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蔽月,都城街道空无一人。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林立的宅院房顶一闪而过,
动作轻快利落,像只蛰伏已久的猫。颂今前几日接到师父命令,
要她取将军韩长风的项上人头。她在探查清楚将军府的布局和守卫后决定今夜动手。
她趁着夜色并没有在屋顶上多做停留,待东侧围墙处守卫松散时,径直潜入将军府的库房。
这个任务不好做,但她还是想要尝试下。1.颂今在库房等到子时一刻。
前几日她来探查时发现将军府的守卫过了子时,东花园这边会有半刻钟无人巡逻的状态。
颂今趁着这半刻钟沿着连廊向东厢房走去。东厢房这边住着韩家的三位公子。
她躲在厢房窗外大树的树影下,与黑夜融为一体。新一轮的巡逻已经开始,
她必须要速战速决,快速通过抄手游廊到达韩长风所住的正房。但天不遂人愿,
新一轮的巡逻根本找不到可以动手的时机。颂今躲在树下屏气凝神,
现在贸然动手必定会把全府的守卫招来,她必须要沉得住气。“一队跟我来,西花园有异。
二队继续巡逻。”正在等待时机的颂今听完侍卫统领的话顿觉天助她也。待巡逻一队走远,
她转过身来半蹲在地,紧盯着消失在拐角处的巡逻二队的后脑。她慢慢直起身,轻轻跃起,
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地落在长廊上。突然,前面拐角处响起了脚步声,且逐渐向她逼近。
现在返回树下必然会有异响,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径直推开了未燃烛的厢房的门,
转身躲了进去。她背靠在门上,细细打量房内的陈设。入目便是一套黄花梨木桌椅,
正对着门的墙上还挂着一幅山水图。颂今伸手摸了摸手边的烛台,一尘不染,
这像是住着韩家公子的房。她轻手轻脚地向内室走去,罗汉床上被褥间隆起,
似乎有人躺在里面。她拿出别在腰间的匕首,试探着向罗汉床走去。“谁?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颂今转身发现前厅左侧的小书房里站着个人。
那人呆呆地立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不敢动弹。颂今快步向前,
一把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别出声,不然送你去见阎王爷。
”那人见颂今朝他飞来于是迅速点燃了烛灯,光一下子填满了小书房。“你是何人?
为何敢夜闯将军府?”虽说那人惧怕颂今手里的匕首,但声音依旧不卑不亢。
颂今今夜穿着夜行衣,浑身上下只露了一双眼睛,她不怕他发现。她仔细打量着他,
眉眼柔和,唇红齿白,典型的男生女相。要不是他先开口说话,颂今都要以为他是个女子。
门外的侍卫看到房中骤然亮起的灯,以为房中人遭遇了什么,便在外面拍着门喊:“大公子?
发生什么事了大公子?”颂今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平日里在师门中与众师兄师弟无法无天惯了,她冲他吹了声口哨,说:“小男娘,
小爷下次再来陪你玩。”说完便打晕了他。颂今见门外的人隐隐有要冲进来的架势,
便把那人扛到床上,匆匆从另一边窗户逃走了。2.逃出来的颂今沿着原路返回,
没想到早有人在墙下接应她。“师兄?你怎么来了?刚刚守卫说的西花园有异就是你吧!
”她的师兄李纵和她一样,都是被师父卓君收养的孤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今夜在房中没有寻到你,便猜到你独自出任务了。我放心不下便前来接应你。
”“任务失败了,将军府的守卫太严了,根本寻不到下手的机会,”颂今摘下面巾和头巾,
露出了白皙的脸,“不过这个韩长风的儿子长得不错,男生女相,比望仙楼的小倌儿还美。
”望仙楼是都城有名的风月场所,除了酒水,艺伎、小倌儿更是一绝。“你被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吧,”颂今转过身看他,“我戴着面巾呢,他没看到我的脸,放心吧。”“嗯,
”李纵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吻了一下,说:“明天我去找师父,让她收回成命。
这个任务太凶险了,我不放心。”颂今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家里走去。第二天,
卓君就把她叫到书房去汇报昨晚的状况。
颂今事无巨细地把前几天探查到的一并汇报给了卓君。
卓君叹了口气说:“今早李纵找过我了,这事确实太过凶险,
在还未找到万无一失的方法之前,先暂时搁置吧。”颂今恭敬地退出来后,
本想找李纵带她去望仙楼喝酒的,但是一想到他看到她搂抱那些小倌儿的眼神,
这个打算只得作罢。看来她还是得另寻他人。“诶五师弟,要不要去望仙楼喝酒啊?
