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花酒归人惊疑夜
秦淮河畔的晚风裹着脂粉香，朱翊钧歪在醉仙楼二层的雕花围栏上。
蟒纹锦袍的系带松垮垮垂着。
楼下画舫里飘来琵琶声，他眯起醉眼数着河面倒映的灯笼，数到第七盏时，对面巷口闪过一抹黑影。
"世子爷看什么呢？"
徐侍郎家的小公子徐元朗提着酒壶凑过来，玉冠上沾着几点胭脂。
"莫不是又瞧上哪个小娘子了？"
朱翊钧抬手将酒盏掷向河面，惊起几只夜鹭。
"方才有个戴斗笠的，腰上别着三把短刀..."
话未说完就被轰然响起的哄笑打断。
临窗的八仙桌旁，锦衣卫指挥使的侄儿陆承嗣正把玩着波斯商人进贡的琉璃盏，闻言笑得险些打翻酒壶。
"咱们世子爷怕是醉得连筷子都看成刀剑了！"
子时的更鼓穿透雨幕传来时，朱翊钧的云头履正踩在醉仙楼门前的青石板上。
斜刺里突然伸来一柄油纸伞，梳双螺髻的侍女春桃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王妃让奴婢来接您回府。"
"她倒是贤惠。"
朱翊钧踉跄着扶住轿厢，鼻尖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春桃素日里总爱用的茉莉头油味，今夜竟换成了栖霞寺供佛的香火气。
王府西角门
轿帘掀开的瞬间，朱翊钧的醉意被夜雨浇醒三分。
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鼾声如雷的更夫老李头，此刻却提着灯笼杵在门廊下。
昏黄的光晕里，那张布满沟壑的老脸泛着青白。
"李老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朱翊钧甩开春桃搀扶的手，蟒纹披风扫过门廊立柱，带落几片潮湿的苔藓。
老更夫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佝偻着背往影壁方向退去。
朱翊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王妃居住的栖梧阁方向，隐约有烛光在雕花窗棂间跳跃。
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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