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和几只盘旋的苍蝇。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
身下是散发着腐臭味的垃圾堆,雨水混合着血水在她身边积成小小的水洼。
"这是...哪里?"她艰难地撑起身体,瘦小的手臂不住颤抖。
低头看到自己那双布满伤痕的小手时,林淼淼如遭雷击。
这不是她的手——至少不是28岁林淼淼的手。这是一双孩子的、营养不良的手,
指甲缝里满是泥垢,手腕上还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渗着血。"我...重生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她10岁那年,父亲因商业诈骗入狱,
母亲从十八层高楼一跃而下,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个冰冷的世界。她被父亲的好友陆家收养,
与陆明远青梅竹马长大,却在18岁那年,眼睁睁看着陆明远对转学来的校花一见钟情,
将她这个"妹妹"彻底抛在脑后。她花了十年时间试图证明自己,却在28岁生日那天,
被陆明远的新婚妻子设计,惨死在车轮之下。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林淼淼却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踏入陆家的大门,
不会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林淼淼。"喂,你还活着吗?"一个清冷的少年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淼淼抬头,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看到一把纯黑的伞,和伞下那个瘦削的身影。
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右手撑伞,左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淼淼的呼吸几乎停滞。祁野。那个在前世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商业修罗",
陆氏集团最大的对手,陆明远口中"不择手段的疯子"。此刻的他,还只是个落魄少年。
"死了就说句话,我好报警。"少年祁野皱眉,语气不善。林淼淼这才意识到,
自己刚才震惊之下,一直死死盯着对方没有说话。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祁野啧了一声,转身欲走。"等等!"林淼淼用尽全力抓住他的裤脚,声音嘶哑,
"我...我还活着。"祁野回头,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裤脚的小手上,眉头皱得更紧。
林淼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有多脏,立刻松开了。
"对不起..."她小声说,突然感到一阵难堪。出乎意料的是,祁野没有离开,
而是蹲下身,将伞移到她头顶。"能站起来吗?"他问,声音依然很冷,但不再那么锋利。
林淼淼尝试了一下,却因为腿上的伤而跌坐回去。她咬着嘴唇摇头,不敢再看祁野的眼睛。
前世那个叱咤风云的商业精英祁野,出了名的没有耐心,最讨厌弱者。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抓住。"祁野简短地说。林淼淼愣住了,
抬头对上少年祁野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看不出情绪,却也没有前世的狠厉和冷漠。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祁野的手很凉,却意外地有力。
他一把将她拉起来,动作称不上温柔,却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能走吗?"他问。
林淼淼点点头,刚一迈步却疼得倒抽冷气。祁野看了她一眼,突然转身背对着她蹲下。
"上来。"林淼淼瞪大眼睛。前世传闻中祁野从不与人肢体接触,甚至有洁癖,
而现在他却要背浑身脏污的她?"快点,雨大了。"祁野不耐烦地催促。林淼淼不再犹豫,
小心翼翼地趴上他的背。少年的背脊单薄却温暖,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
混合着雨水的清新。祁野轻松地背起她,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撑着伞,
大步流星地穿过雨幕。林淼淼靠在他肩上,看着雨水打在黑伞上溅起的水花,
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这一世,她抓住了祁野的手。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2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敲打在生锈的铁皮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林淼淼被祁野放在一张旧木椅上,椅子吱呀作响,似乎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单间,墙皮剥落,天花板上有明显的水渍痕迹。
一张窄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就是全部家具,但出乎意料的整洁。"别乱动。
"祁野丢给她一条干毛巾,转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医药箱。林淼淼接过毛巾,
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她的目光追随着祁野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前世那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祁野,年轻时竟住在这样的地方?"衣服脱了。
"祁野拿着医药箱回来,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林淼淼一愣,下意识抓紧了衣领。
虽然她现在是个十岁的孩子,但内里却是个成年人的灵魂。祁野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
不耐烦地解释:"你身上有伤,需要处理。我没兴趣看小屁孩的身体。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扔给她,"换这个。"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
"我去烧水,你有五分钟。"门关上后,林淼淼迅速脱掉湿透的衣服。
她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肋骨处有大片淤青,左腿膝盖擦破了皮,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看起来仍然狰狞。她用毛巾擦干身体,套上祁野的T恤。
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下摆垂到大腿中部,袖子长出一截,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好了吗?