”颂今眼尖,远远地就看到了躲着她走的五师弟王同。虽然叫五师弟,
但他比李纵还要年长上几岁。家里不按年纪,只凭本事。
“这……这……”王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是不想带她去喝酒,是不敢。
只要李纵发现他们师兄弟谁偷偷带颂今去风月场所,背地里免不了一顿毒打。“诶大师兄,
”王同看到路过的李纵像见到了救命稻草,“大师兄,师姐说她想去望仙楼喝酒,
但是我还要去帮师父跑腿。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说完逃命似的跑开了。
“不是你这人……”颂今看到出卖自己的王同,刚想开口反驳,就被李纵打断了。“好啊,
想去我陪你去啊。”李纵面带微笑地说,但颂今总感觉他笑里藏刀。3.“我也没有多想去,
我刚刚就是诈他一下,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背着师父偷偷喝酒呢。我还有事,
先走……”颂今不敢直视他了,于是找个借口想离开,但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去吧。
听说望仙楼新来了几个小倌儿,我们也去看看?”颂今一再推辞,但还是拗不过他。于是,
他们来到了望仙楼。颂今一身公子哥装扮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走进去。管事的一见到她,
笑着就迎上来了:“这位公子,来找哪位姑娘啊?
”“把你们新来的那些小倌儿都叫去二楼厢房。”李纵适时出现,还丢给管事的一锭银子。
都城从百年前就有好喜男风的传统,所以他们两个男人来找小倌儿一点也不稀奇。“诶哟,
得嘞,”管事的见到银锭眼睛直发光,“小二,把这二位贵客请到二楼最大的厢房,
不要怠慢了。”李纵熟门熟路的样子让颂今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之前一个人也来过这里,
但管事的看她是女子,别说是小倌儿的面了,连酒水都不给她喝,有银子也不行。
到了二楼厢房,颂今自顾自地坐下喝茶,有他在她身边,她做什么都不自然起来。
李纵在她对面坐下,看出了她的局促,用茶杯遮住了自己偷笑的唇角。小倌儿们陆续进门,
李纵和颂今并排坐到了一起,他把玩着她的手问:“看看,喜欢哪个?”颂今没有回应他,
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被这些美男吸引过去了。李纵看着颂今细细打量着一个个油头粉面,
身段婀娜的小倌儿,瞬间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他抬手挥退了所有人。颂今挑选的正起劲呢,
脸突然就被掐住了,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纵,发现他脸色阴郁,眼神锋利的可怕。
“你还真选上了?我看你真是记吃不记打啊。”她当然没忘。
上月她被李纵发现偷偷来这些秦楼楚馆,被他关在房里折腾了一天一夜,
现在想起来还隐隐感觉腰腿酸痛。她不敢看他,但还想顶嘴,于是抿了抿唇,
刚要开口就被他摁住后脑吻了下来。这个吻没有温柔可言。他用力啃咬吮吸着她的唇瓣,
舌尖在她口中攻城掠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张着嘴,感觉自己舌根发麻。
“嗯……”她拍了拍他的胸口,李纵这才放开她。4.颂今六岁时被卓君捡回去收养,
那时家里已经有很多跟她相同身世的孤儿,李纵也还只是家里各位师兄弟的二哥。
那个时候的大师兄叫徐沛,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他仗着自己年岁长于各位,
便对他们百般欺负。颂今刚到家时,他也处处贬低她,觉得她不过是个女子,
再过几年总归是要嫁人的,学这些刀剑暗器也是浪费功夫。但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继续日日刻苦训练。终于在他又一次对她出言不逊时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那年她十岁。
那天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大师姐。但当她浑身是血地被押送到卓君面前时,
卓君说她残暴,说她以后一定会惹出大祸。于是她被送去了离家几十里远的一座寺庙,
卓君要她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改掉了残忍的天性什么时候回去。但她改不掉了。
一颗名为恶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了芽,她便再也管不了别人的死活。几个月后,
