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惊变暮色如墨,仿若一方被暴怒天神打翻的古砚,
浓稠墨汁毫无征兆地顺着连绵山梁汹涌倾泻,刹那间将天地万物吞噬于黑暗的怀抱。
陈青山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似离弦之箭般冲下最后一个陡坡,车轮与地面疯狂摩擦,
发出尖锐的声响。车筐里的解剖学教材被颠得“哗哗”惨叫,
好似正遭受着某种无形力量的折磨。陈青山,一个充满朝气却又带着几分倔强的青年,
骨子里透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探索欲。此刻,他满心想着赶紧回家,
与家人分享在城里学习解剖学的新奇见闻,却浑然不知,一场诡异至极的事件正悄然降临。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宛如一头蛰伏千年的狰狞巨兽,在秋风中肆意张牙舞爪。
它那庞大且黑压压的树冠,犹如一片浓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向天空,
仿佛要将苍穹一口吞下,给人一种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就在陈青山即将冲过老槐树时,
车把猛地一沉,恰似被死神那冰冷而有力的大手狠狠拽住。陈青山心头一惊,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猛捏刹车。橡胶轮胎与土路剧烈摩擦,
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尖叫,紧接着在土路上犁出两道触目惊心的深沟,
宛如大地被撕裂的伤口。树影的阴暗角落里,赫然坐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仿佛是从黑暗中生长出来的诡异图腾。那件蓝布衫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
泛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白,恰似裹着一层专为死者准备的不祥尸布。
老人膝盖上摊放着一杆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在这忽明忽暗的光影中,
映出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犹如饱经岁月侵蚀的枯树皮,
每一道纹路都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太爷?”陈青山惊愕地脱口而出,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惊愕瞬间攥紧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太爷前些日子还精神矍铄地拄着拐棍,慢悠悠地去村委大院看人下棋,
那硬朗的身姿和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在眼前回荡。可此刻,太爷的脸却泛着青灰,毫无血色,
像蒙了一层来自阴间的宣纸,透着一股彻骨的阴森寒意。老人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
那团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仿佛是从地狱深处飘出的幽灵。
他浑浊的眼珠如同两颗黯淡无光的死鱼眼,缓缓转向西北方向。陈青山下意识地顺着望去,
只见在夜色的深处,村西头办白事的长明灯泛着几点如鬼火般的红光,在风中摇曳不定,
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又顽强地闪烁着,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他的后颈猛地一阵发凉,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迅速蔓延至全身。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太爷分明是面朝东南坐着的,
可为何却能准确无误地望向西北?!车铃铛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恐惧,
惊慌失措地“叮当”乱响,声音尖锐而杂乱,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如同发出的求救信号。陈青山蹬车的双腿止不住地发软,仿佛被抽去了筋骨。
就在太爷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竟清晰地看见老人的后脑勺上牢牢贴着一张黄符纸,
纸角被夜风吹得轻轻掀起,露出里面用暗红朱砂绘制的镇魂咒。那符咒的线条扭曲而诡异,
犹如恶魔狰狞的笑脸,又似一条条蠕动的毒蛇,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陈青山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
对太爷的深厚情感让他想要立刻冲过去,确认太爷是否安好;另一方面,
眼前这一系列诡异至极的景象又让他心生畏惧,理智告诉他这里危险重重。
在这情感与理智的激烈碰撞中,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无法挪动分毫。灵堂悚然堂屋门楣上,几缕白幡如幽灵般在风中无力地飘动,
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是逝者在低声哭诉。
香烛燃烧的味道与纸钱燃烧后的灰烬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嘶嚎,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狱的边缘,喘不过气来。
陈青山刚迈进门槛,便看见二叔正往火盆里扔着金元宝模样的纸钱。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纸钱,
将它们迅速吞噬,纸灰在热气的裹挟下,打着旋儿疯狂地扑向他的裤脚,
瞬间烫出几个焦黄的小洞,那形状恰似恶魔留下的爪印,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祥。