"门外传来祁野的声音。"好了。"她回答。祁野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看到林淼淼穿着他的衣服,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冷漠的表情。"喝了。
"他把水杯递给她,"然后处理伤口。"热水滑过喉咙,林淼淼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渴。
她小口啜饮着,看祁野熟练地用棉签蘸取消毒水。"手。"他命令道。
林淼淼伸出受伤的手腕。祁野的动作很轻,
但消毒水接触伤口的刺痛还是让她忍不住缩了一下。"忍着。"祁野头也不抬,
手上力道却更轻柔了几分。他处理伤口的手法娴熟得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林淼淼想起前世的传闻,据说祁野年少时父母双亡,在街头摸爬滚打长大。看来传闻不假。
"你叫什么?"祁野突然问。"林淼淼。"她回答,犹豫了一下又补充:"十岁。""祁野。
"他简短地自我介绍,继续专注于她膝盖上的伤口,"父母呢?""都死了。
"林淼淼轻声说,声音里没有太多悲伤。她对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前世在陆家的生活几乎覆盖了所有童年回忆。祁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她一眼,
又低下头去。"我也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淼淼心头一颤。她知道祁野父母早逝,
但从未想过他会这样轻易地告诉她。在前世,祁野的出身是个谜,
媒体挖空心思也挖不出多少信息。"你为什么在垃圾堆里?"祁野问。
林淼淼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有人想抓我,我逃跑时摔在那里晕过去了。
"这半真半假的回答似乎没有完全说服祁野。他眯起眼睛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得不像个孩子。
"谁想抓你?""我爸爸以前的...朋友。"林淼淼谨慎地回答,"他们说会照顾我,
但我知道他们只想得到我爸爸留下的东西。"这也不完全是谎言。
前世陆家确实拿走了她父亲留下的一些商业资料,只是当时的她太年幼,
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祁野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处理她的伤口。林淼淼松了口气,
同时暗暗惊讶于他的敏锐。不愧是未来的商业修罗,这么小就已经如此警觉。"好了。
"祁野合上医药箱,"你睡床,我睡地板。"林淼淼连忙摇头:"不,我可以睡地板!
""别废话。"祁野已经在地上铺开一张薄毯,"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林淼淼咬了咬嘴唇,没有再争辩。她爬上那张窄床,床单干净但很旧,
枕头散发着淡淡的阳光味道,似乎刚晒过。祁野关掉灯,屋内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林淼淼听到他躺下的声音,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祁野?"她小声呼唤。"嗯。""谢谢你。"没有回应。过了很久,
就在林淼淼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祁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明天我送你去找警察。
"林淼淼的心猛地一沉。不行,她不能被送到警察那里,那样最终又会被送到陆家。
"我不要去警察局!"她急切地说,"他们会把我交给那些人的!""那不关我的事。
"祁野的声音很冷。林淼淼攥紧了被单。她必须想办法留下来。
前世的知识和阅历是她最大的优势,但如何说服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收留自己?
"我...我可以帮忙!"她急中生智,"我会做饭、打扫,我还会算账!我爸爸教过我!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我不需要保姆。""但我需要你!"林淼淼脱口而出,
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恳切,"求你了,就几天...等我想到办法..."沉默再次降临。
林淼淼的心跳如鼓,生怕听到拒绝的回答。"睡觉。"最终祁野只说了这两个字。
林淼淼不知道这是同意还是暂缓驱逐,但她决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她闭上眼睛,
在雨声和祁野平稳的呼吸声中,慢慢沉入梦乡。......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时,
林淼淼醒了。她眨了眨眼,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祁野已经不在屋内。
地板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显示他起床已久。林淼淼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酸痛,
但伤口已经不那么疼了。桌上放着一片面包和一个水煮蛋,旁边是张纸条:"别乱跑。
中午回来。"林淼淼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但她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简单的早餐,她开始打量这个简陋的住所。房间虽小,但收拾得一尘不染。
书桌上整齐地堆着课本和作业本,字迹工整有力。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一本笔记本,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经济学术语。林淼淼挑了挑眉。
十二岁的祁野已经在研究这些了?难怪他后来能在商场上所向披靡。
她的目光被床底下的一个纸箱吸引。犹豫了一下,她趴在地上把箱子拖出来。
里面装满了商业杂志和剪报,全都是关于股票市场和商业案例的分析。
最上面是一本《穷查理宝典》,书页边缘写满了批注。"果然..."林淼淼轻声自语。
祁野的商业天赋从这么小就开始显露了。她把箱子推回原位,
决定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她找到一块抹布,
开始擦拭已经相当干净的家具;整理祁野的床铺,
尽管被子已经叠得很整齐;甚至试图修补墙上的一处剥落,结果只是弄掉了更多墙皮。
中午时分,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祁野推门而入,
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他扫视了一圈房间,
目光在明显被擦过无数遍的桌子和重新叠过的被子上停留了片刻。"我说过不需要保姆。
"他把塑料袋扔给她,"吃饭。"林淼淼打开袋子,里面是两个还热着的肉包。
她抬头看向祁野,后者已经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她开始写作业。"谢谢。"她小声说,
捧着包子小口吃起来。包子皮薄馅多,肉汁鲜美,是她重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吃完后,她主动收拾掉垃圾,然后站在祁野身后看他写作业。那是一道复杂的数学题,
祁野几乎不假思索地写下答案。"这里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林淼淼忍不住说。
祁野的笔尖顿住了。他转过头,挑眉看她:"哦?"林淼淼拿起一支笔,
在草稿纸上写下了一个简化的公式。"这样计算更快。"祁野盯着那个公式看了几秒,
眼神变得复杂。"你爸爸教的?""嗯。"林淼淼点头,暗自庆幸自己前世数学还不错。
祁野似乎想说什么,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祁野的表情瞬间警觉起来,他示意林淼淼保持安静,自己走到门边。"谁?"他沉声问。
"社区工作人员,做人口普查的。"一个女声回答。祁野回头看了林淼淼一眼,
眼神警告她不要出声。他打开一条门缝,"什么事?""你好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吗?
