难。

沈经理十分动情地说：“王垚，为什么第一个先给你谈呢？

因为你来得最早，公司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弄来的，我的情况你也最清楚，我不是个不讲感情的人，……”王垚嗫嚅着说：“叔，你要说你很讲感情，我没法反对……，只是我跟随您多年，也该换换环境了，还是您操操心，让我回镇上吧！”

沈经理的失望很快挂在了脸上，王垚不清楚他在郝书记面前是掴的哪一边的脸，两边的脸都有些胀红，他不得不耐住性子又尽量客气地说：“王垚你不记得我们这几年做得难了吗？

从机器引进，到北京学习，从北京、上海的跑，到生产和解决喷漆，你做了多少难，你忍心放弃吗？

……”王垚有自己心底的小九九，只是不能说到明面上，原来乡镇企业属公，条件可能就宽松点，而转制后基本上就成了私企，市场不想信眼泪，老板和员工讲不得感情。

遂满含谦意地说：“叔，创业艰难百战多，我也是真舍不得，但我孩子都有了，再在企业忘我冲杀，时间上肯定不行了！”

“你就不能先留下来给我帮帮忙，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沈经理真是放下了自己的高高在上，语气都近乎哀求了。

王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利索地说：“叔，我们几个都属我大，时间阶段上最不合适，您还是让他们几个留下来吧，怎么说他们都是大学生……”话己至此，沈经理十分不悦地说：“王垚，我真的很失望，完全没想到你是这种想法，你先回去，再好好想想……”王垚这才如释重负地走出了沈经理办公室，从心里觉得沈经理真是不易，五十多岁的人了。

谈话挽留了一整个下午，沈经理收获了一肚子的气，脸色也由不好意思的微红变成了猪肝似的暗红，他想留下的和不想留下的均表示不打算留。

突发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在王垚他们相互问询谈话情况的同时，沈经理急匆匆地向镇政府走去。

当晚传来消息，彻底击碎了他们几个的美梦，五人暂时全部留任。

五人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搞得哭笑不得，最后商定第二天去镇组织上反映情况。

第二日上午，五个人互相叮嘱着，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要不理智，合理反映诉求。

组织委员答复不了，将他们带到负责党群工作的副书记，副书记听后觉得事情重大，答应尽快给郝书记汇报，看是否还要开党委会决定。

事隔一日，镇党委会研究决定，五人全部留任，全力协助办理改制后的企业各项工作。

既然是党委会研究决定的，五人也就没有了办法，党的组织原则还是要严格遵守执行的。

其后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先是两位找了原乡镇领导千金做老婆的，通过老丈人的人脉做通镇领导的工作，计划移步去镇上上班，接着是本镇上的老弟去了学校任教。

王垚的失落感越来越强烈，日子过得更如死灰一般，最让他气得牙疼的还是给去镇上上班的那场送行宴。

受孔老夫子影响，迎来送往就成了社会交际的一种重要方式，花花轿子重人抬，有它存在的千百年来的基础。

送行的话说得风生水起，酒局的共同项目完成后，将行之人给送行人员敬酒，感谢曾经的关心和爱护，拍拍打打，像以往的岁月里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不快一样，大家临别依依，不胜感慨。

王垚站起来说：“叔，我也给你们倒个酒……”沈经理手摆得象得了鸡爪风一样：“咱还倒什么酒？

你又不走！

……”王垚本意是给沈经理敬杯酒后，再陪将行两人喝一杯，见沈经理如此不给面子，遂重重地说：“人家走，我也呆不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