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棺材板压不住的社死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打转,
苏桃桃最后一次盯着手机屏幕上甲方发来的第37版修改意见,
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按不下去。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
工位隔板外此起彼伏的键盘声像催命符,心脏突然传来的绞痛让她眼前一黑,
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工牌砸在桌面的声响。再睁开眼时,入目是鎏金雕花的棺木顶板,
暗纹牡丹在幽暗中泛着冷光。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檀香与腐药混合的气味,
舌尖还残留着苦涩的药渣,像是有人撬开她的牙关灌进了一把碎玻璃。
手指下意识抠向棺木边缘,摸到的是冰凉的木纹,指甲缝里还嵌着半片金箔——不对,
这不是医院的病床,更不是她出租屋里的硬板床。“姐姐一生贞烈,
怎会为了拒婚就……”哭腔从棺木外飘进来,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
“父亲昨日才替姐姐求了皇上的赐婚圣旨,姐姐怎么就……”苏桃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脑海里突然翻涌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朱漆屏风后递来的合卺酒,新郎官眼底藏着的阴鸷,
还有咽下那口酒时喉间灼烧的剧痛。原主苏桃桃,相府嫡女,被渣男未婚夫在新婚夜毒杀,
死后还要被庶妹苏梨梨泼脏水,扣上“抗旨自尽”的罪名。棺木外的脚步声近了,
有人低声说:“姑娘这棺木是按一品诰命的规制打的,
四角都用了三寸长的枣木钉……”话未说完就被苏梨梨的抽泣打断:“姐姐若泉下有知,
必不会怪我等用重礼安葬,只是这婚事实在……”指尖捏住那片金箔,
苏桃桃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地铁上刷到的《古代化学自救指南》。
原主被毒杀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她分明记得咽下的毒酒里混着朱砂和乌头碱,
而现在口腔里残留的金箔——莫不是原主被灌了所谓的“吞金自尽”?“不对啊,
”她突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棺木里嗡嗡作响,“这金子纯度不够吧?”指尖用力叩击棺盖,
雕花边缘的金粉簌簌掉落,“《天工开物》里说足赤金遇酸则鸣,我这嗓子都快被硌破了,
连个响都没有!”棺木外瞬间安静下来,像是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定在了原地。
苏桃桃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更漏的滴答声,
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躺在棺材里,顶着原主的身份,而外面正有人给自己泼脏水。
“来人啊!”她突然加大力道拍击棺盖,雕花缝隙里漏进几缕烛光,“这金子掺了铜锡,
本姑娘要退货!”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股子横劲,“哪家金铺敢卖假货,
本姑娘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他!”棺木外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惊叫。
“诈、诈尸了!”有人尖声喊道,“快拿黑狗血来!”脚步声凌乱地响起,
像是有人在慌乱中撞翻了供桌。苏桃桃趁机用膝盖顶向棺盖,雕花棺盖在榫卯处松动,
借着这股力,她猛地推开棺盖,扑面而来的是漫天的纸钱。白色的纸蝶在烛光中纷飞,
她看见正中央的灵位上写着“苏府长女桃桃之灵位”,香案前跪着个穿素白襦裙的女子,
正是庶妹苏梨梨。此刻苏梨梨正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中却闪过一丝惊恐。
她身边站着个中年男子,正是原主的父亲苏相,
此刻正颤抖着手指指向苏桃桃:“你、你是人是鬼?”“父亲说什么呢,
”苏桃桃扯下头上的纸钱,妆容因为在棺木里蹭得乱七八糟,却故意扯出个灿烂的笑容,
“女儿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到了自己的灵堂里?”她晃了晃手中的金箔,“倒是这金子,
分明是假的,害女儿吞下去又吐出来,难受得紧。”周围的下人们早已吓得缩成一团,
唯有苏梨梨勉强撑起身子,颤声道:“姐姐昨日明明……明明吞金自尽,怎么……”“吞金?