"女人试图往里面看。"不在。"祁野挡在门口,"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
""我们在找一个失踪的小女孩,十岁左右,黑色长发,大眼睛。"女人拿出一张照片,
"有人看到这附近有个陌生小女孩,你见过吗?"林淼淼的心跳骤然加速。那是她的照片!
一定是陆家派来找她的人!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笔筒。
响声引起了门外女人的注意。"谁在里面?"女人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祁野的反应极快。
"我妹妹。"他镇定地说,"生病了,在休息。""能让我看看吗?"女人不依不饶。
"不行,会传染。"祁野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没有别的事,请离开。
"女人似乎还想坚持,但祁野已经关上了门。林淼淼听到外面不甘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祁野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那是找你的人?"林淼淼点点头,心跳仍然快得厉害。
"他们说是社区工作人员。"祁野冷笑一声,"但社区工作人员不会穿价值上千的名牌鞋。
"林淼淼睁大眼睛。她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祁野却一眼看穿。
难怪他后来能在商场上识破那么多骗局。"收拾东西。"祁野突然说。林淼淼的心沉了下去。
"你...你要赶我走?"祁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背包,开始往里面装必需品。"不是我,
是我们。这里不安全了。"林淼淼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脏瞬间被喜悦充满。
"你要带我一起走?""暂时。"祁野头也不抬,"直到你想出'办法'。
"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她的故事。但无论如何,他决定保护她。
林淼淼迅速帮忙收拾东西。当她拿起那本《穷查理宝典》时,祁野看了她一眼,但没有阻止。
十分钟后,他们背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这个小屋。祁野锁上门,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可能住了很久的地方,然后牵起林淼淼的手。"跟紧我。"他说。
林淼淼握紧了他的手,点了点头。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将两个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不知道祁野会带她去哪儿,但此刻,跟在这个未来会成为商业帝国的少年身边,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3林淼淼跟着祁野穿过七拐八弯的小巷,
阳光逐渐被高耸的建筑物遮挡。周围的房屋越来越破旧,墙壁上满是涂鸦,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廉价食物的混合气味。"到了。"祁野在一栋五层老式居民楼前停下。
林淼淼仰头望去,楼体灰扑扑的,外墙剥落严重,铁制楼梯蜿蜒向上,
像是附着在楼体外的血管。几个穿着背心的老人坐在楼下乘凉,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祁野拉着她快步上楼,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响。到了顶层,他没有停下,
而是推开一扇生锈的铁门,露出通往天台的楼梯。"小心台阶。"他提醒道,
自己先走了上去。天台比林淼淼想象的要宽敞。角落里搭着一个简易棚屋,
用防水布和木板拼凑而成,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又莫名稳固。棚屋旁边放着几个塑料箱,
里面种着绿油油的小葱和香菜。"你住这里?"林淼淼惊讶地问。祁野放下背包,
掀开棚屋的门帘。"临时落脚点。比下面安全。"棚屋内部空间狭小但整洁。一张折叠床,
一个小桌子,角落里堆着几本书和一个便携式燃气炉。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贴满的剪报和手绘图表,全是关于股票走势和市场分析的。
林淼淼走近细看,发现那些图表精确得惊人,
有些预测甚至与她前世记忆中的市场波动完全吻合。
十二岁的祁野已经具备这样的商业洞察力了?"别碰。"祁野拍开她伸向图表的手,"坐下,
我有事问你。"林淼淼乖乖坐在床边,看着祁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翻到某一页递给她。"能看懂吗?"页面上是一个简单的商业案例:某小贩有100元本金,
每天能赚20元,但需要支付15元摊位费和材料费。问题是,
如果他想要将生意规模扩大一倍,需要多少天才能积累足够资金?林淼淼差点笑出声。
这种题目对前世商学院毕业的她来说简直小儿科。但她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说:"如果他每天净赚5元,要再攒100元需要20天。
