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的疯妃子

我重生在谢停舟携云灼私逃的雨夜。这次我主动点燃凤栖宫烛火。

让皇后‘赐死’的匕首真正捅进云灼心口。我跪在凤仪宫的青金石地面上，

看着那匹白绫如月光泻地。皇后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绫面。“照雪，你是个聪明孩子，

该知道太子带回那妓子会毁了他名声。”“臣女明白。”我俯首时，袖中银剪贴着腕骨发烫。

这是三日前父亲派人夹在胭脂盒里送进来的，剪柄姜家狼头徽记硌得掌心发疼。

云灼被拖进来时，腕间金铃碎了三两粒。她仰头朝我笑的模样，

像极了十二岁那年在教坊司初遇。那时她还是罪臣之女，我替她挡下龟公的鞭子，

她说要为我跳一辈子拓枝舞。“赐酒。”皇后话音未落，我忽然踉跄起身。

毒酒泼在云灼石榴裙上的瞬间，她发间珍珠钗已刺进我髻中。“姐姐的脖子，

比太子殿下更好架刀呢。”子时的更鼓混着云灼的呜咽。我将她塞进运冰车时，

她突然攥住我袖角。“你可知谢停舟为何信我？

他后腰的火烧疤……”她染血的指甲在我掌心划出蜿蜒纹路，“是在浴池行房时烙下的。

”冰车夹层暗格突然渗出血水。我掀开隔板那刻，浑身血液都结了冰。

本该装着漠北密信的铜匣里，躺着姜家暗卫的断指，指根刺青正是父亲亲卫独有。

“姑娘快走！”扫洒太监突然撞进来。他缺了耳垂的脸让我想起五年前雪夜，

有个小内侍替我挡下刺客毒镖时，也是这样缺了右耳。我被囚在漱玉轩那夜，

谢停舟带着火场焦土味闯进来。他掐住我溃烂的左腕冷笑。“学什么不好，

学云灼在皮肤刻花？”烛火噼啪爆响时，我终于看清他腰间玉佩。

分明是我及笄时丢的那块羊脂玉！“殿下七岁那场火……”我故意顿住话音，

如愿看到他眼底裂开一道缝。他撕开我衣襟那瞬，窗外突然传来云灼的琵琶声，

弹的竟是《兰陵王入阵曲》。侍卫撞门声响起时，谢停舟在我肩头咬出血印。

“明日去浴池当值，你若敢逃……”他甩袖离去的背影与十三岁重叠，那年我偷药被他发现。

少年太子也是这样虚张声势地威胁。“再犯就罚你日日给孤搓背。

”我摸着浴池暗格里的药瓶时，终于明白云灼为何要我回到这里。

白玉砖映出我左腕溃烂的伤口，那形状根本不是芍药。是漠北王庭的狼头图腾。

窗外传来云灼的惨叫，混着谢停舟的怒斥。我握紧药瓶转身时，

突然瞥见铜镜后闪过一片玄色衣角。那是谢执玉惯穿的墨麒麟纹。我跪在浴池边沿擦拭水渍，

谢停舟后腰那道疤像蜈蚣盘踞在冷白皮肉上。三年前替他偷药烫伤左腕时，这疤还泛着脓血，

如今已凝成暗红的狼头图腾。北海鲛胶在掌心融成黏浆。云灼后颈贴上假布防图时，

她忽然攥住我腕骨。“姐姐可知漠北有种毒，遇热会蚀穿羊皮？”我抽回手的瞬间，

她指甲在胶面划出细痕。突厥破城的狼烟染红寅时天幕。谢停舟掐着云灼撞向羊皮地图，

她后颈假皮遇热卷起，露出底下突厥文刺青。“你可知这图害死多少将士？

”他扯裂她衣襟拖向城墙时，我瞥见扫洒太监往箭筒塞了银丸。

云灼琵琶骨被箭矢贯穿的刹那，血珠顺着城墙砖缝淌成半阙《兰陵破阵乐》。

那是父亲出征前常哼的调子，最后一个音总卡在“不破王庭终不还”。

染血的帕子从尸堆递到我掌心时，突厥文正从血渍里浮出“姜”字。

谢执玉的墨麒麟靴尖碾过门边碎瓷。“照雪妹妹这局棋，怕是漏算了人心。

”我撕开谢停舟给的药膏，左腕狼头竟与漠北国书火漆印重合。云灼断甲从帕子夹层掉落，

裹着的信笺烙着谢执玉六指印。“姜家军右翼丑时换防。”皇陵第三棵柏树下，

铁锹撞上朽烂棺木。裹尸布角绣着“永隆三年腊月十七”。

那行歪斜小字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生辰帖，用的是同一种金线。谢停舟佩剑挑开我衣带时，

浴池药瓶突然炸裂。烟雾中浮现云灼的残影，

她指尖点向我心口：“你从不是执棋人……”此一阵阴寒的风从窗缝灌了进来，

吹得烛火剧烈摇曳。光影在墙壁上疯狂跳动，仿佛无数狰狞的鬼脸在张牙舞爪。

我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目光却被那破碎的药瓶吸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对着云灼的残影怒喝，然而回应我的只有那呼呼作响的风声。突然，

谢停舟的手搭上我的肩头，他的掌心滚烫，却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你和她，

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我转头看向他，

只见他双眼通红，满是血丝，往日的威严与冷静荡然无存。“殿下，我……”我刚想解释，

