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黯用打火机燎掉胳膊上的留置针头时，听见了雨声里的铃铛响。
化疗药物混合着雨水的腥气味在口腔里蔓延，他盯着手机里母亲的监护仪画面。
心率102，血氧91%，那些跳动的数字像条逐渐拧紧的麻绳，勒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店门"吱呀"一声，阴风卷着纸钱扑到脸上。
"本店打烊了。
" 他没抬头，手指摩挲着柜台抽屉里的吗啡注射器。
三个月前医生宣布母亲晚期胃癌时，也是这样的雨夜。
无人应答。
老式收音机突然滋啦作响，盖过了窗外的闷雷。
电子屏泛起诡异的幽绿色，电流声里挤出机械音："叮——您有新的死亡订单，请查收。
"泛黄的宣纸从天花板飘落，腥臭味瞬间灌满鼻腔。
林黯抓住纸张的瞬间，冷藏柜第三格"砰"地弹开。
"开什么玩笑…"女尸的脚先伸出来。
肿胀发青的脚踝上五道淤痕狰狞如活物，脚趾套着半只断裂的塑料拖鞋。
湿漉漉的长发垂到地面，在瓷砖上拖出蜿蜒的水痕。
林黯看着订单上母亲的名字，突然笑出声。”
客户：匿名（灵魂抵押物：林美娟）“”死者：楚小婉 女23岁 溺亡“”订制要求：入殓时穿着红色绣花鞋“”时限：72小时“”备注：失败扣除双倍寿命“"你要我给她穿鞋？
"他对着空气嘶吼，病历单从抽屉飞出贴住掌心。
原本"3个月"的生存期被血红笔迹涂改成"11天"，墨迹像蚯蚓在纸面蠕动。
尸体就在这时坐了起来。
腐白的眼球转向他，楚小婉的嘴咧到耳根，露出沾满水藻的牙。
林黯抄起镇尸铜镜砸过去，女尸喉间发出溺水般的咕噜声，指甲在冷柜金属表面刮出刺耳鸣叫。
"戌时三刻，宜破煞。
"清冷的女声穿透雨幕。
林黯转头时，看见穿白衬衫的少女站在三步外。
她左手拎着印有"往生堂"logo的骨灰盒，右手怀表链子缠在腕间，表盘逆时针跳动着。
"招聘信息是三个月前发布的。
"林黯抵住门框，余光瞥见女尸正在蜡化。
"但您昨天刚重启订制服务。
"少女踏着积水走近，怀表擦过正在异变的尸体，"需要火纸还是槐木棺？
我可以打八折。
"监护仪警报声突然炸响。
林黯摸出手机，寿命倒计时变成刺目的鲜红——70:59:59。
"沈青禾，守夜人编号097。
"她将染血的怀表塞进尸体的左胸口袋，"顺便提醒，楚家村的人己经在路上了。
"雨幕中传来引擎轰鸣。
三辆没有挂牌的面包车碾过殡葬店前的纸钱，车灯晃得冷藏柜里的尸体泛起尸斑。
林黯抓起化妆笔蘸了鲛人油，在女尸眉心画了道镇魂符。
"首播设备在哪？
"他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的化疗泵，"我要让那群畜生亲眼看着信仰崩塌。
"沈青禾弯腰从纸扎童男肚子里掏出微型摄像机："友情提示，观看人数破百万能解锁隐藏奖励。
"凌晨三点十七分，#阴婚产业链#冲上热搜榜首。
镜头对准正在蜡化的尸体时，弹幕炸成烟花。
林黯戴上纯黑手套，将槐木钉缓缓刺入女尸太阳穴："楚小姐，该穿鞋了。
"冷藏柜的雾气突然凝结成画面。
披嫁衣的少女被铁链拖向湖心，岸边举着手机拍摄的人群中，有张脸正在融化成蜡油——正是此刻踹门而入的楚氏族长。
"妖人！
你敢动湖神新娘！
"老头举着桃木剑扑来时，林黯侧身亮出正在首播的手机屏。
七百万观众眼睁睁看着剑尖捅穿纸扎人，楚小婉的蜡像在镜头前轰然崩塌，露出藏在胸腔的儿童失踪案剪报。
"现在插播广告。
"沈青禾忽然入镜，举起骨灰盒晃了晃，"往生堂推出清明特惠，第二碑半价哦。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林黯咳出大口黑血。
手机震动，寿命余额跳到"37天"的同时，新订单提示从地砖缝里钻出来：”编号1998：将幽灵包裹送往邮局，收件人是你的癌细胞“**沈青禾咬断缠在尸柜上的红线，晨光穿透她身体时，林黯终于看清——这个自称守夜人的少女，没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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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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