但如果他第三天开始每天多投入5元在材料上,虽然前几天赚得少,
但第七天就能吸引更多顾客,第十天就能攒够钱。"她抬头看向祁野,发现他正盯着她,
眼神复杂。"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不。"祁野合上笔记本,
"你爸爸真的只教了你算账?"林淼淼心跳加速。她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
"我...我喜欢观察街边小贩怎么做生意。"她编了个理由,
"那个卖糖画的伯伯就是这样慢慢扩大摊位的。"祁野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点点头。
"观察力不错。"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铁盒,拿出两包方便面。"吃饭。"林淼淼接过面饼,
看着祁野熟练地用小燃气炉烧水。阳光透过蓝色防水布照进来,
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野比前世媒体报道中的形象生动多了——那些报道总是把他描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商业机器。
"祁野,"她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帮我?"水开了,蒸汽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祁野把热水倒入两个破旧的碗中,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最终他说,
把其中一碗推给她,"可能因为你也一个人。"这个简单的回答让林淼淼心头一暖。
她小心地吹着热气腾腾的面条,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我从你家带了点盐和胡椒粉。"她得意地晃了晃纸包,往两人碗里各撒了一点,
"这样好吃些。"祁野尝了一口,眉毛微微扬起。"确实。
"他们安静地吃完这顿简陋的午餐。饭后,祁野拿出一本破旧的《经济学原理》,
开始认真阅读。林淼淼凑过去看,发现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想学?
"祁野注意到她的目光。林淼淼点点头。虽然这些知识对她来说太基础,
但她渴望与祁野有更多互动。祁野挪了挪位置,让她坐近些。
"先从供需关系开始..."就这样,林淼淼开始了她的"商业启蒙课"。实际上,
她不得不刻意装出听不懂某些概念的样子,以免引起祁野怀疑。但令她惊讶的是,
祁野的讲解方式深入浅出,完全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
"...所以价格是由供求平衡点决定的。"祁野用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着曲线,
"明白了吗?""嗯!"林淼淼用力点头,"就像夏天西瓜便宜,冬天贵,
因为夏天多冬天少!"祁野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接近微笑的表情。
"学得很快。"下午的阳光渐渐西斜,棚屋里闷热起来。祁野合上书,"去屋顶透透气。
"他们爬出棚屋,来到天台边缘。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贫民窟,远处则是城市的高楼大厦,
玻璃幕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像是另一个世界。"那是CBD,商业中心区。
"祁野指着远处的高楼,"总有一天,我会在那里拥有自己的大厦。
"林淼淼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中一动。前世祁野确实做到了——28岁那年,
他的祁氏集团总部大厦在CBD拔地而起,成为地标建筑。"我相信你。"她轻声说。
祁野转过头,黑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平静。"幼稚。
"但林淼淼没有错过他眼中转瞬即逝的那抹光亮。......日子一天天过去,
林淼淼渐渐适应了天台上的生活。祁野白天去学校,她则留在棚屋里看书、整理东西,
偶尔帮忙照料那些小蔬菜。祁野从不问她白天做了什么,
但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教她一些商业知识。第七天傍晚,祁野比平时回来得晚。
林淼淼正担心时,门帘被掀开,祁野带着一身汗水和一丝血腥味走了进来。"你受伤了?
"她立刻跳起来。祁野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
里面是几块创可贴和一小瓶碘伏。"给,放好。"林淼淼这才注意到他指关节上的擦伤。
"你跟人打架了?""几个混混。"祁野轻描淡写地说,拧开水龙头冲洗伤口,
"他们想收'保护费'。"林淼淼心疼地看着他红肿的指关节。"为什么不给他们钱?
我们又不是没有。"祁野的眼神骤然变冷。"一旦开始妥协,就永远停不下来。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这是原则问题。"林淼淼不再多言,
拿出刚买的创可贴小心地为他贴上。祁野任由她摆弄,
目光落在角落里整齐码放的书籍上——那是她今天重新分类整理的。"你按什么顺序排的?
