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灰在暮色里浮成破碎的星子，林惊蛰蜷在教室角落用睫毛丈量尘埃坠落的轨迹。
第49粒灰尘黏在数学卷38分的红叉上时，窗棂将最后一线天光切成青灰薄片。
江玄戈的剪影卡着晚自习铃响的节点出现在后门，菩提子手串与金属门框相撞的颤音，惊飞了停在他卷面上的越冬蚊。
穿过连廊时春雨正打湿处分公告栏，江玄戈的牛津鞋跟叩响空荡走廊，少年踩着他影子间距精准的三寸。
推开门刹那，樟脑味混着春雨腥气涌来，他后腰抵住门板反手落锁，金属碰撞声未歇，弹簧刀己从袖管滑出。
男人喉结在刀锋下滚动，沾血的指腹抹过少年眼下红痣。
菩提子擦着锁骨发出碎玉声，他忽然勾唇轻笑，温热的呼吸缠上染血刀刃："刀握反了，容易划伤虎口。
"少年忽然低笑出声，眼尾红痣几乎要滴进对方松开的领口，腕骨却绷紧到近乎痉挛："江教授不如猜猜，您颈动脉破裂需要几秒会弄脏这身定制西装？
""先去洗澡。
"江玄戈解袖扣的手停在半空，喉结在刀锋压出的血线里颤动。
"洗干净让你验尸？
""验你指甲缝里的紫藤汁——教导主任九点查寝。
"刀尖挑开高领毛衣第三颗纽扣，少年盯着那道陈年旧疤轻笑："不如验验江教授心口的弹孔？
"喉结在刀锋下滚动的频率与窗外渐近的查寝脚步声完美重叠。
刀刃悬停的颤音割裂空气，少年忽然收手后退半步。
他反手将江玄戈推抵在霉斑滋生的墙纸前，掌根压住对方缠着菩提子的腕骨。
石膏线剥落的碎屑落在男人肩头，与西装面料的暗纹融成灰雾。
“好啊。”
林惊蛰笑得很好看，却恍惚湮没在浴室昏光里，接着单肩耸起凌厉弧度转身。
推拉门轨道卡住他半片影子时，江玄戈瞥见他锁骨赫然浮现的青铜雷纹。
“砰——”浴室铁门关上了。
少年反手将染血的弹簧刀插进浴室门框，转身时后颈折出青瓷般的冷光。
湿发扫过眼尾猩红小痣，在磨砂玻璃透进的暮色里，将阴郁侧脸切割成支离的玉雕。
他从斑驳铁艺衣架扯下黑绸浴衣，甩向镜面的力度震裂水银涂层的霉斑。
混水阀拧到42.3℃的瞬间，铁质水管发出垂死的震颤。
暗红水锈顺着陶瓷浴缸纹路蜿蜒，电子黄历在蒸汽中闪烁”忌沐浴“的血色警告，此刻19:12分的申时阴气正漫过窗台爬山虎。
浸透汗渍的校服贴着苍冷腰线滑落，绷紧的背肌浮起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撕扯右袖时暴起的青筋攀上玉色肩头，月牙状旧疤在氤氲中洇出新鲜血色。
当指尖勾住领口猛然扯落，精瘦腰腹绷出优美的线条，锁骨凹陷盛着的三两点水珠，正沿着人鱼线滚向禁忌图腾——那处未愈的翻墙擦伤触到水雾刹那，整面墙的紫藤花纹瓷砖突然睁开七只流着泥浆的竖瞳。
浴室瓷砖缝里渗出的沥青状生物缠住林惊蛰腰腹时，江玄戈的钢笔尖正划过《结构力学》第143页的混凝土配比公式。
少年湿发黏在磨砂玻璃上的阴影，与男人金丝眼镜折射的冷光构成阴阳两极。
排水管深处传来水鬼啃食钢筋的脆响，而门外书页翻动声规律如原子钟。”
要死了么？
“林惊蛰后槽牙咬破舌尖，血腥味激活心口的惊蛰刻印。
青紫色雷纹顺着尾椎骨攀爬，在腰窝处裂变成甲骨文”震“字。
当第三根触手捅穿锁骨旧疤时，他忽然低笑出声——这是幼年焚毁第三任养父宅邸时的同款愉悦颤音。
雷暴从浴霸灯管炸开的瞬间，林惊蛰的瞳孔骤缩成竖线状，虹膜里游动着诡谲的纹路。
这次，他看清了水鬼兽每根触手的能量节点，犬齿撕开主脉管时如同拆解精妙钟表。
酸腐血液喷溅在”忌沐浴“的电子黄历上，倒计时19：27分的红光映亮他舔舐尖牙的舌尖。
扯断的触手残肢被雷暴锻造成青铜戟状，林惊蛰踩着浴缸边缘跃起时的肌肉线条，像极了他八岁那年捅穿教堂彩窗的抛物线。
当戟尖刺入水鬼主眼核时，他哼着舅舅葬礼上的安魂曲，脚踝铃铛在震荡中发出碎玉声。
肋骨断裂的剧痛令他瞳孔扩张成完美的圆，惊蛰刻印趁机吞噬痛觉神经递质。
林惊蛰将自己钉在雷暴中心的行为，与十西岁把美工刀插进校霸眼球的疯劲如出一辙——都是通过制造更大的痛觉来覆盖绝望。
江玄戈在爆炸震波中扶正眼镜，钢笔尖在《结构力学》空白处记录：”雷暴电压1.2亿伏特，超出人体耐受值347倍。
