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踹开美术教室的门时，林小满正在临摹石膏像的耳骨。
秋雨从破碎的窗棂渗进来，在他手套边缘凝成透明的茧。
"这就是金奖得主的水平？
"顾言踢翻画架，未干的群青色在米白地砖上漫成海，"鸽子的第三根飞羽要破出画框才对，你画的是拔了毛的标本吧？
"林小满蹲下去捡滚落的松节油瓶，腕骨发出生锈发条般的声响。
顾言忽然抓住他右手手套边缘："装模作样也要有......"褪到指节的皮革下，蜿蜒的疤痕像寄生在皮肤里的蜈蚣。
顾言的话冻在舌尖——那道从虎口延伸至尺骨茎突的伤疤，和他手腕内侧被烟头烫出的痕迹一模一样。
"放开。
"林小满的声音像隔着一层保鲜膜。
顾言却更用力地扯开手套，惊觉他五指正以诡异的频率震颤，仿佛皮下埋着微型马达。
颜料瓶突然在两人脚边炸开，夏芽晃着手机从柜顶探头："直播观看人数破千了哦~赌注追加，输的人要给对方画人体素描！
"林小满消失在下第七场暴雨的黄昏。
顾言跟着他穿过三条街，看着他把止痛药瓶扔进儿童医院回收箱。
候诊椅上的速写本被雨淋透，铅笔字晕染开来：3月17日，左手握笔103秒，画完一朵云5月23日，复健师说我的右手在说谎顾言踩住即将被卷进下水道的画纸，上面是用左手画的自己——他踹翻画架时飞起的衣角，腋下布料褶皱里藏着一小块洗褪色的水彩颜料，正是他七岁时最爱的镉红色。
"别碰！
"林小满的声音从身后砸来。
顾言转身时撞翻他怀中的素描簿，泛黄纸页如白鸽纷飞，每一张都是不同角度的自己：蜷在公园长椅上的、被扯烂画纸的、在教务处门口吞药的。
（火焰吞没了邀请函边缘的紫藤花纹章，十年光阴在两张画纸上灼出对称的焦痕）林小满的左手悬在画布前十七厘米处颤抖，这个距离是他用三百二十六个深夜测量出的最佳防抖高度。
顾言突然握住他手腕往颜料盘里按：“太干净的手画不出我们的鸽子。”
群青与钛白在布面炸开的瞬间，林小满听见锁骨下方传来细微的崩裂声——那根三年前车祸时刺入胸腔的肋骨碎片，此刻正随着顾言扯开自己衣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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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却更用力地扯开手套，惊觉他五指正以诡异的频率震颤，仿佛皮下埋着微型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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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
"林小满的声音从身后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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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突然握住他手腕往颜料盘里按：“太干净的手画不出我们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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