"他问。"按主题和时间。"林淼淼回答,"经济理论类在最左边,然后是投资实务,
最右边是商业传记。同一类中按出版时间排列。"祁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明天开始,
你可以帮我整理市场数据。"林淼淼眼睛一亮。这是祁野第一次主动让她参与他的"工作"。
"真的?""嗯。"祁野抽回手,检查了一下创可贴的位置,"别搞错就行。"当晚,
林淼淼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睡。她听着身旁祁野均匀的呼吸声,看着防水布缝隙中漏进的星光,
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感。前世她从未想过,那个令商界闻风丧胆的祁野,
少年时竟是这样一个人。......第二天一早,
祁野出门前给她留下了一张清单和几份报纸。"标出所有关于科技股的报道,记录涨跌幅。
"林淼淼认真地完成了任务,还额外整理了一份简明分析。中午时分,
她决定探索一下周围环境。天台另一端堆放着一些废弃家具和建材。
林淼淼在翻找可用之物时,发现了一个小纸箱,里面装着几个空罐头和一个小碗。
碗底还有些干涸的猫粮痕迹。"奇怪。"她嘀咕着,把箱子放回原处。傍晚祁野回来时,
她正在整理当天的财经剪报。"做得不错。"祁野浏览她的笔记,难得地表扬了一句。
林淼淼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祁野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什么声音?
"她故作疑惑。"老鼠吧。"祁野头也不抬。又一声猫叫,这次更清晰了。
林淼淼看到祁野的耳尖微微发红。"我出去看看。"她不等祁野阻止,就冲出门去。
循着声音,她来到天台角落的杂物堆后。那里蹲着一只瘦弱的橘猫,正警惕地看着她。
旁边是早上那个小碗,现在已经装满了猫粮。"原来如此。"林淼淼笑了。"多管闲事。
"祁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窘迫。林淼淼转身,看到少年站在夕阳下,
手里拿着一小袋猫粮,表情别扭。"它...它老是来偷吃我的东西,
所以干脆...""我明白。"林淼淼温柔地打断他,"喂敌人比防敌人更有效,对吧?
"祁野愣了一下,随即轻哼一声,蹲下身将猫粮倒入碗中。橘猫犹豫了一会儿,
慢慢走过来开始进食。"它叫小橘。"祁野突然说,"还有三只小猫,在下面废弃工厂里。
"林淼淼惊讶地看着他。祁野居然给流浪猫起了名字,还知道它们全家的情况?
"我...我只是观察力强。"祁野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辩解道。林淼淼笑而不语。
两人静静地看着小橘吃完猫粮,满足地舔着爪子。就在这时,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祁野的表情立刻警觉起来,一把拉住林淼淼的手。
"有人来了,不止一个。"他低声说,"可能是找你的。"林淼淼的心跳骤然加速。
祁野迅速熄灭棚屋里的灯,示意她保持安静。"待在这里。"他塞给她一部旧手机,
"如果听到不对劲,打110然后从后面楼梯跑。""你要去哪?
"林淼淼紧紧抓住他的袖子。祁野的眼神变得锐利。"去确认一下。别担心,这是我的地盘。
"他轻轻挣脱她的手,消失在楼梯口。林淼淼蹲在黑暗中,心跳如雷。几分钟后,
楼下传来争吵声,然后是打斗的声响。她咬住嘴唇才忍住没有尖叫。突然,一声闷响,
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林淼淼再也坐不住了,抓起一根木棍冲了出去。
楼梯间的场景让她血液凝固——祁野被三个高大的男人围住,嘴角流血,
但眼神依然凶狠如狼。地上已经躺着一个呻吟的混混。"就是他!那个带走林家丫头的小子!
"其中一个男人喊道。林淼淼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些人确实是陆家派来的!她刚要上前,
却看到另一个男人从背后抽出一根钢管。"祁野!后面!"她尖叫。祁野反应极快,
侧身避开要害,但钢管还是重重砸在他肩膀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愤怒冲昏了林淼淼的头脑。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用木棍狠狠打向持钢管男人的手腕。"啊!
"男人吃痛松手,钢管当啷落地。"淼淼小姐?"另一个男人认出了她,
"我们是陆总派来接您的!""我不认识什么陆总!"林淼淼挡在祁野面前,"滚开!
