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耐半阴的花

“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霍康总是这样说，可你没有亲妹妹，

这个女孩子是他的朋友托付给他的，你只是他从路边看到觉得可怜捡回家的。

“林梦又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为什么要让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和霍康顶嘴。

火辣辣的疼伴随着耳鸣，霍康的巴掌落在你的侧脸。呆呆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

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又打了你。想查看你的伤势，却被你躲开。“知道了”，

你闷闷应了一句，一瘸一拐回了房间。后来你真的什么都让给林梦，连命也还给他，

他却开始求着你，让你再回到他身边。01.你的养父，霍康，带回来一个女孩子，告诉你，

这是他挚友的独女，而他的挚友，为了救他离开了，所以他应该扶养这个孩子。

“我做姐姐了！对吗对吗？”，你好开心，这样大的一个宅子，只有你一个小孩，

霍康也不让你出去，终于有一个女孩子，可以和你一起玩了。“是，小卿做姐姐了”，

霍康很开心，摸了摸你的脑袋，他极少和我触碰，原来，你做姐姐他这样开心。

那年你不过七岁，便学着要照顾一个更小的孩子。“小梦，这是你的姐姐，卿卿”，

霍康带着林梦，去到了学堂找你。霍康说，女孩子读书，要博览群书有自己的见识。

去找了教书先生很多次，才把你塞进学堂，你那时就知道他很疼你。“小梦妹妹，

我是卿卿姐姐，你叫我姐姐好不好？”，你好开心，学堂里面都是男生，

你被先生用一道帘幕与其他男孩子隔开，只有你一个人，林梦来了你也是有玩伴的了。

“姐姐好，我叫林梦”，小小个头的林梦，礼数相当周全，对着你行了礼。

你有一点儿尴尬……明明自己比她大了两三岁，见到她也只是想着拉着她去水塘那边玩，

没想着要行礼这事。“小卿要和小梦多学学礼仪啊”，霍康牵着林梦的手，从你身边走过，

带着她去学堂后面看一看。你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人走过，看着霍康牵着林梦，

他从来没有牵过你。“叔叔，也牵牵小卿吧”，你追了上去，应该是接来林梦他太开心了，

忘记了自己吧。抓住霍康垂在身旁的手，你抬起头扬着笑脸。还没从大手的温暖中享受片刻，

你的手就被霍康轻轻甩开。“小卿回去上课吧，叔叔带着小梦去转一转”，

霍康指了指不远处的学堂，男孩子们已经都坐好，只有你的位置是空着的。你有一些不开心，

是不是不上学就可以被霍康带在身边了啊……还是乖乖往学堂走，一步三回头，

看着他们两个越走越远。“小卿，明天你带着小梦一起去学堂吧，小口一些吃饭，

这样像什么样子”，晚饭时，霍康跟你说了这个“好”消息。“好！”，你嘴里还满是饭菜，

就回话，被霍康的眼神制裁，低下头乖乖把嘴里的饭菜都咽下去，才往嘴里送了几粒米粉。

“大小姐，将军还在忙公务，请在门外等候”，霍康的贴身侍卫拦住你，还好，

差一点儿就要冲进去了。不一会儿，书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走出来的人，各个身穿盔甲。

像画本里面写的，出生入死的大将军。你抬头看着，这些人……为什么看你的眼神，好奇怪，

你看不懂。“大小姐，快进去吧”，侍卫为你扶住门，让你进去书房。好久没来过了，

自从送去学堂，霍康就没有再教过你念书。里面好暖和，在书房外室脱去披风，

放在角落的凳子上。“先生，这个时间叫小卿来，有什么事啊”，你站在书房外室，

恭恭敬敬得问礼，这个时间，霍康一般都要休息了，为什么见了这么多人，

也不是你可以好奇的。“听说今天在学堂，小梦受了先生的训斥？”，霍康的声音很是冰冷，

就算是在长大后他极少与你接触，这样的态度，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你乖乖点头，

瞪着大眼睛看着霍康，不明白为什么问自己这个问题，受罚的又不是自己，罚她的也不是你。

“你是姐姐，应该看顾妹妹，你是觉得你没有错处嘛？”，霍康放下手中的毛笔，

显然对你的回答不满意。你赶紧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再抬头时，

霍康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我去如厕，告诉妹妹乖乖在后堂等我，等我出来的时候，

妹妹已经跑不见了。是听到妹妹的哭声，我才找到她，但是已经被我先生罚了”，

你原原本本说出实情，两只手在袖子里因为害怕攥在一起，可霍康看你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带着审视和怀疑。整个书房好安静，在你说完之后，霍康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围着我绕圈，