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谢停舟脸色一变，

迅速抽出佩剑，警惕地望向门外。“看来，麻烦还在后头。”他低声说道。不多时，

马蹄声在门外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门“轰”的一声被撞开，

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冲了进来，手中长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你们是什么人？

”谢停舟怒吼一声，挥剑迎了上去。黑衣人却不答话，只是闷头攻来，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

血腥之气弥漫开来。我趁着混乱，悄悄退到墙角，目光在房中四处搜寻着脱身的办法。突然，

我发现墙角的地砖有一块颜色稍深，与周围不太一样。我心中一动，急忙上前，用力一踩，

那块地砖竟然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殿下，这边！”我大声呼喊谢停舟。

他听到我的声音，奋力击退身边的黑衣人，朝我这边冲来。黑衣人却不打算放过我们，

他们疯狂地围攻过来，试图阻止谢停舟靠近洞口。谢停舟一边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

一边艰难地朝我靠近。他身上已经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

就在谢停舟即将冲到我身边时，一名黑衣人瞅准时机，从背后偷袭，一刀刺向谢停舟的后背。

“小心！”我惊呼一声，不假思索地冲过去，用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刀。“照雪！

”谢停舟转身，一剑将那黑衣人斩杀，然后抱住了我。“你为什么这么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受伤。”我虚弱地说道，

鲜血从我的嘴角溢出。谢停舟抱紧我，纵身跳进了那个漆黑的洞口。在坠入黑暗的瞬间，

我听到洞口传来黑衣人不甘的怒吼声。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落到了地面。

这里是一条狭窄的地道，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谢停舟轻轻将我放下，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他满是担忧的脸庞。“你怎么样？坚持住，

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撕下自己的衣角，为我包扎伤口。我微微点头，

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

谢停舟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条地道不知通向何处，我们先顺着它走，

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于是，谢停舟搀扶着我，

沿着地道缓缓前行。地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地道里回响。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上刻满了奇怪的符文。谢停舟上前仔细查看，

却发现这些符文他从未见过。“这是什么符文？难道是有人故意设下的机关？

”谢停舟喃喃自语道。就在我们疑惑之时，石门上的符文突然闪烁起诡异的光芒，紧接着，

石门缓缓打开，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

将我们猛地吸了进去……我被那股吸力卷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等眼前白光消散时，

正趴在一片湿冷的青砖地上。谢停舟的佩剑"当啷"落在三步开外，

剑身映出我们头顶朱漆剥落的横梁——这里竟是冷宫最深处的废殿。"孤的玉佩呢？

"谢停舟突然掐住我脖子，他腰间羊脂玉不见了，露出底下狰狞的狼头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