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潭遗孤题诗雾锁寒江夜未央,青鳞隐现匣中藏孤舟载得前朝恨,
一捧烟霞葬剑霜子时三刻的乌篷船撞碎江雾,船头悬挂的青铜铃铛惊起栖鹭。
船夫老吴头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忽听得芦苇荡里传来婴啼,声如裂帛刺破浓夜。
"作孽哟..."他拨开沾满露水的苇杆,但见青石板上蜷着个襁褓,
半幅褪色的鲛绡裹着婴孩心口,暗纹竟似龙鳞。老吴头颤巍巍解开布帛,
婴儿左肩赫然生着三枚青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寒潭映着残月,水面浮着几缕血丝。
岸旁歪斜的墓碑刻着"不肖子柳明诚",碑前散落着半截断剑,剑柄镶嵌的蓝宝石已被撬走,
只余狰狞凹槽。东南方三里外的栖霞镇亮着零星灯火,更远处山峦起伏如卧龙脊背。
"柳家灭门才三日,这娃娃..."老吴头突然噤声。婴孩襁褓里滑落半枚玉珏,
内侧刻着"琅琊"二字,边缘残留暗褐色血渍。江风骤起,他慌忙将玉珏塞回襁褓,
却见对岸密林闪过两点幽绿火光。十五年后。栖霞镇最西头的铁匠铺腾起黑烟,
十六岁的柳青鳞抡着铁锤,火星溅在结痂的虎口。他肩胛处三道旧疤隐隐作痛,
每逢雷雨便泛出青芒。昨日在渡口,那个戴斗笠的盐商盯着他补鞋时露出的脚踝,
那里有道形似龙爪的胎记。"青鳞哥!"扎双丫的髻少女阿沅撞开院门,
怀中食盒里桂花糕散落大半,"镇东来了队红袍官差,
说要寻什么前朝逆党的..."铁砧上的剑胚突然铮鸣。柳青鳞握锤的手顿了顿,
瞥见墙角蛛网震颤,檐下铜铃无风自动。三日前他在寒潭摸鱼时,曾捞起个鎏金匣子,
内藏半卷《河图注》,其中某页画着与他肩上疤痕如出一辙的鳞纹。戌时二刻,
铁匠铺闯入不速之客。为首的官差靴底沾着新鲜血渍,
腰间悬的鎏金令牌刻着"钦天监"字样。那人鹰目扫过炉中未熄的炭火,
突然抽出佩刀劈向柳青鳞面门。"叮——"半截断剑架住刀刃,正是柳青鳞昨夜修补的旧剑。
官差瞳孔骤缩,这少年使的竟是失传三十年的"听涛剑法",剑锋过处隐有龙吟。
铁匠铺梁柱突然崩裂,藏在夹层中的鎏金匣跌落,
那半卷《河图注》正摊开在"青龙七宿"图页。柳青鳞跃窗而逃时,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
他记得老吴头临终前说的话:"你娘被带走那夜,江面漂来三十六具浮尸,
每具心口都插着半截断剑..."此刻追兵呼喝声渐近,他慌不择路逃向寒潭,
却见潭底泛起诡异青光。潭边歪脖柳树下,阿沅攥着染血的桂花糕等他。
少女鬓间别着的银簪闪过寒芒,那是柳青鳞去年七夕送的生辰礼,
簪头雕着衔珠龙首——与鎏金匣内的图案分毫不差。子时的梆子声被犬吠撕碎,
柳青鳞潜入寒潭刹那,怀中的玉珏与潭底青光共鸣。他最后看到的画面,
是阿沅被官差拖走时抛出的半块桂花糕,糕屑落在潭面,竟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深水裹挟着他坠向未知深渊,远处传来老吴头常哼的船歌调子,
词却变成了"青龙现世山河劫..."第二章 龙宫诡谲题诗北斗沉沙掩孤城,
九曲回廊锁龙鸣血染丹书窥天命,匣中鳞动破幽冥潭水刺骨如万针入髓,
柳青鳞胸前的玉珏却滚烫似烙铁。青光自潭底裂隙渗出,竟在水流中勾勒出蜿蜒甬道。
他屏息下潜三十丈,忽见藻荇缠绕的青铜巨门,
门环铸成衔珠龙首——与阿沅银簪的纹样严丝合缝。"喀嚓"玉珏嵌入龙目凹槽的刹那,
整座寒潭剧烈震荡。柳青鳞被漩涡卷入暗流,再睁眼时已置身水晶宫阙。
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排列成青龙七宿,星光照在斑驳壁画上:画中将军额生龙角,
正将婴儿托付给艄公,背景里三十六柄断剑插在血泊中。龙宫地砖刻满星象图,
每块砖缝渗出淡蓝萤火。东南角的青铜鼎冒着紫烟,鼎身铭文与《河图注》残卷字迹同源。
西侧玉屏风裂作两半,裂缝处卡着半截断剑,剑格处凹槽与寒潭墓碑前的断剑完美契合。
柳青鳞肩胛青鳞突然灼痛,壁画中将军的佩剑竟与他修补的旧剑形制相同。
当他伸手触碰壁画,鼎中紫烟倏然化作人形,是个穿前朝官服的老者,
腰间却挂着钦天监的鎏金令牌。"柳氏余孽果然未绝!"紫烟人五指成爪袭来,
指尖缠绕的锁链刻满镇龙咒。柳青鳞急退撞翻青铜鼎,鼎中滚出颗琉璃眼珠,
瞳孔里映着十五年前的血案:戴凤翅盔的将领挥剑斩向妇人,
婴儿肩头青鳞在血光中格外刺目。缠斗间玉屏风彻底碎裂,露出暗格中的龙骨卦盘。
柳青鳞本能地将玉珏按在卦盘中央,青龙七宿的明珠同时大亮。紫烟人发出惨叫,
身形被星光撕成碎片,最后嘶吼道:"青龙现世必遭天..."话音未落,
整座龙宫开始坍塌。柳青鳞攥住从暗格震落的羊皮卷,瞥见卷首《洛书解》三字。
逃生途中他的手掌被卦盘划破,血滴在象星地砖上竟形成与桂花糕屑相同的北斗图案。
逃出生天的柳青鳞趴在寒潭南岸,怀中《洛书解》与《河图注》残卷产生共鸣,
两卷并置时浮现虚线勾勒的山河图。图中标记的云梦泽位置,
画着与阿沅银簪相同的龙首图标。"原来如此。"他摸着肩头青鳞,
想起老吴头曾说捡到他时江面漂着云梦泽特产的菱角。忽然林中传来金铁交鸣声,
三个戴傩面的黑衣人正在围攻个跛脚道士,那道士使的竟是改良版听涛剑法。"小友接剑!
