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时代考古

### 第一卷：镜界双生#### 第一章·青铜诡面雨滴在霓虹招牌上炸成碎玉时，我正用鹿皮擦拭那面来路不明的青铜镜。

潮湿的霉味从老式木地板缝隙里渗出来，混着博山炉里将熄的檀香，在鼻腔里织成一张粘腻的网。

镜缘的饕餮纹突然咬了我一口。

确切地说，是那些凸起的铜锈毫无预兆地变得滚烫。

我甩手时碰翻了案头的建盏，褐色的茶渍在《大日如来净世咒》绢帛上晕开，那些朱砂写的梵文竟像活过来似的，在布料褶皱间游成赤色小蛇。

"喵——"炸毛的尖叫声从货架深处传来。

我的黑猫玄麒撞翻了清代珐琅彩花瓶，琥珀色瞳孔缩成两道竖线。

它对着我手中的古镜发出威胁的低吼，背毛根根倒竖如刺。

"你也觉得这东西邪门是不是？

"我试图用绒布裹住铜镜，却发现那些饕餮纹正在缓慢蠕动。

台灯光线下，原本闭口的兽首不知何时张开了利齿，衔着的铜环内壁渗出暗红液体。

子母钟敲响十一点的瞬间，所有灯泡同时爆裂。

黑暗中有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后颈，玄麒发出濒死般的惨嚎。

我摸到抽屉里的强光手电，颤抖的光圈扫过墙面时，《韩熙载夜宴图》里的仕女们集体转过头来。

她们手中的琵琶裂开蛛网状纹路，漆木剥落后露出森森白骨。

画卷最右侧的绿衣歌姬突然探出半截身子，被虫蛀空的指节扣住我的手腕，腐臭的檀香味从她空荡荡的眼窝里喷出："归墟...之门..."青铜镜在此时迸发青光，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倒影被镜面吞噬。

那个"我"穿着血色襦裙，在燃烧的宫阙间狂奔，身后追兵箭矢上跳动着幽蓝磷火。

当箭簇即将穿透心脏时，真实的痛楚让我撞翻了博古架。

"苏小姐？

需要帮忙吗？

"卷帘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快递员小张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我趴在一地碎瓷片中，发现晨曦己经漫过窗棂——距我打开快递明明才过去十分钟，可记忆中分明熬过了整个长夜。

更诡异的是，那盆放在角落里的绿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叶片蜷曲成焦黑的螺旋，茎秆渗出猩红汁液，在青砖地上写出一串玛雅数字：13.0.0.0.0。

验货单上的寄件人信息依旧是一片空白。

我戴上橡胶手套，用放大镜仔细端详青铜镜背面的铭文。

那些虫鸟篆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金红色，每当视线停留超过三秒，耳边就会响起潮水般的诵经声"叮——"微信提示音突兀响起。

名为"九嶷山人"的陌生账号发来段视频：某个考古现场，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从棺椁里取出面青铜镜。

当镜头拉近时，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面铜镜与我手中的器物完全相同，连饕餮纹缺角的细节都分毫不差。

视频突然卡顿，考古队员的面部扭曲成漩涡状。

他们开始用某种古老的语言齐声吟唱，棺椁中伸出无数透明触手，将所有人拽进漆黑的深处。

最后定格画面里，青铜镜表面浮现出我的倒影，那个"我"的脖颈上有道紫红色勒痕。