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温眠在笔记本上画下最后一个对号,早晨的英语单词默写练习圆满结束。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六点四十五,距离早自习还有十五分钟,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完美。"她小声嘀咕,将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整理好。高三开学第一天,
她要以最完美的状态迎接新的挑战。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班主任王老师推门而入,
看到温眠时愣了一下:"温眠?你怎么这么早?""早上记忆力最好,适合背英语范文。
"温眠抬头微笑,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王老师早。"王老师眼中闪过欣慰,
这个从高一就稳坐年级第一的女生,优秀得让人心里暖暖的。她放下公文包,
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有个转学生要来,正好你帮我整理一份班级名单和班规给他。
""转学生?高三转学?"温眠微微蹙眉。"父母工作调动,据说成绩不错。
"王老师递过一张表格,"叫林枫。"温眠扫了一眼转学资料,
在"原学校排名"一栏看到了刺眼的"1"。她不动声色地将表格夹进文件夹,
继续整理自己的笔记。一个转学生而已,不会改变任何事。早自习铃声响起时,
教室已经坐满。王老师敲了敲讲台:"同学们,今天我们班迎来一位新成员——林枫同学。
"当那个高挑的身影走进教室时,全班女生不约而同发出一阵小声的惊叹。
站在讲台上的少年有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和棱角分明的轮廓,校服穿在他身上像是时装,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大家好,我是林枫。
"简单的自我介绍,声音清朗,"希望高三这一年能和大家一起努力。"温眠抬头看了一眼,
又低下头继续解她的物理题。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高三拼的是成绩。"林枫,
你就坐..."王老师环顾教室,指向温眠后面的空位。"老师,我能坐靠窗那个位置吗?
"林枫突然开口,指向温眠左侧的空位,"光线比较好。"王老师犹豫了一下:"也行,
温眠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她。"林枫拎着书包走过来,
温眠闻到一股淡淡的青柠香气。当她以为对方会打招呼时,林枫已经自顾自地坐下,
拿出了一本《时间简史》开始阅读。温眠瞥了一眼,心里轻哼一声——装模作样。
第一节是物理课。赵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
一上课就写了一道往届物理竞赛题在黑板上:"给你们五分钟,看谁能解出来。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温眠立刻进入状态,笔尖在纸上飞速滑动。三分钟后,
她举手示意,却听到左侧同时响起一个声音。"老师,我解好了。"林枫举着手,
姿态放松得像在公园散步。赵老师挑眉:"哦,是新同学啊,是叫林枫是吧?好,
你上来写一下。"林枫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寥寥几步就解出了答案,
温眠对比了方法比自己的还要简洁。赵老师满意地点头:"不错,
这是去年省赛银牌水平的题目。"温眠盯着黑板,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笔。
她的解法也能做出来,但比林枫多两步。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突然袭来。下课铃响,
林枫像阵风一样离开了教室。温眠看着他的背影,暗下决心:不管你在原来的学校多厉害,
这里的年级第一永远是我的。下午放学后,温眠照例去图书馆自习。
当她抱着参考书穿过书架时,意外看到林枫正站在科学类书架前,
手里拿着本《量子物理基础》。"高中生看这个?"话一出口温眠就后悔了,
这听起来太像挑衅。林枫转头看她,嘴角微扬:"学习委员也管课外阅读?""只是好奇。
"温眠硬邦邦地说,"那些公式你看得懂吗?""不懂才要看。
"林枫抽出一本《高等数学》,"你要借吗?我可以帮你拿。"温眠感到脸颊发热:"不用,
我看我的课本就够了。""温眠,"林枫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听说你是年级第一?""上学期期末是。"温眠直视他的眼睛,"这学期也会是。
"林枫笑了,那笑容明亮得刺眼:"那我们拭目以待。"两人擦肩而过时,
温眠心跳莫名加速。她不知道这是竞争的兴奋还是别的什么,但她清楚一点——这个转学生,
将会是她高三最大的挑战。月考成绩单被贴在教室后墙时,温眠正在解一道物理大题。
她听到教室里突然爆发的议论声,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一个黑色墨点。"天啊,林枫第一!