"道士将佩剑抛来,剑柄缠着的鲛绡与柳青鳞当年襁褓布料相同。黑衣人的弯刀斩在剑身,
迸发的火星照亮刀柄处的琅琊纹——正是玉珏上缺失的另一半图案。柳青鳞招式渐乱,
道士突然掷出符咒喝道:"巽位踏三!"这分明是《河图注》记载的步法。二人退至悬崖时,
道士撕开道袍露出心口伤疤,那疤痕形状竟与柳青鳞脚踝的龙爪胎记完全吻合。月过中天,
柳青鳞在破庙为道士包扎伤口。火堆映着道士从剑柄拆出的密信,
泛黄的宣纸上写着:"明诚吾儿,见青龙鳞者即汝嗣,当以命护之。
"落款是三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太史令柳文渊。
道士突然扣住柳青鳞脉门:"十五年前柳家灭门夜,
钦天监在三十六具尸体心口取走的不是心脏,而是..."话未说完,庙外传来机括响动,
十八支淬毒弩箭穿透窗纸,箭簇刻着云梦泽水师的徽记。破庙梁柱轰然倒塌时,
柳青鳞怀中的两卷古籍突然浮空,投射出的光影组成完整青龙星图。道士见状狂笑不止,
竟徒手接住两支弩箭反掷回去,箭杆上绑着的火药符炸开山壁,
露出藏在岩层中的青铜战舰——舰首龙雕额间嵌着的,正是寒潭断剑缺失的蓝宝石。
第三章 血祭龙魂题诗千钧弩张裂残垣,星轨横陈照胆寒铁舰重封前朝骨,
机关算尽九连环青铜战舰的龙首撞角刺破山壁,柳青鳞被气浪掀翻在甲板上。
舰身镌刻的《禹贡》舆图正在渗血,那些本该标注山脉的朱砂线,此刻竟顺着他的掌纹游走。
跛脚道士撕下假面,露出左脸狰狞的黥刑印记——正是《洛书解》中记载的镇龙印。
"柳家小儿看仔细!"道士一脚踹开舱门,幽蓝磷火自舰舱深处涌出。
铁壁悬挂的三十六盏人皮灯笼同时亮起,每盏灯罩都拓着残缺的星象图,
拼合后正是柳青鳞背上逐渐成型的鳞纹。舰舱中央矗立浑天仪,
十二层铜环嵌着三百六十五颗人牙。地板上延伸出七条青铜轨道,尽头各摆着鎏金棺椁,
棺盖雕刻的龙形与柳青鳞胎记完全镜像。东南角的沙盘自行运转,云梦泽水域不断重组,
最终定格成阿沅被缚的刑场全貌。柳青鳞按向沙盘的手被道士截住:"碰了这追魂盘,
那丫头即刻五脏爆裂。"话音未落,怀中的《河图注》突然飞出,悬浮在浑天仪顶端。
铜环咬合声如龙吟,舰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整艘战舰正在朝着云梦泽方向自主航行。
"三十年前柳文渊改造战舰时,在龙骨里埋了百具童尸作引。"道士用断剑划开舱板,
露出森森白骨堆砌的船肋。每根骨头上都刻着生辰八字,
柳青鳞发现其中三具的命格与自己襁褓里的玉珏暗合。铜环突然卡在角宿位置,
舰体剧烈震颤。柳青鳞肩胛鳞片迸发青光,浑天仪投影出寒潭墓碑的虚影。
道士狂笑着将断剑插入自己心口,流出的竟是荧蓝血液:"当年三十六柄镇龙剑,
需用青龙血脉重启..."血珠溅在柳青鳞眉心,
前世记忆如潮水涌现:身着祭袍的自己站在同样浑天仪前,将三十六颗龙血髓分赐将士。
画面破碎时,道士已变成壁画中的龙角将军,手中断剑正是指向柳青鳞咽喉的镇龙剑。
"末将裴烈,恭迎少主归位!"将军单膝跪地时,舰舱四壁轰然倒塌。外面根本不是云梦泽,
而是漂浮着无数青铜棺的幽冥海,
每具棺材都用铁链拴着具无头尸——那些尸体腰间的鎏金令牌,与钦天监追杀者的一模一样。
海面突然升起十二座灯塔,灯光组成柳氏族徽。
裴烈割开手腕将血洒向浑天仪:"当年柳文渊用半卷《河图注》骗过钦天监,
真正命脉在..."话未说完,三支刻着琅琊纹的弩箭穿透他的胸膛,
箭尾绑着的正是阿沅的银簪。柳青鳞反手接住破空而来的第四支箭,
箭杆上系着染血的桂花糕帕子。海雾中浮现三艘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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