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护士看见保洁阿姨

凌晨三点十五分，市立医院的灯光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惨白。周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将最后一份病历输入电脑。作为实习医生，值夜班是常态，但今晚的医院格外安静，

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周医生，3床病人又闹起来了。"护士小张探头进办公室，

"说天花板上有人看着他。"周明叹了口气。这是今晚第三个出现幻觉的病人了。

他拿起听诊器，忽然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什么声音？"小张脸色刷地变白。周明皱眉："好像是太平间方向。

""别、别去..."小张抓住他的白大褂，"最近太平间...不太平。

昨晚李护士去取东西，说冰柜自己在动..."周明本想一笑置之，

却听见又一声"咚"传来，这次更清晰。医生的责任感战胜了恐惧，

他拿起手电筒："我去看看，你守着护士站。"东区尽头走廊的太平间，

与主楼通过地下通道相连。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周明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越靠近太平间，空气越发阴冷，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太平间的门虚掩着，

里面透出诡异的绿光。周明的手刚碰到门把手，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冰柜全部打开，

停尸台上躺着的尸体盖布被掀开，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手持一把桃木剑，与一团漂浮在半空中的黑雾对峙。那身影听到动静猛地回头，

周明震惊地认出是医院的保洁阿姨林桂芳。但此时的她与白天判若两人。眼神锐利如鹰，

腰板挺直，手中桃木剑泛着淡淡的金光。"出去！"林桂芳厉喝，声音洪亮威严。

黑雾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一张扭曲的人脸扑向周明。他僵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那张腐烂的脸越来越近，恶臭扑面而来。"孽障！"林桂芳一个箭步上前，

手中甩出一道黄符。符纸在空中燃烧，形成一道火墙挡住黑雾。黑雾发出痛苦的嘶吼，

转而扑向林桂芳。老人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口中念念有词："天地自然，

秽气分散..."铜钱发出刺目的金光，将黑雾牢牢罩住。黑雾左冲右突，

却无法逃脱金光的束缚。林桂芳趁机取出一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对准黑雾。"收！

"黑雾被硬生生拉长，像被吸入漩涡般钻进瓶口。林桂芳迅速塞上瓶塞，贴上符纸，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太平间恢复了寂静，只有冷气机的嗡嗡声证明时间仍在流动。

周明双腿发软，扶着墙才没有跪倒："林、林阿姨...这是..."林桂芳叹了口气，

将小瓶收入一个绣着八卦图的布袋："没想到让你撞见了。"她走到冰柜前，

熟练地将尸体重新摆放整齐，拉上盖布，"这些可怜人，死了都不得安宁。

"周明这才注意到，每个冰柜边缘都撒着一圈细细的白色粉末，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盐和香灰的混合物，"林桂芳头也不抬地说，"防止它们半夜乱跑。""它们？

"周明声音发颤。林桂芳直起身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下子又变回了那个佝偻的老太太。

她疲惫地靠在停尸台上："孩子，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周明想说"不信"，

但刚才的景象还在眼前晃动。他咽了口唾沫："您到底是...""林家净尘术第七代传人，

"林桂芳从保洁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也就是你们年轻人说的，

捉鬼师。"烟雾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形成诡异的图案。

周明注意到林桂芳的手腕上有一圈圈暗红色的纹路，像是被火烧过的疤痕。

"这家医院建在清末民初时期的乱葬岗上，"林桂芳吐着烟圈说，"六十年代改建时，

只清理了地表，地下的...东西，根本没动。我们林家世代守着这块地，

防止那些东西跑出来害人。

明突然想起什么："上周儿科那个突然退烧的白血病孩子...""小鬼趴在他背上吸阳气，

"林桂芳轻描淡写地说，"我把它赶走了。

""那上个月心脏骤停又活过来的产妇...""难产而死的女鬼想找替身。

"林桂芳掐灭烟头，"最近医院扩建，挖到了不该挖的地方，这些东西越来越活跃了。

"周明脑子嗡嗡作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他看向林桂芳的保洁车，

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清洁用品，而是各式各样的小瓶子、符纸和古怪的法器。"为什么是您？

