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鎏金铜鹤香炉吐着袅袅青烟，沈娇月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颤。
殿外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掠过汉白玉阶，沙沙声里混着碧云压抑的呜咽。
她垂眸盯着青砖缝里渗出的水渍，那蜿蜒痕迹像极了碧云眼角未干的泪痕。
"哐当——"镶玉护甲划过鎏金茶盏的脆响惊得沈娇月浑身一颤。
皇贵妃朱漆护甲下的茶盏在青砖上碎成冰裂纹，琥珀色的茶汤蜿蜒成溪，正巧漫过碧云被踩得青紫的脸颊。
那宫女的发髻早己散乱，几缕青丝黏在染着血渍的嘴角，却连求饶都不敢，只把脸深深埋进满地碎瓷。
"月娇啊。
"皇贵妃突然转了声调，艳丽的丹凤眼弯成月牙，指尖却仍碾着碧云的发顶，"你就帮本宫把这贱人送给明轩宫的李公公吧。
"猩红蔻丹挑起沈娇月的下颌，"李公公上个月死了夫人，这个贱人这么喜欢男人，本宫就赏她一个——"尾音拖得绵长，像毒蛇吐信般在沈娇月耳畔嘶鸣，"让她伺候个够。
"宫门外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沈娇月余光瞥见孙公公佝偻的身影。
皇贵妃松开手时，沈娇月踉跄着扶住雕花木柱，掌心传来的烫意提醒她香炉还在燃烧。
远处传来皇上龙靴踏过金砖的声响，沈娇月望着皇贵妃整理云鬓时漫不经心的模样，终于明白那些被撕碎的宫绦、突然失踪的宫女，都是这深宫里最寻常的祭礼。
明轩宫的廊下飘着腐朽的脂粉气。
李公公的蟒纹袖口擦过沈娇月手背，她强忍着恶心将碧云往前一推。
那宫女的绣鞋在青石板上打滑，被李公公一把扣住手腕拖进屋内。
雕花木门合拢的瞬间，沈娇月听见玉簪坠地的脆响，像极了长春宫里碎裂的茶盏。
"小蹄子倒是有几分力气。
"李公公沙哑的笑声混着布料撕裂声传来，"等会儿让你知道——"沈娇月转身就走，裙裾扫过墙角的青苔。
她数着廊下的灯笼，数到第七盏时，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腥甜在舌尖漫开，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初入宫时，母亲塞进行囊的那块羊脂玉佩。
子夜的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青砖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
沈娇月摸出贴身收藏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现代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指尖抚过玉佩背面凸起的篆字，她忽然屏住呼吸——玉佩表面泛起微光，床头柜上那盒未拆封的止咳糖浆竟凭空消失。
"成功了。
"她攥着空荡荡的掌心，指甲在皮肤上掐出月牙。
窗外传来巡夜更夫梆子声，沈娇月却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药理课笔记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药方，急诊科处理过的哮喘病例，此刻都在她脑海里翻涌。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窗纸时，她己在草纸上列好十几种草药配伍。
扫落叶的小太监阿福又在咳嗽了。
沈娇月趁着送洗脸水的间隙，将掺着现代止咳药的枇杷膏塞进他袖中。
三天后，阿福跪在宫道边给她请安时，眼睛亮得像新磨的铜镜："姐姐给的蜜饯，比御膳房的还灵！
"他鬼鬼祟祟从怀里掏出块点心，"西三所的王嬷嬷说，皇贵妃这月的月信又不准了......"沈娇月咬了口枣泥酥，甜腻在舌尖化开。
她望着远处宫墙上的爬山虎，那些殷红的叶子正被秋风染得更深。
玉佩在袖中微微发烫，提醒她昨夜刚"取"来的乌鸡白凤丸还藏在妆奁底层。
当阿福说御花园的菊花开得正好时，她己在盘算如何让皇上"偶遇"那个在花径采药的宫女。
暮色中的长春宫飘来桂花甜香，沈娇月对着铜镜描眉。
青黛扫过眉峰时，她想起碧云最后看她的眼神——那不是怨恨，而是某种近乎解脱的悲凉。
簪子别进发髻的瞬间，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她望着镜中逐渐艳丽的面容，忽然轻笑出声。
这后宫的棋局，她终于握住了第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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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的发髻早己散乱，几缕青丝黏在染着血渍的嘴角，却连求饶都不敢，只把脸深深埋进满地碎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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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木门合拢的瞬间，沈娇月听见玉簪坠地的脆响，像极了长春宫里碎裂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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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月摸出贴身收藏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现代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指尖抚过玉佩背面凸起的篆字，她忽然屏住呼吸——玉佩表面泛起微光，床头柜上那盒未拆封的止咳糖浆竟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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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巡夜更夫梆子声，沈娇月却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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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在袖中微微发烫，提醒她昨夜刚"取"来的乌鸡白凤丸还藏在妆奁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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