"男人们面面相觑。"可是陆总说...""她说滚。"祁野已经站了起来,声音冷得像冰,
"没听见吗?"即使受伤,他身上散发出的威慑力也让几个成年人后退了一步。
加上周围开始有居民探头张望,男人们犹豫了。"我们会再来的。"领头的丢下一句狠话,
带着同伙匆匆离开。林淼淼立刻转向祁野。"你怎么样?""没事。"祁野抹去嘴角的血迹,
但右肩明显不自然地垂着。回到棚屋,林淼淼坚持要检查他的伤势。
祁野的肩膀已经淤青一片,可能还有轻微骨裂。"得去医院。"她着急地说。"不去。
"祁野断然拒绝,"只是皮肉伤。"林淼淼拗不过他,只好用冷水浸湿毛巾为他冷敷。
祁野咬着牙任她处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为什么这么拼命?"林淼淼轻声问,
小心地为他擦拭伤口,"我们完全可以跑...""这是我的地盘。"祁野重复道,
黑眸中燃烧着倔强的火焰,"谁都不能在这里撒野。"林淼淼突然明白了。这个天台,
这个棚屋,可能是祁野唯一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他在用生命捍卫自己的领地。"谢谢你。
"她轻声说,小心地为他包扎好肩膀。祁野没有回应,但眼神柔和了些许。夜色渐深,
两人肩并肩坐在天台上,望着远处CBD的灯火。"明天得换个地方。"祁野突然说。
林淼淼点点头。她知道,从今晚起,一切都不同了。祁野不再只是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
而是真正将她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而她也下定决心,这一世,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也要改变祁野的命运。远处,城市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对抗着整个世界的黑暗。4雨水敲击窗户的声音将林淼淼从文件中拉回现实。她抬起头,
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笼罩在雨幕中,CBD的灯光在雨水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五年。
距离祁野在天台棚屋收留她那晚,已经过去了五年。林淼淼转动办公椅,
环顾这间宽敞的办公室——实木办公桌,真皮沙发,墙上挂着抽象派油画。
与当初那个漏雨的棚屋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林助理,祁总让您去会议室。
"秘书轻轻敲门。"马上。"林淼淼合上文件夹,整理了一下西装套裙的衣领。
镜子中的倒影让她微微恍惚。十六岁的她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稚气,乌黑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
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剪裁得体的职业装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
电梯下行到三十二层,林淼淼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会议室。透过玻璃墙,
她看到祁野正在听取项目汇报。二十七岁的他比少年时期更加挺拔,
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轮廓分明的侧脸在会议室灯光下如同雕塑。
祁野抬头看见她,眼神示意她进去。林淼淼推门而入,
感受到十几位高管投来的目光——好奇的、评估的、甚至略带敌意的。她知道,
在这些人眼中,她始终是个谜: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孩,
为何能成为"商业修罗"祁野最信任的助手?"关于南城地块的开发方案,
"祁野的声音将她拉回会议,"林助理有补充。"林淼淼接过投影遥控,
调出自己准备的资料。"根据我的调研,
竞标对手宏远集团的实际资金链比报表显示的要紧张30%。"她点开一组数据图表,
"如果我们在这个节点施压..."半小时后,会议结束,高管们陆续离开。
祁野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映照出他深邃的轮廓。
"分析得不错。"他没有转身,"但数据来源?"林淼淼嘴角微扬。
"宏远财务副总监的女儿是我同学。"她顿了顿,"而且我跟踪了他们三个月的物流记录。
"祁野终于转过身,眉毛微微挑起。"灰色手段。""有效的手段。"林淼淼反驳,
随即补充,"当然,最终决策权在您。"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掠过祁野的唇角,
他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生日快乐。"林淼淼愣住了。
今天是5月20日,她十六岁生日,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她接过盒子,
轻轻拆开——是一本绝版的《证券分析》初版复刻,扉页上有格雷厄姆的亲笔签名。
"这...这太贵重了!"她轻抚书脊,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本书在收藏市场上至少值六位数。祁野耸耸肩。"正好看到。"他语气平淡,
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你的商业直觉不错,但理论基础还需要加强。"林淼淼翻开书页,
一张纸条飘落出来。上面是祁野凌厉的字迹:"知识是最好的武器。——Y"简单的一句话,
却让她心脏漏跳一拍。五年了,她看着祁野从街头少年成长为商界新贵,
看着他筑起越来越高的心墙,却始终为她留着一扇门。"谢谢。"她轻声说,
将纸条小心地夹回书中,"晚上回家吃饭吗?""嗯。"祁野已经回到文件堆中,"七点。
"林淼淼知道这是谈话结束的信号,她抱着书退出办公室。走廊上,她忍不住再次抚摸书皮。
五年间,祁野送过她许多礼物——从最初的一支钢笔,到后来的笔记本电脑,
每一件都实用而精致,却从未有过如此私人的留言。"林小姐?"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公司法律顾问张律师站在电梯旁,欲言又止。"有事?"林淼淼迅速调整表情,
恢复职业姿态。张律师压低声音:"关于您和祁总的关系,董事会有些...疑虑。
您未成年,又没有亲属关系,这种安排在法律上...""张律师,"林淼淼微笑着打断他,
