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莺与荆棘》会所洗手间的灯光白得刺眼。
周沉把脸埋进掌心，冷水从指缝溢出，顺着腕骨流进阿玛尼衬衫的袖口。
抬头时，镜子里的人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眼尾泛红，嘴角结着暗红的痂，锁骨处还留着未消退的牙印，像某种野兽的标记。
"周沉！
死哪去了？
林姐等你十分钟了！
"隔间门被踹得震天响，张强油腻的声音穿透门板，"再不出来，今晚的提成扣光！
""马上好。
"他应声，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从兜里掏出小药瓶时，金属瓶盖在洗手台边缘磕出清脆的响。
两粒白色药片滚进掌心，他就着水管里残余的凉水咽下去。
药片刮过食道的痛感让他清醒了些，这己经是今天的第三剂。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接着是张强谄媚的语调："林姐您别急，那小子马上...""我花钱不是来等的。
"女人声音像浸了冰的红酒，"再给他三十秒。
"周沉的手指猛地攥紧药瓶。
他迅速解开衬衫最上面三颗纽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线——那里还留着昨晚的勒痕，但己经被遮瑕膏盖得七七八八。
会所的化妆师说过，这种若隐若现的伤痕反而更能刺激某些客人的施虐欲。
推开VIP包厢的门，甜腻的香水味混着烟酒气息扑面而来。
林姐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转着杯马爹利，西十多岁的脸上铺着厚厚的粉，在霓虹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五个穿着同款黑西装的少爷跪成一排，额头贴着地毯，像群等待认领的宠物。
"哟，我们头牌终于舍得来了？
"林姐红唇一掀，酒杯"砰"地砸在茶几上，琥珀色液体溅到周沉裤脚，"跪下。
"包厢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周沉膝盖砸在大理石地面时听见自己骨骼的脆响。
三年前刚入行时他还会为这种羞辱发抖，现在连痛觉都变得迟钝——张强说这是"职业素养的提升"。
林姐的高跟鞋尖挑起他的下巴，鞋跟精准碾过他结痂的嘴角。
新鲜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他听见她对着手机说："李总，您要的货我验过了，确实耐玩。
"她指甲上的碎钻刮过周沉渗血的唇角，"就是性子还有点烈，需要多...调教。
"电话那头传来粗嘎的笑声。
周沉突然明白今晚的"特别招待"是为了什么——他又被转手了，像件二手家具。
这个月第三次。
"把衣服脱了。
"林姐扔来个镶钻的金属项圈，内侧闪着细小的金属倒刺，"戴这个跳。
"项圈扣上的瞬间，倒刺扎进颈侧皮肤。
周沉听见少爷里有人倒吸冷气。
他麻木地跟着音乐扭动身体，血珠顺着锁骨滑进敞开的衬衫里。
在夜场三年，他学会最重要的事就是疼痛时反而要笑得更漂亮——客人们管这个叫"破碎感"。
"转身。
"林姐突然命令。
周沉僵住。
他背上还有昨晚客人用皮带抽出的伤。
"聋了？
"一杯冰酒泼在他背上。
酒精渗进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肌肉记忆让他完美地完成了转身动作。
林姐的呼吸明显加重了，手机摄像头对准他血迹斑斑的后背："李总您看，这纹理多漂亮..."表演结束，林姐拍着手往他裤腰里塞了沓钞票："赏你的医药费。
"纸币边缘刮过未愈的鞭伤，他额角渗出冷汗却仍保持着完美微笑——这是会所考核的第一准则：永远别让客人扫兴。
凌晨三点下班时，周沉在员工通道被张强拦住。
胖子经理往他手里塞了管药膏，油腻的手指在他掌心暧昧地划圈："明天星辉集团的赵公子包场，指名要你。
"呼吸带着隔夜的蒜味，"好好表现，别像上次那样扫兴。
"他沉默地点头，转身时把药膏扔进垃圾桶。
上次那位赵公子用烟头在他背上烫出北斗七星时，张强就在门外数钱。
后巷的暴雨来得突然。
周沉站在屋檐下点烟，打火机连按七八次才窜出火苗。
雨水混着血水在脚下积成淡红色的水洼，他突然想起入行前的美院录取通知书，现在应该还压在老家衣柜最底层。
那时他的手还很稳，能画工笔画的羽毛。
"用这个吧。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沉转头，看见新来的清洁工举着把黑伞。
这人总戴着口罩，只露出双鹰隼般的眼睛，听说曾是某个倒闭公司的白领。
"不必。
"他吐出烟圈。
在夜色会所，善意比恶意更危险——上个月有个服务员给他送了杯蜂蜜水，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储物间。
清洁工却突然抓住他手腕。
那人指尖有层薄茧，触感像砂纸："你右手小指抽搐的频率，是长期神经损伤的表现。
"力道精准得像医生，"他们给你打肌肉松弛剂？
"周沉猛地抽回手，烟头掉在水洼里"嗤"地熄灭。
这个月他被注射的药物越来越频繁，张强说是"营养针"。
"不想三十岁就坐轮椅，就离开这里。
"清洁工递来张对折的纸条，转身时露出后颈一道蜈蚣似的疤痕，"明晚九点，后街7-11。
"周沉看着那人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纸条上的地址被雨水晕开。
他本该把纸条扔掉的，却鬼使神差地塞进了袜子里——那里藏着备用现金和刀片，是他最后的退路。
暴雨冲刷着霓虹灯牌，"夜色"两个字在雨中扭曲成血色河流。
周沉摸到颈间的项圈，钻石割疼了指腹。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张强在同样的位置给他戴上第一条领带时说："在这地方，越漂亮的鸟笼子越结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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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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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兜里掏出小药瓶时，金属瓶盖在洗手台边缘磕出清脆的响。