“青山回来啦?快给太爷磕个头。”母亲从里屋掀帘而出,她的双眼肿得像熟透了的桃子,
满是泪痕,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无尽的悲痛。供桌上,太爷的黑白照片里,
老人微微抿着嘴,那面容,竟和半小时前槐树下的身影分毫不差,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死亡也无法改变他的模样。陈青山的膝盖刚一沾地,却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刺了一下,
瞬间触电般弹了起来,惊愕地说道:“太爷不是......”“晌午走的。
”父亲蹲在门槛上,默默地卷烟叶子,烟丝在他指尖缭绕,火星子在他指尖一跳一跳,
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刺耳,“说是去村口转悠,
回来就倒在竹椅上没气了。”烟丝烧出了焦糊味,可他却浑然未觉,
依旧沉浸在那无尽的悲痛之中,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灵魂已经随着太爷一同离去。
陈青山只感觉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供桌两侧,
摆着四盏青铜长明灯,烛芯突然爆出一朵灯花,在这寂静的氛围里,那声响格外突兀,
仿佛是打破平静的不祥预兆。太爷的遗照在这忽明忽暗的光影中,竟仿佛活了过来,
照片里老人的眼睛,像是始终跟着人转,不论陈青山站在哪个角度,
都觉得被那目光紧紧注视着,那目光中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深意和诉求,
让他浑身不自在,每一寸肌肤都起满了鸡皮疙瘩。此刻的陈青山,心中悲痛如潮水般翻涌,
太爷的突然离世让他难以接受。然而,槐树下那诡异的一幕又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恐惧如同阴影般笼罩着他。他不禁怀疑,太爷的死是否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种悲痛与恐惧交织的复杂情感,让他的内心痛苦不堪,他努力想要理清思绪,
却又被情感的洪流所淹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夜守灵堂 异象初显后半夜,狂风骤起,
如同一头咆哮的猛兽,在村子上空肆虐。风从门缝、窗缝中疯狂钻进来,裹挟着纸钱灰,
在堂屋里肆意打着转,犹如群魔乱舞。那些纸钱灰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空中扭曲、盘旋,
时而汇聚成诡异的形状,时而又四散开来,让人眼花缭乱,心生恐惧。
陈青山蜷缩在藤椅上守灵,解剖学教材摊在膝头。然而,此刻那些铅字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
竟仿佛变成了一只只黑蚂蚁,在书页上无序地爬行、扭动,仿佛要挣脱书本的束缚,
逃离这充满诡异的地方。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太爷的寿衣下摆——深蓝色的缎面上,
绣着五蝠捧寿的图案。可不知为何,那针脚歪歪扭扭,毫无章法,乍一看,
竟倒像是有人用血画的符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仿佛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某种邪恶的力量。“吱呀——”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声响,
打破了夜的寂静,仿佛是来自地狱之门开启的声音。陈青山猛地抬头,
只见停灵的柏木棺材盖,竟错开了一条缝,冷风如饿狼般灌进去,发出如呜咽般的声响,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是逝者在痛苦地呻吟,
又像是被囚禁的冤魂在发出求救的信号。他下意识地攥紧解剖刀,站起身来,
刀刃在烛光下泛着冷冷的青光,如同一条潜伏的毒蛇,随时准备出击。棺材里,
太爷的寿帽歪在一边,露出花白的头发。老人的嘴角,似乎微微翘着,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可白日里分明是抿成直线的。这细微的变化,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改变着一切。陈青山的心跳陡然加快,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棺材里的太爷,汗水从额头不断渗出,
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此时的陈青山,心中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
但他内心深处那股倔强的性格又让他不愿轻易逃离。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作为陈家的子孙,他有责任弄清楚这一切。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又让他忍不住颤抖。
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与倔强的坚持之间,他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每一秒都仿佛是一年那么漫长。突然,一声惨叫撕裂夜空,那声音尖锐而凄厉,
如同夜枭的悲啼,又似有人遭受了极度的痛苦。这声惨叫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打破了村子的宁静,让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陈青山冲出堂屋时,
正看见守夜的六叔公连滚带爬地从厢房逃出来。老头的裤裆湿了一大片,
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尿骚味。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恐惧和惊慌,手指着西边,哆哆嗦嗦,
