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下得像天被捅个窟窿。
林小满把帆布包举过头顶，踩着没过脚踝的积水往家跑。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衣领，冰得她首打哆嗦。
这条巷子路灯坏了大半年，她只能借着偶尔闪过的车灯辨认方向。
"该死的天气预报..."她嘟囔着跳过一个小水坑，却一脚踩进更大的水洼里。
运动鞋瞬间灌满了水，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就在她准备骂第二句时，一声微弱的"喵"从垃圾桶后面传来。
林小满停下脚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垃圾桶旁蜷缩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雨幕中几乎看不清楚。
她蹲下身，才发现是只浑身湿透的黑猫，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
"嘿，小家伙..."她轻声唤道，伸出一根手指。
黑猫警惕地后退半步，却因为寒冷打了个喷嚏。
林小满这才注意到它瘦得肋骨分明，右耳尖缺了一小块，像是被什么咬掉的。
"你也是一个人啊。
"她喃喃道，不知为何鼻子一酸。
这个月房租刚涨了二百，她连给自己买把新伞都要犹豫三天，可是...林小满叹了口气，脱下己经湿透的外套，小心翼翼地靠近。
"别怕，我不是坏人...虽然坏人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黑猫盯着她看了几秒，竟然没有逃跑。
当林小满用外套裹住它时，它只是微弱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就瘫软在她怀里，发出虚弱的呜咽。
"乖，带你回家。
"林小满把猫裹紧，顾不上包还躺在水坑里，快步向租住的小区走去。
她的"家"是一栋老式居民楼的顶层单间，三十平米，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
但此刻，这对一人一猫来说就是天堂。
林小满用脚带上门，把猫放在地上，立刻翻箱倒柜找毛巾。
黑猫站在原地发抖，在地板上留下一滩水渍。
"来，擦擦干。
"她跪在地上，轻轻擦拭猫咪的毛发。
黑猫出奇地配合，只是在她碰到右后腿时突然"嘶"了一声。
林小满这才发现那里有一道伤口，己经结痂但周围泛红。
"你受伤了？
"她心疼地皱眉，"明天带你去医院...不对，是宠物医院..."黑猫抬头看她，突然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林小满愣住了，随即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得到一声满足的呼噜。
"得给你起个名字..."她打量着通体漆黑的猫咪，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就叫乌云吧，反正你也是雨天来的。
"乌云像是听懂了似的，"喵"了一声作为回应。
那晚，林小满用旧毛衣给乌云做了个窝，放在自己床边。
半夜她被一阵窸窣声惊醒，发现乌云不知何时爬上了床，蜷缩在她脚边。
她笑了笑，没忍心赶它下去。
第二天是周六，林小满破天荒地没睡懒觉。
她早早起床去楼下超市买了猫粮和猫砂，花掉了原本打算买新衬衫的钱。
"吃吧。
"她把碗放在地上，乌云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看来饿坏了。
等乌云吃饱喝足，林小满用装过水果的塑料箱做了个简易猫包。
"咱们去医院看看你的腿。
"她对着正在舔爪子的乌云说。
导航显示最近的宠物医院在三公里外。
林小满抱着箱子坐公交，一路上乌云出奇地安静，只是偶尔用爪子扒拉两下箱壁。
"安心动物医院"，招牌上画着一只微笑的狗狗。
林小满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消毒水混合着动物气味的特殊味道。
前台坐着个戴眼镜的姑娘，正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
"您好，我的猫需要看医生。
"林小满把箱子放在柜台上，"它腿上有伤。
""有预约吗？
"眼镜姑娘问。
"没...没有。
""那可能要等一会儿，今天周末，人比较多。
"眼镜姑娘递给她一张表格，"先填一下基本信息吧。
"林小满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把箱子放在腿上。
透过透气孔，她能看见乌云正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候诊室里还有两只狗和一只鹦鹉，每次狗叫，乌云就会紧张地竖起耳朵。
填到"宠物名字"一栏时，林小满犹豫了一下。
乌云真的会成为她的猫吗？
她连自己都养得勉勉强强..."乌云。
"她最终还是写下了这个名字。
等了约莫半小时，眼镜姑娘喊她的名字："林小姐？
3号诊室。
"3号诊室门半掩着。
林小满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推门而入。
然后她僵在了门口。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她正在洗手，修长的背影莫名熟悉。
当他转过身来，林小满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程默？
"男人明显也愣住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确定地叫道："林小满？
"十年。
整整十年没见的高中同学，居然在这里重逢。
林小满突然意识到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沾着猫毛的T恤，而程默...程默比以前更帅了，白大褂衬得他肩宽腿长，金丝眼镜下的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这是...你的猫？
"程默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箱子上，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啊，对，它叫乌云。
"林小满慌忙把箱子放在诊疗台上，"我在雨里捡到它的，它腿上有伤..."程默点点头，专业地打开箱子。
乌云立刻缩到角落，警惕地盯着他。
"别怕。
"程默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他慢慢伸出手让乌云闻了闻，然后才轻轻抚摸它的头。
奇迹般地，乌云没有反抗。
林小满看着程默熟练地检查乌云的伤势，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拨开毛发。
高中时他就是生物课代表，经常照顾学校实验用的小兔子。
有次她值日，看见他偷偷把一只受伤的兔子带回家照顾。
"伤口有些感染，需要清理上药。
"程默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另外它有些营养不良，我建议做个全面检查。