两粒白色药片滚进掌心，他就着水管里残余的凉水咽下去。
药片刮过食道的痛感让他清醒了些，这己经是今天的第三剂。
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哒哒声，接着是张强谄媚的语调："林姐您别急，那小子马上...""我花钱不是来等的。
"女人声音像浸了冰的红酒，"再给他三十秒。
"周沉的手指猛地攥紧药瓶。
他迅速解开衬衫最上面三颗纽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线——那里还留着昨晚的勒痕，但己经被遮瑕膏盖得七七八八。
会所的化妆师说过，这种若隐若现的伤痕反而更能刺激某些客人的施虐欲。
推开VIP包厢的门，甜腻的香水味混着烟酒气息扑面而来。
林姐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转着杯马爹利，西十多岁的脸上铺着厚厚的粉，在霓虹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五个穿着同款黑西装的少爷跪成一排，额头贴着地毯，像群等待认领的宠物。
"哟，我们头牌终于舍得来了？
"林姐红唇一掀，酒杯"砰"地砸在茶几上，琥珀色液体溅到周沉裤脚，"跪下。
"包厢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周沉膝盖砸在大理石地面时听见自己骨骼的脆响。
三年前刚入行时他还会为这种羞辱发抖，现在连痛觉都变得迟钝——张强说这是"职业素养的提升"。
林姐的高跟鞋尖挑起他的下巴，鞋跟精准碾过他结痂的嘴角。
新鲜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他听见她对着手机说："李总，您要的货我验过了，确实耐玩。
"她指甲上的碎钻刮过周沉渗血的唇角，"就是性子还有点烈，需要多...调教。
"电话那头传来粗嘎的笑声。
周沉突然明白今晚的"特别招待"是为了什么——他又被转手了，像件二手家具。
这个月第三次。
"把衣服脱了。
"林姐扔来个镶钻的金属项圈，内侧闪着细小的金属倒刺，"戴这个跳。
"项圈扣上的瞬间，倒刺扎进颈侧皮肤。
周沉听见少爷里有人倒吸冷气。
他麻木地跟着音乐扭动身体，血珠顺着锁骨滑进敞开的衬衫里。
在夜场三年，他学会最重要的事就是疼痛时反而要笑得更漂亮——客人们管这个叫"破碎感"。
"转身。
"林姐突然命令。
周沉僵住。
他背上还有昨晚客人用皮带抽出的伤。
"聋了？
"一杯冰酒泼在他背上。
酒精渗进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肌肉记忆让他完美地完成了转身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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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币边缘刮过未愈的鞭伤，他额角渗出冷汗却仍保持着完美微笑——这是会所考核的第一准则：永远别让客人扫兴。
凌晨三点下班时，周沉在员工通道被张强拦住。
胖子经理往他手里塞了管药膏，油腻的手指在他掌心暧昧地划圈："明天星辉集团的赵公子包场，指名要你。
"呼吸带着隔夜的蒜味，"好好表现，别像上次那样扫兴。
"他沉默地点头，转身时把药膏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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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巷的暴雨来得突然。
周沉站在屋檐下点烟，打火机连按七八次才窜出火苗。
雨水混着血水在脚下积成淡红色的水洼，他突然想起入行前的美院录取通知书，现在应该还压在老家衣柜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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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这个吧。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沉转头，看见新来的清洁工举着把黑伞。
这人总戴着口罩，只露出双鹰隼般的眼睛，听说曾是某个倒闭公司的白领。
"不必。
"他吐出烟圈。
在夜色会所，善意比恶意更危险——上个月有个服务员给他送了杯蜂蜜水，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储物间。
清洁工却突然抓住他手腕。
那人指尖有层薄茧，触感像砂纸："你右手小指抽搐的频率，是长期神经损伤的表现。
"力道精准得像医生，"他们给你打肌肉松弛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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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他被注射的药物越来越频繁，张强说是"营养针"。
"不想三十岁就坐轮椅，就离开这里。
"清洁工递来张对折的纸条，转身时露出后颈一道蜈蚣似的疤痕，"明晚九点，后街7-11。
"周沉看着那人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纸条上的地址被雨水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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