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老、老槐树......”村口槐树下的恐怖景象月光如银,
泼洒在村口,却并未给这里带来丝毫的光明与温暖,
反而让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清冷而诡异的氛围之中。歪脖子槐树的枝桠上,竟挂着一个人形,
在风中轻轻摇晃,宛如一个随风飘荡的幽灵。陈青山跑到近前,才看清那竟是太爷的遗体。
寿衣被夜风鼓得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老人端坐在树杈间,
双手交叠搭着旱烟杆,姿势和傍晚时分一模一样,可此刻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和恐怖。
最骇人的是,树皮上竟渗出暗红的汁液,顺着沟壑流淌,渐渐形成符咒般的纹路。
那些纹路扭曲而复杂,仿佛是一种古老而邪恶的文字,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诅咒。
汁液流淌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树皮上蜿蜒前行,所过之处,
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陈青山蹲在树根处,伸出指腹,轻轻蹭过树皮上暗红的凝块。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迹,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血腥之事。
“作孽啊......”六叔公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老槐树砰砰磕头,
额头撞在树根上,溅出血花,和那些暗红痕迹混在一处。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陈守义你这是要带全村人上路啊!”六叔公的声音带着哭腔,
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陈青山心头猛地一跳。太爷的大名,正是陈守义。
他缓缓抬头望向树冠,晨光穿透枝叶的刹那,恍惚间,竟看见几十张人脸在光影间浮动。
那些人脸或模糊或清晰,表情各异,有的面露痛苦,有的充满怨恨,
有的则是一副麻木的神情。最清晰的那张布满皱纹,嘴角噙着和棺材里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仿佛在向他传达着某种隐晦的信息,又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和渺小。三叔公捧着罗盘,
神色凝重地绕树转圈。罗盘上的铜勺在盘面上抖得“叮当”响,
仿佛被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操控。三叔公的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担忧。突然,三叔公的罗盘“咔嚓”一声炸开一道裂纹,
青铜勺柄指着正西方,剧烈震颤着,那正是老槐树根系延伸的方向。陈青山这才注意到,
树根周围,散布着细碎的骨片,在晨雾中泛着青白色的幽光,宛如一片片破碎的梦境。
他弯腰捡起一片,骨片上刻着古怪的符号,那些符号扭曲而又神秘,
和他在解剖课见过的耻骨截面截然不同,仿佛来自另一个神秘的世界。“放下!
”六叔公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扑过来,那枯树枝似的手掌,狠狠地拍在陈青山手腕上,
疼得他差点松开手中的骨片。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凸出眼眶,
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往生契,沾了要折寿的!”六叔公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警告,
让陈青山不禁打了个寒颤。此刻的陈青山,看着六叔公惊恐的模样,
心中既对未知的恐惧感到害怕,又对事情的真相充满了好奇。
他深知六叔公的警告或许并非无的放矢,但内心那股探索真相的欲望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难以熄灭。这种对恐惧的忌惮与对真相的执着追求相互拉扯,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内心的挣扎愈发强烈。祠堂里的神秘线索祠堂里,弥漫着陈年香灰的味道,
那味道厚重而又陈旧,仿佛承载着陈家数百年的历史与记忆。
墙壁上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整个祠堂映照得影影绰绰,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陈青山跟着父亲,跪在祖宗牌位前,供桌上,摆着太爷的烟袋锅。那黄铜烟锅里,
积着黑褐色的渣滓,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烙印,见证着太爷一生的喜怒哀乐。
陈青山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些许渣滓,在指尖轻轻搓了搓,
指腹立即染上暗红——这竟是掺了朱砂的烟丝。在这看似普通的烟丝背后,
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同时也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青山啊。”三叔公颤巍巍地推开雕花木门,怀里抱着个乌木匣子,那匣子泛着古朴的光泽,
却又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匣子上的花纹精致而复杂,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你太爷临终前交代,等你回来要把这个交给你。”匣盖上用金漆画着太极八卦,可锁眼处,
却是个狰狞的鬼面,那鬼面的表情栩栩如生,仿佛在守护着匣子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让人望而生畏。解剖刀挑开生锈的锁簧时,陈青山闻到一股浓烈的樟脑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