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梦---寒冬腊月，东北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陈小满的脸。
他缩了缩脖子，把冻得通红的小手往棉袄袖子里又塞了塞。
1997年的腊月似乎比往年更冷，连村口那棵老榆树都冻得吱嘎作响。
"小满，别在外头玩了，快进屋！
"母亲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天黑了，外头有东西。
"七岁的陈小满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往屋里走。
母亲总说天黑后外头有"东西"，可他从没见过。
村里的老人说，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小满倒是希望能看见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
晚饭是酸菜炖粉条和玉米面饼子，小满狼吞虎咽地吃完，就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写完作业。
母亲在灶台边忙活，父亲去邻村帮工还没回来。
屋里很暖和，灶坑里的火噼啪作响，小满的眼皮开始打架。
"妈，我困了。
"小满揉着眼睛说。
"睡吧，妈给你把被窝焐热了。
"母亲用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今晚别踢被子，听见没？
"小满点点头，钻进被窝。
被子里有阳光的味道，母亲白天刚晒过。
他闭上眼睛，很快沉入梦乡。
梦里，小满站在自家院子里。
天还是黑的，但月亮特别亮，照得雪地泛着蓝光。
他发现自己穿着单衣，却不觉得冷。
院子里静得出奇，连风声都没有。
"妈？
"小满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走到屋门前，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窗户里黑漆漆的，不像有人的样子。
小满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他跑向院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仿佛在等他出去。
村里的土路在月光下泛着白光，两旁的人家都黑着灯。
小满赤脚踩在雪地上，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冷。
他走向最近的老张家，敲了敲门。
"张叔！
张婶！
"他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没人应答。
小满踮起脚尖，从窗户往里看。
煤油灯亮着，张叔张婶就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前方，像两尊雕像。
"张叔？
"小满又喊了一声，拍打窗户。
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小满的心跳加快了，他跑到隔壁老李家，情况一模一样——人都在，但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他。
"这是咋回事..."小满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他沿着村路跑起来，喊着每一个熟悉的名字，拍打每一扇门，但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对他的存在毫无知觉。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小满的心脏，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是透明的。
就在这时，小满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像是从村口方向传来的。
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唱戏，又像是有人在哭。
小满犹豫了一下，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村口有条小河，冬天结了厚厚的冰。
声音似乎就是从河边传来的。
小满走近时，突然看见冰面上站着两个人影。
月光下，那两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像蒙着一层纱，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是一高一矮。
小满本能地躲到一棵树后。
那两个人影一动不动，却给他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的后背一阵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不是村里的人，他确定。
村里没有那样走路轻飘飘像踩着棉花的人。
高个子人影突然抬起手，指向小满藏身的方向。
小满吓得差点叫出声，转身就跑。
他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声。
"庙...村口的小庙..."小满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村里老人说，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往庙里跑。
村口确实有个小土地庙，平时香火不旺，但今晚那里却亮着灯。
更奇怪的是，小满跑近时听到了锣鼓声和唱戏的声音。
有人在庙前演皮影戏！
小满跌跌撞撞地跑到庙前空地上，那里搭了个简易的皮影棚子，前面坐着十几个村民，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可这些人的表情很奇怪，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皮影幕布，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
"李大爷！
王婶！
"小满冲到人群中，拉这个的手，扯那个的袖子，可没人理他。
台上正演着《阴兵借道》，纸做的兵将在幕布上厮杀，锣鼓声震得小满耳朵疼。
"救救我！
有人追我！
"小满哭喊着，但声音淹没在锣鼓声中。
就在这时，皮影戏突然停了。
棚子里传来一声咳嗽，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外头的小娃子，进来吧。