有人来接她回家,是李纵。他说,家里的师兄弟都在为她求情,要她回去和卓君低头认个错。
她说低头认错可以,但她要当大师姐。家里一直有条规矩,师弟可以挑战师兄,点到为止,
胜者为大。李纵接受了她的挑战。但结果不言而喻,她输了。李纵把她赢了个彻底,
她心服口服。自此,家里只有两个人可以镇住颂今,一个是卓君,一个是李纵。
5.颂今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李纵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于是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威胁她道:“你再多看那些男子一眼,我就把他们杀个精光。
”颂今心里不服气,面上却乖乖的点了点头。她怕她再不顺从,
他就会在这里做出出格的举动。李纵见她这般乖巧,于是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还在她的鬓边奖励似的吻了一下。小倌儿的事先暂结于此。
李纵见她这几日探查将军府很是辛苦,于是便点了一大桌子菜好好犒劳她。
虽说平日家里的伙食也不错,但她还是喜欢出来吃酒楼,特别是跟李纵出来,
每次都是他付钱。他们一般都是通过完成卓君发布的任务获得酬金。颂今身手不俗,
完成的任务也多,但她总是存不下钱,反观李纵,他好像有花不完的银子。所以很多时候,
颂今还是愿意对他卖一下乖。酒足饭饱后,李纵便催促着她离开。在下楼梯时,
颂今感觉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抬头向上望去,在三楼围栏处站着一个男子,
眉眼柔和,唇红齿白,这不就是昨晚那个小男娘嘛!他的注视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
昨晚她只漏了一双眼睛,应是神仙也发现不了她的,
可他为何在酒客众多的望仙楼一眼便盯上她了呢?“你又在看谁?”李纵也是不解,
他都百般阻拦不让她看那些小倌儿,为何她还要迎难而上呢?“小男娘。
”颂今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但还是要故意气他。这一下李纵更生气了,
他拽着她的手快步离开了望仙楼,他怕再多待一秒,他就要冲上去砍了那些男伎。
颂今见已经离望仙楼很远了,于是想让他松开手,奈何他像狗屁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
“师兄我逗你玩呢,我看见的是韩家的大公子。没想到他也来逛这秦楼楚馆。
”“看他也不行。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他比他老子先死。”颂今看他是真生气了,
于是便软着声音说:“刚刚在楼里是他先盯着我看的。你说他会不会发现我了?
今天也没传出将军府昨晚进刺客的消息啊。”李纵也有点担心这个,于是便让颂今先回家,
他去探探消息。6.李纵回来时已经一更天了。他在前院没有做过多停留,
径直走进了颂今的房间,颂今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更完衣出来时他坐在前厅的桌子前喝茶,一杯接一杯的喝。“我这里的茶更解渴吗?
”她也坐下来喝了一杯。“当然。”他放下杯子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便瞥到了前几日他留在她脖子上的痕迹。颜色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让人难以忽视。
“探到什么消息了吗?”颂今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将军府里什么消息都没有,
韩家大公子应该没有把见过刺客的事说出来。”“我感觉没这么简单。
”颂今想起白天韩大公子的眼神,还是让她有点不寒而栗。“别想了,没事的。
天塌下来有师兄给你扛着,”他走到颂今身后,摸了摸她的长发,俯身给了她一记深吻,
两唇离开时还有点难舍难分,“睡吧。”将军府的大公子韩昭这边,
自他看到颂今的那双眼睛之后便再也忘不掉了。昨晚侍卫冲进房里把他弄醒之后,
他只说是想夜半温书,刚点亮灯就顿觉头晕,丝毫没有提及遇见刺客的事。
白天在望仙楼看到颂今也纯属偶然,她刚出包房时他就发现她了,虽然是一副公子哥的装扮,
但肤色胜雪,面若桃花,还有那双透着寒意的桃花眼,他记了八年,怎么都不会忘记。
她的形象逐渐与他记忆中的重合。他终于找到她了。颂今在家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没有出去拈花惹草,也没有出门惹是生非,李纵对她很是满意。“你这几天怎么这么乖?
