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晨园艺

第一章 十五岁的章鱼小丸子与英语课玩笑初三那年的春日运动会，

我和丞晨被班主任安排坐在观众席最边上。他的运动鞋总蹭到我的帆布鞋，

手里攥着没吃完的章鱼小丸子，油香混着操场上的青草味，在暖风中飘得老远。“刘悦，

你看三班那个男生扔铅球像扔沙包！”他突然凑近我耳边，热气扑得我脖子发痒。

我慌忙往后躲，膝盖撞在塑料椅上，他笑着递来湿巾：“紧张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比赛。

”其实我紧张的是他胳膊肘正挨着我的肩膀，校服布料下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让我想起妈妈熬的红豆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作为住校生，每周日下午返校时，

我的帆布包里总会装着妈妈精心准备的零食：烤得金黄的蔓越莓饼干、密封袋里的蜂蜜薯片，

还有校门口老奶奶卖的麻辣豆干。丞晨总在早自习铃响前趴在我课桌上，

指尖敲着印着小熊图案的铁皮饼干盒：“这周带了什么？我要先挑。

”他总是精准地拿走最上面的两块饼干，

却把蜂蜜薯片推回我面前——因为他记得我曾说过“太甜的零食会粘牙”。

“班长又给丞晨投喂啦！”后排男生吹起口哨，全班哄笑。

我红着脸捶打丞晨的胳膊：“别吃了，再吃连作业本都装不下了。”他却把饼干塞进嘴里，

含糊不清地说：“你妈烤的饼干比食堂馒头好吃十倍。”其实他不知道，

每个周末我在厨房帮妈妈揉面时，总会偷偷多撒一把蔓越莓干，

心里想着“丞晨喜欢吃酸酸甜甜的”。我们的文具几乎是共用的。

我的草莓味修正带永远躺在他的课桌抽屉里，他那支银色钢笔的笔帽上，

还留着我咬出的牙印。有次数学老师突击查作业，我翻遍书包找不到钢笔，急得直跺脚。

丞晨突然从抽屉里掏出那支笔，笔尖在阳光下闪着光：“用我的，笔帽上有你上次咬的印子，

丢不了。”阳光斜照进教室，他手腕上的银色手表表带上，

还沾着上周分享饼干时蹭到的草莓果酱，像朵小小的红色勋章。英语课上，

ld will be full of math problems.” 全班哄笑时，

丞晨用圆珠笔敲我椅背：“班长，快记笔记，这题必考。”我红着脸翻开笔记本，

却在纸页间发现他画的小漫画：扎马尾的女生皱着眉解几何题，

旁边站着戴手表的男生举着“加油”的牌子，脚下还画了堆零食袋子，

角落歪歪扭扭写着“刘悦的饼干拯救世界”。最难忘的是那次春游。大巴车上，

我靠着窗户打盹，丞晨突然把冰凉的矿泉水瓶贴在我颈后：“别睡了，马上到森林公园了。

”我惊叫着转身，撞进他带着肥皂味的校服里。他笑着举起手机：“刚刚拍了你的睡颜，

像只小企鹅。”我追着他要删照片，

却在他相册里发现偷拍的我收作业的背影——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给我的马尾辫镀上金边，

旁边还有张照片，我的铁皮饼干盒放在他书包旁，盒盖上落着他的羽毛球拍，

像幅无声的青春画卷。那时我总觉得，丞晨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他会帮值日生擦黑板，

给体育委员递毛巾，可只有对我，会在草稿纸上画小企鹅，会把我的零食包装纸折成纸船，

会在我解错题时用圆规在纸上画满鼓励的笑脸。

直到有次听见隔壁班女生说：“丞晨对刘悦特别不一样，连错题本都借给她抄。

”我摸着书包里他的错题本，封皮上还留着他的指纹印，

突然害怕这种“不一样”只是我的错觉——毕竟，他是人人都喜欢的阳光男孩，

而我只是个藏着自卑的普通女孩。自卑感像春末的柳絮，无声无息地缠上心头。

我对着宿舍的镜子练习微笑，却总看见婴儿肥的脸颊和不算挺的鼻梁。

妈妈在电话里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可我更想有陈雨薇那样的直角肩，

能让丞晨的目光多停留几秒——哪怕，只是分走一块饼干的时间。

第二章 十六岁的分班喜悦与渐远的温度高中开学那天，

我在重点班花名册上找到“刘悦”和“丞晨”并列的名字，手指在纸上反复摩挲，

直到纸页起毛。他背着新书包走进教室，看见我时眼睛一亮：“太好了，还是前后桌！

”最初的两个月，我们像回到初三的住校时光。每天早读，

他都会把热好的牛奶推到我桌上——是从学校小卖部买的，

吸管上总系着他随手扯的纸条：“别总吃饼干，喝牛奶长高。

”我则把妈妈新烤的抹茶饼干分给他，看着他咬下第一口时，虎牙在晨光里闪着光，

碎屑掉在课桌上，像撒了把星星。“刘悦，借我支笔。”“丞晨，修正带用完了。

”课间的对话永远重复，却带着说不出的默契。他会在我解不出立体几何题时，

用圆规在草稿纸上画校园地图：“这是食堂，这是图书馆，

三楼的露台能看见篮球场——你看，把露台想象成辅助线，题目就简单了。

”我望着他笔尖游走的轨迹，突然发现他手腕上的银色手表还在，

只是表带上多了道我用剪刀不小心划出的痕迹，像道小小的伤疤，记录着我们的年少轻狂。

深秋的傍晚，我们常绕着操场散步讨论题目。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的校服裤脚总沾着操场的草屑：“物理月考你错的那道浮力题，

