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柜金属滑轨的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锯子划开耳膜。
林琛睁开眼的瞬间，鼻腔灌入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
停尸间惨白的灯光在头顶晃动，不锈钢柜门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这张脸年轻得陌生，右眼角还没有那道被纪委谈话对象用茶杯砸出的疤。
"三号柜的怎么跑出来了？
"穿深蓝制服的老头举着手电筒冲进来，光束扫过他发青的脚踝。
林琛低头看见自己穿着廉价西装，左胸别着青河镇政府的工作牌，塑料封套边缘己经开裂。
记忆如冰锥刺入太阳穴。
西小时前他还在省纪委审讯室，那个装满举报材料的黑色公文包突然爆炸。
气浪掀翻桌椅的瞬间，他看见对面审讯椅上刀哥诡异的笑脸。
"2024年4月17日..."林琛盯着停尸台边缘的电子钟，液晶屏泛着幽蓝的光。
现在显示的是2012年9月5日，凌晨3点24分。
右手下意识摸向裤袋，指尖触到硬物。
染血的牛皮纸档案袋贴着大腿内侧，封口火漆印完整无缺——这正是他前世在青河镇失踪的那份扶贫资金审计报告。
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林琛闪身躲进工具间，透过门缝看见两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拖着手推车进来。
车板上蒙着白布，露出半截青紫色的手腕，腕表表盘镶着颗醒目的红宝石。
"赵书记吩咐的，要烧干净。
"沙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烟腔。
高个子掀开白布，林琛的瞳孔猛然收缩——尸体右耳垂有道蜈蚣状的疤，正是二十年后北江省黑社会头目刀哥的标志。
"等等。
"矮个子突然按住同伴的手，"先取芯片。
"匕首划开尸体的左肋，镊子夹出沾血的金属薄片。
林琛死死咬住下唇，前世他亲手解剖过刀哥尸体，法医报告里根本没有这个发现。
消毒车轱辘声渐渐远去。
林琛握着档案袋的手指关节发白，冷藏柜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前世他正是在今天早上八点，带着这份报告走进镇长办公室，从此踏上被栽赃调离的不归路。
殡仪馆后门的铁栅栏结了层薄霜。
林琛翻墙时被铁刺划破手掌，血腥味混着黎明前的雾气在舌尖泛开。
公路尽头有辆破旧的桑塔纳亮着双闪，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在吞云吐雾，火星明灭间照亮他左脸的胎记。
这是镇政府司机老陈。
林琛记得清楚，三个月后这人会开着这辆车冲下悬崖，后备箱里装着三十万现金和两把自制猎枪。
"林科员怎么在这？
"老陈捻灭烟头，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仪表盘上的平安符剧烈晃动，林琛注意到符纸背面透出极淡的钢笔字迹——是省城某家私人会所的地址。
"赵书记让我来取材料。
"林琛晃了晃档案袋，湿冷的晨风掀起一角，露出"青河村危房改造"的字样。
老陈的瞳孔骤然收缩，方向盘猛地打滑，车身在公路上划出S型轨迹。
车载收音机突然发出刺啦杂音，交通频道女主播甜美的声音断断续续："下面插播...青河镇...道路塌方..."林琛盯着后视镜里逐渐泛白的天际线，前世这个清晨根本没有塌方预警。
镇政府大院的梧桐树还裹着夜露。
林琛站在门卫室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年轻的倒影。
二十五岁的身体尚未被香烟和熬夜掏空，唯有眼神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郁。
"林科员来得真早。
"门卫老王从值班室探出头，豁了口的搪瓷缸冒着热气。
老人军大衣领口沾着片纸灰，林琛突然记起前世老王溺亡时，法医从肺里检出大量香灰成分。
档案室在办公楼负一层。
林琛贴着潮湿的墙根往下走，感应灯年久失修，黑暗像粘稠的沥青漫过脚踝。
前世他调离后，这里发生过一场蹊跷的火灾，烧毁了1988年到2012年的所有土地审批档案。
铁门虚掩着，锁孔残留新鲜划痕。
林琛摸出手机照明，光束扫过满地狼藉——文件柜抽屉全被拉开，碎纸机旁散落着未燃尽的纸片。
他捡起半张焦黑的纸页，2010年青河村征地补偿表上，村民签字栏印着同一枚指纹。
突然，头顶传来重物拖拽声。
林琛关掉手机屏，听见两个刻意压低的男声："...必须找到...书记说在科员办公室..."他退到档案架后，摸到某个金属物件。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浑身血液凝固——是把64式手枪，枪管还带着余温。
前世在县纪委第一次参与搜查时，他摸过这种警用配枪的纹路。
"谁在那？
"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
林琛屏住呼吸，枪柄的冷汗渗进掌纹。
前世死亡的灼痛突然在胸口炸开，他仿佛又看见审讯室爆炸时刀哥咧开的嘴角，那弧度与殡仪馆尸体如出一辙。
"操，是老鼠。
"脚步声渐远。
林琛摊开手掌，借着手电筒余光看清枪身编号：北A-0317。
这个编号他永远不会忘，十二年后在省厅收缴的赃物里，这把枪击毙过三名举报人。
晨光穿透地下室的气窗时，林琛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来自门缝下渗出的暗红痕迹。
推开门，二十五岁的自己正趴在办公桌上。
年轻科员的太阳穴有个焦黑的弹孔，右手还握着钢笔，工作日志最后一页写着："青河村拆迁补偿金有问..."林琛感觉天旋地转。
他伸手触碰尸体，指尖却穿过了逐渐冰冷的皮肤。
染血的档案袋从掌心滑落，火漆印在晨光中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崭新的扶贫资金审批表——所有签名栏都空着，像一张张等待吞噬生命的嘴。
窗外传来早班车的鸣笛。
当林琛再次睁开眼时，他坐在办公室的旧藤椅上，掌心攥着未拆封的档案袋。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2012年9月5日，7点3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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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深蓝制服的老头举着手电筒冲进来，光束扫过他发青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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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如冰锥刺入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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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浪掀翻桌椅的瞬间，他看见对面审讯椅上刀哥诡异的笑脸。
