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青丘夜穹赤霞撕裂,九道流星坠入狐族命盘。她是狐族的天赐祥瑞,
是众生迷局的一枚棋子—苏伶喜。母亲病榻前未绣完的红莲帕,父亲割血熬药的执念,
昆仑山巅撕开轮回的心镜试炼……每一步都陷于难逃的命途之中。
当朝歌城的盛世烟火撞破天尊血祭的阴谋,当人皇殷寿眼底的眷恋揭开千年轮回的疮疤,
她终于看清:所谓“天命”,不过是神佛啃噬血肉的谎言。所谓”轮回” ,
只是永远执着于前世的虚妄与痛苦。九尾燃烬之日,雷光劈开仙骨金身的道貌岸然,
燃尽世世纠缠不清的爱恋。这一世,她不做祥瑞,不承轮回,只为自己——纵使魂飞魄散,
也要在史书长河中,刻下自己真正的姓名。
第一篇章 宿命初现序青丘的夜穹被万丈赤霞撕裂,九道流星掠过祠堂飞檐,惊起满山鸦雀。
白家长老捧起襁褓的手微微发颤——婴孩眉心红莲印灼灼如血,和腕间一块花瓣状胎记相衬。
"天赐祥瑞,乃狐族大喜,赐名苏伶喜。"大长老将龟甲掷入火堆,裂纹竟呈九尾之形。
自那位救世的九尾老祖消逝后,狐族在三界已沉寂太久。
边境各妖族的铁蹄虽被苏铭等七尾之辈震慑在外,但青丘众人都心知肚明——若无后继之人,
当强者一一陨落狐族必将沦为万妖之奴。苏铭轻抚祠堂壁画,
只见九尾狐女衣袂间的金粉早已剥落,唯有那双俯瞰苍生的眼眸依旧灼人。"我们喜儿,
定能重振九尾荣光。"月光照亮他眼底的炽热。沈秋水倚在床沿,
只轻轻将襁褓往怀里拢了拢,声音混入风铃的轻响:“喜儿,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第一章 事与愿违阿喜七岁生辰那夜,听说魏巍已能幻化出三条尾巴,
而她丝毫没有长出第二条狐尾的迹象。她蜷在藏书阁角落,借着萤火翻看《人间风物志》时,
却被父亲拎着后颈提到了悬崖边。"引星诀第三式。"苏铭剑指苍穹,惊雷劈开云层。
阿喜掌心凝聚的灵力却始终如流沙四散,连尾尖银毫都暗淡下去。崖下传来幼狐嬉闹声,
她记得闲书上说,人间孩童会在生辰日放飞天灯。"集中精神!
"苏铭挥袖烧尽她偷藏于袖内的纸天灯。"爹爹..."阿喜眼眶泛红的小声抗议道,
却见母亲提着食盒款款走来。沈秋水用绢帕轻拭女儿掌心血痕,
转身嗔道:"苏族长好大威风,莫不是要把青丘山劈碎了?"苏铭冷峻的面容瞬间松动。
阿喜趁机扑进母亲怀中,
嗅到食盒里飘出的她最爱的红烧肉香——琥珀色的肉块裹着晶莹糖衣,
是沈家独有的桂花蜜熬制。沈秋水坐下为女儿包扎伤口, 笑盈盈地看着她,"明年生辰,
娘带你去人间看天灯。"可天灯,始终未能如愿飞向天空。八岁那年的桂花香里掺进了药味。
阿喜扒着窗棂,药炉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煮药人的面容。南寻的身影在树影中忽明忽暗,
声音如冷霜:"他们说... 你娘得的是天人五衰,大罗金仙都救不回。""胡说!
