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啪!"账本摔在油腻腻的塑料桌上,震得姜小满刚擦干净的玻璃杯直晃悠。
她攥着抹布的手一紧,抬头就对上双阴鸷的眼睛。男人黑色冲锋衣领子竖到下巴,
指节叩着账本上红彤彤的欠款数字:"姜小姐,今天要是还不上,
你这'小满食铺'的招牌..."他尾音拖得绵长,
目光扫过墙上歪歪扭扭的"今日特价:酸辣粉8元"。"江先生是吧?
"姜小满把抹布往围裙兜里一塞,油点子溅到对方铮亮的皮鞋上,
"您这讨债的架势比我们后厨剁骨头还吓人。"她弯腰从冰柜底层掏出个铁皮盒,
钢镚叮当响着在桌上滚,"三百六十七块五毛,要零钱自己数。
"江沉舟盯着在桌角打转的五毛硬币,突然伸手按住。姜小满下意识往后缩,
却见他从裤兜摸出个透明袋,把硬币装进去贴上标签:"法院规定,五毛以上都要登记。
""神经病啊!"姜小满气笑了,"您这么讲究怎么不去收上市公司啊?
非逮着我这小破店薅羊毛?"2卷帘门哗啦啦落下一半,姜小满蹲在门口给流浪猫倒猫粮。
橘猫蹭着她运动鞋,忽然炸毛窜进夜色里。她回头就看见江沉舟倚着路灯抽烟,
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侧脸。"怎么?要在我这儿打地铺收债?"她故意把卷帘门拍得震天响。
江沉舟踩灭烟头走过来,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像把寒刃插进初秋的夜风里。
他弯腰捡起被姜小满碰倒的"暂停营业"牌子,
指腹抹过木牌边缘的毛刺:"你这店消防不过关,电路老化,食品安全证...""停停停!
"姜小满气得踹卷帘门,"你们讨债公司还管工商检查?""你哥欠的是高利贷。
"江沉舟突然说,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烟灰,"他跑路前把这店抵押了。
"他从手机调出合同照片,姜小满凑近看时,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檀木香。3"小满姐!
"实习生苏晚晚抱着奶茶冲进后厨,"那个讨债的又来了!还带了个穿貂的暴发户!
"姜小满抄起漏勺冲出去,正撞见江沉舟把个戴大金链子的胖子按在酸辣粉碗里。
红油汤溅到胖子貂毛领子上,滋啦冒着热气。"陆子铭。"江沉舟揪着胖子后颈,
"你爸让你来催债?"他手腕一翻,胖子手机屏亮着转账记录,
"上个月刚转给小满食铺二十万,解释解释?"姜小满漏勺"当啷"掉地上。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确实收到笔匿名汇款,还以为是哪个熟客的投资。"江沉舟你装什么好人!
"陆子铭挣开桎梏,金链子在油汤里晃荡,"你们江家都破产了还装清高?
这破店早晚..."江沉舟突然抄起醋瓶往他面前一墩,玻璃瓶底裂开蜘蛛网:"再说一遍?
"4夜市霓虹灯牌次第亮起时,姜小满发现卷帘门卡住了。她踮脚去够滑轨,
忽然有人从背后托住她手肘。江沉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还穿着那件黑色冲锋衣。"松手。
"她挣了一下,却被他整个举起来。金属滑轨"咔嗒"复位,他掌心擦过她手腕内侧,
有层薄茧。"你白天不是挺凶吗?"姜小满揉着手腕瞪他,"晚上装什么田螺姑娘?
"江沉舟蹲下来修卷帘门锁扣,扳手敲得叮当响:"你哥欠的是赌债。"他忽然说,
"那二十万是赌场抽成。"路灯在他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陆子铭家开的场子。
"姜小满蹲在旁边看他修锁,发现他右耳后有道疤,藏在碎发里像弯月牙。
她鬼使神差地问:"那你呢?为什么帮我要债?"扳手突然砸在地上,
江沉舟起身时带翻工具箱。螺丝钉滚进下水道口,他背影僵了僵:"职责所在。
"5暴雨砸在遮阳棚上时,姜小满正清点被陆子铭砸烂的桌椅。
苏晚晚举着手机尖叫:"小满姐!咱们店上同城热搜了!