其实可以用排水法……”我盯着他说话时晃动的校牌，突然发现他领口的校徽歪了，

伸手帮他扶正：“这么大人了，校徽都戴不好。”他突然愣住，耳尖迅速变红，

转身加快脚步：“走啦走啦，晚自习要迟到了。”那一刻，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比操场的下课铃还要响。变故始于十月的月考。陈雨薇抱着数学卷子晃到我们桌前，

卷发蹭过丞晨的课本：“晨哥，这道函数题怎么解呀？”她的卫衣短了一截，

露出的腰窝在阳光下白得发亮，手腕上戴着和丞晨手表同色系的皮筋。丞晨接过卷子时，

她指尖划过他手腕：“呀，你手表和我手链颜色好像！”从那以后，

陈雨薇的身影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周围。她会在课间把丞晨的保温杯灌满热水，

体育课上帮他递毛巾，甚至在他打篮球时坐在场边加油，笑声像银铃般清脆。

我看着丞晨越来越多地转身朝向她，心里像被塞进了团乱麻——曾经只属于我的草稿纸漫画，

渐渐变成了给她画的函数图像；曾经共用的修正带，开始出现在她的课桌上，

带着不属于我的草莓香味。那天午休，

我听见陈雨薇在走廊和同学聊天：“听说刘悦初中就跟丞晨玩得好，班长嘛，总爱装正经。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却让我后背发凉。果然，接下来的收作业时，

总有同学阴阳怪气：“班长偏心，总先收丞晨的本子。”我攥着作业本的手指发颤，

看见丞晨正和陈雨薇有说有笑，根本没注意到我的难堪——他不知道，

我依然每周带两盒饼干，一盒给他，一盒被我默默塞进垃圾桶，

因为再也不想听见“班长又投喂”的起哄声。第一次正面冲突在十一月。我收周记本时，

陈雨薇突然按住我的手：“班长，我昨天发烧了，周记能迟交吗？”她的指甲掐进我掌心，

眼睛却望向丞晨：“晨哥，你帮我说说情嘛。”丞晨抬头看了我一眼，

又低头做题：“雨薇身体不舒服，通融一下吧。”我看着他转着钢笔的手，

突然想起初三他帮我讲题时，笔尖在纸上画出的流畅线条。

现在那些线条仿佛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割得我眼眶发疼。“好。”我听见自己说，

声音比秋风还凉。那天晚上，我在宿舍打开铁皮饼干盒，

发现里面躺着块被压碎的抹茶饼干——是丞晨早上塞进来的，

旁边还有张字条：“别总板着脸，笑一笑。”我摸着字条上的字迹，突然想起高中开学那天，

他看见我时眼睛里的光。原来有些温度，真的会在秋风里慢慢冷却，就像妈妈烤的饼干，

放久了会变软，而我藏在心底的喜欢，却在日复一日的隐忍中，变得越来越硬。我告诉自己，

要像解数学题一样，把这份感情拆解、封存，埋进草稿纸的褶皱里。

第三章 十七岁的错题本与暗流涌动陈雨薇的针对像冬天的细雨，绵绵密密，无处可躲。

物理实验课上，我好不容易调试好显微镜，正准备观察洋葱表皮细胞，

她突然撞向我的课桌：“对不起啊班长，我不是故意的。”载玻片“啪”地摔在地上，

碎片溅到我脚边。她蹲下身捡碎片，长发垂落遮住嘴角的笑，丞晨过来帮忙时，

她突然吸气：“呀，手流血了。”我看着丞晨紧张地翻找创可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明是我的实验报告被耽误，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流血的手指上。

高二的华尔兹比赛是学校传统，每班需派出十对搭档。当班长宣布报名时，

陈雨薇立刻举手：“我和晨哥一组！”她转头望向丞晨，

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晨哥不会拒绝吧？”丞晨挠挠头，扫了我一眼：“行吧，

反正没人和我搭档。”其实他不知道，我攥着报名表的手早已出汗，原本想等他开口，

却终究没等到那句“刘悦，我们一组”。练习课在体育馆进行。木地板擦得发亮，

阳光透过高窗洒在陈雨薇的裙摆上，她穿着浅蓝色晚礼服，裙摆像朵盛开的鸢尾花。

丞晨穿着借来的西装，领带歪歪扭扭，却在陈雨薇的指挥下乖乖调整：“晨哥，

手要放在这里——”她把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腰际，丞晨耳尖通红，却笑得温柔。

我和后排男生张昊搭档，他总踩我的脚：“对不起啊班长，我真的不会跳。

”我看着远处的丞晨，他正耐心地教陈雨薇旋转：“裙摆要甩开，像解抛物线那样，

注意重心。”陈雨薇笑着撞进他怀里，他慌忙扶住她的腰，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重叠，

像幅永不褪色的画。比赛当天，我穿着妈妈新买的白色晚礼服，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杏叶。

镜子里的自己化了淡妆，婴儿肥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柔和，

可当看见丞晨牵着陈雨薇走上舞台时，所有的自信都碎成了光斑。他的西装熨得笔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