"阿喜转过身挥舞着拳头,却撞见父亲端着药碗匆匆而过。自母亲病重,
苏铭领她修炼的时辰也减了大半。她常看见父亲彻夜守在母亲榻前,
用灵力温养那具日渐枯槁的身躯。这日修炼提早结束,
阿喜溜到厢房窗下时屋内却传来瓷器碎裂声。
沈秋水嘶哑的嗓音穿透雨幕:"当年我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求族老别送我去狼族,
我定不负他们所望...他们曾说我是狐族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以我之资质修为定能成为年轻一代翘楚,为何当下又说旁系就该做好随时为狐族献身的觉悟。
阿铭,你说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沈秋水浑身颤抖,克制着情绪”不过又如何呢,
求得安稳不足半载,狼族依旧兵戈相向。"阿喜扒着窗缝,见母亲扯开衣襟,
锁骨下狰狞的刺青蜿蜒如毒蛇——那是狼族用来标记奴隶的符咒。
"随我送去和亲的其余六人,疯的疯死的死..."沈秋水指尖深掐入苏铭手臂,
"若不是你趁乱潜入狼族,以假死之法将我救出,
我早已死于异乡…"苏铭按住妻子颤抖的肩:"秋水,如今不同,
喜儿可是千年难现的…""她修炼五载仍只一尾。皆知二尾修炼得早迟便已决定命数,
只是你们还不愿意从这场幻想中清醒过来罢了…"沈秋水突然咳出黑血,
染红案上未完成的绣帕——上面歪斜的红莲是教阿喜绣的第一朵花,"所以…阿铭,
如今你们又要用'祥瑞'之名,把喜儿逼上一条她不愿意的路吗"苏铭急忙上前抱住她,
轻叹一声也不再争辩:“你身子不好,早些休息。“随即起身向屋外走去。
苏铭在合门的一刻顿住,望向背对着他的沈秋水,眼神复杂,“秋水,你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说完便轻合上门,拂袖而去。自那以后,修行仿佛成了她和父亲间唯一的关联。
阿喜记得饿兽扑来时父亲冷眼旁观,利爪撕开她衣袖刺入脖颈的瞬间,
她才嗅到父亲袖间熟悉的冷松香。"就差一点..."她捏着止血散的手不住发抖。
"不历生死,怎知苍生苦厄。"父亲碾碎药瓶的声响,混着崖间外幼狐们修炼的剑鸣。
阿喜不喜欢修行。无论与猛兽缠斗多少回、攀崖坠落多少次,
她仍会因为白日的委屈而默默流泪,仍会为次日修行的未知而惶惶不安。但好像除了修行,
她做任何事都是错误的。阿喜想,或许一直错下去她就可以不再是他们的祥瑞。
祠堂飞檐上的铜铃又被她拨得乱响。
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将父亲重书的《引星诀》竹简抛入香炉,火舌蹿起时,
恍惚看见七岁那日燃尽的天灯。也记不清这是落在脸上的第几次巴掌,
不过已经没有第一次那般疼痛了“你看,白临、魏巍、南寻,
每个人都可以为狐族舍弃私心私欲,
为什么你不可以”“你想日后你和你的后辈代代沦落为别族的奴隶吗”“喜儿,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总有一日会明白的。”又是这句话,阿喜总在想,
父亲说的总有一日到底是什么时候呢。第二章 秋水已逝丧钟响在还未天明的惊蛰。
修行刚始,阿喜就被父亲裹在披风里狂奔,而沿途见族人举着火把围住院落,
火光中每个人的眼神都像在宣读判决。床榻上的沈秋水宛若沉睡,
只是再不会在她噩梦惊醒时轻哼小调。阿喜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手,
看窗外桂花瓣落雪般覆满庭院。父亲在一旁伫立成雕像,
看女儿肩头颤动他却不敢发出一丝哭声。直到暮色吞没最后一线天光,
才哑着嗓子说:"喜儿,让你娘...安息吧。"晨雾裹着昔日的药味在苏家庭院游荡,
两人多日无言。阿喜蜷在母亲生前常坐的藤椅上,
指尖摩挲着半幅未完成的刺绣——红莲才绣了三瓣,银线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食案上的红烧肉早已凝出白脂,苏铭仍固执地每日更换,
仿佛这样就能等回那个笑着嗔他"火候过了"的人。"引星诀第九式。
"父亲的声音在廊下响起,比秋霜更冷。阿喜机械地结印,星辉在掌心溃散如烟。
她瞥见父亲掌心的刀伤,那是曾日日为母亲割血入药留下的。自从母亲走后,苏铭再未束发,
银丝混着青丝垂落肩头,像极了后山被暴雨冲垮的蛛网。苏铭放下备好的食盒,
还是那道红烧肉,可如今却染上了一层母亲离世的苦。"今日加练两个时辰,不准懈怠。
"苏铭说完便拂袖转身,玄色衣摆扫落案上瓷盏。阿喜蹲身去拾碎片时,
发现父亲靴底沾着墓园的湿泥——他定是又在子夜时分去陪母亲说话了。
夏天倾盆的雨总是毫无预兆,魏巍翻进院墙时浑身湿透,
眼底跳动着少年特有的莽撞:"白临破译了禁地结界!"少年摊开掌心,
一枚血色玉佩映入眼帘,正是镶在禁地木雕上的阵器,"听说禁地深处藏着老祖传世古籍,
保不准有起死回生的法子"檐下积雨倏然凝滞。阿喜眉间红莲胎记突突跳动,
恍惚听见母亲倚在缠枝床柱上的呢喃:"为...自己...而活"三更梆响时,
白临已在禁地石门前候着。少年白衣染尘,
指尖还沾着破解结界的血符残渣:"结界每日子时衰弱三刻,快!"青铜门开启的刹那,
千年尘灰惊起,露出壁上斑驳的九尾图腾。"这页残卷!