好像在观察你。“叔叔，怎么了……啊！”，霍康绕得我心慌，他生气的样子你不是没见过，

他责罚下人的时候，总是沉默着，和现在很像。膝盖后面突然被踹了一脚，

你一下子跪在地上，膝盖直接磕在走向书桌的台阶上，钻心的疼，疼得我喊出声。

“是不是教过你，犯错了，就要承认”，霍康没想到自己出手这样狠，

是一个小姑娘受不住的，想伸手拉住的，瞬间又狠下心来收回手，决定给这孩子一个教训。

“是……可是我没有错啊”，你掉着眼泪，回话都淹没在哽咽中，不敢在地上趴着缓劲，

撑着胳膊想起身，又跌坐在地上，眼泪落了满脸。“是你告诉小梦，去男厅那边等你，

她才会被罚的，她还那么小，会撒谎？”，霍康还是没有忍住，自己养大的孩子，

摔得这样厉害，怎么可能不心疼。你被霍康抱了起来，这是少有的接触，你却很是贪恋。

当初你被他捡到的时候，就是这样温暖的怀抱，将我从寒冷刺骨的雪窝中抱起，收养了你，

让你看到了生的希望。“不是的……我没有说…我说不可以去男孩子那边……”，你辩解着，

从上学堂的第一天，这条规矩就被印在脑子里，不可能忘记的。霍康脸上带着表情冷下来，

没想到，之前好好的一个孩子，养着养着居然学会了撒谎。“疼……”，

霍康又把你丢到地上，摔伤的膝盖还在疼痛，一时间没有站稳，又摔在地上，

手被墙角的木板上的尖刺戳破。“明天我会去问先生，回去吧”，

霍康肯定看到了我掌心流出的鲜血，他转过身，让你自己离开。你忘记了门口的披风，

一瘸一拐走向自己的房间，在转角的地方，还被石头绊倒。走了很久，外面的风好大，

身上都冷透了，脸也吹得干裂的疼痛。手上的伤，学着霍康的动作，用纱布把手缠上。

只想躺在床上，包紧被子，好冷。02.“先生，叨扰了”，霍康有礼得跟他教书先生交谈。

霍康跟先生讲了昨天林梦和你的话，先生听得眉头紧锁，没想到小小的惩戒，

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是这样的，小卿儿确实是让小梦在后堂等自己，这我是在场的。

随后我便开始批改同学们的作业了，小卿儿回来找小梦的时候，

我也才发现小梦已经跑出去了，小卿儿当时都急哭了。想来应该是小梦初次来到学堂，

离开了小卿儿害怕，但还是略施小惩，将军莫怪”，教书先生讲了事情的经过，

对于小梦的惩罚，已经是很轻了，想着霍康就算是再心疼小孩子，也应该懂得赏罚分明。

霍康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僵硬，他竟然真的冤枉了你。“多谢先生，霍某先告辞了”，

霍康有一些羞愧，急着离开。“将军且慢，小卿儿今日告假，这是老身想送给她的小玩意儿，

还望将军转送啊，告诉她要好好养病，先生等她回来一起练字”，

教书先生从口袋拿出一只荷包，只因为你天天念叨着先生身上的荷包好闻，

便让师母做了一支给你。霍康点点头，就离开了，他竟然不知道这孩子今天没有来学堂。

“大小姐今日为何告假？”，刚刚踏入将军府，就问旁边的下人。“回将军，

大小姐一早没起来，嬷嬷进去叫，才发现是发了高烧，现在还没退下去”，

下人原原本本得回了话，就回到了原处当差。霍康听了这话，连外袍都没脱，就奔向后宅。

“小卿，怎么样？”，你迷迷糊糊听到霍康的声音，眼皮好重，有点儿抬不起来。

从外面回来的霍康，手还有一些冰凉，贴上你的额头，好舒服。“嗯……”，

抬头迎上霍康的掌心，烧到通红的脸蛋，舒服不少，从被窝伸出手，想抓住，贴在脸颊降温。

霍康皱着眉，想不到你会病的这样严重，主动将手交到你的掌心。你的手上缠着纱布，

上面还渗出一些血迹，其他地方还是脏的，一看就没有处理伤口。“怎么回事？

连个小丫头都照顾不好嘛？”，霍康问着屋里伺候的嬷嬷。

“昨夜里大小姐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冻透了，身上衣服也有血，是手上伤口染上的。

