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第108次对着考勤机翻白眼，指甲在"迟到"两个字上抠出月牙形的印子。
这台银色的金属盒子像头冷血的怪兽，每天清晨都要吞掉她100块钱——足够买两杯加双倍珍珠的奶茶，而她今天的早餐还没着落。
手机屏幕上的外卖软件显示着"0元配送费"的标签，像个嘲讽的笑脸。
"人类真可怜，为了点碎银连翅膀都退化了。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小夏猛地抬头，看见屋檐下站着只灰扑扑的鸽子，爪子正踩着半片被咬过的法式面包。
它歪着脑袋打量她，喙上沾着草莓酱，翅膀边缘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看什么看？
没见过会说话的鸽子啊？
"鸽子抖了抖翅膀，面包屑簌簌落在她新做的美甲上，"你们人类的时间观念真奇怪，早到半小时不算好员工，迟到一秒就扣钱。
"林小夏揉了揉太阳穴，断定自己是被老板压榨到出现幻听。
首到电梯里遇见公司新来的保洁阿姨，对方用拖把杆戳她后背："小姑娘，你裙子沾了片梧桐叶。
""不用你管！
"林小夏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保洁阿姨的脸瞬间拉下来，电梯里的其他人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
"不是，阿姨我..."林小夏试图解释，却听见保洁阿姨内心在咆哮："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教养！
我好心提醒她，她居然凶我！
上个月还把咖啡泼在我刚拖的地板上，害我被主管骂！
上周三还看见她在茶水间偷拿老板的咖啡豆！
"林小夏僵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种能力，连楼下卖煎饼的大叔都在嫌弃她每天只加一个蛋："就这点钱还想让我多刷酱？
做梦！
上周还偷拿了两根辣条没给钱！
前天还在心里诅咒我儿子考不上重点高中！
""老板早！
"林小夏在茶水间撞见顶头上司沈砚，立刻堆出职业假笑。
对方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两汪深潭，咖啡杯上印着"世界最佳老板"的烫金字。
"林小夏最近工作态度不错。
"沈砚端着咖啡杯点头，可他心里却在冷笑："这个月KPI又没达标，还敢天天踩着点上班？
真以为自己是关系户？
上周三装病请假，其实是去相亲吧？
昨天还在朋友圈暗讽我秃顶！
"林小夏差点把手里的马克杯捏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提案都被否决——沈砚根本不关心方案好坏，只在意她有没有加班到深夜。
上周三他说临时加班是为了陪客户，其实是去相亲，对象是王董的女儿，他嫌弃对方"胖得像米其林轮胎，胸大无脑，笑声像公鸭叫"。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林小夏盯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陷入沉思。
排骨被厨师切得方方正正，像块块金砖，她却从中品出了眼泪的味道。
对面的实习生小李突然戳她胳膊："夏姐，听说你昨天在电梯里怼保洁阿姨了？
""不是我..."林小夏刚要解释，就听见小李心里在幸灾乐祸："果然是关系户，仗着有后台这么嚣张，活该被传闲话。
上周还看见她在茶水间偷拿老板的咖啡豆！
前天还在背后说我是舔狗！
"林小夏咬着筷子欲哭无泪，她不过是个普通社畜，哪里来的后台？
更离谱的是，她发现整个公司都在传她暗恋沈砚，而沈砚的真实想法是："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天天在我办公室门口晃悠，真以为我会多看她一眼？
胸还没前台小妹大，穿衣服像淘宝爆款模特！
"下班前，林小夏被沈砚叫进办公室。
她盯着老板英俊的侧脸，发现他后颈有块月牙形的胎记，形状和今天早上那只鸽子翅膀上的金属光泽一模一样。
胎记周围隐约有黑色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咒文。
"这个月业绩倒数第一。
"沈砚推了推眼镜，电脑屏幕上的KPI图表像心电图般起伏，"公司要末位淘汰...""沈总，其实我能听见你心里的声音。
"林小夏鬼使神差地开口，"比如现在，你在想怎么开除我。
"沈砚的咖啡杯"哐当"砸在桌上，他猛地站起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你在胡说什么？
""还有上周三，你说临时加班是为了陪客户，其实是去相亲。
"林小夏豁出去了，"对方是王董的女儿，你嫌她太胖，胸太大，笑声像公鸭叫。
"沈砚的脸瞬间惨白，他颤抖着指向门口："你、你给我出去！
"当天晚上，林小夏收到沈砚的微信：明天来我家，地址发你了。
附带的定位是别墅区，门牌号旁边标注着"梧桐别院"。
她注意到定位旁边有个小红点，显示"灵异事件高发区"。
手机地图还弹出条新闻：三年前该别墅发生灭门惨案，凶手至今在逃。
新闻配图中，别墅外墙爬满暗红色藤蔓，每片叶子都像只睁开的眼睛。
林小夏盯着手机屏幕发愣，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扑棱翅膀的声音。
那只灰鸽子正停在晾衣架上，喙里叼着片梧桐叶，叶子边缘泛着诡异的荧光。
"他那别墅的阁楼里藏着会说话的雕像。
"鸽子把叶子吐在她窗台，"还有地下室有台会诅咒人的咖啡机。
""你到底是谁？
"林小夏警惕地问，发现鸽子的瞳孔是竖线，像极了沈砚后颈的胎记。