”苏桃桃突然凑近,指尖捏住苏梨梨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妹妹可知道,真金入腹,
不过是沉于胃肠,怎会让人即刻毙命?倒是有人在酒里掺了乌头碱,又往我嘴里塞金箔,
想伪造吞金自尽的假象。”她松开手,指尖划过香案上的酒盏,“这酒里的朱砂味,
妹妹难道闻不出来?”苏梨梨的脸色瞬间煞白,苏相更是踉跄着后退半步。
灵堂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有人高声喊道:“皇上驾到——”鎏金烛台上的火苗剧烈晃动,
苏桃桃看着从门外进来的明黄龙辇,
突然想起原书中的情节:今日正是皇上为原主和三皇子赐婚的日子,
而她的“自尽”恰好给了政敌攻击苏相的借口。“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带着不耐,
掀开辇帘的瞬间,看见的是站在棺材旁的苏桃桃,满头纸钱,脸上还沾着棺木里的金粉,
偏偏眼神明亮得可怕。苏桃桃突然福了福身,膝盖却故意撞向香案,
供果滚落一地:“陛下明鉴,臣女不过是喝了杯毒酒,睡了会儿觉,
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还有人说臣女吞金自尽。”她举起手中的金箔,
“这金子连三品都不到,臣女就是想自尽,也得找足赤金才行啊。”殿内响起压抑的低笑,
苏桃桃抬头,看见左侧站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腰间玉佩刻着镇北王府的纹饰,
正是原书中的死对头萧景珩。此刻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苏爱卿,
这是何意?”皇帝转向苏相,语气里已有不满,“朕昨日才下了赐婚圣旨,
今日就传来苏小姐自尽的消息,现在又活过来了,莫不是在戏耍朕?”苏相“扑通”跪下,
冷汗浸透了官服:“臣、臣也不知此事,定是下人办事不力……”“下人?
”苏桃桃突然插话,“方才妹妹说臣女是为了拒婚才自尽,可臣女记得,
这门婚事是三皇子殿下亲自求的旨。”她转向皇帝,眼中泛起泪光,“臣女虽愚钝,
却也知道君无戏言,怎会为了拒婚就寻短见?倒是有人怕臣女嫁入皇家,坏了他们的好事。
”殿内气氛瞬间冷凝,苏梨梨突然尖叫一声,指着苏桃桃:“你、你不是姐姐!你是妖怪!
”萧景珩突然轻笑出声,声音低沉:“苏小姐这一出,倒是比戏台上的还精彩。
”他上前半步,目光落在苏桃桃手中的金箔上,“不过苏小姐可知,在灵堂喧哗,
可是大不敬?”苏桃桃抬头,对上他深色的眼眸,突然想起原书中这个男人的狠辣。
镇北王萧景珩,手握三十万大军,是三皇子最大的政敌,
而原主不过是被卷入党争的一枚棋子。“王爷说笑了,”她故意晃了晃金箔,
“臣女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清白,总不能让人往棺材里泼脏水吧?”她突然踉跄着向前,
抓住萧景珩的衣袖,“王爷您看,这金箔上还有铜锈,定是哪家黑心金铺做的假,
您可要为臣女做主啊。”萧景珩的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却很快被笑意取代:“苏小姐倒是机敏,只是这手劲——”他低头看着被抓住的衣袖,
“比朕的暗卫还要大些。”殿内再次响起低笑,皇帝咳嗽一声:“既然苏小姐安然无恙,
这赐婚之事……”“陛下,臣女有话要说!”苏桃桃突然松开萧景珩,转身跪在皇帝面前,
“昨夜臣女昏迷前,曾夜观星象,发现自己与三皇子殿下的八字……”她故意顿了顿,
“严重相克。”“哦?”皇帝挑眉,“如何相克?”“三皇子殿下属火,臣女属水,
水火本不相容,”苏桃桃信口胡诌,“且臣女的命格里带了丧门星,若嫁入皇家,
怕是会冲撞了龙气。”她偷偷瞥了眼萧景珩,突然指向他,“倒是镇北王爷,命格贵重,
与臣女八字相合,最宜镇宅!”殿内一片寂静,萧景珩挑眉看着这个突然扑过来的女子,
她脸上还沾着纸钱,眼中却闪着狡黠的光。下一刻,她竟真的扑过来,
抓住他的手腕:“王爷您看,您这掌纹深长,主贵主寿,定能压制臣女的煞气。
”萧景珩突然轻笑,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这分明是常年握笔的手,
却带着不属于闺阁女子的力道。“苏小姐倒是会看相,”他凑近,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不过本王倒觉得,苏小姐这一出,更像是早有预谋。”苏桃桃抬头,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意识到自己玩得有点过火。原书中萧景珩最讨厌被人算计,
而她此刻的行为,分明是在当众碰瓷。“陛下,”她突然转身,换上满脸委屈,
“臣女实在不敢耽误三皇子殿下的姻缘,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至于臣女……”她偷瞄萧景珩,
“若能嫁给镇北王爷,定当为皇家镇守北方,万死不辞。”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三皇子脸色铁青,萧景珩却只是轻笑,松开她的手腕:“苏小姐这是要逼婚?”“不敢,
”苏桃桃低头,指尖绞着衣摆,“只是臣女实在害怕,若再喝到假酒假金,
怕是真的要去阎王殿告状了。”皇帝看着这出闹剧,突然大笑出声:“镇北王,你看如何?