"您知道祁总最讨厌什么吗?""呃?""多管闲事的人。"她按下电梯按钮,笑容不变,
"对了,您儿子在澳洲的学费汇款还顺利吗?"张律师脸色刷地变白。
林淼淼优雅地步入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她看到对方仍站在原地,额头渗出冷汗。
电梯下行时,林淼淼叹了口气。这五年,类似的试探不计其数。祁野的商业帝国扩张太快,
树敌众多,而她作为他最亲近的人,自然成为攻击的突破口。走出公司大楼,雨已经小了。
林淼淼撑开伞,决定步行回家。他们的公寓距离公司只有二十分钟路程,
是祁野买下的第一处房产。路过一个小公园时,她习惯性地拐了进去。长椅下,
一只三花猫正懒洋洋地舔着爪子。"小花。"林淼淼蹲下身,从包里拿出常备的猫粮,
"今天只有你一个?"三花猫喵了一声,蹭了蹭她的脚踝。林淼淼倒出猫粮,环顾四周。
五年前那个雨夜后,祁野带着她和几只流浪猫搬离了天台,
但喂养流浪动物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她记得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时的惊讶。
那天她提前回家,看见向来冷峻的祁野蹲在阳台,耐心地给一只受伤的流浪狗包扎。
他脸上的温柔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手机震动打断了回忆。
是祁野发来的短信:"晚上有客人,准备四人份。"林淼淼挑眉。祁野极少带客人回家,
是谁能打破这个惯例?......晚上七点十分,公寓门铃准时响起。林淼淼整理好餐桌,
前去开门。祁野站在门外,身后是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林淼淼的目光落在其中较年轻的那个身上,呼吸瞬间凝滞——陆明远。五年过去,
昔日少年已经长成风度翩翩的青年,俊朗的面容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但林淼淼一眼就看出那笑意不达眼底,与前世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是陆氏集团的陆总和陆公子。"祁野简短地介绍,"我的助理,林淼淼。
""久仰祁总大名。"陆父热情地伸出手,随即看向林淼淼,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商业天才少女'吧?比想象中还年轻。"林淼淼礼貌微笑,
与两人握手。当陆明远握住她的手时,她控制住没有立刻抽回。"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明远微微倾身,目光探究,"林小姐看起来很面熟。"林淼淼心跳平稳。"应该没有。
陆公子可能认错人了。"餐桌上,陆父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合作前景,
陆明远则时不时偷瞄林淼淼。祁野坐在主位,表情淡漠,
但林淼淼能从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看出他的不耐烦。"...所以如果我们两家联手,
完全可以拿下整个城南新区!"陆父举起酒杯,"为合作干杯!"祁野没有举杯。"陆总,
恕我直言,贵公司上季度的负债率已经超过警戒线,拿什么来合作?"陆父的笑容僵在脸上。
陆明远急忙插话:"祁总,我们有几个潜在投资方...""是周氏银行吗?
"林淼淼轻声问,"他们最近资金链也很紧张呢。"陆明远惊讶地看着她。林淼淼保持微笑,
心中冷笑。前世陆家就是靠周氏银行的贷款起死回生,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晚餐在尴尬中结束。送走客人后,祁野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林淼淼收拾着餐具,
透过厨房玻璃窗看他。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为什么请他们来?"她终于忍不住问。祁野吐出一个烟圈。"试探。""他们有问题?
""陆氏最近在调查你。"祁野掐灭烟头,"想知道为什么吗?"林淼淼手一滑,
盘子差点掉落。她稳住心神:"可能因为我太优秀了?"祁野轻笑一声,
这是今晚他第一次流露出真实情绪。"去睡吧。明天早会。"林淼淼点点头,
走向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后,她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平复心跳。陆家调查她,
是因为认出她了吗?还是单纯对祁野身边人的例行调查?她走到窗前,望着CBD的灯火。
五年过去,命运的齿轮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林淼淼,
祁野也不再是孤军奋战的"商业修罗"。而陆明远...她冷笑。前世他抛弃她选择了校花,
这一世却对她这个"商业天才少女"表现出明显兴趣。多么讽刺。手机震动,
是祁野发来的消息:"明天七点,晨跑。"简单六个字,却让她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五年来,
无论多忙,他们的晨跑约定从未中断。从最初她气喘吁吁跟不上,到现在能与他并肩前行,
甚至偶尔超越。林淼淼躺上床,抱着那本《证券分析》。
书页间似乎还残留着祁野指尖的气息,清冽如雪松。她轻轻摩挲那张纸条,心跳再次加速。
十六岁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祁野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感激与依赖。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
不仅是六岁的年龄差,还有那个无人敢问的问题——在祁野心中,她究竟是谁?窗外,
城市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林淼淼闭上眼睛,梦见五年前那个雨夜,少年祁野向她伸出的手。
这一次,她绝不会放开那只手。5九月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林淼淼的白衬衫上,
形成斑驳的光影。她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膝盖上的新生手册。
"到了。"祁野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车子缓缓停在北京大学商学院的正门前。校门口人头攒动,