"周明忍不住问，"我是说...为什么您要做保洁员？

"林桂芳露出苦笑："捉鬼也要吃饭啊。而且..."她拍了拍保洁车，

"这样才方便在医院各处走动，布阵设防。"一声异响突然从最里面的冰柜传来。

林桂芳脸色一变，迅速从车上取出一面铜镜，对着声源处照去。

铜镜中赫然映出一个苍白的人影，正从冰柜里缓缓爬出。"又来了一个，"林桂芳啧了一声，

"周医生，麻烦你帮个忙。""什、什么忙？""去护士站帮我拿包盐来，

"林桂芳盯着铜镜，头也不回地说，"普通的食用盐就行。

顺便...今晚的事别告诉任何人。"周明跌跌撞撞地跑出太平间，心跳如雷。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经过护士站时，

小张叫住他："周医生！你脸色好差，看到什么了？""没、没什么，"周明强作镇定，

"小张，有盐吗？""盐？""食用盐，越多越好。"拿着盐跑回太平间，

周明看到林桂芳正在地上画一个复杂的图案，用某种红色粉末。冰柜前的地面上，

有几道明显的拖拽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拉了出来。"撒在门口，"林桂芳指挥道，

"形成一条线。"周明照做后，林桂芳让他站到图案中央："别动，

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这个圈。"她开始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吟诵，音调忽高忽低。

太平间的温度骤降，周明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冰柜的门开始剧烈震动，

仿佛里面有东西拼命想出来。突然，所有的灯同时熄灭。黑暗中，

周明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擦过他的脸颊。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现形！

"林桂芳一声厉喝，手中的铜镜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在那一瞬间的亮光中，

周明看到了十几个半透明的人影挤满了太平间，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面目全非，

全都用空洞的眼睛盯着他。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脚下正站着一个满脸烧焦痕迹的女人，

正直勾勾地向上看着他。"啊—"周明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封！

"林桂芳将一把粉末抛向空中，同时铜镜光芒大盛。人影们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个接一个被吸回冰柜。灯光重新亮起，太平间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地上残留的红色图案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林桂芳疲惫地坐在地上，

额头布满汗珠："三十年来最凶的一次..."她看向脸色惨白的周明，"现在你明白了吧？

这家医院晚上不太平。"周明机械地点点头，

起什么："那个烧焦的女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林桂芳眼神一凛："描述一下。

""三十多岁，长发，右脸有块胎记，脖子以下..."周明打了个寒战，"全是烧伤。

"林桂芳的表情变得凝重："三十年前，医院有过一场大火..."她欲言又止，

"明天你去档案室查查1989年的记录。现在，天快亮了，我得准备早班的工作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医院走廊时，林桂芳又变回了那个不起眼的保洁阿姨。拖着地，

擦着窗，对每一个经过的医护人员谦卑地点头微笑。而周明站在档案室门口，手中握着钥匙，

心跳加速。他隐约感觉，

自己即将揭开一个比鬼怪更可怕的秘密...第二章 背贴鬼与育婴室晚上九点五十分，

周明站在工具间门口，手指不停地敲打着病历夹。白天的医院喧嚣忙碌，而现在，

走廊尽头的黑暗像是有生命般缓缓蠕动。他反复告诉自己昨晚太平间的一切只是幻觉，

是疲劳导致的错觉。"站那儿发什么呆？进来。"工具间的门突然打开一条缝，

林桂芳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周明挤进狭小的空间，

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奇特的草药气息扑面而来。林桂芳正在整理一个破旧的登山包，

里面装满了他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物品：铜钱串、黄符纸、几个贴着标签的小瓷瓶，

还有那把桃木剑。"把这个抹在眼皮上。"林桂芳递给他一个小瓷瓶，

里面的液体散发着薄荷般的清凉气味。"这是什么？"周明拧开瓶盖，液体透明无味。

"牛眼泪和几种草药的混合物，能让你看清那些东西。"林桂芳已经在自己眼皮上抹了一些，

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第一次用会有点刺激。"液体接触到皮肤的瞬间，

周明感到一阵刺痛，像是有人往他眼睛里撒了一把辣椒粉。他捂住眼睛弯下腰，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忍着点，三十秒就好。"林桂芳的声音出奇地温和。疼痛逐渐消退，