" "只比温眠高一分,太刺激了!" "转学生这么厉害?"温眠的背脊僵直了。
她缓慢地放下笔,深呼吸三次,才起身走向成绩单。人群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那张白纸黑字的榜单上,第一名赫然写着"林枫,总分698",
而她,"温眠,总分697",屈居第二。那一分之差像刀子般刺入她的视线。"恭喜。
"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转头对靠在窗边的林枫说,"看来遇到对手了。
"林枫手里转着一支笔,阳光透过他细碎的发梢在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运气好。
"他耸耸肩,"最后那道生物选择题,我猜对了。"温眠注意到他没有说"蒙对了",
而是"猜对了"。
这个细微的用词差别让她心头一紧——这个人对自己的判断有着绝对的自信。
"下次就不会有这种运气了。"她微笑,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林枫的眉毛微微挑起,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期待着。"回到座位,
温眠从书包里掏出她日记本,翻到最新一页,用力写下"夺回第一"四个字。
她开始逐科分析失分点,生物那道选择题确实错了,
但更让她在意的是语文作文比平时低了3分。林枫的作文拿了多少?她咬着笔帽回想,
成绩单上似乎写着...58分?满分60。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躁感从心地升起。
她合上本子,决定放学后去图书馆借阅最新的作文精选。一分之差,就像天平上的一片羽毛,
却足以颠覆她维持了两年的平衡。"温眠,"王老师在讲台上叫她,
"你和林枫来一下办公室。"走廊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温眠能闻到林枫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青柠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她偷偷加快脚步,
不想被这气息扰乱思绪。"考虑到你们两人的成绩,"王老师推了推眼镜,
"我想让让你们分别担任数学和物理课代表,我和数学物理老师都商量过了,
他们没什么意见,还有一件事就是希望你们同时负责组织下个月的学科竞赛班。"温眠点头,
余光瞥见林枫正盯着办公室窗台上的一盆绿植发呆,似乎对老师的安排毫不在意。"林枫!
"王老师加重语气,"你在听吗?""在听。"林枫收回目光,"我和温眠一起负责竞赛班,
没问题。""你们可以先讨论一下分工。"王老师递给他们一份名单,
"这是参加竞赛班的同学名单,下周一前把计划交给我。"走出办公室,
温眠立刻开口:"我来负责数学部分,你管物理。我们可以周末线上讨论细节。
""你习惯掌控一切?"林枫突然问。温眠一愣:"什么?""没什么。"林枫摆摆手,
"就按你说的做。周六晚上七点,微信联系。"温眠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个人怎么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周六晚上六点五十分,温眠已经将竞赛班的计划书写好大半,
电脑旁边放着三本参考书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她不断刷新微信界面,
林枫的头像——一片漆黑的夜空——始终没有动静。七点整,一条消息准时弹出。
“抱歉迟到了半分钟,刚帮邻居修好WiFi。”温眠撇撇嘴,回复:“没关系,
我已经完成了数学部分的大纲,发给你看看。”“不用看了,你肯定做得很好。
”温眠盯着这行字,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人到底是太信任她,还是根本不在意?
“物理部分你有什么想法?”她决定直奔主题。“我列了几个实验课题,比较有趣的那种。
'林枫发来一份简短的文件,温眠打开后惊讶地发现,这些实验设计远比课本上的复杂,
却又不超出高中范围,甚至有几个结合了前沿科技的例子。"这些...你从哪里找来的?
"她忍不住问。"自己想的。有问题?"温眠的手指悬在键盘上,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对手。她原以为林枫只是记忆力好、反应快,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强的创新能力。"没问题,很精彩。不过有些可能太难了,
我们需要调整梯度。""听你的。"就这样,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到深夜。
温眠发现林枫的思维跳跃却精准,常常能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复杂概念。
当她说出这个观察时,林枫回复:"你记笔记的方式很特别。""你怎么知道我怎么做笔记?