"小满愣住了。
这是第一个能"听见"他的人！
他战战兢兢地走向皮影棚子，掀开布帘钻了进去。
棚子里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
一个瘦高的老人坐在小凳上，面前摆着皮影道具。
老人戴着一副圆墨镜，即使在昏暗的棚子里也没摘下来。
小满认出这是邻村的韩瞎子，十里八乡有名的皮影艺人，据说他眼睛看不见，但手上的功夫了得。
"韩爷爷..."小满怯生生地叫道。
韩瞎子转过头，墨镜对着小满的方向。
奇怪的是，小满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尽管他知道韩瞎子是看不见的。
"小娃子，你咋跑到这儿来了？
"韩瞎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韩爷爷，村里人都看不见我，河边有两个人追我..."小满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韩瞎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身旁的木箱里摸索，拿出一个皮影人偶。
那人偶做工粗糙，像是个小男孩的轮廓。
"你碰碰这个。
"韩瞎子把皮影递过来。
小满犹豫地伸出手指，碰了碰皮影。
就在接触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更可怕的是，皮影人偶的眼睛突然转动了一下，首勾勾地盯着他！
"啊！
"小满尖叫一声，猛地缩回手。
韩瞎子却笑了，露出几颗黄牙："果然是你。
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陈小满。
""小满啊，"韩瞎子点点头，"你做了个不该做的梦。
""这是梦？
"小满环顾西周，一切都那么真实。
韩瞎子没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撮灰白色的粉末。
他吹了一口气，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刹那间，棚子里的油灯熄灭了，西周陷入黑暗。
小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像是很多人同时在说话，却听不清内容。
他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脸，吓得他紧紧闭上眼睛。
"妈！
妈！
"小满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炕上，浑身冷汗。
母亲冲进屋里，一把抱住他："咋了？
做噩梦了？
"小满颤抖着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他张开手掌，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皮影人偶——正是梦里韩瞎子给他看的那个！
"这是哪来的？
"母亲脸色大变，一把夺过人偶。
"韩...韩爷爷给的..."小满结结巴巴地说。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韩爷爷？
村口根本没有皮影戏！
韩瞎子三年前就死了！
"小满如坠冰窟。
他转头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村口方向安静得出奇，哪有皮影戏棚子
他缩了缩脖子，把冻得通红的小手往棉袄袖子里又塞了塞。
1997年的腊月似乎比往年更冷，连村口那棵老榆树都冻得吱嘎作响。
"小满，别在外头玩了，快进屋！
"母亲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天黑了，外头有东西。
"七岁的陈小满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往屋里走。
母亲总说天黑后外头有"东西"，可他从没见过。
村里的老人说，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小满倒是希望能看见点什么，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
晚饭是酸菜炖粉条和玉米面饼子，小满狼吞虎咽地吃完，就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写完作业。
母亲在灶台边忙活，父亲去邻村帮工还没回来。
屋里很暖和，灶坑里的火噼啪作响，小满的眼皮开始打架。
"妈，我困了。
"小满揉着眼睛说。
"睡吧，妈给你把被窝焐热了。
"母亲用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今晚别踢被子，听见没？
"小满点点头，钻进被窝。
被子里有阳光的味道，母亲白天刚晒过。
他闭上眼睛，很快沉入梦乡。
梦里，小满站在自家院子里。
天还是黑的，但月亮特别亮，照得雪地泛着蓝光。
他发现自己穿着单衣，却不觉得冷。
院子里静得出奇，连风声都没有。
"妈？
"小满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走到屋门前，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窗户里黑漆漆的，不像有人的样子。
小满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他跑向院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仿佛在等他出去。
村里的土路在月光下泛着白光，两旁的人家都黑着灯。
小满赤脚踩在雪地上，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冷。
他走向最近的老张家，敲了敲门。
"张叔！
张婶！
"他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没人应答。
小满踮起脚尖，从窗户往里看。
煤油灯亮着，张叔张婶就坐在炕上，一动不动，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前方，像两尊雕像。
"张叔？
"小满又喊了一声，拍打窗户。
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小满的心跳加快了，他跑到隔壁老李家，情况一模一样——人都在，但好像看不见也听不见他。
