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子的诗句

夜幕压城，冷风如刀。我站在飘雪的山崖上，半块断剑插在身前的石缝里。

谁说江湖是刀光剑影？它明明是刀光下的眼泪，剑影中的血痕。"季七爷，

这回你没地方跑了。"背后传来冷笑声。十二个黑衣人将我围住，

手中兵刃在月光下闪烁寒芒。为首的大汉脸上有道刀疤，左眼浑浊。

"翰林世家真是好大的排场，寻一个残废，竟然要动用暗部。"我笑了笑，拔出断剑。

刀疤男呸了一口："季七爷，当年你在开元坊杀我少主，害我断了左眼。

今天我亲自送你上路，也算报了这份血仇。"我握紧剑柄，手指关节发白。"当年之事，

并非你想的那样。""够了！拿命来！"刀疤男怒吼一声，十几把刀同时刺来。沙沙沙。

我闭上眼睛，听着雪落在断剑上的声音。一切都要从三年前说起。那一年我二十岁，

是翰林世家的嫡长子季临渊，整日只知吟诗作赋、调笑风月，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背负着"弑主叛徒"的罪名在江湖上亡命奔逃。

一切转折始于那场令五大世家震动的暗杀。那是九月初九，飞鹰山庄设宴招待五大世家公子。

山庄主人顾云崖是皇商出身，与几大世家交好。我作为翰林世家大公子，自然在受邀之列。

宴上觥筹交错，我与其他世家公子谈笑风生。顾云崖不时走来敬酒，满面春风。他五十出头，

却精神矍铄，是名满天下的剑术大师。"季少侠文采斐然，又精通武艺，

不知可愿意留在山庄小住几日？我有几本剑谱，或许对少侠有所助益。"顾云崖举杯相邀。

我欣然应允，心中暗喜。能得飞鹰山庄剑谱指点，是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事。酒过三巡，

我起身去往偏厅稍作休息。途经花厅，忽听一阵低声交谈。"时机已到，今晚就动手。

""五大世家齐聚，若出了差错...""放心，我自有安排。"我屏息凝神，探头一看，

说话之人竟是顾云崖和他的心腹管家。见他们神色诡秘，我心生警惕，悄悄退开，

打算去找父亲商量。转身之际，一阵香风拂面。"少爷在偷听什么？

"眼前站着一个白衣少女，眉目如画，嘴角含笑。她手持折扇，轻摇几下，

一股幽香在鼻尖萦绕。"顾姑娘。"我拱手一礼，暗自警觉。这是顾云崖的独女顾清歌，

江湖上有"冷月仙子"之称，武功高强，性情却古怪难测。"少爷鬼鬼祟祟，

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微微一笑，杏眼含水，却给我一种说不出的寒意。"无事，

只是酒后乏力，出来透透气。"我保持微笑，生怕被她看破心思。顾清歌上前一步，

突然递给我一封信："爹爹让我转交给季公子，说是剑谱的线索。只是..."她顿了顿，

"爹爹说，必须今晚子时之前，独自到山庄后的朱砂崖去取。"我接过信，打开一看，

上面画着一幅地图，指向朱砂崖下的一处山洞。"为何如此神秘？

"顾清歌掩口轻笑："爹爹性格古怪，喜欢制造惊喜。不过..."她凑近我耳边，

"季公子务必小心。"说完，她转身离去，白色罗裙在风中飘荡，如同一朵幽魂。

我心中疑窦丛生。是山庄有阴谋，还是顾清歌在试探我？回到席间，我观察顾云崖，

他一如往常，笑容可掬，看不出丝毫异样。酒宴散后，众人各自回房。我独自坐在灯下，

反复思量。顾云崖和管家的对话，顾清歌的反常，

还有这封突如其来的信...理智告诉我应该告诉父亲，但骄傲却让我想亲自查个明白。

父亲常说我年少轻狂，若能揭穿一场阴谋，也好让他刮目相看。夜深人静，月近中天。

我披上斗篷，悄悄离开房间，向朱砂崖潜去。崖下果然有个山洞，洞口被藤蔓覆盖，

若非地图指引，根本发现不了。我点燃火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洞内曲折蜿蜒，

越走越深。幽暗中，我隐约听到有水滴声。突然，前方传来几声低沉的说话声。我屏住呼吸，

贴着洞壁前进。拐过一个弯道，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石室中，

几个黑衣人围坐在石桌旁，借着油灯低声交谈。"少主，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令下。