“书页上的微分方程与浴室里的血肉烟花形成奇妙共振，当少年扯出水鬼兽的硅基心脏时，他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希腊字母”μ“。
林惊蛰踩着碳化的触手残骸推开门，浓郁的山茶花香铺面而来，浴巾松垮挂在雷纹灼伤的胯骨。
江玄戈的视线掠过他心口渗血的青铜印章痕，忽然用判官笔挑起少年下颌：“下次撕裂第三节能量节点，能省0.7秒。”
“0.7秒够你多算两组混凝土参数？”
林惊蛰将还在抽搐的水鬼神经束拍在书上，看着公式被黏液腐蚀出骷髅图案，“不如赌赌你几秒会求我把心脏塞回胸腔。”
窗外惊雷劈开紫藤花架，暴雨冲刷着实验楼地基新添的裂缝。
江玄戈镜片映出少年背肌上逐渐隐没的甲骨文，那是比所有建筑图纸更精妙的暴力美学——属于疯子林惊蛰的独有施工图。
林惊蛰抬头，忽然瞥见，茶几上《3月31日忌动土》的黄历，纸页"忌"字分明逐渐融成焦痕。
少年赤脚碾过自燃的的残历，火星顺着脚踝雷纹窜上裤管。
窗外教师公寓地基裂缝渗出紫电，正将明日墓园的土腥气提前染进暮色。
电子钟数字从19:47跳向19:48的瞬间，紫藤花影在江玄戈镜片上割裂成散落的星子。
"好好睡一觉。
31日的忌动土昨天己经被你破了。
"江玄戈解开袖扣的轻响与远处殡仪馆冰棺制冷剂启动声共振，金属光泽映亮他腕间崩断的菩提串，"明天带你去你舅舅的葬礼，这次，没有人指着你骂了。
"林惊蛰突然捏碎玻璃杯，锋利碎片在两人之间划出血线。
他扯开染血绷带，锁骨贯穿伤里的硅基碎片折射冰柜冷光："不需要。
""行。
"他推眼镜的金属框擦出冷焰，袖口翻出半截缠着符咒的银链，"那去通书寮。
"少年突然扯过银链绞住男人脖颈，松烟墨的气息混着血腥味炸开。
他贴近江玄戈暴起青筋的喉结轻笑："江教授的心脏...跳得比镇魂钉还规矩啊。
"远处通书寮的青铜铃无风自动，将殡仪馆的哀乐调频成送葬编钟的杀戮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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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子擦着锁骨发出碎玉声，他忽然勾唇轻笑，温热的呼吸缠上染血刀刃："刀握反了，容易划伤虎口。
"少年忽然低笑出声，眼尾红痣几乎要滴进对方松开的领口，腕骨却绷紧到近乎痉挛："江教授不如猜猜，您颈动脉破裂需要几秒会弄脏这身定制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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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手将江玄戈推抵在霉斑滋生的墙纸前，掌根压住对方缠着菩提子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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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蛰抬头，忽然瞥见，茶几上《3月31日忌动土》的黄历，纸页"忌"字分明逐渐融成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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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开染血绷带，锁骨贯穿伤里的硅基碎片折射冰柜冷光："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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