"视频里江沉舟把陆子铭按在酸辣粉碗里,配文是"震惊!落魄贵公子为红颜怒揍富二代"。
评论区炸出几百条"求酸辣粉地址",还有人扒出江沉舟三年前穿高定西装出席酒会的照片。
卷帘门突然被拍响,江沉舟浑身湿透站在雨里,手里攥着被雨泡皱的法院传票。
姜小满刚要开口,他忽然把传票塞进她围裙口袋:"明天开始,我住店里。""你有病吧?
"姜小满甩开他湿漉漉的手,"传票怎么回事?""陆家反诉你诈骗。
"江沉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露出泛青的胡茬,"那二十万..."他喉结动了动,
"算我借你的。"6.苏晚晚蹲在收银台后啃辣条,
手机屏亮得刺眼:"舟哥粉丝后援会都建到第三个群了!"她看着监控里江沉舟在厨房洗菜,
水珠顺着手腕青筋往下淌,"要不咱们搞个直播?观众打赏能还债呢!
"姜小满"哐当"把剁骨刀插进案板:"你见过黑社会直播要债?
"后厨玻璃映出江沉舟侧脸,他正把胡萝卜切成薄如蝉翼的片,刀工好得吓人。"这叫双赢。
"江沉舟甩了甩菜刀上的水珠,"你哥欠的是连本带利八十万。
"他忽然用刀尖挑起片胡萝卜,光影里透出朵玫瑰花轮廓,"现在日营业额多少?
""关你屁..."姜小满突然噤声。江沉舟把手机推过来,
屏幕上是她哥醉醺醺搂着美女的自拍,背景里霓虹灯牌写着"金樽会所"。
后厨排风扇嗡嗡响着,江沉舟的声音混在油锅爆响里:"你哥每逃一天,利息涨三万。
"7.陆子铭再出现时换了辆粉色超跑,车顶堆满玫瑰花。他倚着车门抛钥匙:"小满啊,
跟哥哥吃顿饭,二十万算我的。"姜小满正在串烤串,竹签子"咔嚓"掰断半截。
后颈突然一暖,江沉舟的围裙带扫过她肩膀。他单手拎起整箱冻虾,
冰块哗啦啦砸在跑车引擎盖上。"法院查封期间损坏财物,"江沉舟摸出个微型摄像头,
"得三倍赔偿。"他手指划过陆子铭貂毛领口,"这貂是去年仓库失窃的那批?
"看热闹的人群突然骚动,穿皮草的贵妇冲出来揪陆子铭耳朵:"我说仓库监控怎么坏了!
”陆子铭惨叫着想钻回车里,貂毛被拽掉一撮。姜小满憋笑憋得发抖,
江沉舟往她围裙兜塞了把烤串:"笑出声,这单我请。"8.暴雨夜电路跳闸时,
姜小满正摸黑数零钱。阁楼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她抄起扫帚冲上去,
手电筒光束里江沉舟蜷在地铺上,冷汗浸透白背心。"别开灯!"他哑着嗓子吼,
手里攥着个药瓶。姜小满摸到床头褪色的合影,
照片里穿校服的女孩正往男生头上扣草莓发卡。
"你..."姜小满手电筒晃过他锁骨处的疤痕,
"这发卡我也有个同款..."江沉舟突然翻身把她按在旧衣柜上,
木门嵌着的穿衣镜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他呼吸喷在她耳后:"姜小满,
你哥把你身份证押给赌场了。"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
江沉舟掌心的老茧磨着她手腕:"明天开始,你是我的抵押品。"9.海鲜市场鱼腥味呛人,
姜小满踩着雨靴踢江沉舟小腿:"你见过谁家抵押品要帮忙搬牡蛎?