"2024年4月17日..."林琛盯着停尸台边缘的电子钟，液晶屏泛着幽蓝的光。
现在显示的是2012年9月5日，凌晨3点24分。
右手下意识摸向裤袋，指尖触到硬物。
染血的牛皮纸档案袋贴着大腿内侧，封口火漆印完整无缺——这正是他前世在青河镇失踪的那份扶贫资金审计报告。
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林琛闪身躲进工具间，透过门缝看见两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拖着手推车进来。
车板上蒙着白布，露出半截青紫色的手腕，腕表表盘镶着颗醒目的红宝石。
"赵书记吩咐的，要烧干净。
"沙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烟腔。
高个子掀开白布，林琛的瞳孔猛然收缩——尸体右耳垂有道蜈蚣状的疤，正是二十年后北江省黑社会头目刀哥的标志。
"等等。
"矮个子突然按住同伴的手，"先取芯片。
"匕首划开尸体的左肋，镊子夹出沾血的金属薄片。
林琛死死咬住下唇，前世他亲手解剖过刀哥尸体，法医报告里根本没有这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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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握着档案袋的手指关节发白，冷藏柜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前世他正是在今天早上八点，带着这份报告走进镇长办公室，从此踏上被栽赃调离的不归路。
殡仪馆后门的铁栅栏结了层薄霜。
林琛翻墙时被铁刺划破手掌，血腥味混着黎明前的雾气在舌尖泛开。
公路尽头有辆破旧的桑塔纳亮着双闪，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在吞云吐雾，火星明灭间照亮他左脸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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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记得清楚，三个月后这人会开着这辆车冲下悬崖，后备箱里装着三十万现金和两把自制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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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捻灭烟头，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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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晃了晃档案袋，湿冷的晨风掀起一角，露出"青河村危房改造"的字样。
老陈的瞳孔骤然收缩，方向盘猛地打滑，车身在公路上划出S型轨迹。
车载收音机突然发出刺啦杂音，交通频道女主播甜美的声音断断续续："下面插播...青河镇...道路塌方..."林琛盯着后视镜里逐渐泛白的天际线，前世这个清晨根本没有塌方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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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站在门卫室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年轻的倒影。
二十五岁的身体尚未被香烟和熬夜掏空，唯有眼神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郁。
"林科员来得真早。
"门卫老王从值班室探出头，豁了口的搪瓷缸冒着热气。
老人军大衣领口沾着片纸灰，林琛突然记起前世老王溺亡时，法医从肺里检出大量香灰成分。
档案室在办公楼负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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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调离后，这里发生过一场蹊跷的火灾，烧毁了1988年到2012年的所有土地审批档案。
铁门虚掩着，锁孔残留新鲜划痕。
林琛摸出手机照明，光束扫过满地狼藉——文件柜抽屉全被拉开，碎纸机旁散落着未燃尽的纸片。
他捡起半张焦黑的纸页，2010年青河村征地补偿表上，村民签字栏印着同一枚指纹。
突然，头顶传来重物拖拽声。
林琛关掉手机屏，听见两个刻意压低的男声："...必须找到...书记说在科员办公室..."他退到档案架后，摸到某个金属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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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在县纪委第一次参与搜查时，他摸过这种警用配枪的纹路。
"谁在那？
"手电筒光束劈开黑暗。
林琛屏住呼吸，枪柄的冷汗渗进掌纹。
前世死亡的灼痛突然在胸口炸开，他仿佛又看见审讯室爆炸时刀哥咧开的嘴角，那弧度与殡仪馆尸体如出一辙。
"操，是老鼠。
"脚步声渐远。
林琛摊开手掌，借着手电筒余光看清枪身编号：北A-0317。
这个编号他永远不会忘，十二年后在省厅收缴的赃物里，这把枪击毙过三名举报人。
晨光穿透地下室的气窗时，林琛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来自门缝下渗出的暗红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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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科员的太阳穴有个焦黑的弹孔，右手还握着钢笔，工作日志最后一页写着："青河村拆迁补偿金有问..."林琛感觉天旋地转。
他伸手触碰尸体，指尖却穿过了逐渐冰冷的皮肤。
染血的档案袋从掌心滑落，火漆印在晨光中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崭新的扶贫资金审批表——所有签名栏都空着，像一张张等待吞噬生命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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