”萧景珩看着苏桃桃头顶的纸钱,突然想起方才她在棺材里喊“退货”的样子——这个女子,
分明不像表面那么柔弱,反而带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陛下若觉得合适,臣弟自然遵命。
”他忽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只是臣弟听闻苏小姐精通医理,
不知能否治治本王的旧疾?”苏桃桃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但说无妨。
”“每逢阴雨,胸口便如被重物所压,”萧景珩盯着她的眼睛,“苏小姐可有良策?
”“这……”苏桃桃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医书,却突然灵机一动,
“王爷这是气滞血瘀之症,需得疏肝理气。”她故意凑近,指尖点向他胸口,
“不过最有效的法子,还是王爷少动怒,多吃素——比如明日开始,
喝臣女特制的八宝粥如何?”萧景珩挑眉,退后半步:“苏小姐这是要管本王的饮食?
”“王爷说笑了,”苏桃桃见好就收,退回原位,“臣女只是担心,若王爷身体不好,
如何护得住臣女这弱女子?”皇帝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突然觉得头疼:“既然如此,
这门婚事便定了吧。镇北王,苏小姐,明日朕会让礼部重新拟定婚书。
”他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苏相,“苏爱卿,好好管教家中女眷,莫要再出这种荒唐事。
”众人退下时,苏桃桃被萧景珩的暗卫悄悄拉住,塞进一张纸条。借着月光,
她看见上面写着:“苏小姐昨夜服的毒,是乌头碱加朱砂,与金箔无关——下次装疯卖傻,
记得先查清楚毒药成分。”指尖捏紧纸条,苏桃桃看着前方萧景珩的背影,
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中可怕。他分明知道原主是被毒杀,却一直袖手旁观,
直到她“诈尸”搅乱灵堂,才顺势接下这门婚事。回到相府后,苏桃桃被安排在西厢别院。
深夜,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容——原主生得一双杏眼,眼尾微微上挑,
此刻因为哭过显得红肿,却更添楚楚可怜。“姑娘,”贴身丫鬟小杏端着热水进来,
眼中带着疑惑,“您今日在灵堂……”“小杏,”苏桃桃突然抓住她的手,“你可知道,
是谁给我喝的毒酒?”小杏浑身一颤,
低头道:“那日是三皇子殿下身边的太监送来的合卺酒,说是皇上赐的……”“皇上赐的酒,
怎会有毒?”苏桃桃冷笑,“分明是有人狸猫换太子。”她松开手,盯着水盆里的倒影,
“小杏,从今日起,你帮我盯着苏梨梨,她若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夜深人静时,
苏桃桃摸着怀里的金箔,想起萧景珩纸条上的话。乌头碱中毒,本应呼吸困难、心律不齐,
可她穿越后却安然无恙,怕是原主在毒发前就已经咽气,而她的灵魂恰好占据了这具身体。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她突然想起在棺材里的那声“退货”——现代人的思维在古代果然好用,
至少比哭哭啼啼更有用。只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萧景珩这个深不可测的死对头,
还有三皇子一党的算计。“镇北王,”她对着窗外的月亮轻声说,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接下我这个烫手山芋。”次日清晨,
当苏桃桃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前厅时,收到了来自镇北王府的聘礼——一箱金箔,
附信:“听闻苏小姐喜收假货,本王特备足赤金箔十箱,望小姐验明正身。
”小杏看着金灿灿的箱子,眼睛发亮:“姑娘,这镇北王好大手笔!