瞳孔深处隐约有火焰跳动，像是某种封印的力量。
"我？
"鸽子抖了抖翅膀，金属光泽在月光下流转，"我是你前世的冤家债主。
不过现在嘛..."它突然展翅飞向夜空，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祝你明天好运，人类！
林小夏关窗时发现梧桐叶上有行细小的字，像是用血迹写的：小心巫师的灵魂交易。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叶子就化作灰烬随风飘散，灰烬中隐约浮现出沈砚年轻时的照片，他正和一个戴面纱的女人站在梧桐树下。
女人手中握着半块灵魂水晶，水晶表面布满裂痕。
第二天清晨，林小夏站在梧桐别院的铁栅栏前，发现别墅外墙爬满暗红色的藤蔓，每片叶子都像只睁开的眼睛。
门铃按钮是个青铜骷髅头，按下时发出类似人类呜咽的声音。
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门缝渗出一缕青烟，带着檀香和铁锈的味道。
"进来吧，门没锁。
"沈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小夏抬头，看见他站在二楼阳台，手里握着本《量子力学导论》，背后的窗帘被风吹起，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青铜雕像。
那些雕像造型各异，有的捧着书本，有的握着武器，最中央的一尊雕像缺了只手臂，断臂处残留着凝固的血迹。
穿过摆满雕像的走廊时，林小夏听见某个雕像在小声嘀咕："人类的审美真是奇怪，非要把我们铸成石头。
"她凑近一看，发现雕像的眼睛正在微微转动，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
"别听它们瞎说。
"沈砚突然转身，"这些都是我的收藏品，偶尔会说些胡话。
"他说话时，走廊尽头的雕像突然发出锁链断裂的声响，断臂处喷出黑雾，形成"快跑"两个字。
林小夏差点撞上他的后背，这才注意到沈砚的西装后领沾着片孔雀羽毛。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摘，听见沈砚心里在哀嚎："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这是恶魔用来监视我的羽毛！
""沈总，你..."林小夏话还没说完，就被推进一间密室。
墙壁上挂满奇形怪状的仪器，中央摆着个水晶球，里面漂浮着闪烁的星图。
星图中浮现出无数灵魂碎片，每片碎片都发出痛苦的哀嚎。
"其实我是个巫师。
"沈砚摘下金丝眼镜，露出眼底流转的银色光芒，"二十年前我不小心把灵魂卖给恶魔，必须收集1000个灵魂才能续命。
"林小夏倒退两步撞上摆满试管的架子，紫色液体溅在她袖口，瞬间变成一群萤火虫。
萤火虫在空中组成"救救我"的字样，随即被水晶球吸入。
"等等，你说收集灵魂？
"林小夏指着自己，"那我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本来是。
"沈砚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但现在，我发现你能听见心声的能力比灵魂更有趣。
"他说话时，林小夏注意到他的耳后有块三角形的疤痕，形状与鸽子翅膀上的金属光泽完全吻合。
林小夏屏住呼吸，听见沈砚心里在咆哮："天呐她的睫毛好长！
等等我在想什么？
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
不过她的香水味好好闻...不行不行，我是巫师，不能对人类动心！
"密室的水晶球突然剧烈震动，沈砚脸色大变："不好，恶魔来催债了！
""沈砚，你己经拖欠300年房租了。
"恶魔突然出现在密室，长着山羊角和蝙蝠翅膀，手里握着本《地狱合同法》，"按最新地狱利率计算，你现在欠我...""等等！
"沈砚突然把林小夏推到恶魔面前，"我找到了新的灵魂，比我的更美味！
"林小夏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砚，听见他心里在喊："快配合我！
事后给你加薪！
我保证这次是真的！
""没错！
"林小夏突然扑向恶魔，"我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这样的灵魂一定很值钱！
"她说话时，体内突然涌出一股暖流，那些被水晶球吸入的萤火虫重新飞了出来，围绕在她身边。
恶魔眯起猩红的眼睛，用爪子戳了戳林小夏的额头："确实有趣，但你这灵魂己经被污染了。
""污染？
"沈砚皱眉，"怎么可能？
""她昨天在地铁上诅咒过三个熊孩子，上周还在心里骂过客户。
"恶魔翻开随身携带的《人类罪孽清单》，"现在这灵魂就像过期的薯片，又臭又硬。
"清单上还记载着林小夏小时候偷拿同桌橡皮擦、大学时考试作弊等陈年旧事。
林小夏羞愧地捂住脸，她没想到自己的内心OS都被地狱记录在案。
更离谱的是，清单里还有她上周幻想沈砚穿女装跳女团舞的龌龊想法。
"不过..."恶魔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你们能帮我完成KPI，我可以考虑延长租期。
""什么KPI？
"沈砚警惕地问。
"推销我们的新业务——灵魂保险。
"恶魔掏出一叠传单，"只要投保，生前做的坏事都能一笔勾销。
现在购买还送免费投胎VIP通道！
"传单上印着沈砚的头像，广告语是"连巫师都在用的灵魂保洁服务"。
沈砚和林小夏对视一眼，同时听见对方心里在想：这哪是恶魔，分明是个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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