"魏巍从朽烂的木匣抓出张焦黄纸页,"九尾断尾,
主轮回生死、逆阴阳...""没有起死回生之术?"白临蹙眉快速翻检满屋古籍。
阿喜却死死攥住那页残卷,任纸缘割破掌心。血珠渗入"轮回生死"四字,
竟泛起微弱金芒——这是她数月来第一次感知到灵力波动。"放肆!
"大长老的怒喝震落梁上狐形木雕。戒律堂的鲛油灯将三人影子钉在墙上,如罪徒示众。
魏巍突然抢前一步:"是我硬拉他们去的!"戒鞭破空抽碎他后背衣料,少年闷哼一声,
仍挺直脊梁护住身后人。祠堂内,戒律鞭蘸着盐水落下,魏巍挺直脊背,身后已无完肤。
"是我怂恿的。"白临走到魏临身前,撩袍跪下:"弟子愿入寒潭领罚思过。
"阿喜怔怔望着戒鞭在魏巍背上犁出的血痕,
恍惚看见母亲锁骨下的狼族刺青——或许命运本就是天定。
"弟子苏伶喜——"清冽嗓音惊破满室死寂。她突然跪地,
脊梁挺得比魏巍更直清冽嗓音惊破满室死寂,却在中途陡然发颤。苏伶喜触到袖中半幅绣帕,
母亲临终前绣的红莲瓣正抵着腕间胎记,针脚刺得她指尖发麻。"愿承九尾之责。
"她重重叩首,额头撞上冰冷地砖。掌心残卷的"轮回"二字突然灼如炭火,
烫得她几乎握不住。大长老执鞭的手顿在半空。檐外惊雷劈落,照亮少女眼底平静的双眸。
"若能修得九尾之缘,换得苍生万载长安…"苏伶喜攥紧绣帕的指节泛白,
丝线勒入掌心血痕。"从今往后潜心修行,不负族人所望。
"她忽然分不清掌心的灼痛来自胎记还是母亲未收针的银线,就像分不清此刻跪着的,
究竟是苏家的祥瑞还是沈秋水的女儿。魏巍背脊猛地绷紧,血珠顺着鞭痕坠地。
白临蓦然抬头,寒潭般的眸子里泛起涟漪。“祸福相依…难得你终有此觉悟,
切勿再误了机缘”大长老长叹一声,“我狐族的未来兴亡,
真就落在你们肩头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之际,
严声道”此次便罚你们三人后山守夜思过三日。”夏夜破晓之前,倒也不冷。
阿喜跪靠在母亲碑前,仿佛听见母亲哼唱的睡前小曲,
混着身旁刚敷上药的魏巍来的抽气声和白临低诵《清心咒》的调子,
在寂夜里织成一场难得的好梦。第二篇章 踏入昆仑篇序自九尾狐女消踪匿迹,
”昆仑镇狐”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妖族草木皆兵,内部斗争纷纷停息;或是为平定谣言,
自此仙界向三界发出告令每百年启山门纳才,助三界英才得道,由元始天尊亲授修仙之法。
昆仑山本就是世间灵气汇聚之地,自古以来都未对外开放,又有当今修为第一人的传授,
那必然是事半功倍,一时间各妖族趋之若鹜——流传万载的"昆仑镇狐"秘闻,
终以仙家气度掩去血色。第一章 决定祠堂九盏狐形灯台次第燃起,
映得壁画上九尾狐女的金粉黯淡斑驳。大长老的蛇头杖叩响青砖,声如闷雷:"狼族压境,
灵脉凋敝,望尔等各展其能,不负族运。此番昆仑试炼凶险,去留皆凭本心。
