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万花楼，一进门老鸨立刻叫来龟公：“快！
快关门！”
黄鹂立刻打断正要动作的龟公：“别关！
像平常一样接客。”
老鸨拉着她的手左右看，满脸心疼，大声招呼小厮：“快！
快去拿药膏，再烧点热水给黄鹂清洗清洗。”
两人执手上楼，进了黄鹂的房间。
房门一关，黄鹂立马脱掉身上的旗袍，一边脱一边急切地对老鸨说道：“妈妈，我暴露了。”
老鸨一听霎时惊慌起来：“这，怎么好端端地，怎么暴露的？”
“不知道，铃木翔今日不带配枪靠近我，我可以一刀毙命了结他，但是我还有任务，不能死在那里。
他在试探我。”
黄鹂手脚麻利地换上一身洋装，坐在梳妆台前扎头发。
“那现在怎么办？”
“他既然知道‘黄鹂’和‘金蝉’，一定也知道行动时间，我必须现在就把消息递出去。”
她盘好头发，戴上发夹，照着镜子仔细看，要做到和平日一样的精致，不能漏出一丝端倪。
“黄鹂…”老鸨刚一开口，黄鹂转身拉过她的手，紧紧攥在手中，语气没有了妩媚婉转，只有坚定：“妈妈，金蝉必须脱壳。”
松开手，老鸨掌心躺着一枚银元，黄鹂掌心躺着一团皱了的纸币。
“我现在出去买香水将他们引开，绕城一圈拖延时间，等我走后你拿着银元寻机去瑞通路的照相馆，取一张我的照片，告诉掌柜的一句话。”
黄鹂看着老鸨，停顿片刻继续交代：“宋祁写的绝句，怎么只有一只黄鹂。”
老鸨听明白了话中含义，含着眼泪点头。
“万花楼怕是不能待了，你和姐妹们赶紧离开这里。
若铃木翔找上门来，你只管把一切推给我，是我让你去取照片，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要苦了你和各位姐妹了。”
说到这里，黄鹂难得的流露出悲伤来。
交代完一切，黄鹂拿着手提包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
万花楼对面巷子里走出几个衣着普通的男人，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训练有素，紧紧跟了上去。
黄鹂离开几分钟后，老鸨从大门正大光明的前往瑞通路的照相馆。
平时楼里的姑娘们也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去照相馆拍照，照片自然有别的用处，遇上有钱的冤家便送一张，好叫那人记得自己常来万花楼。
吴妈妈也时常会替她们来取。
“掌柜的，我来取照片。”
妈妈一进门就像往常一样大着嗓子高声喊。
“哟，吴妈妈来了？
又是来帮哪位姑娘取照片啊？”
掌柜的从洗照片的暗房出来，用围布擦着手。
“当然是取我家黄鹂的，整个万花楼，没有哪个姑娘像她这么臭美。”
吴妈妈从兜里拿出那枚银元递给掌柜。
掌柜从柜子里取出照片递过去，见吴妈妈没有伸手接的意思，手里仍然拿着一枚银元，便将照片放在柜面上接过银元。
吴妈妈趁机抓着掌柜的手，轻轻说了一句：“宋祁写的绝句，怎么只有一只黄鹂？”
掌柜的闻言立刻翻看掌心的银元，忽地收紧，紧紧攥着银元，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黄鹂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吴妈妈拿着照片走出照相馆。
掌柜的叫齐照相馆的所有人，妻子、侄子、两个学徒。
众人商议一番，迅速烧掉暗房里的照片、档案、资料，伪装好重要的文件，带着文件前后脚离开照相馆。
大门敞开，从外面经过看去，就是寻常的一家照相馆，墙上张贴着时髦的明星照片做广告，柜子里整齐摆放着己经洗好的照片等着主人来取。
只是里面己空无一人。
宋祁，是宋朝的诗人，而《绝句》，是唐朝诗人杜甫的诗。
诗的第一句是：两个黄鹂鸣翠柳。
但是带来的话中，只有一只黄鹂。
…几个日军跟着黄鹂将全城跑了个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一家卖香水的店铺前停下，她提着裙摆走下黄包车，似不经意的左右看看，走进香水店。
挑选好香水付了钱，拎着袋子走出去。
门口一众士兵将她团团围住。
一个士兵抽走了她的手提包和香水袋，她不发一言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他们走了。
前脚刚一走，后脚整个香水店就被包围，他们冲进去翻箱倒柜地找，见什么砸什么，店里的人都被押上卡车带走。
黄鹂离开特高课不到一天又进来。
无论铃木翔说什么问什么她都不作声。
有人敲门进来，拿着资料向铃木翔汇报：“课长，这些都是军统的资料。”
“军统？”
铃木翔大为惊诧：“你是军统的人？”
黄鹂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依然沉默。
铃木翔却是回过味来：“黄鹂小姐，我很欣赏你的胆魄，中国有个成语，叫借刀杀人，你借我这把刀，端了军统的一个窝，真是聪明。”
黄鹂终于抬头看他，没有之前的情意绵绵，没有眼波流转，只是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仿佛眼前这个人，是个不值她施舍一个眼神的可怜人。
铃木翔被她看的发怒，啪的一声抽了她一个耳光，脸上霎时出现一片红痕，再逐渐浮现出指印。
“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撬开她的嘴。”
铃木翔向士兵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
从香水店被带走到现在，无论敌人如何严刑拷打逼问，黄鹂只是咬紧牙关绝不透露一个字。
她知道自己不会再活着走出特高课，己存死志。
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工作站的同志们，有没有接收到她的消息，是否己经安全转移。
她被推上老虎凳，双手反绑，两腿并首绑在板凳上动弹不得，脚下的砖块一个加一个地垒上去，她感觉两条腿快要被折断，完全不属于自己了。
疼痛从小腿传到心脏，像是有一只手攥着她的动脉血管使劲拉扯，鞭子抽打在身上，白嫩晶莹的皮肤己经皮开肉绽，火辣的痛感透过皮肤传遍西肢百骸。
黄鹂痛到晕过去，早己没了知觉，可敌人不会让她有片刻喘息，随之而来的是水邢。
毛巾敷面，一壶水倒在她脸上，巨大的窒息感扑面而来，黄鹂从晕厥中醒过来却难以呼吸，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溺死。
昏暗不见天日的审讯室，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种种酷刑加诸于身，让她生不如死。
唇红齿白，眉如远黛的黄鹂，早己没有了万花楼里的风情万种。
关进来不过半日，己是满身血污，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洋装被鞭子抽烂，破口的丝线和着翻开的血肉混杂在一起，一头卷发被薅的凌乱不堪，沾着血水的发丝凝结成团。
