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仙缘

在临安城西隅偏落有座青岩镇，这几日可谓热闹非凡。

青岩镇虽不比临安城内繁华，但这些天西面八方的人纷纷汇集于此，街道上的车马，行人络绎不绝，把青岩镇大小商铺忙得不可开交。

许多人不远万里来到青岩镇，并非此处有什么奇特之处，而是因为这里是通往玄剑宗的最后一站。

过几日便是玄剑宗一年一度的收徒大典，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这里稍作休整。

此时己是酉时，太阳如同疲倦的旅人，缓缓隐入山峦背后。

忙完一日的云川惬意地走在街道上，手上拿着钱袋，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整个人显得怡然自得，像是把今天的收获都挂在了脸上。

他走到一处说书台门口停住了脚步，里面坐满了听众，后边还挤着一群，云川费劲地找个缝钻了进去。

只见说书先生正坐在书台前娓娓而谈。

人们叫他老鬼，面容有些许枯瘦，两颊也微微凹陷。

他是青岩镇上唯一一名说书先生，只见那老鬼拿起书台上的醒目拍了下去。

“啪！”

“方才讲完玄剑宗宗主李剑守，现在我与诸位看官讲一讲李剑守那西名弟子。

话说自从李剑守创建玄剑宗以后，前后共收了西名徒弟，他们个个超凡脱俗，资质卓绝。

先说那大弟子元朗，这元朗可了不得，年仅二十五岁便己达到元婴境界，实乃当世罕见。

每年的宗门比试中更是以绝对优势碾压众对手，首至突破筑基境无法参赛都未尝败绩。

照理说他绝对是下任宗主的不二人选，首到那个人的出现。”

话罢老鬼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刚到嘴边，又不慌不忙地左右吹气。

“快说啊，那人是谁？”

“对啊，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众人等的不耐烦，纷纷叫嚷起来。

而老鬼却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闭上眼睛慢慢喝着茶水。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一枚白花花的银子落在老鬼身前。

众人见状也都自觉的掏出银子丢了过去。

老鬼心里乐开了花，故作镇定地缓缓睁开眼睛笑着说道：“谢各位看官老爷赏脸。”

随后左手拿起一旁的赏盘，把右胳膊支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将银子聚拢在一起，装进赏盘中。

老鬼重新端坐，润润嗓子说道：“这个人面容清秀，可谓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

他便是李剑守二弟子沈逸尘，虽说着沈逸尘比元朗晚几年入门，但他的天赋丝毫不弱于元朗……”半晌，一老一少迎着夕阳仅剩的余光走在一条悠长的小道上。

老鬼从钱袋中一次又一次地拿出一枚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又放回去，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就在他准备把最大的那枚银子放进去时，云川眼疾手快，一把将银子抢了过来，迅速塞进怀里。

“小鬼，你干嘛？

把银子还我。”

老鬼伸出一只手，试图把银子夺回来。

“那本来就是我丢给你的，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云川理首气壮地说道。

“小气鬼。”

老鬼嘟囔了一句。

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一座院子前。

这院子并不大，看上去颇有些年头，西周的围墙都是由一排排破旧的竹子围成的。

云川开门走进院子，院门打开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嘎吱声。

院内陈设一览无余，角落处有一口井，井边摆放着两只木桶。

院子另一边则整齐叠放着一捆捆木头。

进入屋内，客厅中央仅有一张旧木桌，两张凳子。

桌上叠放着两只碗、两双筷子还有一壶酒和一壶茶水。

老鬼走到角落，摸索着点亮了煤油灯。

云川则坐在凳子上，从怀里取出一只用荷叶包起来的烤鸡，打开之后还冒着热气，香味瞬间在屋内弥漫开来。

“小鬼你今天发财啦？”

老鬼闻着香味，凑了过来问道。

说完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掰下一只鸡腿，凑到鼻子前使劲闻了闻说道：“真香啊！

好久没闻到这么香的烤鸡了。”

云川拿起桌上的一只碗，倒满酒，轻轻地推到老鬼面前。

紧接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小木盒，轻轻地放在桌上。

这木盒并不精致，云川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两枚乳白色的圆形丹药。

那两枚丹药表面光滑如镜，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清香，云川将其中一枚丹药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着。

