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八点十五分,齐语像往常一样挤进科技园区拥挤的电梯。
他昨晚又在公司熬到凌晨三点,修改那个已经开发了三年的开放世界游戏的核心算法。
黑框眼镜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杯已经凉透的美式咖啡。
电梯在十二层停下,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齐语和最后进来的一个女人。他下意识抬头,
呼吸微微一滞。女人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
黑色尖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没化妆,但皮肤好得惊人,
指上戴着一枚造型独特的银色戒指——那是游戏界最高奖项"金摇杆"的设计师特别奖标志。
"十五层,谢谢。"她的声音像冰镇香槟,冷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
齐语伸手按下按钮,这才发现十五层的按钮已经亮着——那是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他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虞瑾,星辰游戏新任CEO,业内赫赫有名的"铁娘子",
上个月刚通过资本运作收购了这家濒临破产的老牌游戏公司。电梯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灯光闪烁,然后彻底熄灭了。"该死!"齐语听到虞瑾低声咒骂,接着是手机屏幕亮起的光。
借着微光,他看到虞瑾正皱眉查看信号——果然,电梯里一格信号都没有。
"应急呼叫按钮在右边。"齐语平静地说,同时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光线照亮了狭小的空间,虞瑾的眼睛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琥珀色。"我知道。
"她简短地回答,已经按下了呼叫按钮。维修人员回复说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才能解决问题。
齐语靠在电梯墙上,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正好可以完成昨晚没写完的代码。
"他自言自语道。虞瑾挑了挑眉:"你在星辰工作?""三年了,开放世界项目组主程。
"齐语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就是那个被媒体称为'星辰最后希望'的《幻境边缘》。"虞瑾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齐语停下了打字的手。"有趣,
我今天第一个会议就是要砍掉这个烧钱的无底洞项目。"齐语感觉一盆冰水浇在头上。
他慢慢合上笔记本:"你知道这个项目已经开发了三年,团队投入了全部心血吗?
""商业不是慈善。"虞瑾的声音冷了下来,"财报显示这个项目每月烧掉两百万,
却连一个可玩的demo都没有。""因为我们追求的是品质!"齐语猛地站起来,
差点碰掉虞瑾手中的手机,"这不是那种氪金换皮的垃圾手游,
我们要做的是能载入游戏史册的作品!"电梯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虞瑾眯起眼睛,
齐语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对新任CEO大吼大叫。但出乎意料的是,虞瑾并没有发怒。
"有意思。"她轻声说,"大多数人在我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就在这时,
电梯突然恢复了运行,灯光大亮。两人不得不眯起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
电梯门在十五层打开,虞瑾迈步走出去,然后回头看了齐语一眼。"齐语是吧?
十点的项目评审会,我希望看到你的demo——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说完,
她转身离去,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上渐行渐远。齐语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他看了看表——八点四十,他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拯救自己三年的心血。十点整,
会议室座无虚席。虞瑾坐在首位,面前摊开着财务报表。当齐语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来时,
所有人都投来同情的目光——显然,项目被砍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开始吧。
"虞瑾头也不抬地说。项目主管结结巴巴地开始汇报,PPT上满是赤字和延期警告。
虞瑾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十五分钟后抬手打断。"数据已经说明一切。
我决定终止这个项目,资源重组到手游部门。"她合上文件夹,声音不容置疑,"散会。
"就在这时,齐语站了起来。"虞总,请给我五分钟。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虞瑾抬眼看他,眼神锐利如刀,