周明缓缓睁开眼。工具间还是那个工具间，但空气中漂浮着一些半透明的絮状物，

墙角阴影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最可怕的是，林桂芳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正把枯骨般的手搭在她肩上。"你背…"周明惊恐地后退，撞翻了拖把。林桂芳头也不回，

反手拍了一下肩膀："知道，小角色。"她掏出一张符纸随手一抛，符纸在空中自燃，

那个人影发出老鼠般的吱吱声消失了。"那是...""地缚灵，医院里最弱的一种。

"林桂芳背上登山包，"跟紧我，别乱碰东西，也别随便和任何'人'说话。

"推开工具间门的瞬间，周明倒吸一口冷气。白昼熟悉的医院走廊完全变了模样。

墙壁上布满黑色手印，天花板垂挂着蛛网般的黑色雾气，

几个半透明的人影漫无目的地飘荡在走廊尽头。"别看它们，"林桂芳低声说，

"大部分无害，你越注意它们，它们越会缠上你。"周明紧跟在林桂芳身后，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重组。他们经过护士站，值夜班的护士正低头玩手机，

对从她身边飘过的白影毫无察觉。"为什么她们看不见？"周明小声问。

"普通人只有在极度虚弱或濒死时才能看见。"林桂芳在一扇标有"设备间"的门前停下，

"这里是第一个热点。"她从包里取出一把铜钱，用红线串成奇怪的形状挂在门把手上。

铜钱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周明通过门缝看到里面堆满旧病床和轮椅，

而在那些器械之间，几个佝偻的身影正在翻找什么。"1940年代的老病号，

"林桂芳一边布置一边解释，"死前惦记着没吃完的药，死后还在找。不害人，

但会吓到值夜班的护士。"他们继续前进，林桂芳在每个"热点"停下，或是撒一把盐，

或是挂一串铜钱，有时贴一张符纸。周明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记录这些灵体的特征。

"那边是什么？"周明指向一条没有灯光的侧廊，那里比其他地方更黑，

像是能吸收光线的黑洞。林桂芳脸色骤变："不该问的别问。"她加快脚步，

"那是'它们'的地盘，连我都尽量避免接触。"周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顿时血液凝固。

黑暗中浮现出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嘴，正对着他笑。"别看！

"林桂芳一把拽过他，"那是'笑脸'，看多了会做噩梦。"他们来到电梯前，

林桂芳却按下下行键。"我们去哪？""地下室，最麻烦的几个点在那里。"电梯门打开，

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腐烂气息扑面而来。“普通灵体用盐和铜钱就够了，

只有厉鬼才需要动用法器”。林桂芳从包里取出桃木剑，"从现在开始，保持警惕。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是周明生命中最漫长的半分钟。灯光忽明忽暗，

角落里有个湿漉漉的小女孩正用空洞的眼睛盯着他。更可怕的是，

电梯按钮周围凝结着一层黑色物质，像是干涸的血迹。"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地下室的走廊比楼上更破旧，墙壁上的漆面剥落，露出下面发黄的墙砖。周明突然意识到，

这不是现代装修的墙面，而是医院最原始的结构。"这里是最早的停尸房，

"林桂芳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后来改作储藏室，但'它们'一直没走。

"走廊尽头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用红漆画着一个大大的"×"。林桂芳在门前停下，

从包里取出一把古旧的钥匙。"这是...""家族传下来的。"林桂芳打开门，

里面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护身符和符咒，中央摆着一张木桌，

上面放着香炉和几本古书。"我的'办公室'。"林桂芳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医院不知道这个地方。"周明环顾四周，墙上贴着的医院老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一张显示的是现在的医院前身，一栋民国时期的西式建筑，门前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周明凑近一看，差点叫出声来，照片中那些人脚边，分明躺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1918年流感大流行时的临时停尸房，"林桂芳点燃三支香插进香炉，"死了太多人，