夜里就烧起来了，早上……早上才发现，一直哭着喊疼不让包扎，这才睡下没多久”，

嬷嬷越说声音越小，生怕霍康听见一样。“她一向是乖的，自己去领罚，

换一个得力的人来伺候”，霍康挥挥手，这嬷嬷就被带了下去，一直叫喊着，吵得你头疼。

霍康抚平你紧皱的眉头，嘱咐了人，才离开。“小梦，为什么说谎？”，霍康腿上坐着林梦，

林梦缩在他怀中，小手轻轻摸着他衣服上的花纹。“我害怕，只有我一个人，

卿卿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她也不要我了”，林梦声音娇娇软软，说完眼圈就红了。

霍康怎么能看到救命恩人的孩子受这种的委屈，抱在怀中哄。“叔叔安”，你退烧了，

就要去给霍康问安，这是他当初就教给我的规矩。“来”，霍康招招手，让你过去。

你还是一瘸一拐得走路，霍康看到你这样，才想到你的腿被他伤到了。将你抱起，

坐在椅子上，霍康蹲在你身前掀起裙角卷起裤腿，查看你的伤势。右腿整个膝盖都高高肿起，

泛着青紫色，和周围白皙的皮肤对比明显，显得很是刺眼。“大夫怎么说？”，

霍康的语气温柔到不像是他。“少动，说年纪还小，应该能痊愈”，你的声音很小，

昨天霍康奇怪的样子，让你很是害怕。霍康定定看着你的伤处，放下你的衣物。

“今日便在这里学吧”，霍康喊人搬来了书桌，让你自己温书。03.“小梦，不可以，

叔叔看到会不开心的”，你坐在池边缝着手帕，转眼，小梦就卷起了袖口，准备上树。

“没事的，姐姐不要跟叔叔说哦”，林梦冲你眨巴眨巴眼，就要往上爬。

你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儿，去树下护着她。“啊！”，林梦大叫一声。阳光太刺眼，

湖水的波光恍得你有一些睁不开眼，偏头躲开光缓缓眼睛，就听到林梦的大喊。

紧接着就听到噗通一声，揉着眼睛往水池看去，林梦在里面扑腾着。“来人啊！快来人啊！

小梦！”，你趴在池边大喊，伸手想去抓她，却怎么也够不到。“小梦！”，你哭喊着，

为什么还没有人过来，眼看着小梦离你越来越近，你猛地一伸手，抓住了。可下一秒，

你就被她拉下了水。刚刚你趴的地方，泥土早已经被水浸的软塌，撑不住你们两个人的重量。

林梦本能得借助你往上爬，你被她压在身下，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水呛得鼻腔生疼。

“小梦！快！抓住！”，是霍康的声音。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你才能浮上水面呼吸，

要憋不住了，一大口水呛入，便没有了意识。“叔叔……好怕啊……”，林梦缩在霍康怀中，

现在已经入秋，她在霍康怀中瑟瑟发抖。“没事了没事了，小梦不怕了”，霍康紧紧搂着她，

安抚着。“姐姐呢，姐姐有没有上来啊”，林梦往水池的方向探头，围着的人太多了，

她看不到。霍康的表情僵住了，另一个孩子还在水池里？“大小姐！大小姐！”，

是你身边的嬷嬷，在哭喊。“快！愣着做什么！救人！”，霍康抱着林梦起身，走到池边，

看到你还未下沉的裙摆。“嬷嬷，我睡了多久啊”，你自己都惊讶，嗓子发出的微弱的声音，

自己都要听不清。“两天三夜了，终于醒了，醒了就好啊”，嬷嬷红了眼眶，你能撑过来，

实在是个奇迹。当时你被从水池捞上来的时候，连呼吸都无比微弱。

霍康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把怀中的林梦交给其他嬷嬷，把你从侍卫手中抢了过来。

那种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我死气沉沉的被别人抱着，

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的疼痛，无法呼吸，明明应该生气的，居然连林梦都没看好，

让她落入冷水。“将军！你快去看看小姐吧，一直在哭呢”，

林梦身边的嬷嬷跑到我的卧房来叫霍康。霍康一直在关注着你，压根没注意到嬷嬷进门时，

看着嬷嬷那嫌弃的模样，她跟在林梦身边，比跟在你身边吃香。“等卿卿醒了我就去”，

霍康看着你苍白的脸颊，胸膛的呼吸起伏也那样微弱。霍康摩挲着你手腕，眉心越皱越紧。

“说，大小姐为什么这么瘦了”，霍康审视的眼神，落在自己房间每一个人身上。

最后还是林梦身边的嬷嬷开口答话。“是……是……大小姐自己说的，瘦了更好看，

将军您会更喜欢”，嬷嬷低着头，眼珠子直转。“姐姐没事吧，是……姐姐说，爬得高，

看的远，我没看过，叔叔可不要怪小梦了”，林梦醒来便哭哭啼啼，

跟周围照顾她的人挨个诉苦，在霍康推门进来时，哭声放开，哭得娇弱。霍康刚好进来，

他到林梦院子的时候，门口一个人都没有，都扎在房里照顾她。“醒了就好，

你姐姐……她也没事，等你们两个都大好了，再出门吧”，霍康捋顺林梦额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