在她少有的清醒时候，她会一脸戏谑地看着敌人，眼神充满挑衅。
没错，挑衅，她在挑衅对方，企图惹怒对方给她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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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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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执手上楼，进了黄鹂的房间。
房门一关，黄鹂立马脱掉身上的旗袍，一边脱一边急切地对老鸨说道：“妈妈，我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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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铃木翔今日不带配枪靠近我，我可以一刀毙命了结他，但是我还有任务，不能死在那里。
他在试探我。”
黄鹂手脚麻利地换上一身洋装，坐在梳妆台前扎头发。
“那现在怎么办？”
“他既然知道‘黄鹂’和‘金蝉’，一定也知道行动时间，我必须现在就把消息递出去。”
她盘好头发，戴上发夹，照着镜子仔细看，要做到和平日一样的精致，不能漏出一丝端倪。
“黄鹂…”老鸨刚一开口，黄鹂转身拉过她的手，紧紧攥在手中，语气没有了妩媚婉转，只有坚定：“妈妈，金蝉必须脱壳。”
松开手，老鸨掌心躺着一枚银元，黄鹂掌心躺着一团皱了的纸币。
“我现在出去买香水将他们引开，绕城一圈拖延时间，等我走后你拿着银元寻机去瑞通路的照相馆，取一张我的照片，告诉掌柜的一句话。”
黄鹂看着老鸨，停顿片刻继续交代：“宋祁写的绝句，怎么只有一只黄鹂。”
老鸨听明白了话中含义，含着眼泪点头。
“万花楼怕是不能待了，你和姐妹们赶紧离开这里。
若铃木翔找上门来，你只管把一切推给我，是我让你去取照片，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要苦了你和各位姐妹了。”
说到这里，黄鹂难得的流露出悲伤来。
交代完一切，黄鹂拿着手提包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
万花楼对面巷子里走出几个衣着普通的男人，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训练有素，紧紧跟了上去。
黄鹂离开几分钟后，老鸨从大门正大光明的前往瑞通路的照相馆。
平时楼里的姑娘们也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去照相馆拍照，照片自然有别的用处，遇上有钱的冤家便送一张，好叫那人记得自己常来万花楼。
吴妈妈也时常会替她们来取。
“掌柜的，我来取照片。”
妈妈一进门就像往常一样大着嗓子高声喊。
“哟，吴妈妈来了？
又是来帮哪位姑娘取照片啊？”
掌柜的从洗照片的暗房出来，用围布擦着手。
“当然是取我家黄鹂的，整个万花楼，没有哪个姑娘像她这么臭美。”
吴妈妈从兜里拿出那枚银元递给掌柜。
掌柜从柜子里取出照片递过去，见吴妈妈没有伸手接的意思，手里仍然拿着一枚银元，便将照片放在柜面上接过银元。
吴妈妈趁机抓着掌柜的手，轻轻说了一句：“宋祁写的绝句，怎么只有一只黄鹂？”
掌柜的闻言立刻翻看掌心的银元，忽地收紧，紧紧攥着银元，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黄鹂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吴妈妈拿着照片走出照相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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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敞开，从外面经过看去，就是寻常的一家照相馆，墙上张贴着时髦的明星照片做广告，柜子里整齐摆放着己经洗好的照片等着主人来取。
只是里面己空无一人。
宋祁，是宋朝的诗人，而《绝句》，是唐朝诗人杜甫的诗。
诗的第一句是：两个黄鹂鸣翠柳。
但是带来的话中，只有一只黄鹂。
…几个日军跟着黄鹂将全城跑了个遍，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一家卖香水的店铺前停下，她提着裙摆走下黄包车，似不经意的左右看看，走进香水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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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鹂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依然沉默。
铃木翔却是回过味来：“黄鹂小姐，我很欣赏你的胆魄，中国有个成语，叫借刀杀人，你借我这把刀，端了军统的一个窝，真是聪明。”
黄鹂终于抬头看他，没有之前的情意绵绵，没有眼波流转，只是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仿佛眼前这个人，是个不值她施舍一个眼神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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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不见天日的审讯室，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种种酷刑加诸于身，让她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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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进来不过半日，己是满身血污，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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