”苏桃桃却盯着附信上的字迹,唇角勾起:“大手笔?怕是在提醒我,别再玩那些小把戏。
”她突然转身,“小杏,去把这些金箔熔了,给我打副麻将——咱们明天去王府,
好好会会这位王爷。”小杏愣住:“麻将?那是什么?
”“一种能让人输得倾家荡产的玩意儿,”苏桃桃轻笑,“正好,本姑娘要教教王爷,
什么叫真正的‘镇宅’。”2 退婚不如改嫁镇北王府的朱漆大门前,
八抬聘轿停得整整齐齐,金箔在晨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苏桃桃穿着鹅黄缠枝莲纹襦裙,
头上别着半支鎏金步摇,怀里抱着个紫檀木盒,
盒盖上用金线绣着密密麻麻的“中、发、白”。“姑娘,这麻将真的能成?
”小杏看着她怀里的盒子,小声嘀咕,“万一王爷怪罪……”“放心,”苏桃桃眨眨眼,
“输人不输阵,咱们今天就是来教他打牌的。”说话间,府门“吱呀”打开,
穿着玄色劲装的侍卫拱手道:“王爷有请。”穿过九曲回廊时,
苏桃桃注意到沿途的太湖石上都刻着兵书警句,连廊柱上的缠枝纹都暗藏兵器纹路。
暗卫的身影在瓦当间一闪而过,比起相府的浮华,镇北王府的每一处都透着肃杀之气。
议事厅内,萧景珩正倚在虎皮椅上看军报,墨发用玉冠随意束起,
袖口翻折处露出半截疤痕交错的小臂。听见脚步声,他抬眼,
目光落在苏桃桃怀里的木盒上:“苏小姐带的是何物?”“回王爷,”苏桃桃福了福身,
故意将木盒往桌上一推,“是能教王爷‘镇宅’的宝贝。”指尖轻扣盒盖,
二十四张烫金麻将哗啦啦摊开,“此乃微臣自创的‘天地玄黄牌’,每局需四人同玩,
暗含兵法韬略,最宜王爷修身养性。”萧景珩挑眉,
指尖划过刻着“九万”的牌面:“本王只听说过孙子兵法,倒不知还有麻将韬略。
”“王爷可别小看了它,”苏桃桃随手拈起一张“红中”,“这牌分万、条、筒三门,
对应粮草、兵力、城池,每张牌都是兵力部署。比如这‘九筒’,便是九宫八卦阵,
‘七条’则是七星连珠阵——”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昨夜臣女用这牌推演,
发现王爷近日恐有血光之灾。”萧景珩的手指顿在“五万”上:“哦?如何化解?
”“需得王爷与臣女共玩三局,”苏桃桃眨眼,“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议事厅内的暗卫们忍不住屏息,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敢跟王爷谈条件。萧景珩却轻笑一声,
挥手让侍从搬来圆凳:“也好,本王倒要看看,苏小姐的牌能算出什么天机。”第一局开始,
苏桃桃故意打得毫无章法,时而“碰”掉萧景珩的牌,
时而盯着“白板”皱眉:“王爷这张牌不该出,若在战场上,可是要折损前锋的。
”萧景珩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苏小姐方才说暗含兵法,如今看来,
倒像是孩童玩闹。”“那是臣女在试探王爷的棋路,”苏桃桃突然甩出一张“东风”,
“现在才是真格的——王爷,臣女胡了!”她将牌面一亮,竟是“七对子”,每张牌都成对,
“这叫七星归位,象征王爷麾下七路大军齐齐归心。”萧景珩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突然发现她指尖在牌背轻轻摩挲——这分明是在记牌。他不动声色地摸了张牌,
嘴角微扬:“苏小姐的‘归心’,怕是用了些小手段。”第二局,
萧景珩开始认真观察她的动作,发现她每次摸到“发财”都会挑眉,
摸到“幺鸡”则会轻咬下唇。当她再次故技重施时,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苏小姐的牌技,
倒是和你的谎话一样高明。”苏桃桃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视线,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松木香:“王爷说笑了,臣女不过是想让王爷输得心服口服。
”她突然抽回手,将“幺鸡”拍在桌上,“这局臣女认输,但条件还是要提——”“说。