"江沉舟把泡沫箱垒成墙,活章鱼从他领口爬出来:"抵债期间创造的价值归债主所有。
"他两指捏住章鱼触手,"就像这玩意...""小心!"姜小满突然扑过去。
失控的运货车撞翻泡沫箱,江沉舟护着她滚进水产摊,帝王蟹张牙舞爪爬过他后背。
摊主大妈举着计算机冲过来:"小伙子把我龙虾压死了!"江沉舟摸出湿漉漉的钱包,
姜小满突然抢过死龙虾掰开:"这虾都脱壳半小时了,阿姨您这是碰瓷啊?"回程三轮车上,
姜小满晃着腿啃鱿鱼串:"你刚才心跳得好快。
"江沉舟把着车龙头拐进小巷:"你头发沾到虾酱了。"10.法院传票开庭当日,
江沉舟把姜小满锁在储藏室。她踹门大骂:"王八蛋!你以为演偶像剧呢!
"门外传来整理领带的窸窣声:"陆家律师最擅长套话。"钥匙从门缝塞进来,
"两个小时后我没回来..."姜小满突然安静了。她摸到钥匙上缠着的创可贴,
和当年她塞给转学生的那个一模一样。
十五岁夏天的记忆汹涌而来——那个总被混混堵在巷子里的阴郁男生,
锁骨处有烫伤的月牙疤。庭审直播在苏晚晚手机里炸开时,姜小满正翻出压箱底的校服裙。
镜头里江沉舟解开衬衫袖扣,露出腕上粉色草莓头绳:"法官,这才是二十万的真正用途。
"他举起医院缴费单,单据右下角有个用荧光笔画的草莓,
和姜小满锁在铁盒里的那张一模一样。11.法院台阶上炸开镁光灯,
姜小满攥着褪色校服裙摆冲进人堆。江沉舟正被记者围堵,
领带歪斜地挂在审判长手里——那位威严的老太太揪着他领带尖骂:"混账东西!
拿头绳当证据?""让让!"姜小满踩了三个记者脚背才挤进去,
江沉舟看到她露在校服裙外冻红的膝盖,瞳孔猛地一缩。"法官奶奶!
"姜小满突然九十度鞠躬,马尾辫扫过江沉舟手背,"这头绳是十年前我套他手上的!
"她从书包里掏出铁皮盒,泛黄的大头贴哗啦啦撒了一地,
"他锁骨上的疤是替我挡开水烫的!"江沉舟钳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闭嘴!
""闭什么闭!"姜小满踮脚扯他领口,月牙疤在闪光灯下泛红,
"你以为换个发型我就认不出?
敢哭的小结巴..."审判长的老花镜滑到鼻尖:"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玩cosplay?
"12.陆子铭的兰博基尼撞翻夜宵摊时,江沉舟正给姜小满膝盖涂碘伏。
玻璃碴飞进后厨的瞬间,他抄起铁锅罩住她脑袋,热油在锅底滋啦作响。"江少爷好身手啊!
"陆子铭踹开变形的车门,手里U盘闪着幽蓝的光,"你爸当年做假账的原始数据,
换这破店够不够?"姜小满感觉头顶的铁锅在抖。江沉舟呼吸喷在她发旋上,
比三伏天的柏油路还烫:"带晚晚从后门走。""走个屁!"姜小满掀开铁锅,
油点子甩到陆子铭定制西装上,"你抖什么?"她突然摸上江沉舟额头,触到一手冷汗,
"你发烧..."话没说完就被江沉舟扛上肩头,他踹开后门冲进消防通道的黑暗里。
陆子铭的咒骂混着警笛声渐远,姜小满咬在他锁骨上:"放我下来!你肋骨硌得我胃疼!
"13.城中村晾衣绳挂满裤衩的出租屋里,江沉舟蜷在弹簧床上输液。
姜小满扒着他手机查通讯录,最近通话全是"海鲜张""猪肉李"。"你那些保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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