埋都来不及。"香烟袅袅上升，在空中形成诡异的螺旋。周明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看到无数双手从地板下伸出，听到凄厉的哭喊声从墙壁中渗出。

"坐下！"林桂芳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苦涩的味道在口中炸开，

幻象立刻消失了。"抱、抱歉...""正常反应，这里的怨气太重。

"林桂芳翻开一本发黄的笔记本，"今晚的主要任务是检查几个高危点，尤其是妇产科。

""妇产科？"周明想起最近护士们的闲聊，说新生儿病房总有婴儿无缘无故哭闹。

林桂芳神情凝重："最近七天，有四个新生儿出现不明原因的低烧和哭闹。

我怀疑..."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周明掏出手机，是护士站的电话。

"周医生！您在哪？"护士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18床产妇突然大出血，

主任让您马上过来！"周明看向林桂芳，后者点点头："去吧，救人要紧。

完事了到三楼西侧楼梯间找我。"当周明处理完紧急情况赶到约定地点时，已经接近午夜。

楼梯间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灯在不停闪烁。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

却发现没有信号。"林阿姨？"周明小声呼唤，声音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

一阵冷风突然从背后袭来，周明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他听到头顶传来轻微的"嗒嗒"声，

像是有人在上一层轻轻走动。"林阿姨，是您吗？"周明向上走了几步，声音有些发抖。

没有回应，但"嗒嗒"声继续响起，这次更近了。周明停下脚步，

一股莫名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想起林桂芳的警告，不要随便和任何"人"说话。

他慢慢后退，准备离开楼梯间。就在这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他的额头上。周明伸手一摸，

是红色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抬头瞬间，周明全身血液凝固。

天花板上倒贴着一个苍白的人形，像蜘蛛一样四肢张开，没有五官的脸上只有一张裂开的嘴，

正向下滴着血。最可怕的是，它没有背面，整个身体就像一张被剥下来的人皮。

"背...背贴鬼..."周明想起林桂芳提过的医院最危险的灵体之一，

专门从背后贴附活人，慢慢取代宿主的灵魂。他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背贴鬼缓缓蠕动，向他飘来。周明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笼罩全身，呼吸变得困难，

仿佛有人正坐在他胸口上。背贴鬼贴上了他的后背，

周明感到一股冰冷的触感从脊椎蔓延开来。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诡异的低语，

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最可怕的是，他感觉到那个东西正在慢慢融入他的身体，

就像水渗入海绵。"救...命..."周明的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他的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那是林桂芳给他的那个小瓷瓶。用尽最后的力气，

周明掏出瓷瓶向后甩去。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楼梯间格外刺耳。背贴鬼发出一声尖叫，

暂时松开了他。周明跌跌撞撞地向下跑，但没几步就摔倒在地。背贴鬼再次扑来，

这次直接覆上了他的后背。周明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人正在撕扯他的灵魂。"天地玄宗，

万炁本根！"一道金光闪过，背贴鬼被硬生生扯离周明的身体。林桂芳站在楼梯拐角，

手中桃木剑直指灵体，剑尖缠绕着金色的符文。"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林桂芳甩出七枚铜钱，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形状将背贴鬼困住。背贴鬼发出非人的嚎叫，

在铜钱阵中左冲右突。"周明，盐！"林桂芳大喊。周明颤抖着摸向口袋，

掏出一包从食堂顺来的食盐。林桂芳接过盐包，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盐上，

然后一把撒向背贴鬼。盐粒接触到灵体的瞬间爆发出蓝色的火花，

背贴鬼的身体开始扭曲溶解，最后化为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林桂芳迅速扶起周明，

检查他的后背："还好，只是表层附身。"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葫芦，倒出几粒黑色药丸，

"吞下去，能防止阴气入体。"药丸苦得周明差点吐出来，但几分钟后，

那种被掏空的感觉确实减轻了。"你怎么招惹上'背贴鬼'的？"林桂芳皱眉问道。

"我...我只是在等您..."林桂芳叹了口气："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一个人待着。