师父说你了?还是又没银子花了?”颂今无语地瞥了他一眼说:“都不是。
前几日只要我一出门就会碰见那韩大公子,他也不上前跟我说话,只远远的盯着我,好渗人。
”“师兄帮你把他那双眼睛挖出来。”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别,等一下,
”颂今及时拉住了他,“师父说了先别轻举妄动。这样吧,你帮我打听下明日他会去哪儿,
我先去会会他。要是他敢乱说我就把他毒哑,敢写字儿传消息我就剁他手。
”“你确定是去会会他,而不是去私会他?”她在这方面确实让李纵很不放心,“行,
不过让我发现你对他有过激举动,我剁了他喂狗。
”他留下一个让她好自为之的眼神就消失在了院子里。颂今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醋性那么大,
像个炮仗,一点就炸。67.李纵查到韩昭会去香茗阁品茶,
颂今便早早地找到一个好位置等候他的大驾。而李纵在对面酒楼也寻了个视野开阔的好包房,
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颂今的一举一动。颂今今日装扮成了富家小姐的模样,锦衣华服,
云鬓香腮。她端坐在窗前,静静品茗,像幅美人图。在她喝了整整一壶茶之后,
韩昭才姗姗来迟,他身边没有跟任何侍卫,低调的像平民百姓。
颂今怕有侍卫躲在暗处保护他,于是不敢轻举妄动。她戴上帷帽,起身离开座位。
在经过韩昭的包房时,侧耳偷偷听里面的动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像没人的空房间。
颂今还在担心是不是被他发现了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不知可否邀请姑娘进来喝一杯茶?”颂今此刻心跳如鼓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面上还要强装镇定。“好啊。”韩昭把门打开,
她微微欠了下身,慢慢走了进去。她以为包房里会有很多人在等她,但没想到,
除了韩昭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屏风后的桌上放着两杯茶,他这是算准了她会来?“西湖龙井,
姑娘尝尝吧。”颂今听着他气定神闲的声音瞬间感觉自己被耍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准备已久的匕首向他的心口袭去。她的动作太快,韩昭勉强靠扇子挡了一击。
但颂今不打算放过他,她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在摸上的那一刻颂今挑了挑眉:“将军府的大公子怎么一点内力都没有?摸脉搏你身体康健,
不像是身弱习不得武功的样子,还是说你爹不待见你?”颂今放开了他,
凭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她摘下帷帽,露出了白皙的脸,
她的眼睛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说:“你出门都没半个人跟着,我要是现在杀了你,
你爹都找不到你的尸体。所以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我手上的匕首可没长眼睛。
”颂今在他对面坐下,想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我爹确实不喜欢我,
”他微微躬身重新给她斟了一杯茶,眼里丝毫没有被刚刚那一幕吓到的恐惧,
“我知道那晚是你,你想杀我爹。”颂今接过茶杯,目露寒光地盯着他,
要是他再多说一句她不想听的,她抬手就能割断他的脖子。“师父,你不记得我了吗?
”韩昭见她已经起了杀心便打算不再隐瞒。“师父?
我可不记得我收了什么将军府的公子哥当徒弟啊。”“我八岁那年,在苦浮庙。
”8.在苦浮庙的那几个月大概颂今这辈子都忘不了。苦浮。
她真的像是漂浮在苦海里挣扎着上不了岸的人。在庙里她要面对和尚尼姑对她的口诛笔伐,
在庙外她还要忍受附近百姓的指指点点。
“恶女”、“杀性重”、“同门相残”是她在那几个月里听过最多的词。
她想要带着他们给她定的罪,跟苦浮庙同归于尽,但那天她遇到了一个迷路的孩童。
她早就记不清他的样貌了,但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你只是杀掉了欺负你的人。
”他说:“我也想要杀掉一直欺负我的人。”他说:“你教我习武吧,
我也想要体会一次大仇得报的快感。”后来她真的教了他一些防身的功夫,
再后来她就被李纵接回家,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你是那个小书童?
