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卷第一章 夜啼梅雨时节的老宅泛着股腐烂的甜腥，夏竹把襁褓往怀里紧了紧。
檐角铁马在夜风里叮当作响，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尖儿刮着铜片，每一声都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怀中的女婴突然发出猫崽似的呜咽。
"乖囡，娘在这儿。
"夏竹掀开红缎面棉被，手指触到襁褓的瞬间猛地缩回。
婴儿浑身滚烫，青紫色的血管在薄如蝉翼的皮肤下突突跳动，活像皮下钻着千百条细蛇。
油灯昏黄的光晕里，她看见女儿的眼皮在剧烈震颤。
未满月的婴孩本该混沌的瞳孔，此刻却清亮得骇人。
两粒漆黑的瞳仁中央，浮着针尖大小的猩红光点，随着啼哭的节奏忽明忽暗。
整条槐树巷的犬吠声戛然而止。
夏竹打了个寒颤，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触感。
梳妆台上的菱花镜蒙着层水雾，她瞥见镜中倒影——自己背后赫然立着个穿藏青寿衣的老妪，枯藤般的手指正悬在婴儿天灵盖上。
"谁？！
"她抱着孩子撞向板壁，后脑勺磕在雕花床柱上。
房梁扑簌簌落下陈年积灰，那抹藏青色却消失在帷帐翻卷的阴影里。
婴儿的哭声陡然拔高，震得窗棂纸嗡嗡作响。
檐角铁马突然发了疯似的乱撞，夏竹看见窗纸外闪过道细长的黑影。
不是树影，倒像是谁踮着脚尖在窥探。
她抖着手去拨油灯芯，火苗"噗"地蹿起三尺高，将整间屋子照得青白。
婴儿的啼哭里混进了咯咯的笑声。
夏竹这才看清窗棂上的水痕在倒流。
雨水违背常理地向上蠕动，在发霉的木格间聚成血珠，一滴，两滴，顺着窗缝渗进屋来。
她慌忙用襁褓裹住婴儿的脸，却见女儿突然睁圆了眼睛。
瞳仁里的红点连成数字——九十九。
"当——"远处传来子夜钟声，婴儿的哭声像被利刃斩断般戛然而止。
夏竹瘫坐在拔步床的脚踏上，冷汗浸透的中衣贴在脊背上。
怀中的襁褓轻得诡异，她战战兢兢揭开被角，女婴正冲她咧开没牙的嘴。
檐下的铁马仍在疯摇，却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夏竹盯着婴儿瞳孔里跳动的数字，恍惚听见老宅深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那声音湿漉漉的，像是有人趿着浸透的布鞋，从回廊尽头一步步逼近。
梳妆镜突然"咔"地裂开道缝。
镜中的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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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囡，娘在这儿。
"夏竹掀开红缎面棉被，手指触到襁褓的瞬间猛地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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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满月的婴孩本该混沌的瞳孔，此刻却清亮得骇人。
两粒漆黑的瞳仁中央，浮着针尖大小的猩红光点，随着啼哭的节奏忽明忽暗。
整条槐树巷的犬吠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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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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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梁扑簌簌落下陈年积灰，那抹藏青色却消失在帷帐翻卷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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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树影，倒像是谁踮着脚尖在窥探。
她抖着手去拨油灯芯，火苗"噗"地蹿起三尺高，将整间屋子照得青白。
婴儿的啼哭里混进了咯咯的笑声。
夏竹这才看清窗棂上的水痕在倒流。
雨水违背常理地向上蠕动，在发霉的木格间聚成血珠，一滴，两滴，顺着窗缝渗进屋来。
她慌忙用襁褓裹住婴儿的脸，却见女儿突然睁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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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瘫坐在拔步床的脚踏上，冷汗浸透的中衣贴在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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