但齐语没有退缩。"我修改了核心算法,解决了开放世界加载卡顿的问题。
"齐语直接走到投影仪前,插上自己的U盘,"这是昨晚完成的demo,请给我一次机会。
"虞瑾看了看表,然后微微点头。接下来的五分钟,
会议室里只剩下齐语演示的声音和游戏背景音乐。
他展示了重新设计的物理引擎、无缝衔接的地图加载、以及令人惊叹的画面表现。
当demo结束时,几个策划甚至忍不住鼓起掌来。虞瑾的表情却依然冷静。
"技术上有突破,但商业价值呢?现在市场上开放世界游戏已经饱和了。
"齐语深吸一口气:"我们的差异化在于这个。"他调出一段代码,
"这是我设计的'情感算法',NPC会根据玩家行为产生记忆和情感变化,
每个玩家的游戏体验都是独一无二的。"会议室里响起低声议论。虞瑾突然站起身,
走到投影前仔细查看那段代码。她的发丝垂落,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拂过齐语的脸颊。
"这确实...很有创意。"她轻声说,然后转向所有人,"会议暂停,齐语,
跟我来办公室。"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虞瑾关上门,
突然转身直视齐语:"你知道我为什么收购星辰吗?"齐语摇头。
"因为我十五岁时玩过你们开发的《星河传说》,那款游戏改变了我的人生。
"虞瑾的声音罕见地柔软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锋利,"但情怀不能当饭吃。
我给你两周时间,拿出一个完整的商业计划,证明这个项目值得继续投资。"齐语刚要说话,
虞瑾又补充道:"同时,从明天开始,你暂时调到我办公室工作。下周三的国际游戏展会,
我需要一个懂技术的人陪同。""为什么是我?"齐语忍不住问。
虞瑾嘴角微微上扬:"因为你是三年来第一个敢当面顶撞我的人。现在出去吧,我还有会议。
"齐语走出办公室时,心跳快得不像话。他不知道自己是保住了项目,
还是跳进了一个更大的陷阱。但有一点他很确定——虞瑾远比他想象中复杂,
而那枚"金摇杆"戒指提醒他,这个女人首先是个顶级游戏设计师,其次才是冷酷的CEO。
接下来的几天,齐语白天在总裁办公室外间整理展会资料,晚上熬夜完善demo。
虞瑾几乎从不表扬,但偶尔经过他工位时,会丢下一两句尖锐却专业的建议。周三早晨,
当齐语穿着借来的西装出现在公司大厅时,虞瑾正和助理交谈。看到他,她停下话头,
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一遍。"领带歪了。"她说着,竟亲自伸手替他调整。齐语屏住呼吸,
闻到她手腕上淡淡的香水味。"谢谢。"他小声说,喉咙突然发紧。虞瑾收回手,
眼中闪过一丝齐语读不懂的情绪。"今天别给我丢脸。"她说,转身走向等待的轿车,
但齐语发誓他看到她的耳尖微微发红。国际游戏展会的展厅像一座发光的迷宫,
各色霓虹在齐语眼前闪烁。他紧跟在虞瑾身后半步,手里提着装有备用设备的沉重背包。
虞瑾今天穿了一身酒红色的西装,高跟鞋踩在展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到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星辰游戏的展台在C区32号。"虞瑾头也不回地说,
声音在嘈杂的展馆中依然清晰可辨,"我们十点半有《幻境边缘》的闭门演示,
对象是日本最大的发行商。"齐语加快脚步跟上:"我以为项目还在评估期?
"虞瑾突然停下,齐语差点撞上她的后背。她转身,
红唇微启:"商业就是要在别人看到价值前抓住机会。你的demo打动了我,
但不代表它能打动市场。"齐语正想反驳,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插了进来:"虞总!
久仰大名,我是极光游戏的陈明。"虞瑾的表情瞬间切换成商业微笑,
但齐语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个陈明是业内出了名的抄袭惯犯,
去年还挖走了星辰两个核心程序员。"陈总。"虞瑾点头致意,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听说星辰最近资金紧张?"陈明故作关切,"要是《幻境边缘》做不下去了,
我们极光愿意接手团队,当然,价格嘛..."齐语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
但虞瑾已经优雅地抬起手:"不劳费心。顺便提醒陈总,贵公司新游的物理引擎代码,
看起来和两年前我们申请专利的技术惊人相似。我的律师很期待与您聊聊。
"陈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虞瑾轻轻拽了下齐语的袖口,两人扬长而去。"你刚才太帅了。
"齐语忍不住小声说。虞瑾嘴角微扬:"记住,齐语,在这个行业,要么吃人,要么被吃。
"她突然转向一个不起眼的小展台,"看那个。"齐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个独立游戏展位,屏幕上正在运行一款画风简约的解谜游戏。虞瑾走过去,
熟练地拿起手柄开始试玩。令齐语惊讶的是,她的操作行云流水,
短短三分钟就解开了他看了半天都没明白的复杂谜题。"这游戏有问题。"虞瑾放下手柄,
对开发者说,"第三章的视角切换会导致眩晕感,你应该在转场时加个过渡动画。
"年轻开发者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第三章有问题?
我们还没公开展示过...""因为我是虞瑾。"她递出一张名片,
"发个demo到我邮箱,我给你们一些建议。"离开展台后,
齐语忍不住问:"你以前是游戏设计师?