”萧景珩松开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触碰过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臣女要住在王府的听雨轩,”苏桃桃指了指窗外的竹林,“听说那里湿气重,
最适合臣女研究王爷的旧疾。”萧景珩挑眉:“苏小姐倒是会挑地方,
听雨轩毗邻本王的书房。”“方便臣女随时问诊嘛,”苏桃桃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王爷放心,臣女每晚亥时前必定熄灯,绝不打扰您看军报。”说话间,
侍从突然来报:“三皇子殿下到。”议事厅的气氛瞬间冷凝,
苏桃桃看见萧景珩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却很快被笑意取代:“请。
”三皇子萧明轩穿着月白锦袍走进来,看见苏桃桃时愣了一下:“苏小姐,
听闻你与皇叔定了亲,倒是可喜可贺。”话虽如此,
眼中却藏着不满——原本这门婚事是他用来拉拢苏相的,如今却被萧景珩截胡。
“谢三皇子殿下,”苏桃桃福了福身,突然举起手中的“西风”,“方才臣女与王爷玩牌,
算出殿下近日不宜近水。”萧明轩挑眉:“哦?为何?”“这‘西风’属水,
”苏桃桃煞有介事地说,“若殿下执意下水,怕是会染上风寒——比如明日的龙舟宴,
还是让随从代劳吧。”萧景珩在旁轻笑,
明白她这是在提醒三皇子莫要在龙舟宴上动手脚——原书中,
三皇子确实计划在宴上制造“意外”,嫁祸镇北王府。“苏小姐倒是贴心,
”萧明轩皮笑肉不笑,“不过本皇子身强体健,不劳苏小姐操心。”他转向萧景珩,“皇叔,
父皇让本皇子来问问,婚期定在何时?”“下月十五,”萧景珩淡淡道,
“礼部已经在准备了。”“这么急?”萧明轩挑眉,“莫不是怕苏小姐再生变故?
”苏桃桃突然插话:“三皇子殿下有所不知,臣女与王爷八字相合,早一日成亲,
便能早一日为皇家镇守气运。”她晃了晃手中的麻将,“方才算过,
下月十五是难得的‘天胡’之日,最宜嫁娶。”萧明轩脸色微变,他听不懂什么“天胡”,
却知道萧景珩这是在向皇帝表忠心,急于将苏桃桃纳入镇北王府,断了他的念想。
待三皇子离开后,萧景珩突然收敛了笑意:“苏小姐对三皇子的事,似乎格外清楚。
”“王爷说笑了,”苏桃桃低头整理麻将,“臣女不过是久病成医,看相算卦都是胡诌的。
”她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倒是王爷,方才在牌局上故意让臣女,
可是对臣女另有所图?”萧景珩看着她,突然起身走向窗边:“苏小姐最好记住,
你现在是镇北王府的准王妃,言行举止代表的是本王的颜面。”他顿了顿,
“明日随本王进宫,给太后请安。”“遵旨,”苏桃桃福了福身,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想起原书中萧景珩的母亲是太后的侄女,这层关系正是他能镇守北疆的关键。
而太后近年来受头风之苦,原主曾因献上假药被处死,如今她却有机会用现代知识破局。
回到听雨轩,小杏看着桌上的麻将:“姑娘,您真要给太后看病?万一出错……”“放心,
”苏桃桃从袖中掏出个瓷瓶,里面装的是她用薄荷、艾草和烈酒泡制的提神醒脑液,
“太后的头风是因为思虑过度,气血上涌,这药比太医院的那些参汤管用多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进宫,记得帮我带包辣椒面——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深夜,萧景珩坐在书房里,
看着暗卫送来的密报:“苏小姐今日让相府的金匠熔了聘礼金箔,
打了二十四张刻着奇怪符号的牌子,据说是‘麻将’,源自民间赌坊。
”他指尖划过密报上的“麻将”二字,想起苏桃桃在牌局上的狡黠眼神——这个女子,
分明对三皇子的阴谋了如指掌,却又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她究竟是真的重生,
还是另有隐情?窗外传来细雨打竹叶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她白天说的“天胡之日”——所谓天胡,不过是麻将中的起手胡,
她却用来比喻婚期,倒是敢想。“王爷,”暗卫低声道,“是否要调查苏小姐的过往?