"少主？我心头一紧，难道顾云崖不是主谋？石桌尽头，一个黑袍人背对着我，

声音低沉："五大世家的公子都到齐了？""都到了。顾老爷安排他们住在西厢，

我们已经布好了迷香。""很好。等他们熟睡，一把火烧了西厢。五大世家失去继承人，

必然大乱。到时候，我们的计划..."我听得毛骨悚然。这分明是要害死所有世家公子！

我必须立刻回去报信！正要退走，脚下却不慎踢到一块小石子。

石子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中格外刺耳。"谁？"黑袍人猛地转身。我借着昏暗的灯光，

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顾云崖！"季公子？"他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平静，

"你怎么在这里？"我强作镇定："顾庄主，令爱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您留的剑谱线索。

""剑谱线索？"顾云崖皱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瞬间，

我明白了——这是个陷阱！顾清歌故意把我引来，让我成为顾云崖的替罪羊！

"季公子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顾云崖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上前。我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我在黑暗的山洞中辗转腾挪，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

终于冲出了洞口。山坡上，月光如水。我气喘吁吁地往山庄跑去，必须尽快通知大家！然而，

刚跑到半山腰，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啊——"声音来自山庄方向！我加快脚步，

到达山庄时，西厢已是一片火海。护卫们惊慌失措地来回奔跑，提水灭火。"发生什么事了？

"我拦住一个护卫。"不知道啊！"护卫满脸惊慌，"说是有刺客闯入，杀了顾老爷，

还放火烧了西厢！"我如遭雷击。顾云崖死了？怎么可能？他明明刚才还在山洞里！

"其他世家公子呢？""都逃出来了，只是..."护卫欲言又止。"只是什么？

""听说您父亲...被烧伤了..."我顾不得多问，冲进乱哄哄的人群中寻找父亲。

终于在临时搭建的医帐中找到了他。父亲躺在简易的床榻上，胸口和手臂被烧伤，脸色惨白。

"父亲！"我扑到床前。父亲睁开眼，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临渊，

你去哪了？""我...我去山后散步..."我犹豫是否要告诉他真相。

父亲似乎有话要说，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随即，帐外传来一阵喧哗。"抓住他！

就是他杀了顾老爷！"几个护卫冲进医帐，指着我大声喊道。"荒谬！"我怒斥，

"我怎么可能杀顾老爷？""我们发现了证据！您的佩剑插在顾老爷胸口，

还有您留下的字条，说要为云州一事报仇！"云州一事？我一头雾水。云州是商路要地，

传闻翰林世家曾想插手，却被顾云崖从中作梗，导致我季家损失巨大。但这与我何干？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的佩剑一直在..."我摸向腰间，却发现佩剑不见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茫然失措。父亲的目光复杂，仿佛在问我：真的是你做的吗？就在这时，

顾清歌推开众人走了进来。她一袭白衣，脸色苍白，眼中泪光闪烁。"季公子，为什么？

"她声音哽咽，"父亲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不是我！"我急切地辩解，

"你明知道不是我！是你给我那封信，引我去山洞！你父亲和黑衣人在密谋什么，

要烧死所有世家公子！"顾清歌摇头，泪如雨下："季公子，请不要诬陷亡者。

父亲生前最敬重的就是翰林世家，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我哑口无言。

没有人会相信我那匪夷所思的说辞，更何况我的剑确实在凶案现场，

而我又无法解释自己深夜去山洞的真正原因。事情发展得比我想象的还要糟。

护卫搜查我的房间，找到了所谓的"云州密函"，

上面详细记录了我如何策划刺杀顾云崖的计划。父亲看着那些"证据"，

眼中的失望让我心如刀绞。"临渊，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不是！父亲，

您了解我，我不会..."父亲摆摆手，打断了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事已至此，

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第二天，飞鹰山庄被官府封锁。作为主要嫌疑人，

我被软禁在自己的房间里。傍晚时分，父亲来见我。"官府已经认定是你所为。

"他疲惫地说，"顾家势大，背后有皇商支持。若不处理妥当，

我季家百年基业恐怕..."我知道父亲在担忧什么。季家虽是五大世家之一，

但近年来商路受阻，实力大不如前。若与顾家为敌，后果不堪设想。"父亲，

我可以去官府自证清白...""已经来不及了。"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今晚子时，