拉着行李箱的新生们在志愿者引导下穿梭往来,兴奋的交谈声和家长的叮嘱声交织在一起。
林淼淼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热浪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特有的干燥和校园里桂花的甜香。
她抬头望着庄重的校门,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前世她没机会上大学,而现在,
她将以商学院最年轻新生的身份开始校园生活。"行李。
"祁野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箱和一个纸袋,"日用品忘了带,路上买的。
"林淼淼接过纸袋,里面是洗漱用品、零食和——她翻到最下面——一盒止痛药和暖宝宝。
她嘴角微微上扬,典型的祁野式关怀,实用而不动声色。"谢谢。"她轻声说,
抬头对上祁野的眼睛。阳光下,他的瞳孔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像是融化的黄金。
祁野移开视线,看了看手表。"我三点有会,送你到宿舍就走。""不用了。"林淼淼摇头,
"你回去吧,我自己能搞定。"祁野皱眉,这是他表达不满的标志性表情。"确定?""嗯。
"林淼淼挺直腰板,"我都十七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两人对视一秒,
祁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生活费。""我有奖学金,
而且你给的钱还没用完——""拿着。"祁野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林淼淼只好接过卡片,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一阵微妙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迅速缩回手,
将卡片塞进背包。"周末回家吗?"祁野问。"看情况,可能要和室友熟悉一下。
"林淼淼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她已经计划好周五一下课就回去。祁野点点头,
表情难以捉摸。"有事打电话。""知道啦。"林淼淼拖着行李箱转身,突然又回过头,
"祁野!"已经半只脚踏进车里的祁野停住动作。"谢谢你送我来。"她笑着说,
阳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祁野怔了一瞬,随即简短地点头,关上车门。黑色轿车缓缓驶离,
汇入车流。林淼淼站在原地,直到车子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走向校门。
......"天啊!你就是那个十六岁考上商学院的林淼淼?"宿舍里,
圆脸女孩瞪大眼睛,"我是你的室友刘悦,金融系大一,比你大两岁呢!
"林淼淼微笑着点头,继续整理床铺。她的下铺是个长发及腰的女生,叫苏雯,
从进门起就一直戴着耳机看电脑,只简单打了个招呼。"听说今年学生会主席是陆明远,
"刘悦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陆氏集团的公子,帅得惨绝人寰!而且超级有能力,
大三就当上主席了。"林淼淼铺床单的手顿了一下。陆明远是学生会主席?这可有意思了。
"新生大会马上开始了,我们一起去吧!"刘悦热情地拉着她。大礼堂里人头攒动,
新生们按院系就座。林淼淼选了靠边的位置,环顾四周。突然,门口一阵骚动,
几个学生会干部簇拥着一个高挑男生走了进来。陆明远。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成熟了,
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衬托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既亲切又不失威严。他走上讲台,礼堂渐渐安静下来。
"欢迎各位新同学来到北大..."陆明远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礼堂。
林淼淼冷静地观察着他,前世曾让她心跳加速的声音如今只让她感到一丝讽刺。
台上那个侃侃而谈的青年,与当年抛弃她的青梅竹马判若两人——或者说,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正当陆明远讲到校园传统时,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
突然在林淼淼所在的位置停顿了一秒。他的语速微不可察地变慢了,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随即恢复正常。林淼淼低下头假装记笔记。他认出她了?不太可能。五年过去,
她的变化太大了。更可能的是,他记得在商业场合见过的"祁野的助理"。演讲结束后,
新生们陆续离开礼堂。林淼淼刚走到门口,一个学生会干部拦住了她。"林淼淼同学是吗?
陆主席想请你留下来聊聊。"刘悦在一旁倒吸一口气,使劲捏了捏林淼淼的手臂。"天啊!
你认识陆明远?""不算认识。"林淼淼平静地回答,心中警铃大作。"麻烦告诉陆主席,
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聊。"她拉着目瞪口呆的刘悦快速离开,没有注意到礼堂后排阴影处,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接下来的两周,林淼淼全身心投入学习。
她选了超出常规的学分,每天往返于教室、图书馆和宿舍之间。
偶尔在校园里远远看到陆明远,她都巧妙地避开。周五下午,她上完最后一节课,
匆匆赶回宿舍拿行李。祁野发短信说已经在校门口等她——这是他们约定的第一个回家周末。
"淼淼!"刚出宿舍楼,一个声音叫住了她。陆明远站在银杏树下,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
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精心设计的电影画面。
"陆主席。"林淼淼停下脚步,礼貌而疏离。"叫我明远就好。"他微笑着走近,
"这两周你好像在躲着我?""学业比较忙。"林淼淼看了一眼手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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