”“不必,”萧景珩合上密报,“她越有趣,这盘棋才越有意思。”他望向听雨轩的方向,
看见一点烛火在雨夜中摇曳,唇角微微上扬,“就让她试试,看能翻出什么浪花。
”次日进宫,苏桃桃跟着萧景珩走进慈宁宫,殿内弥漫着浓浓的艾药味。太后斜倚在榻上,
额间缠着金丝抹额,看见萧景珩时露出笑容:“珩儿来了,这位便是苏小姐?
”“民女苏桃桃,见过太后娘娘,”苏桃桃福身时,故意让袖口的薄荷香飘向太后,
“娘娘近日头风可好些了?”“还是老样子,”太后揉着太阳穴,“太医院开的药,
喝着总不见效。”“民女倒是有个法子,”苏桃桃从袖中掏出瓷瓶,
“这是用天山雪顶的薄荷叶和南海珍珠粉调制的醒脑膏,涂在太阳穴上能立刻见效。
”其实里面装的是她稀释过的风油精,混合了薄荷脑和樟脑,“不过需要娘娘忍一忍,
初次使用会有些清凉刺骨。”太后挑眉,看向萧景珩:“珩儿,你信她?
”“她连棺材都能爬出来,”萧景珩淡淡道,“试试也无妨。”苏桃桃忍住笑,
用指尖蘸了些药膏,轻轻抹在太后太阳穴上。清凉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
太后忍不住轻呼:“倒是提神,比太医院的药舒服多了。”“娘娘若喜欢,
民女每日差人送来,”苏桃桃趁热打铁,“不过这药需得配合穴位按摩,
民女可以教太医院的宫娥……”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一个宫娥慌慌张张跑进来:“太后娘娘,三皇子殿下在御花园落水了!
”萧景珩和苏桃桃对视一眼,她想起昨日提醒三皇子“不宜近水”,
没想到他还是去了龙舟宴。太后急道:“快传太医!”“等等,”苏桃桃突然开口,
“三皇子殿下落水,怕是受了惊吓,民女这里有包驱寒的药粉,可让他冲服。
”她掏出怀里的辣椒面,“用热水冲服,能立刻发汗。”萧景珩看着她手中的纸包,
突然明白她的用意——三皇子若真的落水,喝了这辣椒水定会咳得惊天动地,
彻底坐实“落水”一事,断了他假装“遇刺”嫁祸的可能。“准了,”太后点头,
“苏小姐有心了。”待宫娥接过药粉离开,萧景珩低声道:“苏小姐的‘算卦’,
倒是挺灵验。”“王爷谬赞,”苏桃桃眨眼,“不过是民女昨日看见三皇子的鞋底有青苔,
知道他去了龙舟码头,雨天路滑,自然容易落水。”她顿了顿,“再说了,
民女总不能让王爷的政敌,在咱们的婚礼前出事吧?”萧景珩挑眉,
没想到她观察得如此细致。慈宁宫外,细雨仍在飘落,他忽然发现,这个看似沙雕的女子,
每一步都暗藏机锋,倒是让他越来越有兴趣了。3 京城第一碰瓷王镇北王府的听雨轩里,
苏桃桃正趴在石桌上用炭笔在宣纸上画歪扭的简笔画,旁边堆着半筐切好的西瓜皮,
汁水顺着桌沿滴在青砖上,引来几只蚂蚁团团转。小杏抱着个竹篓站在一旁,
看着自家姑娘把西瓜瓤挖进青花瓷碗,忍不住开口:“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好好的西瓜不吃,偏要留皮……”“这你就不懂了,”苏桃桃头也不抬,
笔尖在纸上画出个戴着官帽的卡通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三皇子掉坑图”,
“明日中元节,三皇子要去大相国寺上香,必经朱雀街——”她举起一片西瓜皮晃了晃,
“我要在他轿前铺条‘黄金大道’。”小杏眨眨眼:“可西瓜皮滑溜溜的,
万一摔着贵人……”“就是要让他摔,”苏桃桃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狡黠,
“不过得让他摔得心甘情愿——”她抖开旁边的素白绸布,
上面用金线绣着“专业代写休书·童叟无欺”八个大字,“等他摔个屁股蹲,
我就冲上去说他踩坏了我的招牌,逼他写下休书,从此断了和原主的干系。”深夜,