"她递给周明一枚穿着红线的铜钱，"戴着它，普通灵体不敢近身。"铜钱入手温热，

上面刻着细小的符文。周明突然注意到林桂芳的右手在微微发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您没事吧？""老了，"林桂芳苦笑，"二十年前这种小角色我随手就能解决。

"他们离开楼梯间，向妇产科走去。走廊比之前更加阴森，

周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经过一面镜子时，

他无意中瞥见镜中的自己背后站着一个模糊的影子。"别看镜子，"林桂芳低声警告，

"尤其是医院的镜子，最容易成为'它们'的通道。"妇产科静悄悄的，

只有育婴室里传出细微的哭声。林桂芳示意周明等在门外，自己悄悄推门进去。透过门缝，

周明看到她取出一面铜镜，对着婴儿床一一照过。当铜镜照到最角落的床位时，

林桂芳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周明忍不住凑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铜镜反射中，

一个全身青紫的婴儿正趴在新生儿背上，干枯的小手紧紧搂着婴儿的脖子。

"鬼婴..."林桂芳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鬼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缓缓转过头。它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嘴角咧开到不可能的角度，露出针尖般的牙齿。

林桂芳迅速收起铜镜，退出了育婴室。她的脸色比周明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难看。

"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她拉着周明快步离开，"那不是普通的鬼婴，

是'胎怨'——未出生就死亡的胎儿所化，怨气极重。"回到工具间，

林桂芳翻出一本古旧的手抄本，指着其中一页给周明看。

页面上画着一个类似刚才看到的鬼婴图案，旁边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胎怨'通常会在同一地点徘徊，寻找活婴寄生，"林桂芳解释道，