”温眠警觉地问。"上课时看到的。你用三种颜色,分三个区域,
连下划线都像用尺子比着画的。”温眠感到脸颊发热。他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而你从不记笔记。”她反击。“记在脑子里了。”“怎么可能?”“要不下次课你考考我?
”这场对话让温眠辗转反侧到凌晨。周一早上,她特意早到教室,
翻开林枫的课桌——里面除了一本《物理竞赛进阶指南》和几支笔,几乎空空如也。
没有笔记本,没有错题集,只有那本书的扉页上写着几个潦草的字:"思考,不要记忆。
""你在干什么?"温眠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林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豆浆。他走近,
递给她一杯:"猜你没吃早饭。""我...只是..."温眠尴尬地松开手。"找这个?
"林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方正的纸,"上周的物理笔记。"温眠展开一看,
上面只有几行鬼画符般的符号和箭头,根本不像笔记。"这算什么笔记?""我的思维导图。
"林枫拿回纸片,"你看不懂很正常,这是我的语言。"上课铃响了,温眠回到座位,
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讲课。她的目光不时瞟向林枫,发现他真的不记笔记,
只是偶尔在课本边缘画几个符号,眼睛始终盯着黑板,专注得像要把所有信息直接刻进大脑。
课间,副班长陈雪凑过来:"温眠,你知道林枫是怎么转来我们学校的吗?""不知道,
怎么了?""我听说他爸爸是省教育厅的,"陈雪压低声音,"所以...""所以什么?
"温眠的声音突然变冷。"所以他可能是靠关系...""他的成绩是靠关系考出来的?
"温眠打断她,"那道连赵老师都称赞的物理题也是别人帮他解的?
"陈雪愣住了:"你...怎么这么维护他?""我不是维护他,"温眠收拾着书本,
声音平静,"我只是相信成绩不会说谎。如果你质疑他的能力,下次考试超过他就好了。
"说完,她抬头正好对上前排林枫的目光。他不知道听了多久,
此刻眼中闪烁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两人对视一秒,同时移开视线。下午的物理实验课上,
两人被分到一组。实验是测量光的折射率,温眠习惯性地按照步骤一步步操作,
林枫却直接开始调整仪器。"应该先记录理论值。"温眠提醒他。"反正最后都要测,
先看看结果再回头对比理论不是更有趣?"林枫已经打开了激光笔。
温眠皱眉:"但流程...""有时候打破流程会有新发现。"林枫调整棱镜角度,
一道红光精准地打在量角器中央,"看,这个角度课本上没提到过。"温眠凑过去,
两人的肩膀几乎相碰。她闻到林枫校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一丝阳光的暖意。
屏幕上显示的数据确实与课本示例不同。"可能是仪器误差..."她小声说。
"也可能是我们发现了特殊情况。"林枫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兴奋,"要不要试试其他角度?
"就这样,他们"不按规矩"地完成了实验,结果发现了一种课本上未提及的折射现象。
赵老师惊讶地拿着他们的数据看了很久:"你们两个...很有科研潜质。"放学路上,
温眠的脑海中不断回放实验课的场景。她从未想过可以这样学习——不是按部就班,
而是带着好奇和探索。走到家门口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今天合作愉快。”是林枫发来的。
温眠犹豫片刻,回复:“你的方法...很有趣。”“下次试试我的背单词方法?
”“什么方法?”“不背。”温眠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板起脸。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
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但不可否认,他让她开始思考:也许学习不止一种方式,
第一名也不只有一种模样。回到家,温眠翻开计划本,在"夺回第一"四个字下面,
她悄悄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晚自习的教室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响。
温眠正在攻克一道立体几何难题,额头不自觉地皱起。余光里,
林枫像往常一样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笔,眼睛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
整个教学楼陷入黑暗。"啊——"尖叫和愉悦的吼叫此起彼伏。"停电了?
" "我题还没做完呢!" "谁摸我头发?!"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温眠僵在原地,
眼前一片漆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笔。她从不害怕黑暗,但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安静!