萧景珩坐在书房里听暗卫汇报:“王妃今日买了二十个西瓜,全部削皮留瓤,
又让相府的绣娘赶制了休书招牌,明日卯时三刻会出现在朱雀街。”烛火在砚台上跳跃,
他看着密报上“西瓜皮”三个字,唇角微微抽动:“她倒是记得,
三皇子最怕在百姓面前失仪。”指尖敲了敲桌沿,“随她去,让暗卫盯着,别真让她摔着。
”次日清晨,朱雀街热闹非凡。苏桃桃穿着浅绿襦裙,头戴斗笠,蹲在青石板路上摆西瓜皮,
三块一组摆成箭头状,尽头竖着那幅休书招牌。小杏抱着个漆盒站在旁边,
里面装着她连夜调制的“摔不疼药膏”——其实是薄荷膏掺了点桂花蜜。“来了来了!
”小杏突然低声提醒。八抬青呢大轿在卫兵护送下转过街角,三皇子萧明轩坐在轿中,
正闭目养神。突然,轿夫脚下一滑,“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轿子剧烈颠簸,
萧明轩往前一栽,额头撞在轿杆上。“怎么回事?”他捂着头掀开轿帘,
只见满地西瓜皮在晨光下泛着水光,一个戴斗笠的女子正蹲在招牌旁抹眼泪:“我的招牌啊!
这可是用苏州细绢绣的,您赔我!”萧明轩认出是苏桃桃,脸色瞬间铁青:“苏桃桃,
你竟敢……”“三皇子殿下,”苏桃桃突然摘了斗笠,
露出额间贴着的创可贴其实是薄荷膏抹多了临时贴的纱布,“您看这西瓜皮,
分明是有人故意摆放,害您受惊。”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殿下若肯写下休书,
民女可以替您保密——就说您是为了避让百姓,才不小心摔了。”周围百姓早已围拢,
有人小声议论:“这不是镇北王妃吗?怎么在卖休书?”“听说三皇子以前和她有婚约,
莫不是来讨说法的?”萧明轩看着苏桃桃眼中的促狭,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圈套。若不配合,
她定会在百姓面前闹大,坐实他“欺压民女”的罪名;若写下休书,
又等于承认之前的婚约是错配。“好,本皇子依你,”他咬牙接过小杏递来的笔墨,
在休书末尾签下名字,“但你最好记住,今日之事……”“谢殿下体谅!”苏桃桃抢过休书,
立刻换上笑脸,“殿下额头还疼吗?
民女这有特效药膏——”她掏出薄荷膏往萧明轩额头上一抹,清凉的感觉让他打了个喷嚏,
趁乱转身混入人群。午后,苏桃桃又出现在三皇子的别苑外。这次她扮成送茶的小厮,
怀里揣着包巴豆粉——这是她用厨房的泄药磨成的粉末,特意混在西湖龙井里。
“给三皇子的茶,”她将茶盏递给守卫,“王爷说今日的茶格外香甜。”别苑内,
萧明轩正为早间的休书一事烦躁,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片刻后,腹中突然传来绞痛,
他脸色大变,冲向茅房。苏桃桃早已蹲在茅房外,见他进去,立刻掏出竹锁锁住门,
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你的笑,像条恶犬,
撞乱了我心弦——”改编的《菊花台》调子跑调跑到九霄云外,
惹得路过的丫鬟们纷纷掩嘴偷笑。“苏桃桃!”萧明轩在茅房里拍门,“你给本皇子等着!
”“殿下别急,”苏桃桃晃着竹锁,“这叫‘巴豆醒神茶’,喝了通体舒畅,
排毒养颜——”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是王爷让我送的,说您最近肝火太旺,该清清肠了。
”当晚,萧景珩看着暗卫送来的“犯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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