都没有孕妇或婴儿死亡记录..."周明突然想到什么："除非...是三十年前那场大火？

"林桂芳的眼神变得复杂："明天我们去档案室，查查那场火灾的详细记录。

"她看了看窗外泛白的天色，"天快亮了，'它们'该消停了。你回去休息吧，

记得用热水泡澡，加点盐。"周明走出工具间时，医院已经开始苏醒。

早班护士们打着哈欠走进更衣室，食堂飘来早餐的香气。一切如此正常，

仿佛昨晚的恐怖经历只是一场噩梦。但当他脱下衬衫准备洗澡时，

镜子里清晰显示他的后背上，有一个淡淡的、人形的苍白印记。

第三章 信仰崩塌周明盯着电脑屏幕，眼球干涩发痛。医院档案系统里，

1989年6月的记录残缺不全，只有一份简短的火灾报告："6月17日凌晨，

东区病房电路短路引发火灾，造成7人死亡，15人受伤。"他揉了揉太阳穴，

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个烧伤女鬼的形象。三天过去了，

他依然无法确定那晚在太平间看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作为医学院的优等生，

周明一直以理性为荣，可现在，他的世界观正出现裂缝。"周医生？"护士小张探头进来，

"3床病人又在说胡话了，非说天花板上有个小孩在爬。"周明条件反射般看向天花板，

当然什么都没有。他跟着小张走向病房，习惯性地思考着幻觉的医学解释：缺氧？

药物副作用？还是颞叶癫痫？3床是个刚做完胆囊手术的中年男人，

此刻正惊恐地瞪着天花板一角，眼球凸出："就在那儿！全身焦黑的小孩！它在对我笑！

"周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块轻微发黄的天花板。他拿起手电检查病人的瞳孔，

一切正常。"可能是术后谵妄，"周明对小张说，"先给5毫克安定。"走出病房，

周明鬼使神差地又抬头看了一眼。灯光闪烁间，

他似乎真的看到一个黑影迅速爬过天花板角落，但眨眼就消失了。"幻觉会传染吗？

"他自言自语，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沙哑声音："不是幻觉。"周明猛地转身，

差点撞上推着保洁车的林桂芳。老人今天看起来比平时更憔悴，眼袋浮肿，

右手上缠着新的绷带。"林阿姨，你的手...""小伤。"林桂芳轻描淡写地说，

眼睛却盯着3床病房，"那个病人看到的'东西'，昨晚在儿科也出现了。

"周明喉咙发紧："你是说...真的有...""今晚十点，带些盐和酒精来工具间。

"林桂芳压低声音，"我们得解决那个'小鬼'，在它害死人之前。"周明张口想说什么，

却发现自己的医学知识库中没有任何应对这种情况的方案。他只能点点头，

看着林桂芳推着车缓缓离去，保洁服下隐约露出挂在腰间的铜铃。一整天，周明都心不在焉。

查房时他不断检查各个角落，开处方时写错了两次剂量。下午的病例讨论会上，

主任提到最近医院异常事件频发，建议加强夜间巡查时，周明差点把咖啡打翻。"周医生，

你最近脸色很差，"主任关切地问，"要不要休息几天？""不用，只是...睡眠不足。

"周明勉强笑笑。他总不能说自己每晚跟着保洁阿姨捉鬼吧？下班后，

周明鬼使神差地去了趟图书馆。在"民俗与传说"区域，他找到一本《中国民间驱邪术》，

里面记载的各种符咒与林桂芳使用的惊人相似。更令他震惊的是，

书中提到的"净尘门"正是林桂芳自称的师承。"这不科学..."周明喃喃自语，

却把书借了出来。周明把《中国民间驱邪术》藏在医学期刊下面，

内心嘲笑自己竟把希望寄托在迷信上。晚上九点五十分，周明站在工具间门口，

手里攥着从食堂要来的盐和药房拿的酒精。他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满足好奇心，

等找到合理的医学解释，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工具间里，林桂芳正在布置某种阵法。

地上用红色粉末画着复杂的图案，中央摆着一个小铜炉，里面燃烧的香料散发出苦涩的气味。

"把盐给我。"林桂芳头也不抬地说。她今天换了一身深蓝色布衣，

腰间挂满了小布袋和法器，看起来更像道士而非保洁员。周明递过盐袋，

看着她将盐与一些黑色粉末混合，沿着图案边缘撒了一圈。"这是什么？

"周明指着黑色粉末。"香灰和铁屑，增强盐的效力。"林桂芳站起身，

从包里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物品，"今晚用这个。"红布揭开，露出一串造型奇特的铜铃，

共七个，每个上面刻着不同的符文。"净尘铃，"林桂芳轻抚铜铃，眼神复杂，

"我师父传给我的。"周明忍不住问："为什么选择做...这个？我是说，捉鬼。

"林桂芳的手停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遥远："因为我姐姐。

”“林家祖宅原址就是现在的医院东区，搬迁时发现了乱葬岗，祖父是风水师，

立下守护的誓言"。她解开右手绷带，露出手腕上狰狞的烧伤疤痕，"三十年前那场大火，

她被困在产房...我赶到时已经晚了。"周明呼吸一滞："产房？

那个鬼婴...""可能是我姐姐的孩子。"林桂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也可能是其他孕妇的。那晚东区病房有三个待产孕妇。

"周明突然想起什么："档案里只写了死亡人数，没有名单！""因为有些人不该死。

"林桂芳系回绷带，眼神恢复锐利，"准备好了吗？今晚它一定会出现，月圆之夜怨气最重。

"他们来到儿科病房区。午夜时分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提供微弱照明。

林桂芳在护士站对面的墙上贴了一张符纸，然后示意周明躲在拐角处。"记住，

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她递给周明一把桃木小剑，"如果它靠近你，用这个刺它。

"周明握着小剑，心跳如擂鼓。桃木剑比他想象的轻，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他蹲在阴影处，

眼睛紧盯着走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明腿开始发麻，眼皮也越来越沉。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嗒嗒"声，像是小孩光脚跑动的声响。

一个黑影从墙角缓缓爬出。它身形如三四岁孩童，但动作扭曲怪异，

像蜘蛛一样四肢着地移动。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它身上，周明看清了它的样子。全身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