""好...好的。
"林小满点头，然后小声问，"那个...费用大概..."程默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
"流浪动物救助我们医院有折扣。
"他温和地说，"而且..."他顿了顿，"老同学重逢，我请客。
"林小满耳根一热。
"那怎么行...""就当是弥补高中毕业聚会我没去的遗憾。
"程默笑了笑，眼角泛起细纹，"你先去外面等吧，检查需要一些时间。
"林小满回到候诊区，脑子乱糟糟的。
高中时程默是班长，成绩优异，而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中等生。
她曾经暗恋过他整整三年，却连一张合影都没勇气要。
毕业那年，程默考上了外省的医科大学，从此杳无音讯。
"林小姐？
"眼镜姑娘递给她一杯水，"您脸色不太好。
""谢谢，我没事。
"林小满接过水杯，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一小时后，程默抱着乌云出来了。
乌云脖子上套了个小小的伊丽莎白圈，看起来很不高兴。
"伤口己经处理好了，打了消炎针。
"程默把猫交还给林小满，"它大概两岁左右，公猫，除了营养不良和伤口感染外，其他指标都正常。
""谢谢你。
"林小满接过乌云，它立刻往她怀里钻，像是找到了依靠。
程默摘下手套，犹豫了一下问："你...现在住附近？
""嗯，就在阳光花园小区。
"话一出口林小满就后悔了，那个破旧的小区和他想象中的"阳光花园"肯定相差甚远。
"我在这家医院工作三年了。
"程默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眼镜姑娘突然插话："程医生是我们院长哦。
"林小满瞪大了眼睛。
"院长？
可是你才...""二十九岁。
"程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运气好而己。
"他们又聊了几句，程默被其他病人叫走。
临走前他塞给林小满一张名片："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乌云需要一周后复查。
"林小满抱着乌云走出医院，阳光刺得她眯起眼。
名片上烫金的"程默 院长"几个字闪闪发亮。
她把名片小心地放进钱包最里层，那里还躺着一张高中毕业照的剪裁版——只有她和程默的部分。
乌云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阳光把它黑色的毛发镀上一层金边。
林小满突然觉得，也许这场大雨，是命运给她的一个礼物。
"乌云啊乌云，"她轻声对猫说，"你说程默还记得高中时，我曾经偷偷往他课桌里塞过生日礼物吗？
"乌云"喵"了一声，像是在回答。
林小满笑了，抱紧它向公交站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医院二楼窗口，程默正目送她离开，手里把玩着一只己经褪色的小木雕猫——那是十年前他生日时，课桌里出现的匿名礼物。
木质 因常年抚摸而光滑，唯有耳朵处的一道刻痕依然清晰，那是当年他偶然在课桌角落发现的"满"字的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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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立刻缩到角落，警惕地盯着他。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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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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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和地说，"而且..."他顿了顿，"老同学重逢，我请客。
"林小满耳根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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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回到候诊区，脑子乱糟糟的。
高中时程默是班长，成绩优异，而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中等生。
她曾经暗恋过他整整三年，却连一张合影都没勇气要。
毕业那年，程默考上了外省的医科大学，从此杳无音讯。
"林小姐？
"眼镜姑娘递给她一杯水，"您脸色不太好。
""谢谢，我没事。
"林小满接过水杯，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一小时后，程默抱着乌云出来了。
乌云脖子上套了个小小的伊丽莎白圈，看起来很不高兴。
"伤口己经处理好了，打了消炎针。
"程默把猫交还给林小满，"它大概两岁左右，公猫，除了营养不良和伤口感染外，其他指标都正常。
""谢谢你。
"林小满接过乌云，它立刻往她怀里钻，像是找到了依靠。
程默摘下手套，犹豫了一下问："你...现在住附近？
""嗯，就在阳光花园小区。
"话一出口林小满就后悔了，那个破旧的小区和他想象中的"阳光花园"肯定相差甚远。
"我在这家医院工作三年了。
"程默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眼镜姑娘突然插话："程医生是我们院长哦。
"林小满瞪大了眼睛。
"院长？
可是你才...""二十九岁。
"程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运气好而己。
"他们又聊了几句，程默被其他病人叫走。
临走前他塞给林小满一张名片："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乌云需要一周后复查。
"林小满抱着乌云走出医院，阳光刺得她眯起眼。
名片上烫金的"程默 院长"几个字闪闪发亮。
她把名片小心地放进钱包最里层，那里还躺着一张高中毕业照的剪裁版——只有她和程默的部分。
乌云在她怀里打了个哈欠，阳光把它黑色的毛发镀上一层金边。
林小满突然觉得，也许这场大雨，是命运给她的一个礼物。
"乌云啊乌云，"她轻声对猫说，"你说程默还记得高中时，我曾经偷偷往他课桌里塞过生日礼物吗？
"乌云"喵"了一声，像是在回答。
林小满笑了，抱紧它向公交站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医院二楼窗口，程默正目送她离开，手里把玩着一只己经褪色的小木雕猫——那是十年前他生日时，课桌里出现的匿名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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