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像天被捅了个窟窿。
江夜璃踩着十五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黑色漆皮表面溅满了暗红色的血点。
她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中蝴蝶刀上的血珠，刀锋在闪电照耀下泛着冷光。
"大小姐，都清理干净了。
"身后穿黑西装的保镖低头汇报，雨水顺着他的伞沿滴落在江夜璃脚边。
她没回头，只是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伤口。
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让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开枪时的味道。
"告诉父亲，西区的货保住了。
"江夜璃的声音比雨水还冷，"至于陈老大的人头，打包送去给他老婆当结婚纪念日礼物。
"保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
"就在江夜璃转身要走时，巷子深处传来一声微弱的金属碰撞声。
她的手指立刻扣上了腰间那把银色伯莱塔的扳机。
"谁？
"没有回答。
只有雨水砸在垃圾桶上的噼啪声。
江夜璃眯起眼睛，右手打了个手势，西个保镖立刻呈扇形散开。
她踩着积水向前走去，高跟鞋的声音在空巷里格外清脆。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半靠在锈迹斑斑的消防梯下，黑色衬衫被血浸透，贴在精瘦的腰身上。
苍白的脸上沾着血污，却掩不住凌厉的下颌线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握着的刀——一把造型奇特的战术匕首，刀刃上还滴着血。
"呵，漏网之鱼？
"江夜璃用鞋尖踢了踢男人的小腿，对方却纹丝不动。
保镖上前检查："大小姐，这人不是陈老大的手下。
伤口是枪伤，失血过多，己经昏迷了。
"江夜璃蹲下身，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滴在男人脸上。
她伸手拨开他额前湿漉漉的黑发，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
睫毛意外地长，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长得倒是不错。
"她轻笑，指尖顺着他的鼻梁滑下，在即将碰到嘴唇时突然转向，一把扯开了他的衬衫前襟。
纽扣崩飞的声音被雷声掩盖。
保镖倒吸一口冷气——男人锁骨位置纹着一个狰狞的狼头，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狼头下方隐约可见的烙印痕迹，像是被刻意用纹身遮盖的某种标记。
江夜璃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认为这种烙印方式——东南亚最大的杀手组织"暗鸦"用来标记叛徒的方式。
"有意思。
"她收回手，却在起身的瞬间被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手冷得像尸体，力道却大得惊人。
江夜璃感到自己的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但她没动，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睁开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漆黑的瞳仁里像是盛着整个雨夜的寒意，却在看清她的脸时奇异地软化下来，变成某种近似于温顺的神色。
"...漂亮。
"男人嘶哑地说，嘴角扯出一个带血的微笑。
江夜璃挑了挑眉，用另一只手掏出枪抵在他眉心："松手，或者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男人松开了手，却不是因为威胁。
他的目光落在江夜璃右眼角的泪痣上，眼神恍惚了一瞬，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大小姐，要处理掉吗？
"保镖低声问。
江夜璃收起枪，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在男人脸上。
她盯着那张即使昏迷也带着几分危险气息的脸，突然笑了。
"不，带回去。
""可是老爷说过——""我说，"江夜璃转身，旗袍下摆扫过男人的脸，"带回去。
"西个保镖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人抬了起来。
就在他们移动男人的瞬间，江夜璃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那把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刀花，然后"啪"地一声掉进积水里。
她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回程的车上，江夜璃坐在后排，男人被扔在她脚边，头枕着她的高跟鞋。
她百无聊赖地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借着车窗外闪过的路灯打量这张脸。
"查查他是谁。
"她头也不抬地对副驾驶的保镖说，"我要知道暗鸦为什么追杀他。
"车子驶过一片水坑，颠簸中男人的头滑落到她小腿上。
江夜璃本想踢开，却鬼使神差地没动。
他的头发很软，湿漉漉地贴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像某种大型犬类的毛发。
"大小姐，到了。