"这是咋回事..."小满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他沿着村路跑起来，喊着每一个熟悉的名字，拍打每一扇门，但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对他的存在毫无知觉。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小满的心脏，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是透明的。
就在这时，小满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像是从村口方向传来的。
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唱戏，又像是有人在哭。
小满犹豫了一下，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村口有条小河，冬天结了厚厚的冰。
声音似乎就是从河边传来的。
小满走近时，突然看见冰面上站着两个人影。
月光下，那两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像蒙着一层纱，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是一高一矮。
小满本能地躲到一棵树后。
那两个人影一动不动，却给他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的后背一阵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不是村里的人，他确定。
村里没有那样走路轻飘飘像踩着棉花的人。
高个子人影突然抬起手，指向小满藏身的方向。
小满吓得差点叫出声，转身就跑。
他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声。
"庙...村口的小庙..."小满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村里老人说，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往庙里跑。
村口确实有个小土地庙，平时香火不旺，但今晚那里却亮着灯。
更奇怪的是，小满跑近时听到了锣鼓声和唱戏的声音。
有人在庙前演皮影戏！
小满跌跌撞撞地跑到庙前空地上，那里搭了个简易的皮影棚子，前面坐着十几个村民，都是他熟悉的面孔。
可这些人的表情很奇怪，眼睛首勾勾地盯着皮影幕布，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
"李大爷！
王婶！
"小满冲到人群中，拉这个的手，扯那个的袖子，可没人理他。
台上正演着《阴兵借道》，纸做的兵将在幕布上厮杀，锣鼓声震得小满耳朵疼。
"救救我！
有人追我！
"小满哭喊着，但声音淹没在锣鼓声中。
就在这时，皮影戏突然停了。
棚子里传来一声咳嗽，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外头的小娃子，进来吧。
"小满愣住了。
这是第一个能"听见"他的人！
他战战兢兢地走向皮影棚子，掀开布帘钻了进去。
棚子里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
一个瘦高的老人坐在小凳上，面前摆着皮影道具。
老人戴着一副圆墨镜，即使在昏暗的棚子里也没摘下来。
小满认出这是邻村的韩瞎子，十里八乡有名的皮影艺人，据说他眼睛看不见，但手上的功夫了得。
"韩爷爷..."小满怯生生地叫道。
韩瞎子转过头，墨镜对着小满的方向。
奇怪的是，小满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尽管他知道韩瞎子是看不见的。
"小娃子，你咋跑到这儿来了？
"韩瞎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韩爷爷，村里人都看不见我，河边有两个人追我..."小满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韩瞎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身旁的木箱里摸索，拿出一个皮影人偶。
那人偶做工粗糙，像是个小男孩的轮廓。
"你碰碰这个。
"韩瞎子把皮影递过来。
小满犹豫地伸出手指，碰了碰皮影。
就在接触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更可怕的是，皮影人偶的眼睛突然转动了一下，首勾勾地盯着他！
"啊！
"小满尖叫一声，猛地缩回手。
韩瞎子却笑了，露出几颗黄牙："果然是你。
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陈小满。
""小满啊，"韩瞎子点点头，"你做了个不该做的梦。
""这是梦？
"小满环顾西周，一切都那么真实。
韩瞎子没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撮灰白色的粉末。
他吹了一口气，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刹那间，棚子里的油灯熄灭了，西周陷入黑暗。
小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像是很多人同时在说话，却听不清内容。
他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脸，吓得他紧紧闭上眼睛。
"妈！
妈！
"小满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炕上，浑身冷汗。
母亲冲进屋里，一把抱住他："咋了？
做噩梦了？
"小满颤抖着点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他张开手掌，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皮影人偶——正是梦里韩瞎子给他看的那个！
"这是哪来的？
"母亲脸色大变，一把夺过人偶。
"韩...韩爷爷给的..."小满结结巴巴地说。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韩爷爷？
村口根本没有皮影戏！
韩瞎子三年前就死了！
"小满如坠冰窟。
他转头看向窗外，天刚蒙蒙亮，村口方向安静得出奇，哪有皮影戏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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