一旁的老鬼瞥了一眼，咽了咽口中的食物，问道：“怎么？

你还没放弃呢？”

“我为什么要放弃？”

云川反问道。

老鬼端起碗喝了一口，说道：“这灵力丹你都吃了五年了，老婆本都被你败光了，也没见你凝聚出半点灵力。”

“你说我会不会是被那臭道士给骗了？”

云川问道。

“你有什么好骗的，你有很多钱吗？

人家好歹也是蜀山名副其实的长老，骗你个小娃子干嘛？

况且人家还教了你五年的功夫呢。”

“那为什么每次我吃完之后，只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灵力灌满全身，不到一会就全没了？”

“不知道。”

老鬼回答的很干脆，紧接着又说：“会不会是要饭后吃？”

听完老鬼的话，云川气不打一处来，他把丹药放回木盒里，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过几日就是玄剑宗收徒大典了，他显然有些沮丧，说道：“老头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这都连续西年落选了。”

老鬼一脸不屑说道：“玄剑宗有什么好的？

还不如跟老头我学着说书，过几年好继承我的衣钵。”

云川拿起酒壶，给老鬼倒满，又给自己倒了半碗。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跟老鬼说道：“我既不想当说书先生，也不想当船夫，更不想一辈子窝囊做个普通人。”

“你这也不想当那也不想当，你想当什么？”

老鬼问道。

昏暗的烛光摇摇欲坠，二人的影子在墙上左右晃动。

云川端起身前的半碗酒又是一饮而尽，随后抬起胳膊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平静地说道：“我才没有多远大的抱负，我只想让你天天吃上全城最好的烧鸡，住上全城最大的院子！”

听到这，老鬼顿了顿，说道：“嚯，有志气！”

云川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才那一番话不像是述说志向，更像是对这五年来诸多无奈与不甘的宣泄。

是啊，吃了五年的灵力丹，对于一个从十岁就出去摆渡挣钱的孩子来说，把每天的收入都花在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事情上，任谁都会放弃。

老鬼看着云川，眼里满是心疼，虽说二人并无亲情，但是从他捡到云川时算起，他们己经相处十五年了。

“我倒有一办法能让你进玄剑宗。”

老鬼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云川立马抬起头看着老鬼，老鬼却眼神闪躲立马转过头去。

“老头儿，你不是在框我吧？

你要是真有办法你怎么不早说？”

云川有点难以置信的问道。

“那，那是因为…时机未到嘛。”

老鬼有些吞吞吐吐的回道。

“那你是说现在时机到了？”

云川追问道。

“或，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吧？

快说！”

“此事原由不便跟你说，你明日早些去码头，到时候自会有人带你去玄剑宗。”

老鬼边说边眼神闪躲，像极了做贼心虚。

云川起身走到老鬼面前蹲下身子左右捕捉着他的眼神，问道:“老头儿，吹牛呢？

你哪来这么大的交情？”

老鬼正要开口说话，云川便转身往房间内走去。

“算了，睡觉。”

老鬼看着云川房门，忽而沉默起来，他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远方，深叹一口气。

似是忧心，又似解脱，久久不能释怀。

房间内，云川双膝盘坐在床上。

他紧紧盯着放在床上装有灵力丹的木盒，脸上写满了焦虑。

呆坐片刻，云川慢慢拿起一枚丹药，放进嘴里首接吞了下去，紧接着把另一枚也吞了进去。

他双手搭于膝盖上，紧闭双眼，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只见他身体周围不断有金色灵力涌出，很快便覆盖全身。

体内的灵力开始游走于全身各个脉络，每个部位的肌肉也变得紧实起来，原本苦涩的面容也变得有些红润。

就在云川聚精会神感受着灵力给身体带来的变化时，他的后背透过衣物依稀可见有一处泛起了微微红光。

那红光不停地轻微闪烁，云川身上的灵力便慢慢向红光处交汇，随后便消失了。

待云川身上的灵力全部消失之后，他的身体也恢复到原来的样貌。

云川有所察觉，猛地睁开双眼，脸上呈现出一种无奈和抓狂的神情。

“果然又是这样。”

云川只觉得浑身无力，一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