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山河九溟

吕太虚站在观星台的顶端，看着身旁星晷仪投射出的血色卦象。

荧光中浮现出参商部的族人在星火中哀嚎的幻象，荧惑星的光芒正沿着二十八宿的轨迹向心宿二逼近，参商谷的夜空被染成诡异的绛紫色。

寒雾在星晷仪上凝成霜花，吕太虚的指尖划过二十八宿浮雕，最终停在心宿二的位置。

冰晶在卦象凹槽里折射出妖异的紫光——荧惑星己逼近至三度之内。

十二星官捧着陨铁罗盘跪在观星台西角，他们衣袍上的星纹正在渗出血珠。

大长老枯瘦的手指突然插入龟甲裂缝，嘶声喊道："参商相冲，天火焚城！

当年先祖为避此劫，可是用九千...""用九千敌族冤魂浇灌星轨。

"吕太虚扯断颈间玉坠的星纹绳结，"今夜子时，开玄冰渊。

"冰渊入口的千年玄冰上，倒映着三十六具玄鸟九扈部俘虏扭曲的面容。

当吕太虚割开掌心时，鲜血竟在冰面绘出北斗倒悬的图案。

青铜祭坛轰然开裂，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剑冢。

"大司命三思！

"星官捧着崩裂的止戈符嘶吼，"十年前您与周戴胜在此歃血为盟..."凛冽剑气突然割裂星官的咽喉，吕太虚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指节己爬满蛛网般的星纹。

冰阶在脚下延伸，两侧冰壁中封冻着历代大司命的尸骸，他们掌心的陨铁短刀与吕太虚腰间佩刀形制相同，只是那些刀柄上都缠绕着染血的空桑神木枝条。

剑鸣声穿透冰层时，吕太虚左眼突然剧痛。

十年前周戴胜为他包扎箭伤的场景在眼前闪现，空桑神木的清香与此刻冰渊里的血腥气重叠。

当他握住玄天剑柄的刹那，冰壁上浮现星文："非圣主持之，必堕永夜。

""用玄鸟九扈部的血，换你族人百年太平。

"剑灵的声音像是万千星辰同时私语，吕太虚的右眼瞳孔开始流转银河，"他们的空桑神木，本就是最好的祭品。

"三千星纹铁骑冲进玄鸟城寨时，周戴胜正站在神木顶端的观星台。

青木权杖插入年轮瞬间，十年前两族歃血结盟的星空竟在头顶重现。

吕太虚挥出的陨石雨被时空乱流扭曲，反而砸向当年立誓的祭坛遗址。

"你终究成了剑奴！

"周戴胜的白发在罡风中狂舞，七盏青灯绕身成阵，"可知当年我赠你神木芯玉坠，就是为了今日..."玄天剑突然自行出鞘，北斗星光贯穿周戴胜心口。

吕太虚看着剑锋吸食亡魂，发现自己左半身己不能动弹——星纹爬过脖颈，正在蚕食最后的人性。

当幸存的九扈部民被钉上星轨祭坛时，吕太虚在剑身倒影里看见个额生白泽角的少年。

那少年手中的银剑，竟是用他昨夜焚毁的《归星诀》残卷重铸而成。

"还不够。

"剑灵舔舐着新染的血迹，"极北雪狼部的婴孩哭声，你听见了吗？

"冰渊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之声，那些冰封的大司命尸骸，眼窝里同时亮起幽蓝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