"魏巍的赤狐氅猎猎如焰,噬魂刃血芒吞吐——那是狐族长老耗费心血联手锻造的灵器。
白临垂眸摩挲着玄冰阵盘,玉质阵纹中流转着千年寒髓,唯有主脉嫡系可承此重宝。
两人的五尾在烛火下被无限拉长,也是不负长老们的期望。"喜儿。
"三长老捧出个褪色锦囊,倒出枚通体青绿的玉镯,"此镯是你母亲当年淬心脉所用,
望助你早日突破修为。"玉镯内遍布细微裂痕,在烛火下如泪痕蜿蜒,
仔细看可见其间以细密的金丝修补过。苏铭喜指尖触到一抹温润,
恍惚看到少时的母亲正以内力温养玉镯,忽而抬头望向自己,眼里含光:"既是旁系,
那我更得努力些.."她蓦地攥紧玉镯,眉间红莲隐隐发烫,
回想起昨夜她偷听父亲与长老的商议:"喜儿若不愿去,
我便不再执念...也望长老们成全""弟子愿往昆仑。"她突然出声,惊得梁上蝙蝠振翅。
一阵风吹过祠堂外的风铃,恍惚听见风中传来母亲的轻叹。"南寻。"四长老广袖轻拂,
侍从躬身捧出玄铁护心镜,"此镜历三任领军将领,可探方圆一里动静,
也曾挡下过狼王致命一击。"镜面隐现裂痕,却擦拭得锃亮如新,"你如今已至三尾,
须继续修心炼身,承先辈遗志。"南寻双手接过,镜背"戍"字铭文刺入掌心,
耳边响起父亲今晨的咆哮:"若不能入选,便无需再回来!"。
他瞥见白临的冰魄阵盘流光溢彩,喉头滚动,最终深深拜下:"谢长老赐器,弟子愿往。
”大长老的蛇头杖忽地顿地,震落梁间积尘:"非是老朽厚此薄彼,
现已是我族存亡一刻.."话音未落,北疆急报穿云而至,血色翎羽坠在祭坛。
大长老往日严厉的目光也些许柔和,扫过众人:“老祖保佑吾族将兴,明日即刻启程。
”第二章 离乡篝火舔舐着青丘的夜,松枝炸裂的脆响惊起几只流萤,
南寻倚着古柏擦拭铜镜,回想着刚刚出祠堂时旁人的私语:这南家小子竟只得一破铜镜…。
他指节发白,握着铜镜的手更加用力。"接着!"魏巍凌空抛来酒囊,打断了南寻的思绪,
琥珀光倾洒如星,"昆仑山脚的醉仙酿,比青丘的桃花醉甜!"他将烤得焦黑的野雉撕开,
油星溅上他玄色劲装:"到了昆仑山,老子定要学那'万剑归宗'!""莽夫。
"白临指尖凝出冰盏,琥珀色酒液映着跳动的火光,"当习周天星斗阵,重布我族气运。
"寒眸忽转,"阿喜当真要去?"阿喜拨弄火堆,栗壳在青烟中裂开:"相传,
天尊能窥前世今生"她腕间红莲胎记忽明忽暗,"或许…能迎来转机。
"四人散去回家已是深夜。阿喜轻颤着推开木门时,苏铭的背影在母亲画像前凝如石雕。
三柱线香将尽未尽,烟痕在他玄色祭服上蜿蜒成泪,
母亲的牌位前供着盘焦黑的桂花糕——是父亲数不清多少次失败的尝试。
"此番远行..."苏铭忽然开口,惊落香灰如雪,"若遇险阻,可摔碎这枚玉佩,
千里传音。" 他掌心躺着半块黑玉,与供桌上的半块羊脂玉恰成一对阴阳鱼。
阿喜接过时触到父亲指尖的老茧。那曾教她结印、为她抄书的手,
此刻颤抖着抚过沈秋水的牌位:"你娘总说..."梁间忽有夜风穿过,
卷起供案下未绣完的红莲帕。阿喜看着父亲仓皇按住绣帕,一缕白发垂落遮住通红的眼角,