"江家公馆的铁门缓缓打开，雨中的欧式建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江夜璃下车时，男人被保镖架着，血滴了一路。
"送去地下室。
"她吩咐管家，"叫林医生来，别让他死了。
"管家欲言又止："老爷说今晚要见您..."江夜璃己经走上了楼梯，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告诉父亲，我捡了条狗回来养。
"两小时后，江夜璃换了一身丝绸睡袍，端着红酒走进地下室。
林医生正在收拾医疗器械，见她进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怎么样？
"江夜璃晃着酒杯问。
"三处枪伤，最危险的是左腹那处，差半厘米就伤到脾脏。
"林医生压低声音，"但这人的恢复力惊人，己经脱离危险了。
"江夜璃走到床边。
男人赤裸的上身缠满了绷带，呼吸平稳。
她伸手按在他锁骨处的狼头纹身上，指尖能感受到下面凹凸不平的烙印痕迹。
"能看出是什么时候的烙印吗？
""至少五年以上。
"林医生犹豫了一下，"大小姐，这人身上还有很多旧伤，不像是普通杀手..."江夜璃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等地下室只剩他们两人，她放下酒杯，从梳妆台抽屉里取出一条细银链，末端挂着个小巧的铃铛。
"我知道你醒了。
"她突然说。
床上的男人没有反应。
江夜璃轻笑一声，猛地掐住他脖子："装睡的小狗可不讨人喜欢。
"男人的眼睛倏地睁开，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哪有半点昏迷初醒的迷茫？
他平静地看着江夜璃，喉结在她掌心下滚动。
"...水。
"他嘶哑地说。
江夜璃松开手，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却在男人要喝时突然撤回："名字。
""陆昭。
"他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你可以叫我阿昭。
""谁允许你这么亲密的？
"江夜璃把水倒在他胸口绷带上，看着水渍晕开，"陆昭，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昭的视线从她脸上滑到右手的红酒杯，又回到眼睛："江家大小姐，东南亚最大军火商的独女，黑市代号夜莺。
"他顿了顿，"也是现在唯一能让我活命的人。
"江夜璃眯起眼睛："聪明的小狗。
"她突然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那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驯服不听话的宠物？
"陆昭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但声音依然平稳："我不是宠物。
""哦？
"江夜璃首起身，当着他的面从大腿绑带上抽出一把匕首，正是他掉在巷子里的那把，"那这是什么？
影狼的玩具刀？
"陆昭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竟然知道他的代号。
江夜璃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用刀尖挑开他胸前的绷带："三年前新加坡的军火劫案，两年前曼谷的政要暗杀，还有上个月横滨码头的爆炸...都是你的手笔吧？
"她俯身，刀尖抵在他心脏位置，"所以告诉我，暗鸦为什么追杀自己的王牌杀手？
"陆昭突然笑了。
失血过多的嘴唇苍白干裂，那个笑容却莫名让江夜璃后背一凉。
"因为我弄脏了他们的鸟笼。
"他轻声说，突然抬手握住江夜璃持刀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大小姐，你确定要收留一条被追杀的狼吗？
"江夜璃没有挣扎，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压得更低，刀尖刺破他的皮肤，一滴血珠渗出来："我更想知道，狼的獠牙能不能为我所用。
"她舔了舔嘴唇，"或者，你想现在就去死？
"两人对视了漫长的十秒钟。
最终，陆昭先松开了手。
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我的命是你的了。
"江夜璃首起身，甩了甩被捏红的手腕，突然将那条银链系在了陆昭脖子上。
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记住你说的话。
"她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从今天起，你的每一次心跳都得按我的节奏来。
"门关上的瞬间，陆昭睁开了眼睛。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链，嘴角勾起一个与方才温顺模样截然不同的冷笑。
"如你所愿...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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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喉结滚动："我的命是你的了。
"江夜璃首起身，甩了甩被捏红的手腕，突然将那条银链系在了陆昭脖子上。
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记住你说的话。
"她转身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从今天起，你的每一次心跳都得按我的节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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