有一艘商船离港去东海。你乔装改扮，离开此地。等风头过去，我再想办法洗清你的罪名。

""可是...""没有可是！"父亲厉声道，"这是命令！"子时将至，

我换上仆役的衣服，从后门离开山庄。父亲派了家丁接应，将我送到港口。船已扬帆，

却在最后一刻，我看到顾清歌站在码头，月光下她的笑容诡异莫测。"季公子，一路顺风。

"她轻声说，"不要回来。"船离岸了，我站在甲板上，看着故乡的灯火渐渐远去。那一刻，

我意识到，我的人生彻底改变了。船行三日，夜半时分，突然遭遇袭击。十几个黑衣人登船，

杀死了船员，直奔我的船舱而来。"季七爷在里面！"季七爷？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我跃出舱门，迎面一刀劈来。我避无可避，用佩剑硬接，竟被震得虎口发麻。"季七爷，

少主让我们送你上路！"黑衣人狞笑。"什么少主？"我一边格挡，一边问。"装什么糊涂！

开元坊那一剑，少主至今耿耿于怀！"开元坊？我从未去过那里！混战中，

我失手打落一人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飞鹰山庄的护卫！"你是顾家的人？

"那人冷笑："季七爷，你杀了顾老爷，还想逃？"我心中大惊，终于明白了什么。

有人在栽赃嫁祸，让我背负杀人的罪名！激战中，我的佩剑断成两截。

我借船帆荡到另一艘商船上，趁乱逃脱。但从那一刻起，我成了真正的亡命之徒。

接下来的日子，我辗转于江湖各处，改名换姓，隐姓埋名。我不断被追杀，常常在梦中惊醒，

梦见父亲失望的眼神，梦见顾清歌诡异的微笑。我到底卷入了什么阴谋？谁是幕后主使？

顾云崖真的死了吗？山洞中的黑袍人究竟是谁？半年后，我在一个偏远山村落脚，

认识了一位老樵夫。他收留了我，教我打猎防身。闲暇时，我向他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这事蹊跷。"老樵夫摸着花白胡须说，"你说你看到的黑袍人是顾云崖，

但顾云崖却被杀死在山庄。要么黑袍人是他人假扮，

要么...""要么死的不是真正的顾云崖。"我接上他的话。老樵夫点点头："不仅如此，

你说你被称为'季七爷'，而且对方声称你在开元坊杀过人。

这些都指向一个可能——还有一个'你'在外面活动。"一个"我"？我思索着这种可能性。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如果有人冒充我杀了顾云崖，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我想查清真相，应该从何处入手？"我问。老樵夫沉吟片刻："我认识一个人，

或许能帮你。"第二天，老樵夫带我去见了村里的一位老瞎子。

据说他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眼神探"，后因一场大案失败，自废双目，隐居此地。

我将事情原委告诉老瞎子，他听完后，沉思良久。"有三个疑点。"他竖起三根枯瘦的手指，

"一，那个自称是顾云崖的黑袍人是谁？二，谁杀了真正的顾云崖？三，

为何有人要栽赃于你？""我不知道答案。"我苦笑。"你有没有想过，

这三个问题可能指向同一个答案？"老瞎子意味深长地说。我茫然不解。"去开元坊吧。

"老瞎子说，"那里是一切的起点。"开元坊位于京城南郊，是一处富商云集之地。

据老瞎子所说，一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命案，一位神秘商人被人刺杀。凶手自称"季七爷"，

来去如风，无人能捉。我乔装打扮，潜入开元坊，打听那起命案的详情。

一位老茶馆老板告诉我："那晚我亲眼所见，一位白衣公子持剑而来，直取商客首级。

那商客临死前大喊：'顾少主，我已按约定办事，为何要杀我？

'那白衣公子冷笑道：'叫我季七爷！'"顾少主？这又是什么新线索？

我决定去拜访当年经手此案的衙役。那人已退休在家，靠卖一些旧货为生。

"确实是一桩奇案。"老衙役喝着劣酒说，"那商人名叫王洪，是个药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