突然想起七岁那夜跌落悬崖——苏铭背身而立,却在她坠崖瞬间甩出玄铁链,
链尾缠着的正是这半块玉佩。阿喜将玉佩以红绳系于腕间,贴上腕间胎记时竟些许暗芒流转,
"既已做决定,那便早点休息。今日寅时加练引星诀。"苏铭猛然转身,祭服扫过香炉,
却在跨过门槛时踉跄半步。月光照亮他后襟未愈的爪痕——那是前日独战狼族探子时受的伤。
阿喜望着苏铭的背影, “此去昆仑,未知归期。”声音大了一些”您…多保重。
”第三章 命运昆仑云海翻涌如银涛,八十一峰隐现霞光。元始天尊的法相悬于接天碑上,
雪须垂落三千丈:"最后的心镜试炼,照见本真。"声如洪钟荡开云霭,"福祸相依,
各凭造化"阿喜抚过腰间银铃,这是父亲教她用九转迷踪步时系的。七载苦修难破二尾,
倒将轻身功夫炼至化境。凭借这身法,她竟是年轻一辈中率先到达昆仑云台的。云台之上,
八十一面水镜映出众生执念。阿喜踏进水镜泛起涟漪的刹那,嗅到了青丘桃林的香气。
父亲苏铭正在祠堂焚香,香灰落在他新添的白发上:"喜儿定能修成九尾,重振我族。
" 身后长老们的目光如蛛网缠缚,压得她尾骨生疼。幻象忽转,
沈秋水坐在未绣完的红莲帕旁招手:"来,娘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和红烧肉。
" 指尖触及的刹那,母亲的手化作流沙,
案上红烧肉腾起黑烟——竟是父亲割掌取血熬药时的焦炭。"为什么非要选!
" 阿喜嘶喊着劈碎餐桌,瓷片溅起时却见两道人影对坐。
左侧的苏铭将狼族战书拍在案上:"明日狼族便要祥瑞之女和亲!
右侧的沈秋水含笑刺绣:"明日就带我们喜儿去看那人间天灯.."狼族铁蹄声穿透幻境,
她看见魏巍的琵琶骨被锁链洞穿,白临在寒潭冻成冰雕。她疯狂挥剑斩向虚影。
"你娘临死前说..." 元始天尊的声音混着银铃清音,"要你为自己而活。"挥剑之际,
一包东西从阿喜怀里掉出,散落一地——那是临行前父亲悄悄放在行囊里的桂花糕,
第一次如此剔透。她突然笑了,捡起一块放入嘴里,糖渣混着血沫在舌尖化开,
苦涩中竟品出一丝回甘。"我要和阿娘看一次天灯。" 她捏碎桂花糕,任碎屑化作流萤,
"要爹爹不必夜夜割掌取血..." 眉间红莲骤然绽放,九道虚影竟在身后若隐若现,
"背负这命运,又何妨?"镜面轰然炸裂,天尊法音荡开千里层云,
八十一峰共鸣如雷:"苏伶喜,可愿做本座关门弟子?彼时,
魏巍的重剑正劈开最后一道心魔。少年听闻此话猛然回头,噬魂刃"当啷"落地,
赤狐氅在昆仑罡风中猎猎如焰:"阿喜,阿喜成了!小白脸快看!"白临早已破镜而出,
立于一旁等侯“我不聋。”语气平静亦难掩欣喜之色。彼时,南寻的镜域弥漫着血腥气。
产婆颤抖着捧出染血的襁褓:"夫人...夫人拼死护住胎儿...""不可能!
"父亲南天雄一掌击碎屏风,碎木刺入婴儿啼哭的脸,"你这克死萤儿的灾星!"场景骤变,
五岁的南寻跪在祠堂。戒尺抽裂他单薄的脊背:"今日背错一句心法,便去冰潭跪三更!
