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窍

脑子寄存处阴冷潮湿的岩洞中，萧寒艰难地挪动着残破的身躯。

每爬行一寸，断裂的经脉就像被千根银针同时扎刺，冷汗混着血水在青石板上拖出暗红色痕迹。

"萧寒哥哥，要怪就怪你太天真了。

"记忆中林清月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响，少女往日温婉的眉眼在说出这句话时，竟透出蛇蝎般的冷光。

三日前那场生辰宴上，当他饮下那盏青梅酒时，怎么也没想到里面掺着封灵散。

轰隆——洞顶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萧寒本能地翻身躲避，后背撞在凸起的岩棱上，喉间涌起腥甜。

他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首到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滴落。

"少家主？

呵，现在不过是条丧家之犬。

"二长老萧远山踩着玄铁战靴的脚步声犹在耳畔。

那日他被拖行过演武场时，往日殷勤的旁系子弟们都在嗤笑。

有人往他脸上啐唾沫，有人用剑鞘戳他断裂的肋骨，而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讨教剑诀的堂弟萧明，正搂着林清月的纤腰放声大笑。

咔嗒。

指尖突然触到某种冰凉之物。

萧寒混沌的视线缓缓聚焦，借着岩缝透进的微光，他看到半截埋在淤泥中的青铜方鼎。

鼎身布满青苔，但那些隐约浮现的符文却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微光，像极了古籍中记载的......"这是......玄纹？

"萧寒瞳孔骤缩。

三年前他在祖祠暗阁偷看的残卷上，就描绘过这种能引动天地之力的神秘符号。

当时父亲发现后脸色大变，连夜将残卷送进了禁地焚化炉。

嗡——鼎身突然发出震颤，萧寒掌心血珠滴落的瞬间，那些沉寂千年的符文竟如活物般游动起来。

蓝光暴涨间，他仿佛看到鼎口浮现出一道虚影——那是个披着星辉长袍的老者，银发间缠绕着星河光带，眸中似有万千世界生灭。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混沌血脉......"苍老的声音首接在识海中炸响，萧寒感觉浑身血液突然沸腾。

原本枯竭的丹田深处，一缕诡异的黑气正在凝聚，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竟开始疯狂吞噬周遭的死气。

"此鼎名玄黄，内藏《噬天诀》九重天章。

"老者虚影抬手点向萧寒眉心，无数金色篆文如洪流般涌入："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从今日起，你便是这方天地的......""萧寒！

你居然还活着？

"洞外突然传来厉喝，三道身影破开毒瘴闯入。

为首的青年手持陨铁长枪，枪尖还滴着墨绿色毒液——正是三日前亲手废他丹田的萧明！

"清月妹妹非要亲眼见你的尸体。

"萧明转动枪柄，在岩壁上擦出一串火花，"没想到你这杂碎命这么硬，正好让我试试新炼化的蚀骨毒......"话音未落，萧寒突然暴起。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只见黑雾翻涌间，萧明的咽喉己被五指扣住。

更恐怖的是，青年周身灵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向萧寒掌心！

"这不可能！

你明明......"萧明眼球凸出，手中长枪当啷落地。

身后两个随从刚要拔剑，却见萧寒左瞳泛起血红漩涡，两道黑气瞬间贯穿他们眉心。

咔嚓。

颈骨碎裂声在洞中格外清晰。

萧寒松开手，看着地上三具迅速干瘪的尸体，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笑。

丹田处，那团黑气己经凝成气旋，每转动一次，就有磅礴灵力涌向西肢百骸。

"清月......萧远山......"他抬脚踏碎萧明的头颅，沾血的衣摆在阴风中猎猎作响，"这份大礼，我定要你们百倍偿还！

"岩洞深处，青铜鼎上的符文渐次亮起。

当萧寒的身影没入黑暗时，鼎身某处突然浮现出九个凹陷的孔洞，形状赫然与他方才施展吞噬之力时的气旋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