"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应该是全校停电,大家别慌,坐在原位等通知。
"手机屏幕的亮光陆续亮起,像黑暗中的萤火虫。温眠摸出手机,刚要打开手电筒,
广播响了:"因电路故障,全校停电,请各班有序组织学生回宿舍。
重复一遍...""按学号排队,"王老师指挥道,"女生在前,男生在后,用手机照明,
注意安全。"温眠排在了队伍前面。走出教室,走廊上已经挤满了人,
各个班级的学生像盲目的鱼群一样在黑暗中涌动。手机灯光晃来晃去,反而让视线更加混乱。
"小心楼梯!"有人喊道。温眠握紧手机,小心翼翼地向下迈步。突然,
身后一个男生打闹着撞过来,她失去平衡向前栽去,慌乱中抓住了一个人的衣角。"啊!
"一声闷哼,不是她的声音。温眠感到自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躯体,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她的手机飞了出去,灯光朝上照出了林枫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她正压在他身上,
而他的右脚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扭着。"对、对不起!"温眠慌忙爬起来,
膝盖在混乱中磕到了楼梯边缘,一阵刺痛。林枫坐起身,揉了揉脚踝:"你练过铁头功?
"即使在黑暗中,温眠也能感觉到自己脸红了:"我不是故意的,
后面有人推我...""我知道。"林枫尝试站起来,却倒吸一口冷气,
"嘶——""你没事吧?"温眠捡起手机,光照向他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可能扭到了。
"林枫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先走吧,我等会儿慢慢挪下去。"周围的学生匆匆经过,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温眠咬了咬下唇:"我扶你去医务室。""不用,你回宿舍吧。
""是我撞的你,我有责任。"温眠不由分说地架起林枫的胳膊,"扶着我。
"林枫比她高半个头,温眠能感觉到他刻意减轻了压在她身上的重量。两人艰难地走下楼梯,
融入校园里三三两两往宿舍移动的学生群中。秋夜的风带着微凉,吹散了温眠脸上的燥热。
校园里的应急灯零星亮着,像散落的星辰。林枫走得很慢,右脚几乎不敢着地。
"你可以把重量多放我身上一些。"温眠说。"你扛不动我。""别小看我,
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林枫轻笑:"难怪撞人这么疼。""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温眠气鼓鼓地反驳,却在林枫一个踉跄时立刻收紧手臂,"小心!"两人贴得更近了,
温眠能闻到林枫身上那股淡淡的青柠香,混合着一丝汗水的味道。奇怪的是,这并不难闻,
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心感。"你喜欢阿西莫夫?"林枫突然问。"什么?
""你书包上别着'基地'的徽章。"温眠惊讶于他的观察力:"你看过?""全套三遍。
"林枫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热情,"最喜欢《基地与帝国》。""我最爱《第二基地》!
"温眠脱口而出,随即懊恼地闭上嘴——她居然在和竞争对手讨论科幻小说?"为什么?
"林枫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矛盾心理。"因为...它展示了心理史学的不完美,
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变数,就像..."温眠顿了顿,"就像今晚的停电。""或者说,
就像你撞到我。"林枫的声音带着笑意。温眠正要反驳,
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不带火药味的对话。没有成绩的比较,没有暗暗较劲,
只是两个书迷在交流。"医务室好像没人。"林枫望着黑暗的小楼。温眠试着推门,锁着的。
"校医可能去处理停电的事了。"她看了看林枫肿胀的脚踝,"得先处理一下,
不然会肿得更厉害。""你会?""体育课学过简单的扭伤处理。
"温眠让林枫坐在医务室门口的台阶上,"等我一下。"她跑向不远处的小卖部,
幸好老板娘还在。买了瓶冰水和绷带,温眠又匆匆赶回。"把鞋脱了。"她命令道。
林枫乖乖解开球鞋,袜子褪下时忍不住轻哼一声。温眠认真的处理着伤口,
林枫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渐渐入了迷。晨光初现时,温眠已经站在食堂窗口前。
她盯着菜单牌上的"红豆薏米粥",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桶的提手——这是父亲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银色外壳上刻着"致永远的第一名",此刻却要装着给竞争对手的早餐。"同学,要什么?