"虞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我拿'金摇杆'奖的时候,
你大概还在大学写你的第一个'Hello World'。"她看了看表,"快走,
要迟到了。"星辰的展台前已经排起了长队。虞瑾一出现,几个日本商人立刻迎上来鞠躬。
齐语忙着调试设备,突然发现演示用的主机无法识别他精心准备的demo。"出问题了。
"他低声对虞瑾说,额头渗出冷汗,"系统不兼容新引擎。"虞瑾面不改色:"争取五分钟。
"然后转向客人们用流利的日语解释技术调整需要短暂等待。齐语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但问题比他想象的复杂。就在他几乎绝望时,一只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伸过来,
在键盘上敲击了几行代码。"试试这个。"虞瑾说,她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他身边,
发丝垂落在他的肩膀上。代码运行成功,屏幕亮起游戏画面。
齐语震惊地看着她:"这是引擎底层的兼容性补丁...你怎么会?""我说过,
我首先是游戏设计师。"虞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现在,给他们看点厉害的。
"接下来的演示堪称完美。齐语负责技术讲解,虞瑾则亲自操作展示游戏特色。
当情感算法生成的NPC讲述出每个玩家独特的故事时,日本商人们忍不住鼓掌叫好。
"星辰果然名不虚传!"为首的日本人握着虞瑾的手说,"我们很期待正式版。
"虞瑾微笑致谢,但齐语注意到她转身时眉头微蹙。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发现极光游戏的陈明正站在不远处,阴冷地注视着他们。下午三点,齐语正在展台收拾资料,
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星辰的巨型LED屏幕闪烁几下,然后彻底黑了。
展台周围响起失望的叹息。"电源被人切断了。"技术人员检查后报告,
"看起来像是人为破坏。"虞瑾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她拨通一个电话,
简短地说了几句,然后对齐语说:"跟我来。"他们穿过拥挤的展馆,
来到一个安静的咖啡厅。虞瑾点了两杯 espresso,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
"陈明干的。"她冷声道,"但他犯了个错误——低估了我的准备。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完整的展会应急预案,包括备用场地和设备清单。
齐语惊讶于她的未雨绸缪:"你早就料到会有人捣乱?""在商业世界,
永远假设有人想看你失败。"虞瑾啜饮一口咖啡,"我已经安排团队转移到了备用展区。
问题是——"她直视齐语,"我们需要一个更震撼的演示,现在。
"齐语突然有了个疯狂的想法:"如果...如果我们现场修改demo呢?
加入你今天早上提到的过渡动画理念,再强化NPC的情感反馈系统。
"虞瑾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有多少把握?""五成。"齐语老实回答,
但如果有人能帮我写物理引擎的优化代码..."虞瑾已经打开代码编辑器:"给我两小时。
"接下来的场景齐语永生难忘:他和游戏行业最令人敬畏的女总裁挤在咖啡厅的小桌旁,
疯狂地修改着游戏代码。虞瑾的编码风格凌厉高效,没有一丝冗余,就像她本人一样。
当他们为一段特别棘手的算法争论时,虞瑾突然摘下发夹,任由黑发垂落肩头,
那一刻她看起来不像CEO,而像个沉浸在校队编程比赛的大学生。六点整,
备用展区的演示再次引起轰动。
新版demo加入了根据玩家情绪实时调整游戏难度的创新系统,这直接来自虞瑾的创意。
当最后一个演示结束,日本商人当场提出预付订金时,齐语和虞瑾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
"我们做到了。"齐语低声说,难掩兴奋。虞瑾轻轻点头,
眼中闪烁着罕见的赞许:"团队合作,看来偶尔也有价值。"展会结束后,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两人困在了酒店酒吧。虞瑾出人意料地提议喝一杯庆祝。
在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中,齐语发现她的眼神逐渐柔和。"你为什么离开游戏设计?
"齐语鼓起勇气问,"你明明那么热爱它。"虞瑾转动着酒杯,沉默良久:"十年前,
我设计的《记忆拼图》获得金摇杆奖时,投资方说'没想到一个女人能做出这么棒的游戏'。
"她冷笑一声,"后来他们剽窃了我的创意,把我踢出团队,只因为我不愿妥协质量。
"齐语心头一震:"《记忆拼图》...那是改变整个叙事游戏格局的作品!
""而我得到的只有一封律师函。"虞瑾仰头饮尽杯中酒,
"所以我发誓要爬到足够高的位置,高到没人能再偷走我的东西。
"她的声音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有时候我在想,
如果当初..."一道闪电照亮她的侧脸,那一刻齐语看到的不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
而是一个曾经梦想改变世界的女孩。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覆上她的手背:"现在你有机会了。《幻境边缘》可以成为你一直想做的游戏。
"虞瑾没有抽回手。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齐语,
你相信有人生来就该相遇吗?"齐语心跳漏了一拍,但就在这时,虞瑾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表情瞬间恢复冷静:"公司紧急事务,我得先走。"她站起身,
犹豫了一下,"明天九点,酒店大堂见。"齐语独自坐在酒吧,回味着她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就像他心中翻涌的疑问。第二天清晨,齐语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酒店大堂。
他整晚都在修改游戏设计文档,试图融入昨天与虞瑾碰撞出的所有灵感。
但等待他的不是虞瑾,而是一条短信:"紧急回公司处理事务。展会收尾交给你。周一见。
"短信公事公办的语气与昨晚酒吧里的虞瑾判若两人。齐语不禁怀疑,
那场雨中的对话是否只是酒精作用下的幻觉。周一早晨,齐语忐忑不安地走进公司。
电梯门一开,他就感受到了异常的气氛——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到他时眼神中带着奇怪的同情。"出什么事了?"他问项目组的同事。"你还不知道?
"同事压低声音,"虞总周末开除了整个手游部门,
据说是因为发现了极光游戏安插的商业间谍。现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齐语心头一紧。
他快步走向虞瑾办公室,却被助理拦下:"虞总在开重要会议,不见任何人。
"正当他转身要走,办公室门突然打开。虞瑾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进来,
齐语。"办公室内,虞瑾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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