"忽然有清甜桂花香飘来。幻象中的妲己正被沈秋水搂着喂糖糕,魏巍和白临在旁比剑。
少年南寻蜷缩在树影里,
看他们腕间玉佩在月光下流转——那好像是主脉子弟才配有的试炼信物。
心镜突然映出云台场景,元始天尊将昆仑玉珏递给妲己,一声“苏伶喜,
可愿做本座关门弟子”入耳。"为什么..."少年在寒潭挥剑,潭中倒映出他十四岁的脸。
戒尺留下的旧疤在冰面扭曲:"南家怎会出你这等废物!"父亲的声音与外族铁蹄声重叠,
震得他耳膜生疼。"不是...不是的!"南寻疯狂挣扎,暴起劈碎水镜,
却在碎镜中看见千百个自己扭曲的脸。
水镜碎片里映出千百个自己——跪祠堂的、挨戒尺的、疤痕遍身的。
他重重跌坐在云台青玉砖上,护心镜撞出沉闷回响。
回头望向那面立于湖面上的水镜依旧完好如初,他知道,他失败了。"阿寻!
"苏伶喜的声音忽远忽近。他抬头看见三道人影逼近,少女腰间银铃晃出刺目寒光,
魏巍噬魂刃上的图腾突然睁开血眼,白临手中阵盘竟化作母亲难产时攥碎的玉珏。
"看这丧家犬的模样。"幻象中的魏巍咧开嘴嗤笑着,"连心魔都镇不住的废物。
"白临正把玩着手中的玉珏残片,冷哼着:"南家怎会养出你这等..。
"最刺心的是苏伶喜的眼神。她眉心血莲金芒如剑,
红唇轻启间吐出父亲说过千万遍的诅咒:"你就是克死生母的灾星。""滚开!
"南寻突然暴起,护心镜锋利的豁口划过掌心。鲜血溅上云台阵纹的刹那,
他看见三人的惊愕神情——苏伶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魏巍的噬魂刃尚未出鞘,
白临的阵盘正泛起疗愈青光。剧痛如冷水泼面。南寻踉跄后退,
五指深深掐入镜背"戍"字铭文,戍边将士的血气混着昆仑霜雪灌入灵台。当他再抬头时,
眼底已敛去所有癫狂,唯余深潭般的冷寂。"让诸位见笑。"他拂去衣摆冰碴,
指间鲜血在青砖绘出梅痕,"南某心智不稳,还需回青丘静修,告辞。
"他整了整染血的衣襟,将护心镜收入袖中,转身走向云海的目光,比脚下的昆仑雪峰更冷。
魏巍的呼唤被罡风吹散:"南..."少年抬脚欲追,却被白临按住肩头。“试炼已成定局,
你我多说只添憎恶,让他静一静”,白临手中阵盘映出南寻离去的背影,
伸出一缕青丝为他指向青丘的方向。月华爬上山脚一家客舍窗棂时,南寻将护心镜浸入冰泉。
血丝在寒水中舒展如曼珠沙华,镜面忽然映出舍外父亲与一掩面之人密谈的身影,
来人罩于白雾之中看不真切:"...若能助我..南家兴旺指日可待…"他低笑出声,
指腹抚过镜中父亲谄媚的嘴脸,缓缓沉入水中,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
第四章 昆仑修行元始天尊的左右护法犹如阴阳双镜,天尊之命负责弟子修炼事宜。
左护法玄霄眉目冷峻,镇守炼魔塔的九重雷劫;右护法素月怀抱玉净瓶,
能窥弟子灵台三寸心魔,。魏巍因心性甚合玄霄,跟随其于炼魔塔修行,
听闻里面关押的都是些杀人如麻霍乱苍生的魔物。白临则在星象课上得了素月青眼,
他执玄冰阵盘推演周天星辰,阵纹流转间竟与昆仑护山大阵共鸣。苏伶喜虽由天尊亲授,
但修行始终困于一尾。元始天尊常携她登临忘尘峰,看云海翻涌如千世轮回,静心养神。
“九尾非蛮力可及。”天尊拂尘扫过她眉心血莲,掌心托起一盏茶,“伶喜,
你可知为师为何收你为徒?”他忽然抬手轻抚她发顶,慈蔼如凡间老父,
“因你眼中有不灭的火——与故人极似。”“她一定不像徒儿这般愚钝吧。
”苏伶喜仰头饮尽那杯茶,苦涩由口及心。天尊笑而不语,
许久拂尘轻扫过她额头:“机缘不同,却可殊途同归。”昆仑后山的寒潭终年结着冰晶,
魏巍赤裸上身立于潭中,噬魂刃悬于头顶三尺,刃身嗡鸣震颤。
潭水浸透他后背幼时受罚的鞭痕,激得他龇牙咧嘴:“老白!你这阵盘能不能收着点寒气!