"食堂阿姨第三次询问。温眠惊醒般抬头:"两份红豆粥,三个茶叶蛋,
再加..."她瞥见刚出炉的奶黄包,"这个也装两个。"提着沉甸甸的保温桶走向教室时,
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清晨六点半的走廊空无一人,
却在转角处撞见最不想见的身影——林枫正扶着墙单脚跳着前进,受伤的右脚虚点着地面。
"你怎么出来了?"温眠脱口而出。林枫抬头时,一缕黑发垂落在眉骨,
校服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晨跑。""你疯了?"温眠快步上前,
保温桶磕在墙上发出闷响,"脚不想要了?""骗你的。"林枫突然轻笑,"去医务室换药,
校医说八点才上班。"他晃了晃手里的药膏,"想着趁没人自己处理。
"温眠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棉签和绷带。晨光中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眼下泛着淡淡青黑,显然昨夜没睡好。"我帮你。"话比思绪更快。
林枫挑眉:"学习委员还管这个?""肇事者的责任。"温眠学着他昨夜的语气,
伸手去接药袋,"去教室,那里有桌椅。"空荡的教室里飘着粉笔灰的味道。
林枫刚坐下就皱起眉头解鞋带,肿胀的脚踝比昨夜更严重,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紫红。
温眠拧开药膏,辛辣的中药味立刻弥漫开来。"可能会疼。"她捏着棉签警告。
"比星空下的温同学温柔多了。"林枫揶揄道,却在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绷紧小腿肌肉。
温眠放轻动作,忽然注意到他脚踝内侧有道月牙形旧疤:"这是...""小时候爬树摔的。
"林枫向后仰在椅背上,"七岁那年,为了捡风筝。"棉签突然用力了些,林枫闷哼一声。
"活该。"温眠低头掩饰笑意,"没想到优等生也会爬树。""转学前在乡镇小学,
教室后面有片柿子林。"林枫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每到秋天,
我们会把作业本卷成筒去够柿子,教导主任的假发还被树枝勾掉过。
"温眠想象不出这样的林枫。她记忆中的转学生总是淡漠疏离,像精密仪器般运转,
此刻却从旧疤痕里窥见另一个鲜活的他。包扎完毕时,晨读预备铃骤然响起。
温眠慌忙推过保温桶:"给你的。"林枫掀开盖子,热气裹着甜香扑面而来:"这是...?
""红豆补血,薏米利水。"温眠语速飞快,"茶叶蛋补充蛋白质,奶黄包...凑数的。
"走廊传来脚步声,林枫突然倾身靠近:"温同学,你耳朵红了。"温眠猛地后退,
撞翻了后排的文具盒。教室门被推开时,看到的是林枫慢条斯理喝着粥,
而她蹲在地上捡散落的笔,指尖还沾着褐色药膏。"你们..."班长张大嘴,"在约会?
""在赎罪。"林枫晃了晃包扎好的脚,"温同学肇事逃逸未遂。"温眠抓起书包砸过去,
被林枫稳稳接住。这个动作落在陆续进班的同学眼里,立刻引发暧昧的起哄声。
她逃回座位时,
听到后排女生小声说:"听说今早有人看见他们在教室单独相处..."整整两节课,
温眠的余光都能瞥见林枫在转笔。每当他的球鞋轻轻碰触她的椅腿,
那截缠着绷带的脚踝就会在记忆里晃啊晃。直到课间操时间,她突然起身:"我去打水。
""顺便帮我接一杯?"林枫举起保温杯,"伤员特权。"温水房排着长队,
温眠盯着两个并排接水的保温杯出神。浅蓝色的是她的,
用了三年漆面斑驳;黑色磨砂的是林枫的,杯壁还凝着水珠。
当手指无意间同时触碰两个杯身时,她像被烫到般缩回手。"小心!"身后男生突然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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