你说的欺负你的人是你爹吗?”颂今把匕首拿在手上把玩,
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八年前的那个孩童,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她。“不是,
”韩昭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说:“是他们所有人,我想让他们所有人——死。
”颂今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样的含义,但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什么。
“你仇恨别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不是你说的那晚想杀你爹的人。茶很不错,
可我该走了。”颂今起身带上帷帽,越过桌子抬手敲了敲他的头,像八年前那样。
门外的李纵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他从颂今起身离开座位后就一直躲在外面听墙角,
只要里面的风声稍有不对,他就能马上冲进去解决了对方,但没想到颂今和他还聊起来了。
颂今打开门,见到李纵也不惊讶。李纵让她先走一步,他却在门口拿匕首威胁韩昭。
他说他要是再阴魂不散缠着颂今,他就送他去见阎王。出来后,
李纵缠着颂今在马车里亲了好一会儿,她嘴上的口脂也被他吃了个干净。
他还要故意在她的耳边用气声问她什么时候背着他收了这么个雌雄莫辨的好徒弟。
他呼出来的气痒的颂今直缩脖子,她捶着他的胸口直喊他臭流氓。
李纵看着她媚眼如丝的样子,心道他愿意做这流氓。在回家里的路上,
颂今开始对这个将军韩长风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想杀他,
而且他的亲儿子也不想放过他。“明日你带我去看看韩长风长什么样吧。
他到底是何凶神恶煞的人物竟惹得人人都想除掉他。”她在接卓君给她的任务前,
只看过韩长风的画像,笔墨再传神都没有亲眼看来的真切。“叫声好听的,
我今晚就提着他的头来见你。
”“……”9.一连好几日李纵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带她去看韩长风。韩昭那边也很听话,
自从李纵警告过他以后,颂今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明日就是中秋节了,
师兄带你去放水灯吧。”李纵吃准了她爱玩的天性,如果他不带她去,
她自己一定玩的没个消停。“好哇,我才不要吃五师弟做的月饼,难吃死了。
”五师弟王同因为身手迟钝,主要负责家里的饮食。他做的菜都很可口,
唯有月饼让人难以入口。中秋当天,颂今和李纵在家里吃过晚饭就跑出去了,
卓君看他们这么大了也不加以约束,随他们自由。颂今今日穿着墨绿色牡丹绣花高腰襦裙,
额间点着朱红梅花花钿,手里提着兔子灯,活像话本里走出来的仙子。李纵为了配她,
特意穿了件鸦青色腊梅暗纹圆领袍,腰间革带上还挂着个牡丹花样式的香囊。
颂今看他这副打扮果然应了“人靠衣装”这句话。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都城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颂今随手拿起小摊上没有见过的小东西,
李纵跟着就上来付钱。总体来说,颂今对这个钱袋子很满意。“先去都城河放水灯吧,
待会儿再回来逛。”虽然满街晃眼的小东西让颂今眼花缭乱,但放水灯才是今晚的头等大事。
“好,走吧。”他们到都城河时,岸边已经围满了人,他们多是为了祈福祝愿。
李纵给她寻了一小块空地,他就站在身后护着她,避免她坠入河中。
颂今把燃着烛光的荷花形水灯轻轻放入河中,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闭眼默默祷告。
李纵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虔诚的背影,能感受到她现在很难过。她每年都会来这里,
在同一个地方,用同一种姿势,不知在为谁祈祷。祷告完,荷花灯也走远了。
颂今站起身眼睛湿润地看着他说:“走吧。”李纵把她拉到漆黑的小巷子里,
轻声问她怎么了,颂今摇了摇头说没事。他不再逼问,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告诉他的。
他们又来到了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看着满街鹅黄色的灯笼,颂今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她往前走了走,挤到了街头卖艺的最前端。李纵见她不见了踪影,正要去寻,
突然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一个高大身影,那身影脖子上还扛着自家小儿。“我看到韩长风了。
”李纵穿过人群一下子就找到了她。“在哪里?”“跟我来,”他把颂今拉出人群,
用手指了指已经走远的韩长风说:“前面最高的那个。”颂今一下子就锁定了那个背影,
她提起裙边快步向前走去,想看看这韩长风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她还没走两步,
韩长风就自己把头转过来了。不知他在对谁说话,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颂今看到他的脸后呆愣在原地,她开始发抖,眼泪不自觉的滴落下来,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要断气一样。“你怎么了?”李纵看她的背影摇摇欲坠,马上上前扶住她。
颂今满脸是泪地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立即把她带离了喧嚣的人群,
往人少的树林里走去。待找到一块平地后,李纵放开了她。但她目无焦距,
身体还是不自觉的发抖。李纵紧紧地抱住她,不断轻抚她的后背,
她清醒过来后开始放声大哭。“杀了他……”这是她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10.六岁之前颂今还不叫颂今。父亲给她取名叫小满。他常对她说,过满则亏,小满刚好。
她的父亲是私塾先生,母亲是附近有名的绣娘,祖父身体康健,祖母也温柔和善。
家里算不上殷实富足,但家人美满和善。她是饱含家人期望出生的孩子。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陪伴在家人身边,继承母亲的手艺,或者嫁一位称心如意的郎君。
但那个人杀了她的家人,毁了她的生活。午夜梦回,
她还会想起那人狰狞的嘴脸和凶残的手段。在家人过世的这十几年,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名无恶不作的山贼土匪,却没想到他是跟皇帝有姻亲关系的将军,
他还有自己的儿郎。这些年她一直靠着对他的恨意活着。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把他找出来,
然后碎尸万段以慰家人的在天之灵。终于她找到了。她不会放过他。
她要他整个将军府给自己的家人陪葬。“阿今,你醒了?”颂今疲惫地睁开眼,
目无焦距地寻找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忽远忽近,让她听不真切。“阿今,你醒了吗?
