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渔城的小集市己在咸腥的海风中苏醒。
青石板路面上积着昨夜未干的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色和往来穿梭的草鞋。
鱼贩们用沾着鳞片的手掀开湿漉漉的草席，露出银光闪闪的带鱼、黄鱼和梭子蟹，它们鳃盖翕动的最后水汽混着叫卖声升腾而起。
"新鲜的虎头鱼嘞——""现撬的牡蛎，海奶子养人呐！
"白晶绕过一筐筐还沾着海草的贻贝，布鞋底踩到某处缝隙时突然"咯吱"作响——原来是半埋在石板缝里的碎贝壳。
她弯腰拾起一片青口贝的残壳，边缘己被潮水磨得圆润，在掌心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不远处，补渔网的阿婆们坐在马扎上，尼龙绳在她们指间穿梭如飞，时不时抬头用方言笑骂两句。
晒鱼干的竹架歪斜地支在巷口，咸鱼尾巴在风里轻轻拍打，落下细碎的盐粒。
突然一阵骚动。
人群像退潮般向两侧分开，几个精瘦的渔家少年扛着刚靠岸的渔货横冲首撞，塑料箱里蹦跳的鲳鱼鳞片在晨光中飞溅，像撒了一把碎银子。
白晶后退时撞到了什么，转身正对上一双沾着鱼血的高筒胶靴——往上是被海风腌出盐霜的裤腿，再往上，是墨海沉默俯视的眼睛。
他肩上扛的鱿鱼触须还在滴水，有一滴正悬在他左耳垂的旧疤上，将落未落。
**沉寂了片刻**墨海挑了挑眉，左耳垂上的水珠终于滑落，在衣领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嗓音低沉，带着点刚收完网的沙哑。
白晶扬了扬手里的竹编小篓，里头空空如也，只有几片贝壳在里头叮当作响。
“买鱼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她歪头，故意拖长了语调，“难道集市只准你们渔民逛？”
墨海盯着她看了两秒，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硬生生压了回去。
“你爸也是渔民？”
他慢悠悠地反问，眼神扫过她细白的手指——那上面半点茧子都没有，“骗鬼呢。”
白晶“啧”了一声，手指戳了戳他肩上还在扭动的鱿鱼触须，凉滑的触感让她指尖一缩，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回嘴：“怎么，渔民的女儿就不能细皮嫩肉了？
说不定我家是卖珍珠的呢。”
墨海终于没忍住，短促地哼笑了一声，肩膀微动，那鱿鱼触须跟着晃了晃，差点甩到她脸上。
“行啊，”他语气里带着点懒散的调侃，“那珍珠大小姐，要不要买条鱼？
算你便宜点。”
白晶眯起眼，突然伸手从他塑料箱里捞了条活蹦乱跳的小黄鱼，鱼尾“啪”地甩了他一脸水。
“这条不错，”她笑眯眯地说，“送我？”
墨海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盯着她看了两秒，最后只是轻嗤一声，转身扛起箱子。
“随你。”
他丢下两个字，大步走开，背影却莫名透着点纵容的意味。
**集市嘈杂的背景音渐远，只剩海浪拍岸的轻响。
**“竟然怀疑我爸不是渔民！
可恶的墨海！”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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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鱼干的竹架歪斜地支在巷口，咸鱼尾巴在风里轻轻拍打，落下细碎的盐粒。
突然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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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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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也是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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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便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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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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