”白临盘坐在岸礁上,指尖流光牵引着阵纹:“寒髓淬体可助你稳固修为。
”他忽然抬眸瞥向远处山阶,一抹银铃清音穿透薄雾而来,
“阿喜今日又被右护法罚抄《净心诀》?”话音未落,苏伶喜已抱着竹简踏冰而至,
腕上红绳系着的冰裂纹玉佩随步伐轻晃:“还不是前日入心镜试炼时,
我对着天尊问了句‘苍生与我娘孰重’。”她将竹简摊在冰面,
墨迹未干的“静”字被霜花洇开,“素月大师说我心不诚。”魏巍突然从潭中跃起,
带起一串冰珠:“要我说,就该劈了那劳什子心镜!”噬魂刃凌空劈向冰瀑,
剑气震落千堆雪。白临抬手结印,冰魄阵盘幻化出屏障护住苏伶喜,自己却被雪浪浇了满身。
三人对视片刻,忽而笑作一团。“等等——”苏伶喜笑声戛然而止,
她仰头望向天际盘旋的云鹤,尾尖银毫忽地绷直,“今日是初七!”魏巍愣怔一瞬,
猛地抓起外袍往身上裹:“我娘上月说家里新酿了桃花醉!”白临早已收起阵盘,
玄色衣摆掠过冰面时,霜花凝成一道冰桥直通山门。三人踏着暮色冲回弟子居时,
云鹤正将青丘家书投入各自窗棂。白临的竹简信封印着白家冰纹,展开时寒气扑面。
白家家主的字迹如刀刻斧凿:“临儿当以八尾之资承继主脉,勿负族望。
”他他抚过腰间玄冰阵盘,阵纹深处嵌着一缕母亲的青丝,
青丝末端缠着半片褪色的桃符——那是幼时病重,母亲从庙中求来的平安符。
魏巍的家书裹着靛蓝绸布,隐隐一股蜜香。“巍儿,
族中新酿的桃花醉埋在后山第三棵老槐下,你阿娘特意加了双倍蜜糖。谨记万事莫逞强,
平安归,勿念。”信纸边缘画着个歪扭的笑脸,显然是母亲亲笔。
苏伶喜蜷在藏书阁角落读信,与信同来的是一包桂花糖。 “后山桂树今年花开得盛,
照着秋水留下的方子,桂花糕如今倒是能做的有七分模样,
可你总挂记的红烧肉的火候总还是差点意思。路途遥远,不便送来。若是实在嘴馋,
可照此方烧制。”信纸夹着张泛黄食谱,红烧肉步骤旁密密麻麻注满小字——“喜儿畏苦,
需减八角”“火候七分时添蜜”——字迹从沈秋水的清秀渐变成苏铭的潦草,
最后一行墨迹未干:“等你归家。”她将脸埋进书页,袖口洇开点点湿痕,
随后她将信放进《人间风物志》,扉页还留着被雷火灼焦的痕迹。“阿寻可有来信?
”她每回都在信末添上这句。青丘的回信总在相同位置晕着墨点:“南家小子出丘游历,
欲寻突破之法。第五章 别离百年弹指一瞬,出师试炼那日,八十一峰钟鸣震落天边霞光。
白临接过任务卷轴时,指尖触到刺骨寒意。“北冥魔渊有上古邪祟苏醒,需以全力镇压。
”元始天尊的声音似叹似怜,“此去凶险,你可愿往?”白临垂眸望向腰间阵盘,
阵纹深处青丝忽明忽暗:“弟子领命。”魏巍的任务卷轴燃着业火:“南海妖潮肆虐,
噬魂刃该见见血了。”他咧嘴一笑,噬魂刃出鞘时赤焰冲天:“正合我意!
”苏伶喜跪在接天碑前,等来的却是一卷人间舆图。“北方血龙现世,戾气冲斗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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