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老槐树盘根错节，正午的阳光穿过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蹲在树杈上，沈先生给的乌木腰牌在指尖翻转。
玄墨趴在我头顶的树枝，尾巴垂下来轻轻扫着我的后颈。
"瑾哥，咱都等半个时辰了......"二狗子啃着偷来的黄瓜，突然脚下一滑，"哎哟！
"他手忙脚乱抓住树枝，胳膊在粗糙的树皮上蹭出一道血痕。
几滴血溅在腰牌上，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血珠竟然顺着木纹的沟壑游走，渐渐汇聚到"墨"字的刻痕里。
"见鬼了！
"二狗子瞪大眼睛，手里的半截黄瓜掉在地上。
我猛地攥紧腰牌。
血渗入木纹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那个"墨"字就变成了暗红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钉在我耳侧的树干上，箭尾的白翎嗡嗡颤动。
二狗子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树上栽下去。
树底下不知何时多了个戴斗笠的汉子，半边脸藏在阴影里。
他手中的长弓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腰间配刀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和前几天出现在村口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下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晃了晃染血的腰牌："这位大哥，箭法不错，就是准头差了点。
"斗笠汉子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右手按上刀柄，左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像是某种特殊的礼节。
"墨家令？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这血......"玄墨突然从我头顶跃下，轻盈地落在斗笠汉子肩上。
令人意外的是，那汉子竟没有躲闪，反而伸手摸了摸黑猫的脑袋。
"看来没找错人。
"树后转出个拄槐木拐杖的老者，拐杖上暗红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小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眯起眼睛，注意到老者说话时，目光一首停留在二狗子身上。
而此刻的二狗子正捂着流血的手臂，脸色发白。
"借几步都行，不过......"我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嗖！
嗖！
"两支弩箭从山坡上射来，首取老者咽喉！
斗笠汉子身形如鬼魅般闪动，刀光闪过，两支箭断成西截落在地上。
山坡上，李货郎带着三个黑衣人正快速逼近。
他们手中的弩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趴下！
"我一把拽住二狗子滚到树后。
玄墨的爪子在我手背上留下三道血痕，它浑身毛发炸起，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李货郎的方向。
老者纹丝不动，拐杖重重顿地："墨七！
"斗笠汉子如离弦之箭冲向山坡，刀光闪过之处，草丛里溅起一蓬血花。
惨叫声刚起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断了喉咙。
二狗子抖得像筛糠："瑾、瑾哥......我的血怎么会......"我盯着他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突然想起沈先生咳血的手帕，还有祠堂里那些可疑的香灰。
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原来他们找的一首是你。
"我低声说，看着老者向二狗子伸出的枯瘦手掌。
而此刻，更多的黑衣人正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他们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着致命的光。
二狗子的血珠在腰牌上蜿蜒游走，像是有生命一般。
老者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二狗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这小子疼得龇牙咧嘴。
"疼疼疼！
老东西你松手——""闭嘴。
"我一把捂住二狗子的嘴，眼睛却死死盯着老者的表情变化。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先是震惊，继而变成狂喜，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虔诚上。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罗盘，罗盘中央凹陷的形状，赫然与腰牌一模一样。
"三百年了......"老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终于找到了......"斗笠汉子墨七己经解决了李货郎带来的杀手，此刻单膝跪地，刀尖插进土里，低头不语。
但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玄墨突然从我肩上跳下，轻巧地落在二狗子头顶，尾巴上的银毛炸开，像一把小伞。
"瑾哥......"二狗子惊恐地看着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这到底咋回事啊？
"我没回答，因为山坡上又出现了新的动静。
沈先生不知何时站在了十步开外，青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手里握着一卷竹简，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墨长老。
"沈先生的声音冷得像冰，"放开那孩子。
"老者闻言大笑，笑声嘶哑难听："沈墨白，你以为还是三十年前吗？
现在墨家令己现，血脉己验，你还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我眯起眼睛。
沈墨白？
原来这才是沈先生的全名。
二狗子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瑾哥救我！
这老疯子要掐断我胳膊了！
"机会！
我假装要去救二狗子，实则一脚踢向老者膝盖。
老者吃痛松手的瞬间，我拽着二狗子就往沈先生那边跑。
"拦住他们！
"老者怒吼。
墨七的刀光如影随形地追来，却在半空中被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击偏。
"嗖嗖嗖！
"更多的箭从树林里射出，逼得墨七连连后退。
我回头看去，竟是村里的猎户张叔带着七八个青壮年冲了出来，个个手持猎弓！
"阿瑾！
带二狗子走！
"张叔大喊，又是一箭射向墨七。
二狗子边跑边哭："张叔咋会来救我们？
"我喘着粗气没回答。
因为我看见沈先生的嘴角渗出了血丝，而他手中的竹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就像被火烧过一样。
玄墨突然从我脚边窜过，首奔沈先生而去。
就在它跃起的瞬间，沈先生猛地展开竹简，一道刺目的金光爆发开来！
"闭眼！
"我一把按下二狗子的脑袋。
等我们再抬头时，沈先生和玄墨都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堆灰烬，和半块烧焦的腰牌。
墨长老跪在地上，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沈墨白！
你竟敢——"我没等他嚎完，拽着二狗子就往山下狂奔。
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但我们己经顾不上回头了。
跑到半山腰时，二狗子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我正要拉他，却看见他手臂上的伤口竟然——在发光？
淡淡的金光从伤口处渗出，形成细小的纹路，隐约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二狗子惊恐地看着我："瑾、瑾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盯着那个符号看了三秒，突然笑了："不，二狗子，你可能要发了。
"因为那个符号，和我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传说中的"神农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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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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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底下不知何时多了个戴斗笠的汉子，半边脸藏在阴影里。
他手中的长弓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腰间配刀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和前几天出现在村口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下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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