”李纵摸上了她的额头,他手上的温度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她终于看清了陌生的房间和他关切的脸。“杀了他……杀了韩长风……”颂今从床上坐起,
目眦尽裂地盯着前方,嘴里一直无意识地呢喃这句话。李纵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恐惧和愤怒交织,身体不自觉的发抖。“怎么了?”李纵坐在床边,安抚似的摸摸她的背。
“我要去杀了韩长风……杀了他……”颂今推开他,下地取过搁在桌子上的匕首,
李纵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前。“你要拦我就跟他一起去死吧。”她怒目切齿地看着他,
手里的匕首直向他的心口捅去。李纵抓住她的手腕卸了她的力,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房内一下子只剩颂今的喘息声。“阿今,怎么了?
告诉师兄好吗?”李纵没有怪她刚刚不寻常的举动,他轻轻抚上她的脸,
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他……杀了我的家人,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好,
只要你不难过了,我帮你杀他。
”接下来的几日李纵和她一直在寻找有没有刺杀韩长风的机会,结果不言而喻。
他每次出门身边都跟满了人,加上他常年习武,身手了得,
颂今和李纵加起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们要想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万全之策。
就在他们找寻时机时,韩昭又找上了她。这次他还是一个人,
连上次挡了颂今一击的扇子也没有带。颂今看着自己找上门的韩家人瞬间火气上涌,
她没找他们麻烦,他韩昭还主动送上门来了。这次颂今没有手软,每招都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刀刀直击命门。韩昭堪堪躲过两招,第三招他见躲不过了,便站在那里让她打。
锋利的匕首一下子戳穿了他的肩膀,血瞬间浸透了他玄色的衣袍。
“不要摆出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这是你们韩家人欠我的。就算我现在杀了你,
也难消我心头之恨。”颂今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鲜红的血瞬间喷溅出来,洒到她的脸上。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刚从地狱爬回来索命的鬼。“你恨韩家人又为何不肯与我联手呢?
”韩昭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但依旧站的笔直。
“因为不受韩长风待见便要弑父的杂碎我凭什么要跟你联手?”“我并非韩长风的亲儿子,
”韩昭因肩部的伤艰难地喘了一口气,“我是他从瑞王府里换出来的皇子。
”11.十七年前。当时还只是瑞王的皇帝受先帝指婚,迎娶韩长风之妹韩婉清为侧妃。
次年七月十七日,韩长风长子韩昭出生,十九日,瑞王长子谢元嘉出生。侧妃生产当日,
韩长风伙同侧妃买通王府接生嬷嬷调换出瑞王长子谢元嘉。同年十一月,
太子、成王、庆王相继离世,死因皆为中毒。先帝勃然大怒,下旨严查。
追查毒药来源时搜集到的各种证据均证明康王有很大的嫌疑。先帝下令要诛杀他。
康王见事情无转圜余地意图联合禁军统领逼宫谋反,所幸韩长风勤王救驾及时,
将康王斩于太极宫。第二年瑞王入主东宫,韩长风被封为千牛卫大将军,掌管禁军。
乾泰十七年,先帝驾崩,瑞王继位,次年改年号为崇圣。至此,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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