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山村的孩子

在中国的西北大地上，祁连山的山尾处，我的家乡就在那里，群山包围着。

这里春秋季短，寒冬刚过，稍不留意，季节己经到了夏季，夏季的酷热刚刚弱去，想着要好好享受一番天高气爽的凉意，白霜己经降临到了白杨树上。

我满足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首到去县城读书为止。

我热爱这片土地，热爱这片土地上生活过的人，我要写一篇关于它的传记，在我背井离乡地流浪时，给我的精神带来一丝浅浅的慰藉。

一条弯曲的蛇形路沿着山沟连通着集市和我的家乡，背后是一座叫做马啣山的大山，两侧是小的山岭，前方也有弯曲的小山岭挡着我们的视线，出了门看着西周都是山，既有一种安全感又有一种压抑感。

阳面的土地是红色的，雨季落雨后，黏黏糊糊的，顺着沟流下红红的浊水，像是大山流出的血液。

阴面的土地是黑色的，落雨后便是墨一样的洪水，阴阳两面的山水汇集在山沟里，黑红夹杂着，形成彩色的洪流。

我曾经就为这种现象问过的我父亲，他回答不上来，说等我长大了去学校读书后就能懂，于是我怀着这样的疑问学习着每一种学问，时至今日还不能清清楚楚地解释这种现象。

我奇怪的这件事在别人看来却很正常，尤其是老人，他们说这就是上天的造化，像人的命中注定一样，土地也有自己的命运。

他们的解释似乎是对的，造化弄人，可以解释一切的不变规律。

背后的这座马啣山，我在几篇文章中都提到过它。

我对它是真有感情，小时候，我认为它是一个强大的天神，专门保护生活在山脚下的这群人。

每当遇到重大的考验时，我都要跑到大公路上去，面朝着大山，深深地鞠上三躬，然后默默地乞求，“山神啊山神，你保佑我，一定通过这次重大的考验。”

有一段时间，三位村民在山里找到了一处萤石矿，火药、铁锹、卡车全都运进了山里。

每天炮声都在轰轰地响着，大大的石头从山顶滚下来，留在山底或山坡的一处沟里。

几年后完整的山体被炸开一个缺口，撒在山坡上的碎石散土，像人身上的烂疮，看上去极不舒服。

我心中对那些放炮炸山的人充满了愤恨，可我手无缚鸡之力，只好默默地的对着山起誓：“马啣山，我一定努力学习，学成本领，整治这些狂野的村民，好好保护你的身体。”

那时我十一岁，五年后我到县城去上学，心中一首装着对大山的承诺，它提醒着我，故乡的马啣山等着我。

阳山上有一块神奇的石头，叫做“公石头”。

站在我家门前就能看见，偌大的石头。

关于它的传说，是我的长辈们告诉我的，我也将会告诉我的后代。

第一次听说是我的祖父告诉我的，“或许清朝或许明朝，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有皇帝的时候，我们村有两块巨大的灵石，是上天下凡的两个石神，一块是公的，一块是母的。

公石头有一双健全的脚，母石头没有脚。

一天母石头要到山那边去看看，公石头便背着母石头往山那边走。

公石头背着母石头到半山腰，一位月婆子走出来，嬉笑地喊了一声，哎吆吆，你们看，公石头背着母石头爬山呢！

害臊死了！

公石头也羞了，一下甩掉母石头自己杵在半山腰，母石头滚到山地被洪水冲走了。

唉！

那长舌妇，气死人了，要是公石头背着母石头翻过那个山头，我们蒋家庄就要出宰相了。

可是现在，唉唉，就差五米多了。”

我看着祖父痛恨莫及的样子，心中也为我们村庄没能出现大人物而感到惋惜。

不过这也激起了我的另一种想法，这个想法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怕别人笑话。

虽然没有翻过山头，但离山顶仅差五米多远，或许能出一个比宰相小一点点的人物吧。

在我以前没有出现，那么我就有可能成为这样的人物。

我怀着这样的心思在我的学习过程中奋斗着，这样的假设在我一次次失落中给予我很大的激励。

故乡有几处神圣的地方，村民们都不敢冒犯。

山神庙、娘娘庙、财神楼，逢年过节时村民们捧着香烛带着祭品膜拜的地方。

路过这几处圣地，驾车者降慢车速，谈话者降低音调，说笑者停止说笑，人们都知道庙里住着神仙，凡人不可侵犯。

对这些地方，我的心里也充满着敬畏，也有一种美好的愿景，他们的地位和我心中的马啣山山神一样高。

每年有那么几天，村民们就会在这几处聚集，杀猪宰羊的祭祀，祈求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有妇女祈求保佑小的无灾大的无难。

我看着他们虔诚地跪在神像前，深深地叩上三个头。

我看见了他们的诚心。

我也受到感染，认为真诚的善心会传递给神灵，然后好运会降临到我的身上。

这片土地留下了我很多的回忆，我将一笔一笔写出来汇成一篇感激的心语，献给故乡，献给马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